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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蝴蝶效應

　　多利斯與摩特再度來到地下城市與首領見面。

　　首領一樣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撫摸手上的戒指，問道：「這陣子過得如何？」

　　多利斯寒暄一笑：「還不錯，不用擔心身分被查，也不用擔心金錢的問題。」

　　「你滿意就好。」首領哈哈大笑著。

　　「當作觀光也不錯，只可惜我來這裡並不是度假。」多利斯鋒回一轉，說道：「那麼進入正題。我也說過我是來找某個東西的，城市內我已經查過並沒有找到，只剩下──」

　　「中央。」

　　「中央是嗎？」

　　多利斯與首領幾乎同時說出，首領輕輕敲著手指，「你要找的東西，就不會是在我這個地下城市嗎？」

　　多利斯淺笑：「的確，這裡魔力充足似乎更符合那樣物品的所在地。可惜，不在這裡。如果它在這裡，那麼我第一次來到這裡，我就會提出拿取那樣物品的交易，而不是身分證了。」

　　首領問：「如果也不在中央呢？」

　　多利斯聳肩：「那也無所謂，反正不會影響到你不是嗎？」

　　「那麼這一次你希望進入中央嗎？代價可不低。」首領單手拖著下巴，眼中閃爍著光芒。

　　多利斯卻搖頭，「怎麼進入中央，我自然有計畫。所以我希望得到的是情報。」

　　「情報嗎？」首領突然陷入沉思。

　　多利斯輕輕一笑，轉頭望向瞥向房內其他的人。首領立刻意會，抬手揮了下，讓手下們暫時離開。

　　多利斯嘴角高揚：「跟聰明人談話，總是很方便。」

　　「這點，我也認同。」

　　「給你讓手下離開的藉口，還不錯吧？既然你能想辦法讓我們進入中央，就代表你的確有情報吧？」多利斯問。

　　他繼續說道：「不過看你那麼猶豫，這裡的人果然很討厭中央？」

　　首領無奈笑著：「你是什麼怪物嗎？應該沒人告訴你這裡的人排斥中央吧？」

　　多利斯緩慢地說著，他的猜測，「是沒有，但是......我想不到還有哪裡的勢力，可以輕鬆抓走『異常之物』的人，還不被社會知曉，所以抓走地下居民的就是中央對吧？那個所謂的異能者，也是中央裡的人的稱呼？」

　　首領的沉默，但也代表多利斯多半沒有猜錯。「你要什麼？」

　　多利斯還是那樣輕鬆地回道：「情報。中央裡面有什麼、是什麼存在、異能者的情報，如果有內部地圖就更好了。」

　　「你還真獅子大張口啊。」聽著多利斯想打聽的事情，幾乎就是中央全部的事情。

　　多利斯笑：「至於代價，你希望我怎麼做？」

　　首領端詳著多利斯，他外表就是帶著純真笑容的孩童，但是他卻又敢直接來到城市黑暗區域、又能面對首領的氣場。

　　首領搖頭，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你這麼直接，不怕我開的條件太高嗎？」
多利斯微微一笑，語氣淡然：「條件太高，就代表你希望的未來離你更遠。我一向只做公平的交易。」

　　首領沉默了片刻，然後笑了：「有趣的說法。好，那我就直說了，我的條件只有一個，你們幫我完成它就好。」

　　摩特警惕地瞇起眼：「什麼事？」

　　首領指尖在桌面劃過，低聲道：「這就要說到『中央是什麼了』。剛好也符合你要的情報吧？」

　　多利斯點頭：「洗耳恭聽。」

　　首領緩緩地說道：「中央區域並不單純只是政治核心，它同時也是一座『監獄』。」

　　多利斯目光微閃：「監獄？」

　　首領垂著眼簾，「但是囚禁的不是普通的罪犯，異能者們稱我們為異類，裡面關著的就是我們懂得運用魔力的人。」

　　他頓了頓，語氣沉重地說：「而我們有個重要的夥伴，被關在裡面。」

　　摩特皺眉，「你要我們救他？」

　　「沒錯。」首領緩緩說道

　　多利斯思考了一下，似乎在為這場交易做評斷：「說詳細點。中央是什麼地方？」

　　首領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慢慢開口：「表面上，那裡是城市的行政中心。但事實上，如果沒有中央核心存在，這座城市幾乎無法運作。」

　　摩特皺眉：「無法運作？」

　　首領點頭：「我不確定他們怎麼做到的。這座城市原本並不是長這個樣子，雖然有些紛擾，但大家互相還是會彼此交談、關切。」

　　首領像是在講述古老的回憶，「直到某一天，一顆隕星突然落下，然後過沒多久，『異能者』突然出現，將這座城市完全改變了。」

　　多利斯想起賀金也這麼說過。

　　首領說：「改變的可不只是城市建築，他們似乎連人都能改變。所以現在地上的人幾乎不會對他人、他事提起興趣或是抱持懷疑。」

　　多利斯回應一聲：「聽起來，我們得更加小心。」

　　摩特則問：「你要我們救的人，是誰？」

　　首領從懷裡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推到桌面，「他叫凱爾。他是這座城市的研究者，也是少數仍然研究魔法的人之一。」

