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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y & lcy - unfair

無題。

00

李采映並不是愛哭鬼，嚴格來說，只是很平凡被弄哭而已，為什麼，這方面就要問別人，因為李采映不喜歡回答這個問題，不喜歡勾起回憶而已就悲從中來的情緒，不喜歡去承認，不喜歡發覺自己還是在乎，不喜歡自己像笨蛋一樣被耍得團團轉。

忘記準確時間點，但從很早的時候，李瑞淵就知道李采映喜歡自己，只是不拆穿，如果要問為什麼，純粹沒為什麼，讓對方知曉自己其實知道的事實對關係沒有幫助，還會徒增相處上不必要的尷尬和隔閡，李瑞淵更情願讓事情維持在簡單。

能夠控制的範圍裡面，可以掌握的情況之中，但李瑞淵不知道李采映究竟纖細到甚麼程度，所以才會誤傷對方，李瑞淵說過自己不是故意，但又感到納悶，不是故意，那又曾幾何時有意過，李瑞淵看著李采映悲痛的神情，忍不住思索起來。

頭疼裡浮現出李瑞淵憨厚笑聲，李瑞淵的存在太深刻，太強烈，太沉痛，自己又是何時喜歡上李瑞淵，李采映不知道，應該說現在知道也無濟於事了，自己和對方就像放置在桌面，隨著時間逐漸降溫逐漸冷去的熱飲，沒了溫度，口感也就不同。

但仍然殘留在嗅覺與感官之中的咖啡味道，徘徊在李采映意識裡揮之不去，就像咖啡因成癮一樣難受又苦痛，李瑞淵是李采映最奇妙的相遇，也是最悔恨的回憶，但因為對方是李瑞淵，所以李采映才能將一切點滴，全部，如實儲存在印象的流沙裡。

01

那是他們兩人初次相遇的場所，李采映三不五時就來這裡閒逛，以前是喜歡這裡，現在是想要自己的內心徹底去討厭這裡，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釋懷，為了前進，為了放下，但李采映一個都做不到，如此脆弱在漩渦中掙扎，卻仍舊不斷下陷。

那天和朋友一同出來逛街，比想像中人聲鼎沸的吵雜穿透過耳機，聽不清楚音樂的李瑞淵心情不是很好，告訴其他人要稍微去那邊走走，要他們有事再連絡為藉口脫離，然而不只李瑞淵沒想到，李采映也沒想到，兩人就這樣碰上了。

校內陳腔濫調於規定，不可以染髮，女生髮長不能超過名牌，禁止從事打工，而李采映發放傳單的模樣就明顯違反第三條，但李瑞淵說實在話不太想給予對方關心，因為李瑞淵知道李采映名字的最初，不是發生在多好的前提，或者說情形下。

匿名網站的平台言論猖狂，有許多大小事都是透過線上得知的年代，李瑞淵也因此意外知曉到李采映對自己的感情，說來好笑，有人說自己是某某般的某人的好友，看對方單戀很辛苦所以來這裡宣洩的同時許願，希望能被好友的暗戀對象看見文章。

李瑞淵早知道，不只李采映還有很多其他人也都是，只不過裝傻能讓日子好過點，經過走廊時短暫卻也長時間停留的眼光，不小心擦撞時道歉之中暗藏的神情，假裝恍神或分神時飄移過來的視線，從來都不遲鈍，只是用木訥包裝而已。

本來就打算視若無睹於李采映的打工，但對方好像以此為交流契機，主動和自己攀談上，撤回前言，看起來是真的打算請求自己保守秘密，李瑞淵答應，認為自己這樣很理所當然，但李采映卻覺得，讓自己如此很不應該，所以持續起了聯繫。

李采映會給李瑞淵一些福利，像是福利社總是很快就賣完的巧克力牛奶，或是一些自己打工場所換來的優惠折價券，但李瑞淵不稀罕，不在乎於那些，要怎麼讓李采映知道才是問題所在，說來奇怪的感情，真有人會熱臉貼冷屁股到如此嗎。

喜歡是多麼真切又尊貴，同時病態與詭異，浪漫也只不過是適當得以的噁心，這麼認為的李瑞淵才不接受別人的好感和追求，直到某個朋友說，自己好像挺可以和對方相處，要不就試著交往看看，說不定哪天回過神來就會喜歡上對方。

沒有思考過的可能性，不過非常合理，今天不排斥就代表基底可以接受，這樣的話，關係相處和發展都是有基底可能性，如果接受過後喜歡上李采映也不是不行，應該說喜不喜歡對李瑞淵來說都不吃虧，因為李采映著實有喜歡自己的感情在。

02

回想起來只是對方放任自己的遊戲，在街道上被人群擠開時，是李采映急忙找尋李瑞淵，在電影院挑選片子時，是李采映在主導話題，在邀約去哪裡見面或吃飯時，是李采映先到達目的地等待李瑞淵的出現，就連分手時，都是李采映在說。

李瑞淵佇立於紛飛中落下的楓葉裡不發一語，不知道李采映有什麼好生氣，自己只是嘗試去喜歡對方而已，不代表自己就一定要，有義務要喜歡對方，喜歡不是能夠藉由撮合去發展嗎，只不過是測試的形式表現，為何搞得像是天崩地裂。

沒有其他人經過的步道區安靜，但李瑞淵聽不見李采映的聲音，或者說李采映就是不想讓自己聽到才用那音量說話，但看起來還是想要個交代，和秋季匹配的落寞，字句堅決同時又脆弱不已，要不是李瑞淵沒有插嘴，李采映感覺根本說不下去。

