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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魔王關卡]

×

這已經是羽空第六次在心中複誦等等進家門前要說的台詞了。


儘管在昨天,安德雷成功獲得祖先奎恩的認可。但實際要面對家人那是另一回事,羽空知道大家都對自己很好,因此她也更怕作為外來者的安德雷會被為難。

「沒事的,小羽。」手背上的暖意讓羽空稍微回過神,發現安德雷已經停好重機並捏了捏自己一直放在他腰上的手。
「嗯、嗯嗯.....抱歉,安德雷先生。」下了車並脫下安全帽,那只有幾步之遙的別墅門口在羽空眼裡彷彿有萬里遠。


但緊張到有些發涼的手又重新獲得溫暖。羽空不再顫抖,深吸口氣拉著安德雷往家門口去。




「小羽,妳回來了。我真的好久沒看到妳,都快忘了妳的味道....」看見來人羽空心跳差點停了。迎接兩人的居然是剛下班的蓋倫--每每去做配音員工作時他總是穿著那件最柔軟並且不會發出任何聲響的黑色襯衫。他原本開朗的笑臉在看見安德雷時立刻收斂,而那雙海藍色眼眸在看見兩人交握的手時突然變得銳利。

「沒記錯的話,您是安德雷教授。」羽空聽見蓋倫的語氣時內心一涼,他跟粉絲見面時口氣都比這有禮貌。「總之先進來,恰巧家父家母都在裡面。」
「好的。」安德雷的表現倒是如羽空預期那般彬彬有禮挑不出毛病。但在羽空想拉著安德雷進去時,蓋倫卻先握住羽空的右手硬是把人拖到一邊。


「請您先在沙發上稍坐片刻,我和小羽太久不見了想說點話。」無懈可擊的理由讓安德雷只得放開手並走向沙發。確認對方已經走遠蓋倫在羽空面前又換了一副面孔,那是不滿自己地盤被陌生野狼入侵的神色。

「小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是真的,蓋倫哥哥。」
「你們差了15歲。」
「這我也知道。」
「......等這場對話結束,我們再談談。」

蓋倫閉了閉眼,強制中斷羽空還未脫口而出的話。他走上樓梯的步伐有點緩慢,那一瞬間羽空覺得自家哥哥好像老了十歲。

羽空只是嘆了口氣並走向客廳沙發,畢竟蓋倫的反應也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她毫不猶豫的坐在安德雷旁邊,只等了幾秒兩人便聽見樓梯上傳來三個人的腳步聲。


「歡迎,安德雷教授。小甜莓妳也是,帶指導教授回來都不會在群組說一聲?」即便是面客,娜塔莉亞的穿著依舊隨性。深黑色細肩帶背心加淺綠色棉質長褲給人一種她隨時都在備戰狀態的感覺,深紅色長髮散在身後也不綁,但氣場卻強得和她平日在政府上班時一樣。這也使得這句嗔怪和她臉上淺淺的微笑有些不搭。
「別怪小羽,甜...娜塔莉亞。」跟在娜塔莉亞身後那只比安德雷高一點的男性無奈地輕拍自己妻子的肩膀安撫道:「妳知道她,這孩子從小就容易緊張。可能緊張過頭把通知我們這件事忘了。」灰色V領短袖T恤讓席蘭長年鍛鍊的手臂線條一覽無遺,淺卡其色運動褲及凌亂的深金色短髮都讓平日裡幹練的他多了一絲慵懶。但黑色長方框眼鏡後的深藍眸子卻多了一絲對安德雷的...敵意。


儘管這對夫妻都沒有因為安德雷的到來而改變自己的居家打扮,但看著他們坐在對面沙發上羽空明白,自己的父親母親早就準備好了。


「那麼,我們就不浪費安德雷教授的時間了。說重點吧!」娜塔莉亞看了一眼席蘭,後者立刻聽話的起身去廚房泡茶。「小甜莓,妳跟安德雷教授在一起多久了?」


...
.....