　　多利斯拿起照片，上面是一名青年男子，戴著單邊鏡片，看起來斯文冷靜，卻又帶著幾分瘋狂的氣質。

　　「只是研究就被抓的類型？」多利斯問。

　　首領沉聲道：「不只......他擁有魔力。」

　　「原來如此。」

　　首領的語氣沉重，「這座城市的統治者不允許『異常』存在，所以凡是研究魔法、或者體內仍然殘留魔力的人，都被帶入中央。」

　　多利斯追問：「那麼之後呢？被抓走的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呢？」

　　首領卻搖頭，「從未見過被帶進去後，還能再次出來的人。曾經有人去調查，但是中央區域那裡似乎有隔絕通訊的裝置，我僅能從最後一點微弱的線索得知，那裡，是座監獄。」

　　「調查嗎？」

　　首領頷額，帶著陰沉說道：「是，他是用魔法探查，最後將訊息傳給我們。但是，這個人之後也沒有任何消息了。」

　　多利斯突然說道：「看來，你要我們救的，可不只是一個人吧？」

　　首領嘴角微微上揚，點頭道：「如果可以，自然希望能救多點人出來更好。但是，第一保護的希望是凱爾。」

　　多利斯輕輕將照片放回桌上，起身，「明天我會給你答覆。」

　　首領回：「那麼今晚請你們待在地下住宿了。」

　　「派人監視也無所謂哦。」多利斯笑著，離開首領的房間。
來到首領安排的房間，環境比上次那陰暗發霉的好。多利斯坐在椅子上，將耳朵上的通訊裝置拿下，似乎再仔細的觀察。

　　摩特問：「您打算怎麼做？先不說救人，光是怎麼進入都是問題吧？」

　　多利斯含糊地回應：「是啊。不過首領雖然說中央通訊被隔阻，但是他還是知道挺多情報的。」

　　「您懷疑，首領說謊嗎？」

　　多利斯卻笑著：「你認為呢？你不是能判斷得出來？」

　　摩特一愣，他應該從來沒說過，自己能從他人一些不自然的身體反應來判斷，對方是不是在說謊。這不是天賦，只是單純他活得夠久，看得夠多。

　　「但是對方如果有著說謊的天賦，我可沒辦法判別。」

　　多利斯聳肩，「再怎麼樣的有天賦，身體反應還是會有的。」

　　摩特沉思一會，突然回神，「不對。差點被您跑題。所以，您打算明天怎麼回覆？」

　　多利斯一邊拆解掉通訊裝置，一邊嘆氣：「摩特越來越聰明了。」

　　摩特忍不住心想：您還真的在轉移話題啊！

　　多利斯查探裝置的構造，回道：「直接答應也可以，救人這件事情能做得到。我只是在確認事情而已。」

　　「確認事情？來之前您好像也這麼說，您在確認什麼？」

　　「這個嗎──上面的城市，其實就含有挺多魔力。」多利斯看似隨意，卻說出驚人的事情。

　　摩特疑惑：「嗯？不對，如果很多魔力，我們應該不會感應不到吧？就像我們進入地下，不也是馬上就感應到了嗎？」

　　多利斯解釋：「感應魔力，又不是看魔力的多寡。就像你一開始也沒注意到我的中和魔法吧？也不怎麼感應得到我刻的銀色墜飾的魔力。」

　　「的確感應不太出來。」

　　多利斯手指畫著圈，「怎麼說呢──那是因為我將魔力波動修改成細小的關係。所以你可以認為，地面上的城市中，魔力變成了空氣中的一部分，空氣不是無所不在嗎？所以你覺得地面上的魔力可能少嗎？」

　　他又指著桌上被他拆解的通訊裝置，「我之前說過這種東西就像是魔導具吧？那句話現在要更改一下，這種東西根本就是魔導具，它是藉由空氣中的魔力來運作。你想想看，如果城市中所有的『科技裝置』都其實是魔導具，那麼它所需的魔力要多龐大。」

　　摩特眼睛微縮，「所以這個國家才能做到，每個人都能使用魔導具，因為魔力不是由自己操作。」

　　多利斯伸展腰肢，「如果中央核心跟龐大魔力有關，那麼的確中央核心沒了，這座城市所有魔導具都會失效。」

　　摩特問：「如果我們闖入中央，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多利斯聳聳肩：「不知道，只是一種可能罷了。」