稍微思索對方想要的答覆，看見對方奪眶而出的淚水，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李瑞淵稍微挪動了單邊腿些許，也許自己該安慰對方，仔細想一想又覺得為什麼，為何自己要，無法理解李采映情感波瀾的李瑞淵，只是看著李采映的眼淚不斷滴落。

李瑞淵回想起小時候，小學班上有學生發現從樹上摔下來的幼鳥，帶回去給老師看，從老師口中得知小鳥這樣會無法飛翔，而且味道沾染的關係，回去本來的家母鳥也不會認得幼鳥，大家都覺得好可憐，所以他們班後來就飼養起那隻小鳥兒。

但李瑞淵卻為此感到非常不對勁，如果真是如此不該直接葬送掉幼鳥嗎，如果遭遇奇襲也沒有生存能力，還要依賴人類的灌溉才能生長，那還不如就直接弄死那隻幼鳥，早點讓小鳥兒可以快點輪迴轉世，說不定就能再當一次，更正常且健康的鳥類了。

所以這次能夠順著自己的意思選擇，李瑞淵當然放開李采映的人，應該說本來就沒有抓著對方過，是自己被抓著，有必要如此傷心嗎，也許是因為自己對李采映的喜歡，遠不及李采映對自己的喜歡，李瑞淵這麼想，覺得合理，認為正常。

感受不到悲傷又說明自己壓根沒有喜歡過嗎，然而李瑞淵這方面不這麼認為，當然有基底的好感才和對方交往，只是份量和重量差異使然如此，沒其他話好說的訣別，和轉過身邁步離去的較高背影不同，較矮身影還是始終如一佇立於原地。

03

指尖在杯邊繞圈的魔咒，搭配著咖啡廳柔和音樂旋律，李采映看了眼李瑞淵的方向，望著窗外行人經過，車流通過，冉冉升起的溫度散發著，靠到面前時形成白霧，李瑞淵喝了一口，還是那樣稀鬆平常的模樣使李采映更莫名憤怒。

這間咖啡廳是李采映介紹給李瑞淵知道，確實，自己沒有阻攔對方來去的權利，但如果可以李采映希望這裡對李瑞淵有其他意義，反省也好後悔也罷，如果能用這種方式留存在對方心中，那麼自己覺得犧牲的那些過往，應該多少可以變得有價值點。

李采映從朋友口中聽到一種言論，比起好人，記憶更會無形儲存壞人，因為他們帶來深刻印象或傷害的關係，所以想要忘卻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讓自己去麻木，等到每當腦袋又突然回放起那些曾幾何時，內心了無其他感受的快速帶過為止。

不過李采映還是想要李瑞淵的說明，那時候為什麼要那樣子答應自己的究竟，還有對李瑞淵而言，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有實質存在過，還是空有的鬧劇而已，你還是看著他啊，朋友的話語尖銳又刺耳但真實，這也是為何會這麼快就發現對方。

散落的秀髮又長了不少，還是很漂亮，私下戴的眼鏡還是熟悉那副，但李采映心頭內的感受已經從悸動，變成酸澀的難受，凝望著對方的側臉，想到過去喜歡過對方的感情，李采映就忍不住替自己感到悲傷，想停止自己的悲傷，想離開自己的悲傷。

李瑞淵站起身子，整理桌面上的平板和杯子，收拾完畢後離去，在過程中也打點好自己的李采映便跟了上去，自己跟蹤對方是事實，但以立場來說，是否可以放寬一下要求，這次不是為了對方才跟在對方後面，是為了自己才走在對方後面。

04

人群往來讓本來就嬌小的李瑞淵更容易從視線範圍內脫離，李采映經過三兩人群，喜歡裡感情比較強烈的一方是贏家還輸家，李采映不喜歡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只要區分輸贏，就代表關係無法對等，李采映想要只是，平起平坐於李瑞淵的身旁。

李瑞淵的存在不強烈，但能夠捕捉對方，能夠發掘對方的自己，李采映為此感到自豪，而當自己看向對方時，對方也會因此注視著自己，在眾多人群往來的走廊也好，放學時間充滿人流的校門口一帶，甚至人聲鼎沸的假日午後街道上也罷。

可以分享自己所見，可以觀望對方所看，擁有一條不會被身高分割的水平線視野，要是能站在同個地點上更好，不用遙遠或靠近，不過點滴回憶翻閱起來也都像現在，只有自己一昧，追隨在對方身後的幾公分之外，也許是時候放下，是時候放棄。

走的過程裡李瑞淵根本沒看過李采映幾眼，看了眼神中也是無法解讀，眼黑的部分太深沉，如果說能夠從裡面看見自己的倒影，那麼心情多少會得到舒緩，但李瑞淵的眼珠子更像不清澈湖泊，沒有反射，只有無盡向下的海水，不知道盡頭在哪。

起初下海是基於好奇，受到吸引的心，也在越來越深陷之中感受到恐懼籠罩，蒙蔽其他，李采映認為喜歡李瑞淵的心境，就像沒有目標的一意孤行，不只不浪漫，還很爛漫，某種層面來說李瑞淵也是很表裡如一的存在，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陷入思緒的李采映沒有停下腳步，過快的步伐撞到前方，對不起，李瑞淵下意識的內容包裹在平淡語調內，無法回應的李采映拉動鴨舌帽遮掩，不想被拆穿之外，也不想接受對方的道歉，自己的資格和權力，李采映選擇不給答覆，快步離去。

感情之中沒有別人能夠介入，只要李采映不打算原諒，就沒人可以要求李采映寬恕李瑞淵，喜歡的複雜是無法用三言兩語去衡量，李采映打算用這種方式去留念，就沒有其他辦法能夠阻止李瑞淵繼續佔據李采映內心的一塊角落，即便是李采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