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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稽之談。 但這事卻在咒術界到處傳的有板有眼。什麼那孩子已經能祓除四級的詛咒、用『個性』重傷了來抓他的詛咒師⋯⋯種種事蹟都持續讓他的身價飛速翻倍。 夏油不曾見過那傳說中的孩子。一是因為他現在的身份不好接近咒術師雲集的地方、二則是不論是五條本家還是高專都設有特殊的結界,就算有實力但隨意亂闖實在不明智。夏油不是一個人,他有著如同『家人』的同伴。而且現在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資金、宗教、人脈與資源⋯⋯這些東西是要靠時間去培養出來的。特別是在這個超人的社會裡,夏油還得小心地與那些英(猩)雄(猩)周旋。 『個性』比詛咒的更方便。詛咒是負面情緒的集結但『個性』卻是肉體的一部分。雖然兩者都有一定的代價但顯然是使用也不會輕易受到束縛的『個性』更容易上手一點。學習控制的過程也不會那麼血腥暴力。 但英雄與敵人在夏油眼中沒什麼差別——通通都是猴子。長的千奇百怪的猴子居然以人類的身份自居,著實令人噁心。夏油在進入高專前也是被評定為『無個性』的一員,雖然因為卓越的成績與長得好看而沒被當成霸凌目標,但他無數次聽過那只存在於他轉身過後的議論紛紛。 『居然是無個性,真可惜啊。』 『說看到奇怪的怪物⋯⋯該不會是太想要個性所以幻想出來的吧?』 『功課好也沒什麼啊。這傢伙永遠當不了英雄。』 人們不會相信自己看不到的東西。堅信著『個性』與英雄但卻會虛無飄渺地求神問佛就為了得到那天賜的超能力。明明通通都是烏合之眾卻鄙視著比他們更加接近世界本質的咒術師⋯⋯愚蠢至極。 「所以不是說過了嗎?我的世界不需要你這樣的猴子。」 夏油稍微晃動了下腦袋,面前的是被他的咒靈重傷的黑髮少女。禪院家的吊車尾,沒有輔助工具就連詛咒都看不到也沒有『個性』的廢物。最凶的詛咒師微微彎曲了手指,示意身邊的咒靈下死手幫這個世界清理掉一個垃圾。 外表像異形的詛咒伸出尖尖細細的尾部,尾端帶著尖銳的倒刺,用力刺向少女的心臟,準備將那個維持生命的器官扯個稀巴爛。 在碰觸到少女的那剎那,兩者之間的空氣扭曲了。 咒靈的尾巴消散、如同被捲入了碎肉機一般化成一坨爛泥。是咒術。但這種時候還有誰會留在高專裡?能出動的咒術師應該都被派去京都跟新宿對付百鬼夜行了才對。 焦急的腳步聲衝向他們。 「真希姊!」 來人過於年幼,不過是一名一身深色運動衣、年齡莫約七到八歲的男孩。這種年紀的孩子根本不該出現在高專裡,但對方一靠近夏油就明白為什麼這男孩會出現在本該只有小貓兩三隻輔助監督留守的校內。 「悟的孩子嗎?」 確實很像。即使不是六眼但那雙蔚藍的眼與記憶中的友人的重疊。白色髮絲參雜了鮮豔的紅,大概是遺傳到母親了吧。依然帶著嬰兒肥的臉蛋此刻正繃緊著,小巧的拳頭緊緊握在身側。男孩站到了禪院家的與夏油之間,用不大的身軀守著少女。 「離她遠點。」 夏油像是沒聽到男孩的威脅,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小小咒術師身上的咒力。「剛才那是你的術式?威力不錯。」 但也僅此而已。不是術式順轉或反轉、也不是虛式「茈」。那擊雖然很像但並不是五條悟的無下限,這點作為曾經的親友的夏油能保證。 「⋯⋯」 「怎麼不說話?公布術式的話威力會更強這點悟應該有教過你吧?」 「爸爸說敵人通常輸在話多,」男孩擺出了準備戰鬥的架勢,與少年時代的友人過於相似的眼中是一片不符合年齡的冰涼。「祓除你。」 夏油往後退了一小段距離。剛才他站的地方早已碎裂成一個坑洞。蒼藍的火焰險險貼著詛咒師的耳邊噴掃而過、打到身後的石磚還硬是在堅硬的石料上燒出一圈黑痕。 「原來如此,是這種感覺的嗎?」夏油望向那面燒焦的牆,他笑了。 扭曲空間的術式加上熊熊烈焰,非常難纏的組合。 「不錯、不錯,不愧是悟的孩子。」 