　　摩特沉思，就算科技裝置全面停止，真的就會讓整個社會無法運作嗎？

　　但是多利斯卻已經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了。

　　隔日，多利斯就回覆首領：「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如果我們做了什麼，目前的社會就可能會崩壞，這樣也沒關係嗎？」

　　首領沉默了幾秒，然後低聲笑了：「社會崩壞？這裡的人早已習慣被囚禁在這座『理想都市』之中，習慣不去思考。如果你真的能讓這一切崩壞，那也不算壞事。」

　　摩特皺眉：「但這樣一來，整個城市的秩序可能會混亂，你確定你能控制後續的局勢？」

　　「控制？」首領搖了搖頭，「沒有人能控制混亂，但是，有些人可以從混亂中創造新秩序。而我──就是這樣的人。」

　　多利斯輕笑回應：「既然你不怕，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會把凱爾救出來，後面的事情，你就自己看吧。」

　　「交易成立。」首領伸出手。

　　多利斯看著他，沒有立刻握上，而是緩緩開口：「最後一個問題，這座城市的『真正統治者』在中央嗎？」

　　首領的笑容微微收斂，低聲道：「不在地面上。」

　　多利斯瞇起眼睛，然後緩緩伸手，與首領握住。

　　離開地下城市，多利斯隨意找間有露天座位的餐廳，坐在一角，只是靜靜的看著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的樣子。

　　而摩特在一旁，正在記熟中央區域裡的地圖，這也是地下的人，不知換了多少人的犧牲得來的珍貴情報。


　　夜幕垂來，多利斯深深的闔上眼睛，又張開，目光望向遠處，那裡有他們的目標。

　　「都記下了吧？」多利斯問。

　　摩特收起地圖，點頭：「您還真的只看一眼就好......」

　　「那麼──」多利斯輕聲道：「開始吧。」

　　兩人接近中央外圍，牆門緊閉著，摩特問：「怎麼進去？」

　　多利斯的作法非常簡單暴力，「直接釋放魔法就好。」

　　摩特眼睛微微瞪大：「什麼？！您不是認真的吧？」

　　多利斯輕輕甩了甩手腕，笑得一派輕鬆：「首領不是說了，異類會被中央的人抓走嗎？想要進去裡面，當然這方法最快而且又不複雜。」

　　「這根本是暴力破門！」摩特皺眉，低聲道：「您不是最討厭這種沒計劃的行動嗎？」

　　「不是這樣，摩特。」多利斯抬頭看向城市中樞：「我的計劃──就是讓他們找到我。」

　　「如果他們有束縛住魔法師的方法，您該怎麼辦！」摩特急躁的說著。

　　「我想應該沒有，你看首領他們的魔法，已經落後到連四元素基礎都無法應用，想來這裡的人也沒真的跟魔法師戰鬥過。」

　　多利斯又看向街上的人群，低語：「這種平靜到異常的生活，我不認為他們真的有辦法對抗。」
語畢，他舉起手，食指指向天空，一股魔力衝破雲霄，隨著一聲爆鳴，在空中炸出一團團如花朵的炫目光芒。

　　即使引發異常，抬頭看情況的居民，卻還是少之又少。多利斯更能確認了，中央核心做了什麼事。

　　「現在，他們應該會親自出來見我們了吧？」多利斯微笑著，看著那封閉的大門打開，數名警衛跑向他們，意圖將「異類」包圍。

　　多利斯迅速地施放魔法，他要找的不是這些外圍警衛，多利斯輕聲：「摩特，特許戰鬥。」

　　摩特早已拔出長劍，一邊注意著四周的情況。那些警衛的裝備比他想像的還要精良，甚至有些武器帶有奇怪的能量波動。

　　「魔導具嗎？」

　　多利斯淺笑：「嗯！別忘了，這裡的人全部都能使用魔力操作的魔導具。」
摩特點頭揮舞著長劍，一一的擋下攻擊。

　　然而，儘管對方人數眾多，多利斯卻沒有絲毫殺意，他伸手一揮，地面裂開，一道道粗壯的樹根竄出，將警衛們牢牢固定在原地。

　　「植物魔法？」摩特低聲呢喃。

　　「當然。」多利斯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們不是來殺人的，我只是要讓『他們』現身。」

　　摩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感覺到一股極為強烈的壓迫感從城市中央襲來，他立刻握緊長劍，全身繃緊。

　　「來了啊。」多利斯看著中央牆門再度打開，出來的人比這些警衛更加強大，而且行動紀律嚴明。多利斯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的目標是這個城市真正的掌權者又或者說「異能者」。

　　多利斯突然轉身，一掌打在摩特身上，將某樣物品放到他口袋，摩特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推力襲來，整個人被多利斯擊退幾步。

