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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傻弟弟和他的呆弟弟(上)

#1

玄彌，是不死川實彌的第一個弟弟，當母親將襁褓中的嬰孩交託到他懷裡，淺淺笑著說實彌是哥哥了的當時，他永遠忘不了，那嬰孩安穩睡眠的臉蛋，和緊緊握著自己手指的小手。抱在懷裡的嬰孩小小的身軀，又暖又軟，無比脆弱，又惹人憐愛……從此他要保護他的弟弟，永遠愛護他、守護他。

#2

「實彌哥大笨蛋！小氣鬼！」

不死川玄彌，三歲，一邊喊一邊氣憤地跺腳。在一旁地上坐著的，是快滿一歲的的不死川弘，和玄彌的氣憤模樣不同，此時他扁著嘴，小臉皺成一團，呆愣愣地維持東西被搶走的姿勢，抽抽噎噎的哭泣，看起來很委屈。

至少玄彌就替他覺得非常委屈。

「你怎麼講不聽……」實彌也有點生氣：「就跟你說了弘不可以！」

玄彌一直跺腳，非常生氣，小臉脹得通紅：「討厭哥哥！不理你了！」他決定不要再跟小氣的哥哥爭辯，抱起還在抽噎的弟弟，腳步踉蹌地跑出房間。

「玄彌！」

雖然玄彌衝得很快，但畢竟是三歲孩子，九歲的實彌毫不費力地在客廳捉到了想躲到桌子底下的玄彌和呆愣著的弘。小坪數的空間裡，先是玄彌的聲音響起，喊著哥哥討厭、放開弘、壞蛋等字句，玄彌喊得費力，弘雖然不懂事但看玄彌哭他就跟著哭，後面幾乎都是他倆的哭聲。

「今天不給你帶弘了。」

「放開弘！哥哥壞蛋！」玄彌扯著哥哥的褲管哭鬧，但實彌不理會他，穩穩地將弘用背帶纏在背上，給最小的弟弟挪了個舒服的姿勢，拍了拍讓弘不再抽噎，抬腳便往廚房走去。

玄彌眼見扯褲管沒用，乾脆用力拖住哥哥的雙腳，賴在地上，實彌想掙脫又怕傷到他，只好不耐煩道：「喂快點放開，已經晚餐時間了，我弄完飯還要收衣服！」

「不要！」

「那你就沒有晚餐吃了喔？」

「反正哥哥晚餐煮的也很難吃，不吃！」

「……我都把焦掉的自己吃，好吃的放你那邊欸……」

「總之哥哥是小氣鬼！討厭！」玄彌上半身拖著哥哥的腳，下半身還是氣憤地不停踢地板：「跟爸爸一樣討厭！」

這話對實彌來說可就非常重了。他按住太陽穴，費了一番力氣才壓抑住暴怒的情緒：「我跟那酒鬼才不一樣。」

「那混帳只會搶媽辛苦賺的錢去買酒跟賭博，三天兩頭不見人影，每次回家都只會討錢跟打人，」甚至對自己年幼的孩子也毫不介意地拳腳相向，即使是自己也好幾次都被揍到昏迷不醒，這種令人厭惡的混帳……實彌沉下聲音：「我跟那混蛋哪裡像了，根本沒有！」

「就是有！哥哥對弘一點也不好，只有我才是弘的哥哥！把弘還給我！」

「夠了！」實彌低吼：「再這樣鬧，等媽下班回來就不給你點心！明天後天大後天，以後也不准你照顧弘！」

話一出口實彌就後悔了，他看見賴在地上的弟弟身形一僵，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連身後的弘都被威嚇震呆了。

自懂事起就幾乎沒被哥哥怎麼喝斥的玄彌紅了眼眶，「我討厭哥哥！最討厭哥哥！」他從地上爬起來，狠狠踢了實彌一腳，接著氣憤地跑回房間。

「玄彌！」實彌心下懊悔，但他嚇到弘了，只好停在客廳輕輕拍著弘的背，用背帶安撫地搖晃：「抱歉啊弘，是實彌哥不好，剛才講話太兇了，不哭，不哭…
…」

#3

做為家中長子，又有那樣的父親，實彌較同齡孩子早熟許多，他會幫忙打理家務，在母親出門工作時肩負起照顧弟弟們的責任。玄彌出生時很小很軟，嬰兒隨時都需要人照顧，實彌亦步亦趨地向母親學習、也會自己耐心地摸索，分擔了許多母親照護玄彌的壓力。

弘出生時，他從玄彌眼裡看見了和自己當初相同的情緒流露。他想，玄彌一定也能當個好哥哥。

甚至更遠的，他想，如果玄彌能幫忙照顧弟弟，那他或許放學後可以出去接份打工，雖然童工薪水很少，但總能多少貼補點家用，母親也不會那麼辛苦。

人會習慣性地以自己推論他人。但玄彌和他還是不一樣的。

玄彌太小了。

「玄彌，過來過來，」剛放學的實彌，從口袋裡拿出從學校帶回來的糖果，向弟弟朝了招手：「這些都給你。」

正在跟弘玩玩具的玄彌小跑步了過來：「謝謝哥哥！」

五顏六色彩亮麗的糖果紙堆在玄彌稚嫩的手心上，襯著他眼睛閃閃發光：「哥哥幫我剝。」

實彌小心剝開糖果紙，將糖珠放到玄彌張開的嘴巴裡，看著弟弟含著糖珠滿足地瞇起眼睛，提醒道：「等下哥哥去煮晚餐，快吃飯了不能吃太多糖喔！」

吃了糖的孩子總是興奮，眼裡晶亮晶亮的，玄彌央求著哥哥再剝一顆，實彌寵溺的拍了拍他的頭，一邊將糖珠剝給了他：「剩下的收起來明天吃，喏，這是最後一個，一次不能吃超過兩個。」

玄彌搖搖頭，接過哥哥手上的糖珠：「不是啦，我要給弘吃的。」轉身就往回跑。

「不可以！」實彌趕緊上前阻止他：「弘不可以吃！」

在弘伸手拿到糖珠的前一刻，實彌趕緊搶了過來，但這下玄彌就不高興了：「哥哥你幹嘛啦！」

「糖果是給你的，不可以給弘。」

「又沒有關係，哥哥小氣鬼！」

「不是小氣，」實彌說道：「弘年紀太小了，還不能吃這個，糖果要至少三歲以後才能吃。」

「騙人！哥哥就是不想分給弘！」

「真的不是，」實彌無奈：「弘也是我弟弟，跟你一樣，等他長大一定也會給他吃糖果的，但是現在他真的還不能吃。」

他蹲下來與三歲的弟弟平視：「哥哥要先去弄垃圾，你陪弘繼續玩，這個糖果先給你吃。餐桌上還有幾塊巧克力，等媽媽下班，我們跟媽媽一起吃，好嗎？」

玄彌噘起嘴，堅持了三秒鐘，還是張嘴吃掉了哥哥遞到嘴邊的糖珠：「等媽媽回來，我還要吃巧克力。」

實彌鬆了一口氣，待他丟完垃圾回來，打開門就看見幾個糖果散在地上，三歲的弟弟在費力地剝糖果紙，而一歲的弟弟正抓了一個糖果連包裝就打算往嘴裡塞。

他趕緊衝上去搶下來。

於是有了開頭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