只有詛咒能祓除詛咒,但『個性』卻是對咒術師有用的。咒術師肉體凡胎、被火燒到依然會痛會受傷。用咒術對付詛咒、用『個性』對付人⋯⋯而且『個性』的使用不存在被咒力量限制的情況,同時如果『個性』用到了上限那就用咒術來拖延出冷卻的時間。依照這種打法難怪在小小年紀就能獨自祓除詛咒。 好,真的很好。這孩子絕對對得起他在黑市上被懸賞的價格。 「你有很棒的力量,」夏油邊誇獎邊移動到男孩面前。他拉住孩子的手,感到掌中的肌肉緊繃然後在被火燒到之前指使著咒靈對禪院家的女孩下手。 「不准動她!」 隨著慌張的尖叫聲,是空間被扭曲的破碎聲。本開空無一物的大氣中突然長出蛛網般的裂痕。然後撞進裡頭的四級咒靈像是被打壞的鏡子一樣分裂破碎。 面前的男孩喘著粗氣,冷汗留下他的額角,手上的火焰幾乎被掐滅根本連燙人都做不到。 果然,這孩子無法同時使用『個性』與咒術。 但這是『還無法同時使用』或是「不能同時使用」卻還有待時間去證實。 「你就不會對這個強者要被弱者左右的世界感到疑惑嗎?明明沒有咒術師在暗中維持秩序的話就會崩塌⋯⋯但卻只會盲目崇拜著英雄的社會簡直荒繆的可笑。」夏油攬過孩子與自己相比當然過於瘦弱的肩膀,彷彿自己不是挑起戰爭的敵人而是從小看著他長到大的可靠長輩。「加入我這邊吧,五條君。我們一起來創造一個更能讓你的天賦得到認可的世界。」 孩子在輕輕顫抖。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夏油,但他也明白光靠他的力量不可能在夏油眼皮底下救走禪院家的。 所以他留了下來。 魯莽卻勇氣可嘉。夏油並不討厭這樣的孩子。 特別是在他的天賦如此傑出的時候。 「我不懂你想做什麼,」他說。男孩的聲音堅決有力,明明剛才還因為恐懼而死咬著下唇但現在卻絲毫沒有動搖。「但如果你成功的話那我的家人會死吧?所以絕對不行。」 為了非術師的母親而拒絕嗎?「可惜了。」 夏油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上。 「嘔——」 口水混雜著一點胃酸流下男孩的嘴角,他弓起身體向後退了幾步的同時抬起了一手試圖反擊,但被夏油一腳踹倒在地。嗯⋯⋯看來這孩子對咒力的操控還不是特別熟練。不過剛才確實有想用咒力防禦的動作。 「我並不想殺你。」詛咒師冷眼看著年幼的對手——不,根本算不上是對手——重新站起來。他伸手,然後身旁出現了一隻像埃及木乃伊又剛剛達到自己膝蓋高度的小人。「這傢伙是二級,憑現在的你會死的喔。」 這他們都知道,臉色蒼白的男孩被二級所帶來的壓力死死定在原地。而打破他們之間的僵持的是直直朝夏油的面部射來的鋒利刀尖。鐵器被飛舞的繃帶折斷,掉落在詛咒師的腳邊。 「快⋯⋯逃⋯⋯」 少女的聲音比蚊蟲的振翅聲還細小。出氣多於進氣、大量失血與被破壞的肉體居然還能投擲出剛才那一擊倒是出乎夏油的意料之外。天與束縛果然是麻煩的東西。 果然還是應該先殺了嗎? 夏油正想稍微認真一點就看到五條君冒著淚水的雙眼。孩子邊顫抖邊吸了一大口氣,然後挺直腰背緊閉著眼大喊:「英、英雄是不會逃的!」 滂礡的咒力突然襲來。地面在扭曲、世界像被攪進洗衣機裡的爛抹布般。失重感混入腦袋當中,接著感知到的便是爆炸聲。不,不是爆炸,是碎裂的聲音。如同從高空落地的玻璃盤子、失手摔破的花盆⋯⋯他們四周的空間在崩塌。 咒靈發出了尖叫。 由繃帶構成的身體被擰成麻花,血水從微微發黃的繃帶之間滴下。骯髒的液體滲透了地面。幾乎全身都被扭碎的咒靈掙扎著但依然抵不過消散的命運。 「喔?這可真是厲害。」不過⋯⋯「別忘了防禦啊。」 五條君被突然從腳下爬出、類似於巨型蜈蚣的咒靈撞個滿懷。他飛了出去,一頭撞進牆裡。男孩口吐鮮血,身體還不能支撐持續輸出龐大的力量所以到極限了。搖搖欲墜的孩子無力倒地,身邊的扭曲感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夏油靠近他,伸手揉了下對方沾滿汗水和塵土的那半白髮。「好孩子,做的不錯喔。」 有資質還夠瘋。 