　　「什麼？」摩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卻什麼也看不見。

　　「噓──藏好，雖然表面可以隱身，但聲音不能。等會跟在我們後面，你去找要救的人。」多利斯的聲音透過風魔法傳送到摩特耳朵。

　　摩特深吸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剛剛被多利斯塞進口袋的東西，感受到那是一塊勾玉的形狀，他沒有多問，迅速閃身避開混亂的戰場。

　　多利斯舉起雙手，毫無反抗。異能者們一前一後地讓將他押往中央裡面。居民身分證被沒收，他在這個世界的身分也正式成為了「通緝犯」。但他臉上沒有絲毫慌張，畢竟本來就是假造的身分。

　　跨入圍牆內，多利斯就立刻感覺到空氣瀰漫著濃厚的魔力，那周圍的牆壁就宛如「結界」的作用，將這龐大的魔力鎖在這區域，與外部隔絕。也難怪裡外通訊無法連通，而且用魔力探查可以很快查到大量資訊。

　　多利斯低聲呢喃：「這就是中央啊......」

　　多利斯抬頭看了眼中間，那是一道玻璃牆，裡面架著一層層的類似濾網的架子，他想：是將魔力送往中間玻璃管，然後用過濾的方式再將魔力灌輸到空氣裡嗎？

　　「喂！走快點。」

　　異能者們催促著多利斯，將他往前推。

　　多利斯不疾不徐地走，故意步伐不快，看了下慢慢被關上的大門。

　　——摩特，你應該已經進來了吧？


　　像是為了不讓多利斯確認自己所在的高度，異能者們帶著他走入金屬的迴廊，一下上樓梯又一下下樓梯，他們大概沒想過，多利斯有辦法記得所有走過的路線，甚至不知道多利斯已經有內部地圖的情報吧。

　　多利斯經過時，也發現不少凹口的門，有的有人看守；也有沒人看守，只有用鎖鎖上。最後他被帶到一間空蕩蕩的房間，沒有桌椅、沒有警衛，只有一面巨大的螢幕。

　　但是多利斯也很疑惑，除了扣查身分證外，他們竟然沒有做其他的防護，像是封住他的眼睛或是用鎖鍊限制他。

　　房間很黑，突然螢幕亮起，只出現一道朦朧的黑影，他沒有五官，看上去就是一團黑霧。看向背景也是一片漆黑，並不曉得對方是在哪裡通訊。

　　多利斯勾起嘴角，輕鬆地問著：「你就是這裡的統治者吧？」

　　影子沒有回答，螢幕上的光影微微顫動，似乎正在分析他的一舉一動。

　　「沒有束縛我，卻又直接讓我來這裡，倒是挺有自信的。」多利斯輕笑，「你們不怕我嗎？」

　　這次，影子終於開口，聲音經過處理，無法辨識年齡與性別：「我們對你的情報有限，但你確實是個變數。」

　　「變數啊」多利斯輕輕轉了轉手指，一絲微不可察的魔力在空氣中流動，「那你們想怎麼處理這個變數？」

　　影子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我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喔？什麼交易？」

　　影子沒有立刻回答，他思考了一下，「我們嘗試分析過你的能力，你擁有異常的力量，那股力量可不是這裡的人能夠有的，因此我們推測，你──是外來的。我們的社會維持穩定已有數百年，但你的存在，恐怕會帶來難以預測的影響。」

　　多利斯悠哉地攤著手，「所以呢？你們想要殺了我，還是監禁我？」

　　「如果這兩個方法可行，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影子平靜地說，「我們的科技遠超你的認知，但你所掌握的力量，卻是我們尚未完全理解的領域。因此，我們希望與你合作。」

　　多利斯嘴角微微上揚，「合作？這可真是有趣。那麼，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影子沒有猶豫，直接說出條件：「知識。關於你的來歷、你的力量、你所擁有的技術。」

　　多利斯輕笑：「哦？聽起來倒是挺合理的，那麼作為交換你們能給我什麼？」

　　影子頓了一下，然後緩緩回答：「你想要的東西，無論是這個世界的權限、資源，或是某些人的自由，我們都可以談。」

　　多利斯卻笑了一聲，眼神帶著些許嘲弄，「可是我不需要這些東西呢……」

　　影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析多利斯的語氣與態度，「那麼，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多利斯不直接回答，甚至在空蕩蕩的房間來回走動，眼中閃過一絲深思，「如果我說，我只是個旅人，來這個世界只是單純的『看看』呢？」

　　影子低沉地笑了笑，「你的行為可不像是單純的觀光客，闖入中央，挑戰社會秩序，引發了動亂，甚至襲擊警衛，你到底想要什麼？」

　　多利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語氣輕快：「我只是想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如何運作的呢？」