事情進展比羽空想像中的還要順利。

安德雷在面對娜塔莉亞及席蘭的尖銳提問時,都能像面對祖先奎恩那樣誠實告知。而對於如何跟羽空共處及對兩人的未來規劃,安德雷也都能從容地侃侃而談。而在政府手下工作多年的夫妻倆都能看出來,眼前這名來到南方生活的北方狼人是非常認真對待這段感情的。


客廳裡的氣氛比預料中更加融洽,卻有一人似乎無法融入。



「母親。」一直站在夫妻倆身旁的蓋倫找到機會適時地彎下腰插話。「既然您們決定留安德雷教授住宿一晚,那我跟小羽應該趁現在去整理教授個人的客房。也好讓安德雷教授跟您們有更多的時間認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羽空覺得蓋倫似乎在個人二字加重了語氣。

「噢,說得對。我聊得太專注都忘了,那就麻煩你跟小甜莓了~」娜塔莉亞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蓋倫,那眼神似乎是在提醒什麼。但蓋倫卻是徑直略過並帶著羽空來到二樓。



「蓋倫哥哥....有點痛,輕點。」當發現蓋倫把自己拉到他的房間時,羽空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但腕上越發加劇的疼痛讓羽空還是忍不住出聲制止。
「抱歉。」關上房門,蓋倫立刻鬆開手並拉起羽空的手腕細細查看。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克制隱忍,但眼裡卻是對自己捏痛妹妹的愧疚。「我剛才太專注在想事情了,還好嗎?需不需要上藥?」

「不用啦...很快就不痛了。」說是這麼說,但羽空還是任由蓋倫拉著手並坐到床邊。兩人一時無話,蓋倫也狀似專注地揉著羽空發紅的手腕。
「..........為什麼選擇他?」最終,還是蓋倫首先開口。即便是家居服也能穿得一絲不苟的他今日卻讓襯衫上的鈕扣落下不少,敞開的領口隱隱暴露出堅實的胸膛肌理。「告訴我妳選擇比自己大15歲男人的理由。」

「安德雷先生,很溫柔。」羽空垂下眼睫盯著自己被蓋倫握著的手腕,似是在回憶過往般慢慢說道:「他不是圖一時新鮮,也不是因為我是狼人,不如說大一時因為蓋倫哥哥教我的魔法他甚至都沒發現我是狼人。但在知道後也不改初衷,一直對我很好也很寵我,他也不會因此失去公正在課業上就給我特別的待遇。我愛他在學術上認真得廢寢忘食的樣子,也愛他在我面前也認真得看不到旁人的模樣。而安德雷先生也很尊重我,這是我最喜歡的。」


「尊重,是嗎?」蓋倫放開手,轉而抬頭看向羽空。「小羽,讓我們來談談我的第一個疑問吧。剛才在樓下,我發現他很了解妳。我想也是,畢竟妳對於信任的人總是毫無保留。那麼,妳呢?妳夠了解安德雷嗎?」
「是的,我自認為足夠了解安德雷先生的一切。」羽空也抬起頭看著蓋倫,卻發現對方的表情儼然一副不贊同的神色。
「是,或許妳足夠了解他的個性。但他的身世背景呢?讓我猜猜,一向不願意觸碰別人傷心處的妳只知道他父母雙亡而已吧?」
「....!」
「剛剛他在樓下坦白的,關於他在北方的背景估計妳也是在今天...不,昨天才知道。是在奎恩大人面前的時候?」


發現自己的妹妹開始頻繁眨眼,蓋倫不由得嘆了口氣。


「若是沒有奎恩大人主持,妳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安德雷的父親是北方大國的將軍、母親是東方一個強大部落的首領。而妳恐怕到現在都不會知道他的父母其實是死在那場亡國戰爭中,而他本人是那個國家唯一的遺孤.....」蓋倫頓了頓,但還是決定說出那對羽空而言有些殘酷地一面。「而他,安德雷.伊斯特拉.瓦倫諾,可以透過他教授的身份知道妳的家人都在政府工作。」