真好啊,悟。你可真幸運。 「哎呀,帳被打破了,」夏油開始思考。現在過來的不會是悟,但他也沒那麼多時間去跟無關的人耗著。「要過來的話大概五分鐘,怎麼辦呢?要殺還是無視掉很難選啊。」 就在他打算無視的時候,他身側的牆被撞碎。野獸的怒吼聲與帶著咒力的拳頭向他襲來。外表是熊貓的咒骸對他發起一連串的猛烈攻擊。 打破所有的牆直線過來了! 而且不只一人,夏油感到狗卷家的咒言師逼近。而且兩者都是確確實實地抱著殺意而來。 「太棒了!我現在感動的難以自己!」夏油張開雙臂,感到淚水與西下的夕陽稍微模糊了視線。廢墟之中,年輕的咒術師們通通倒地,血流成河。「咒術師為了咒術師不惜犧牲自己!我所期待的世界就在眼前啊!咒術界的未來更是如此讓人雀躍不已!」 而現在也沒有人能擋在他和他的目標之間了。 「真希同學?燈矢君?」 他此行的唯一目的,乙骨優太,站在不遠處。少年望著與正在與死亡拔河的同伴們露出了迷茫與不解的神色。但他也很快就回神了,憤怒與絕望染紅了他流淚的眼,淚水滑下悲傷又可怕的臉龐。 「幹掉你,」少年嘶吼著。 夏油嗤笑,「殺了你。」 一切都是為了大義。 _________ 「悟,」夏油呼喚著面前的人的名字。他半露出的背靠在冰涼又凹凸不平的石牆上。這應該不太舒服,但嚴重的失血與被轟散的右臂讓他無暇感覺到不適了。「你晚了啊。」 時光沒有在他們兩人身上留下痕跡,那兩副不過長的健碩點的皮囊之下也依然是一身傲骨。他們的交談非常平淡,彷彿他們沒有在快十年前就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揚鑣。五條悟甚至還說出了「我信你啊」這種過於天真到不屬於咒術師的話。啊啊,死前回憶起了些糟糕的東西。高專時代的他是快樂的,在這裡他不是因『無個性』而被憐憫的弱者、他擁有過與他相同的朋友與夥伴,他保護著其他人⋯⋯如同英雄一般。 但這次是逃不了的吧?五條悟就算有感情但他可不溫柔。這傢伙會動手的。就算是行刑對象是唯一的摯友也一樣。 咒術師不是英雄,他們的世界不存在制服與逮捕,只有斬盡殺絕與斬草除根。 「我見到你的兒子了,」夏油說,濃郁的血腥味在嘴裡蔓延。「很有潛力,未來鐵定跟你一樣會是個被眷顧著卻令人頭痛的問題兒童。」 這是肯定句。 「那當然,燈矢可是我的孩子。」 「是叫燈矢嗎?不錯的名字,肯定不是你想出來的。」 五條悟的嘴角塌下,忍不住開口嚷著:「喂喂!你這什麼話啊?」 「可惜了。」他咳出一口帶著不知名器官碎片的血沫。「要是小燈矢願意過來我這邊的話那肯定很有意思。」 「別隨便把我的兒子劃分到奇怪的陣營裡,你這邪教頭子。他要是跑去當敵人生他的那位可是會超生氣的。對方可是英雄喔。」悟吐槽道,明明語氣誇浮但表情卻稍稍帶上了點極為少見的哀愁之意。「⋯⋯最後還有什麼遺言嗎?」 夏油想像少年時代一般肆意嘲笑對方——最強的五條悟居然怕老婆這可真是笑話。他也想說讓悟好好養燈矢。那孩子是個奇蹟,在他身上夏油看見了個可能——咒術和『個性』同樣能攤在陽光下並存的未來。如果那樣的話這世界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糟糕了?當人人都能明白咒靈的本質、當人人都不再因為不夠奇特而自卑或受侮辱的時候⋯⋯詛咒會少一點嗎? 他想不出答案。 時間也不太夠了。 「⋯⋯」夏油低下頭。「不管誰說什麼我都討厭非術師,但我不恨高專的傢伙。只是在這個世界裡,我沒能打心底開心地笑出來。」 「傑。」 悟的聲音聽不出感情。夏油以為老友會想說些關於非術師不是全部都那麼糟糕的話,是啊,畢竟他的妻子也是非術師吧?哈,這樣他倒是挺想看看五條家那群老喪屍一開始聽到消息時是什麼表情了。肯定超精彩。如果他當初沒有離開的話,他應該會跟著悟一起打上五條本家,一邊給那位英雄實況轉播現場的混亂一邊在悟威脅人時說些風涼話氣死那些老人家吧? 可惜了。 「———— 」 悟最後說出口的話卻令夏油愣了下,最終連重傷的他也忍不住耗費力氣笑了出來。 「哈!最後你倒是說點咒人的話啊。」 