　　影子沒有立刻回應，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寂靜。

　　過了幾秒，影子才又開口：「你的想法很特別，但我們不會輕易相信你。」

　　多利斯攤了攤手，笑意不減：「彼此彼此啊。」

　　多利斯一點也不著急，反而像是在與老朋友閒聊一般，語氣輕鬆地談起各種話題——從這個世界的技術發展，到社會結構，還順帶評論了一下這裡的建築風格。

　　「你們的城市設計很有趣。」多利斯微微一笑，指了指房間的牆壁，「中樞區域的動線安排得很好，但似乎太過理性化，少了些人情味，這是故意的嗎？」

　　影子沉默了一瞬，才回應道：「這裡的設計是基於效率與管理考量，人情味並不是我們的首要目標。」

　　多利斯輕輕點頭，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效率與管理啊……確實，從一個統治者的角度來看，這樣的世界很容易維持秩序吧？畢竟，只要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運作，就不會有變數。」

　　影子沒有回答，彷彿在思考多利斯話中的含義。

　　而多利斯並不在意，他的語調依舊輕快，甚至還隨意地聊起了異世界的文化差異，「說起來，我來自的地方可沒有這麼冰冷的管理方式，雖然存在的不少立場對立。或許有些人會羨慕你們這裡的穩定，但有時候，不確定性才是推進世界的真正動力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計算著時間——剛剛我的腳步都刻意放慢，而且被他們繞不少路，摩特應該已經進入內部了吧？


　　摩特輕輕地踩在地面上，當然有長久訓練的他，動作不會發出聲音。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物品，心中暗自驚嘆，這次多利斯的刻印，甚至連這個世界最先進的監視設備都無法偵測到他的存在。

　　他緊貼著牆壁移動，避開任何可能的障礙。根據情報，目標應該被關押在這棟建築的核心區域。而這座建築內部的結構，比起監獄更像是實驗設施，路標都很明確，也讓摩特很順利地找到區域。

　　「這裡嗎？」摩特停下腳步，透過強化過的視力望向前方的一道密閉門扉。

　　這扇門比起其他房間的門更加厚重，旁邊還有數個警衛巡邏。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摩特深吸了一口氣，緊靠在牆角，警衛的間距都很緊密，他只能等待時機──


　　多利斯閒聊後，突然又將話題轉移到目的，「說到目的阿......我想到的確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我想知道裡面的人跟外面的人有甚麼不同，你能讓我看看嗎？」

　　影子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多利斯的請求。然後，機械化的聲音響起：「你對這個問題有興趣？」

　　多利斯輕輕一笑：「是啊！我這個人最喜歡比較『區別』。」

　　影子微微晃動，一側的牆面平順的向上收起，露出一面透明的玻璃牆。玻璃的另一側，是一間封閉的白色房間，裡面站著幾個人，但與其說是人，更像是「被管理」的存在。

　　他們的眼神呆滯，身上穿著統一的灰白色服裝，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金屬環。他們沒有說話，甚至沒有主動移動，只是安靜地站著，像是個人偶。

　　多利斯看著這一幕，眼神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便隱藏起來，繼續用輕快的語氣說道：「看起來，他們不像是普通的市民。」

　　影子低沉地笑了笑，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他們的確不同，但這些資訊，對於一個外來者來說，會不會有些多餘了？」

　　多利斯沒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群人，然後緩緩地開口道：「那麼讓我問問另一個問題吧。」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語氣卻帶著一絲令人難以忽視的壓迫感，「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麼？」

　　影子沉默，多利斯反而笑了：「你的沉默有點過多了，這可不像一個統治者應有的反應。」

　　影子依舊沒有回應，但多利斯知道，這沉默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的確「害怕著」什麼，而這正是多利斯想要確認的關鍵。

　　「是害怕人民知道真相？」 多利斯語氣輕快，像是在閒聊，但語句卻帶著針鋒相對的銳利。

　　「還是說你們害怕的，不是人民，而是外來者呢？甚至是──」

　　「你的問題太多了。」影子終於動了，機械化的聲音響起，但這次少了一分從容，多了一絲警戒。

　　多利斯聳聳肩，嘴角微揚，眼神卻冷冽了幾分。

　　「問題多，代表我有興趣，而這對你們來說，未必是壞事。因為如果我願意問，那表示我還願意談。」

　　他刻意放慢語速，讓話語的重量一點點滲入對方的思考中，然後才微微側頭，語氣帶著些許玩味：「要是我不開口，你們就無從得知關於我的事情，包括你們正在用魔力探測分析我的身體情報、魔力，甚至──正在企圖用魔法操控我，不是嗎？」

　　影子微微顫動了一下，雖然沒有回應，但多利斯知道自己說中了。

　　「果然如此啊！」 多利斯感嘆，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讚賞，但眼底卻透著冰冷的光芒。

