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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

*手語的部份以【】表示

黑夜。

王梟在淺薄的睡眠裡被細微的聲響吵醒,他有點頭痛,然後就感覺有人打開了房門。

……終於吃藥吃出幻覺了嗎?

對方沒有出聲,似乎放下了什麼東西,步伐穩健而安靜的走到床邊,他先是坐下,然後俯身。

這麼近的距離下,他終於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麵包香氣,不由得笑了出來。

看來自己還沒出現幻覺,暫時還死不了。

哦,也是,這麼自在又理所當然的進來的,好像,應該,不會有別人。

「灰狼,你這個性冷感……搞得好像要夜襲一樣。」

張灰狼聳聳肩,旁邊的桌上如常散落著一堆的藥物,還有翻倒的罐子,錯落有致──其實根本是凌亂的書籍,這房間他也沒來過幾次,誰知道開關在哪。

明明是個完美主義者,藥癮一來就會變成這樣。

張灰狼沒講話只是拍了拍他,告訴他自己在這裡,習慣性的比了手語。

雖然有點看不清楚,但是王梟很清楚對方大概會「說」什麼。

【醒醒,起來吃點東西。】

「囉嗦,我頭還在痛……」

【躺著不吃不喝沒事才奇怪,應該不用我餵你吧?】

「吵死了……」

明明王梟眼睛都沒睜開,張灰狼也沒有開口,還在只有一點月光照射的房間裡使用根本看不清楚的手語。

奇妙的,對話卻成立了,或者說,他們沒有溝通的問題。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默契吧。

張灰狼沒有動,他對於男人的藥癮有一定程度以上的認知,他抓住王梟的手腕,輕輕的按摩手掌,這大概能讓他腦袋慢慢地清醒。

很安靜,靜寂的空間裡只有呼吸聲。

好一會兒王梟握了握手,張灰狼停下動作,明明王梟還是沒有打開眼睛,但他已經習慣自己依然可以和對方溝通。

【你要起來了嗎?】

「欸,性冷感。」

張灰狼沒有回應,只是聽他要說什麼,帶著厚繭的手依然一下一下輕輕的給他按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變成了習慣。

明明是王梟叫自己來的,結果一次兩次下來反倒是變成了某種程度的短時間保姆。

王梟緩緩睜開眼睛,熟悉的身影很穩的坐在床邊,精壯結實的身軀包覆在貼身的運動衣下,張灰狼側臉的線條剛硬,面無表情,看起來就像在發呆。

他知道這傢伙通常沒在想什麼,每每這樣醒轉他都會有一種作夢的感覺。

但是手掌被按摩的感覺讓他意識到這不是在作夢,也不是自己吃藥吃傻了,張灰狼是在等自己。

王梟握了握手,沒有抽回手,也沒有起身,只是帶著剛醒來還不是十分銳利的語氣,帶著一絲慵懶開口。

「灰狼,你偶爾也吻吻我啊,別老是坐的那麼遠。」

張灰狼的脾氣可不算是太好──這話如果換別的男人說,那下場幾乎只有一個──但是王梟說了之後,張灰狼只是露出了真是麻煩的表情。

就算沒什麼性慾,也不代表他不會做這種事,張灰狼不知道王梟這次到底嗑了什麼藥,看他的桌子一團亂的,有些藥還沒標籤,估計從哪走私來的吧。

還嫌他坐的遠,他坐的還不夠近嗎?

無聲的嘆了氣,張灰狼放下了他的手,整個身體往王梟的方向前傾,雙手撐在了他兩側。

對張灰狼來說,這種行為並不是必要的,但是,他也可以滿足王梟偶爾不知道是否睡醒的任性。

剛剛按摩過的手掌環住了張灰狼的脖子,於是嘴唇與嘴唇接觸,吸吮,交纏……但幾乎沒有喘息聲,始終很安靜。

一吻結束,張灰狼重新低頭看著他。

王梟散亂的頭髮稍稍的掩藏了他的表情,眉頭微微皺起,儘管如此,他的雙眼依舊很美。

張灰狼無意識的這麼想著,用手掌抹了抹王梟的臉頰和頭髮,王梟頓了一下子,又拉著他的頭往下接吻。

這次的吻比剛剛長一些,王梟大概是醒了,他終於在張灰狼的拉扯下坐了起來。

即使親吻了兩次,張灰狼還是張灰狼,什麼反應也沒有。

「所以呢?你帶了什麼來?」
【麵包,還有麵包冷湯。】
「居然是冷的啊。」
【廢話,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吃啊。】

張灰狼比完了這一句,站起來從一開始放下的背包裡撈出了一個紙袋,想也沒想就朝王梟臉上砸。

【特製的,放了很多蔬菜和肉,叫你要吃完。】
「……你很囉嗦耶。」
【王梟,就你沒資格這樣說,你平常更難搞。】

張灰狼看著王梟嘴上雖然那麼說,但還是老實的一口一口咬著,心想,這大概是他們獨處的時候才會有的樣子吧。

他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密封好的保鮮盒,事先放進去的餐具,拿到床邊打開。

王梟看了他一眼,又咬了一口麵包,嘴裡有東西所以他沒講話,但意思傳達到了,是「你先喝」。

張灰狼挑了挑眉,還是喝了一口,然後就把整碗包含湯匙塞給王梟。

【吃完,不准浪費。】
「……不要對著剛睡醒而且還在頭痛的人說教啦。」
【你的部下跟我說你今天整天都沒吃東西,所以現在不准有意見。】
「……」

確定王梟不會再有意見了,張灰狼才拿出自己的麵包咬了下去。

真是的,搞得自己好像是來送溫暖的,明明就沒這個意思。

算了。

是王梟的話,就覺得無所謂了,可別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