「蓋倫哥哥!」
「這只是預設到的可能性之一,我自然不會斷言這就是事實。但小羽,妳有想過為什麼在那之前妳都不知情嗎?」

羽空低下頭,複雜的心緒讓她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一語不發。儘管她始終相信安德雷並不是一個利用他人的狼人,但蓋倫口中的可能性...羽空也找不到證據反駁。



「...來談談我的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疑問吧,小羽。」蓋倫又嘆了一口氣。「妳能否跟我說說,為什麼以前最愛穿無袖洋裝跟短袖上衣的妳,卻從大二開始改穿以往的妳不會去考慮的長袖襯衫?」

這看似稀鬆平常的問話,卻讓羽空內心一慌。儘管在樓下席蘭跟娜塔莉亞也有隨口一問,但蓋倫的語氣更像是他察覺到什麼真相一樣。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妳在隱瞞什麼,小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何不讓我知道?」話音剛落,蓋倫竟拉過羽空右手並捲起袖子。
「不、蓋倫哥哥!」用盡力氣也無法阻止蓋倫的羽空絕望的閉上眼,任由手臂上那成年男狼人的咬痕暴露在蓋倫的視線下。她可以聽見自家哥哥倒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克制自己不衝去樓下殺了安德雷。

「這就是他『尊重妳』的證明。」蓋倫的語氣冷得要命,讓羽空都不禁睜開雙眼望向臉色鐵青的他。「而也是他願意忍到現在不標記妳的原因。小羽,安德雷他已經是一名大學教授了,並不是磨牙期的小狼崽。」
「蓋倫哥哥!安德雷先生只是....」
「只是沒有安全感,我知道。」蓋倫索性將羽空右腕上的袖子再往上一些,讓那些看起來雖然痊癒大半但依舊猙獰的咬痕跟吻痕都顯露出來。「而至少他願意遵守承諾沒有標記妳,對嗎?但看看這些!建立於尊重跟規則之上的,是妳對他的無限放縱、是妳的一再忍讓的溫柔,不是嗎?」


蓋倫的狼嚎幾乎快從他不斷隱忍怒火的話語裡吼出來。而被說中一切的羽空也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一時之間房間裡的氣溫下降到冰點。


「小羽,從小妳便是這麼溫柔又善良的存在。個性軟得在上大學前的人類校園生活裡沒人願意相信妳是一個狼人。」蓋倫再次放開羽空的手,但在退開前特地把捲起的袖子放下來。動作小心得像是怕弄痛她。「正因為如此,我一直很擔心如果妳開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時會不會趨於下風。尤其安德雷做為土生土長的北方狼人,在個性上和南方狼人不同會更加強勢一些....我不希望妳吃虧,我希望的是妳能獲得一段公平的感情。」

「等妳想好怎麼回答我了,我們再來談談。在聽到我想聽到的答案前,我是不會認同這段感情的。」蓋倫站起身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直覺及多年來的相處讓羽空知道他在忍耐。忍耐著在下樓時不狼化撕碎安德雷。打開房門前他扭頭看向羽空,那張帥氣面龐上又重新露出專對自家妹妹的寵溺表情。「先待在這裡。我去樓下魔藥房拿外傷藥給妳,等等我再幫妳塗藥吧。」





「最後,妳在魔法工藝上有了很大的進步呢。那個仿製品我會好好收著做為紀念,但等等別忘了把正品還我,放在桌上就行。」

房門關上,羽空像是被抽光力氣一樣癱倒在蓋倫的床上。她閉上眼,思考著最疼愛她的哥哥究竟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蓋倫哥哥肯定早就發現了。」羽空忍不住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