　　「我原本還有些不確定，但是這裡的秩序過於完美，只要人與人沒有交集就不會有爭吵，所以你們才用了這種方式嗎？果然，這座城鎮的運作方式，真是讓人——」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語氣卻轉為森冷：「——噁心。」

　　影子仍然沒有回應，彷彿在試圖掩飾什麼，但多利斯能感覺到對方的猶豫。

　　「怎麼，不打算反駁嗎？」 多利斯淡淡地問道，眼神犀利。 「還是說，你們早就習慣了這種『運作方式』，根本不需要反駁？」

　　螢幕上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一絲冷漠的警告：「你不該知道這麼多。」

　　多利斯輕輕笑了，這次他的笑意更深，甚至帶著一絲戲謔的味道，「啊！這倒是讓我想到另一件事——在你們眼裡，我肯定是一個非常棒的『燃料』吧？」

　　這次，影子產生了更明顯的波動，彷彿被這句話觸動了什麼開關。房間裡的空氣瞬間變得更加沉重，彷彿有無形的壓力降臨。但多利斯並未露出絲毫不適，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螢幕，等著對方的回應。

　　多利斯又突然說道：「對了，剛剛目的說是有兩個對吧！我第二個目的，來取回我的東西。」

　　影子又再次陷入沉默，這次比先前更久，彷彿在計算多利斯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你的東西？」 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試探與懷疑。

　　多利斯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你們佔有它多久，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但是你剛剛說社會維持數百年，我不相信，畢竟最多也就兩百多年吧？不過──我現在來取回它，僅此而已。」

　　影子微微晃動，像是在權衡某種可能性，隨即問道：「你究竟是誰？」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多利斯輕聲道：「現在，你應該考慮的是——你們是否還有選擇？」

　　影子略為激動：「你很危險，非常的，危險。」

　　多利斯微微一笑，眼神仍舊平靜，絲毫不受影子的情緒影響。「哦？危險嗎？對誰而言？」
影子沒有立刻回答，但螢幕上的畫面卻急速閃爍起來。

　　「你不該存在。」 影子終於開口，語氣低沉，帶著壓抑的敵意，「你是變數，一個極度不穩定的變數。」

　　多利斯聳聳肩，語氣輕快地反問：「我倒認為，變數能讓未來變得有趣。而且你也是『外來的』變數，不是嗎？」

　　他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角，然後緩緩地靠近螢幕，語調輕柔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所以，讓我們談談吧——要怎麼解決這個『變數』？」

　　影子帶著一絲慌亂，急促地說：「不行，你過於危險，這個世界會被你毀掉。」

　　突然，警鈴大響，多利斯可以感覺到房間門外聚集了很多人，看來他們終於打算動武了。

　　多利斯聽見警鈴聲，卻只是輕笑了一聲，更像是期待這一刻的到來。

　　「你們這些統治者啊......」 他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害怕自己無法掌控的一切，於是選擇毀滅它。」