世界陷入黑暗前,夏油想到了名為燈矢的孩子身上那藍色的火焰。炎熱、妖異、是光明的指標和黑暗的混沌下的產物—— ——那是希望。 ______________ 轟炎司找到五條悟的時候對方正盤腿坐在長子的病床邊。 「來了啊,炎司。」 是聲不鹹不淡的問候,彷彿稍早點差點死掉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跟學生。 匆忙從事故現場過來的英雄收斂好身上的火焰然後坐到床邊,伸手輕輕碰觸了下燈矢柔軟的臉頰。小小一隻的兒子縮在寬大的病床上,面色有些蒼白但血液依然在體內流動著。 「身體被乙骨用反轉術式治好了,睡的超熟是因為咒力透支。」 「⋯⋯是嗎?」 他應該感到生氣,孩子交給另一半帶結果差點被人幹掉這種事做父母的不可能感到無動於衷的吧?可是轟炎司的怒火在看到五條時卻硬生生卡在喉嚨裡。臉還是那張被白色繃帶遮著眼、看不出多少表情的臉,坐姿也如同往常般的不端正但轟炎司的直覺說——五條悟現在不對勁。 不只是因為學生與兒子被襲擊了而憤怒。他下巴繃緊的線條裡還參雜了其他的情緒在裡面。 轟炎司想到來的路上聽到夜蛾說來襲擊高專的詛咒師名叫夏油傑。 那是背叛者。 那是敵人。 那是⋯⋯五條悟此生唯一的朋友。 他不明白也不曾參與五條與夏油之間的青春盛夏。咒術師的世界與死亡相伴是自然的。普通人的死、同伴的死、自己的死⋯⋯在那悲劇和永別交替輪換的日常裡,或與友人的歡笑點滴是面前的人那血腥瘋狂的生活中少有的正常了吧?雄英尚有文化祭這些鬧劇做調節劑,咒術的世界只有戰鬥與葬禮。像個普通人一般打鬧玩笑、仗著年輕做些幼稚又破格的事惹的成年人要心臟病發⋯⋯這些通通都被殘酷的命運突然刻劃下了休止符。誰也沒錯。誰都錯了。 僅此而已。 結局是最強親手送葬了摯友。 僅此而已。 轟炎司站到五條面前並拆開擋住伴侶湛藍雙眼的繃帶。鬆落的繃帶滑下咒術師的高挺的鼻樑,露出的那被陰影籠罩的駭人眼神。就算是見識過許多窮凶惡極的敵人的安德瓦都忍不住感到一陣心涼。五條抬頭與戀人對望的同時他的雙手也環上轟炎司的腰部。 「我殺了傑。」 「嗯。」 「傑說燈矢很厲害喔。」 「嗯。」 「燈矢跟大家都沒事。」 「⋯⋯這個之後再跟你算帳。」 五條沒有繼續說話,他只是沈默著把臉埋進英雄的胸前。那套深色的制服上依然殘留著火焰的餘溫,乾燥暖活的令人不由得放鬆。他能聽到伴侶的心跳聲,健壯又清晰,是活著的感覺啊。與不到兩小時前依然殘留在他指尖的冰冷黏滑完全不同。 「悟,」轟炎司輕聲呼喚著,「我們帶燈矢回家吧?」 「啊啊,等一下。」五條扣緊了放在戀人背後的雙手。他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像被遺忘許久隨時都要報廢的音樂盒般緩慢的發音。「先這樣待著⋯⋯一會兒就好。」 之後他們會帶著燈矢回家,回到那女兒與次子依然在等待的轟宅。他們會吃晚餐、五條大概會被轟炎司火球伺候、兒女們會笑著戳戳他確認生死⋯⋯然後新的一天會到來。五條悟依然是那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最強的咒術師,他的肩上也將繼續背負著沈甸甸的未來。而他們的孩子亦然如此,年幼的身軀將被那黑色的制服包裹住,墮入沉悶又黏稠的惡意之中。那不是轟炎司所能插手的世界,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燃燒。 燃燒吧,做那指引著家人歸來的螢火、做那點燃罪惡的聖火。這樣的話,這世間就能減少一點苦難吧? 至少,他是如此期望著的。 *大部分的咒術界不知道五條的伴侶是男的。因為五條家認為這是醜聞加上五條悟跟安德瓦也沒特別見到人就解釋⋯⋯所以詛咒師的夏油才會以為五條有妻子(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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