　　他突然像是刻意地踏出一步，隨後，微弱的魔力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去。

　　「已經太遲了。」


　　影子明顯變得更加慌亂，像是被魔力衝擊到，螢幕上的畫面閃爍得更厲害。

　　「你做了什麼！」 影子的聲音顫抖著，夾雜著不安與怒意。

　　多利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退後了幾步。

　　幾秒後，中央的燈光瞬間熄滅，整個區域陷入一片黑暗。

　　多利斯毫不掩藏的使用風魔法傳遞：『摩特，救人後，帶他離開。』

　　他計算著時間，用大量的魔力集中在地板上，很快地板碎裂，底下果然是空的：「讓我們見一面吧！統治者。」

　　影子瞬間失去了聲音，似乎沒料到多利斯竟然能直接破壞這座戒備森嚴的設施。

　　「不可能……！」 影子的聲音帶著震驚，但話語才剛出口，整間房間便劇烈震動，地板層層掉落，警報聲更加刺耳。

　　多利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跳入了下方那片未知的黑暗。


　　——與此同時，守在門的警衛突然離開，沒過多久警報響起，整座建築陷入黑暗，就像是破壞掉了魔力迴路一樣，停止了所有裝置運作。

　　摩特隨即拔劍，強化自身力量破壞掉門，門後有幾名被關著的研究員，有幾人已經神智不清，連這種狀況都不慌張。摩特瞇起眼，只祈禱他們拯救目標，還來得及。

　　由於一片漆黑，摩特並不擅長釋放魔法，只能用微弱的魔道具光球找人，他出聲：「誰是凱爾？」

　　一絲微弱的聲音，從裡面的房間傳出：「誰......是誰？」

　　摩特立刻向前，眼前是一位憔悴、瘦弱的中年男子，雖然外表與照片有點不同，但五官是不會更動的，他打開門，「是首領讓我們來救出你。」

　　摩特成功救出了目標，他們正快速穿梭在走廊之間，帶著凱爾朝著外部撤離。雖然摩特身上有隱藏自己的魔導具，但凱爾沒有，摩特原以為帶著凱爾應該會遇到警衛，然後展開戰鬥。

　　但是，一路上都沒遇到人。

　　「七世……」 摩特低聲喃喃，他知道七世一定做了什麼，讓他能夠如此順利地行動。

　　然而，現在他沒時間細想，他的任務就是確保人質安全撤離。


　　而多利斯輕輕降落，雖然他不知道空洞多深，但也沒讓他畏懼，直到腳尖觸及地面時，空氣中彷彿泛起一絲漣漪。

　　他眨了眨眼，「這裡才是核心嗎？」

　　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並非如想像中那般充滿高科技設施，反而更像是一個寬大的鐘乳石窟，只是地面上刻意刻出線條紋路，隱隱透出淡淡的光輝。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你還是來了。」

　　多利斯沒有露出一絲驚訝，反而輕笑：「初次見面。」

　　轉向聲音方位，能看到洞窟中央，堆滿了什麼物體，在它上方有著不少水管管道。

　　一雙散發光芒的眼睛浮現，在黑暗中格外顯眼。它透著冷漠與審視的光芒。

　　「初次見面？」 對方的聲音帶著些許嘲諷，低沉而威嚴，彷彿能穿透靈魂。「這種方式可真強硬。」

　　多利斯挑眉，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他優雅地站直身子，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是嗎？畢竟我一直在找你，你卻躲起來啊！」

　　多利斯輕輕拍了拍衣襬，彷彿只是閒話家常，「不過，我更想知道，你有多害怕我？」

　　「你會毀了這世界」影子的聲音低沉。

　　多利斯聞言，笑意更深了幾分，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毀了這個世界？」 多利斯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些許玩味，「不，我可沒有那種興趣。」
影子沉默了一瞬，空氣中的魔力波動加劇，彷彿在試圖探測多利斯的真實想法。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危害。」 影子透漏著一絲警告：「你不屬於這裡，你的行動正在撼動這座城市的基礎。」

　　多利斯微微歪頭，若有所思地望著四周充滿魔力的空間。

　　「那麼，問題來了。」 他輕輕抬手，指尖劃過空氣，魔力在指尖流轉，「到底是我在動搖這個世界，還是因為你讓這個世界搖搖欲墜？」

　　影子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

　　多利斯勾起嘴角，淡淡地補充了一句：「如果連我的出現都能讓你感到恐懼，那麼你──也不過如此吧？」

　　「你知道得太多了。」 影子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意與一絲不安。

　　多利斯輕笑，眼神卻銳利如刀。

　　「我只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他緩步向前，語氣平靜得讓人不寒而慄，「那件被你們當作基底的物品，它本不屬於你們。還有——」

　　他微微側頭，瞥向四周流動的魔力氣息，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另外，這座城市，之所以能夠維持運作，不只是靠它，對吧？」

　　空氣瞬間凝結，氣息驟然變冷。

　　多利斯冷冷地說道：「我說的『燃料』可不是比喻勞動力，一直都是指字面上的意思──你們讓擁有魔力的人成為燃料，抽取他們的魔力與生命，來維持上層城市的運作。」

　　這次，影子沒有回應，沉默籠罩整個空間。

　　「所以──」 多利斯的語氣變得更輕，卻更具威脅性，「現在告訴我，它在哪？」

　　影子的聲音低沉且冰冷，「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多利斯嗤笑一聲，雙手抱胸，眼神中閃過一抹自信與輕蔑，「你不說，我也會知道。」

　　他輕輕抬起手，周圍的魔力波動開始產生微妙的變化，彷彿有什麼正在共鳴。

　　「那可是與我靈魂綁定的東西，」 多利斯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真的認為，我不可能取走它？」

　　影子靜靜地坐在中間的地方，但四周的魔力開始躁動不安。

　　多利斯微微一笑，邁出一步，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挑釁：「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攔我。」

　　影子冷哼一聲，彷彿早已料到這一刻。瞬間，四周的牆壁裂開，一群全副武裝的警衛從隱藏的通道中湧出，槍口與魔法裝置同時對準多利斯。

　　「你或許有點本事，」 影子的聲音在整個空間內回蕩，「但你不會殺人，對吧？」

　　它的語氣帶著幾分嘲弄與篤定，因為至今為止，多利斯都只是利用魔法困住敵人，卻沒有取走任何一條生命。在它看來，這就是最大的弱點，一個無法下殺手的敵人，終究只是個可笑的理想主義者。

　　「來吧，讓我看看你還能怎麼掙扎？」 影子的語氣帶著一絲冷酷，示意警衛們發動攻擊。

　　槍聲與魔法光彈在狹窄的空間內響起，整個房間瞬間陷入混亂。

　　但多利斯卻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彷彿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多利斯微微一笑，語氣輕柔卻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我不想殺人......」 他緩緩舉起手，指尖流轉著淡淡的魔力光輝，「但那不代表我不會。」
話音剛落，空氣中驟然產生劇烈的壓力。

　　那些衝上前的警衛們，動作瞬間停滯，他們的影子如同活物般扭曲纏繞，緊緊束縛住他們的四肢，讓他們無法動彈，黑暗順著地面蔓延，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淵。

　　「你們太習慣把人當作燃料，」 多利斯輕聲呢喃，「或許，該讓你們親身體驗一下被榨取的感覺。」

　　他輕輕一握手掌，黑影驟然收縮，被禁錮的警衛們痛苦地低吼，彷彿身體的力量正被迅速剝奪。但多利斯還是沒有取他們的性命，只是讓他們深刻體會到單方面被詐取的滋味。

　　影子帶著些許忌憚的語氣說道：「你到底是誰？」

　　多利斯低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我已經說很多次了，我是來取回我的東西的旅者。」

　　就如同影子觀察多利斯不出手殺人，多利斯也知道影子沒有攻擊手段，或者說，它只會用操控魔法，物理上的攻擊根本沒有。否則，它早就離開那個位置，與警衛一起攻擊多利斯。

　　多利斯很快的來到影子面前，他伸手穿過影子。 這個影子果然也不是人影，應該說他本身真的就如煙霧般，沒有實體。

　　然而，多利斯收回手，握著一樣水晶狀的石頭：「這就是你的......你們的核心──五世的傳承。它突然來到這個世界，被你們撿走吧？」

　　影子的輪廓微微顫動了一下，彷彿因為多利斯的話語而產生了波動。

　　「五世的……傳承？」 影子的聲音帶著些許驚疑。

　　多利斯將掌心攤開，一顆泛著淡淡幽光的結晶靜靜地躺在他手中。

　　「難怪這個城市能夠如此穩定地運轉。」 多利斯輕笑，「你們利用它影響所有人的意識，削弱他們的自我，甚至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成為燃料。」

　　影子沉默了一瞬，語氣不再如剛才那般從容，而是帶上了警惕與強硬。

　　「還給我！你無法理解這座城市的意義。」

　　「意義？」 多利斯冷哼了一聲，「讓一群人活得像沒有思想的人偶，讓擁有魔力的人被當作能量來源，這就是你們的『意義』？我所知道的五世，可沒你們作嘔！」

　　他指尖微動，掌中的結晶泛起微光，漸漸地向是要融入多利斯的皮膚裡。

　　影子感受到那顆結晶的變化，露出了些許慌亂，「住手！」

　　多利斯他只是抬頭，看向眼前的影子，緩緩開口：「不行喔，我需要取回我的東西。」

　　影子的輪廓逐漸變得模糊，飄散在空氣中。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帶著一絲不甘和遺憾，「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摧毀了為這社會帶來進步的一切......它帶來了希望，我為了......」

　　多利斯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掌心，那顆核心已經完全融入他的體內。他能感覺到它的力量，感覺到那些殘留的記憶與意識正與他的靈魂交融。

　　——五世的傳承。操控人心的力量。

　　影子終於消散，彷彿從未存在過，而整個中央系統在失去這股核心力量後，也開始動盪不安。


　　外面的城市，原本井然有序的人們忽然停下了手邊的工作，露出迷茫的神情。

　　某些人眼中閃爍著驚恐，某些人則顯露出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們開始交談、質問，甚至有人憤怒地吼叫，意識到自己長久以來不『正常』的樣子。

　　摩特站在人群之中，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他知道，七世最終還是推翻了這個社會的運行方式，哪怕他原本並未計畫如此，但事情總是會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抬頭望向中央的高塔，在那片動盪的天空之下，多利斯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城市。人群的騷動、體制的崩解、未知的未來......這一切都如潮水般洶湧，可他卻如同孤島一般，絲毫不為所動。

　　摩特回到多利斯身邊，嘆口氣，「您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吧？」

　　「只是順應結果罷了。」 多利斯淡淡地回答。

　　摩特問：「接下來呢？」

　　「首領不是說，他會處理嗎？」多利斯輕笑，之所以重複反問確認首領的後續手段，就是因為多利斯知道後果是什麼，而且後面的統整，也不該由『外來的』自己安排。

　　「我們走吧。」

　　多利斯輕輕抬起手，一道魔法陣悄然展開，空間開始扭曲，他們的身影漸漸被光芒吞噬。

　　即便這個世界仍舊混亂不堪，即便還有無數未解的問題，但對他們而言——

　　這趟旅程，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