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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趕上了船,甚至還早到了兩分鐘。
TIA站在甲板邊,手撐著欄杆,眺望遠方夕陽正緩緩落下,霞光鋪在海面上,像某種金色流動的糖漿。

「這個角度的夕陽,像是在炒糖。」她低聲說,像在跟誰分享秘密。

我啃著乾糧,靠著嗶寶的羽毛發出模糊的回應:「什麼糖會亮成這樣啊……」

「嗯……像麥芽糖吧?」她笑了一下,眼睛裡的光與天邊連成一線。

黃金港比我想像中還熱鬧。港口長街兩側掛滿燈籠,晚風吹過時,光影搖曳得像海浪裡的碎金子。舞廳外擠滿了觀眾,氣氛熱得像節慶一樣。

「發條天使」的霓虹招牌一閃一閃,呼聲此起彼落,我們排隊時差點被某位瘋狂兔男粉絲推到路邊。

我一邊防止嗶寶啄別人的頭髮,一邊瞄到 TIA還拿著那張宣傳單。

「還在研究演出時間?」我湊過去問。

她搖搖頭,目光緊盯右下角——「多瑪特產『黃金燒』,來店即贈!」

我笑了:「別擔心,一人一個,不會搶的。」

她像是放心一點地點了點頭。

我們剛坐下,燈光便「啪」地一聲熄滅,全場瞬間靜如深海。

接著金藍交錯的光束從舞台後方斜射而出,音樂響起,震得地板都在震動。舞者們依序登場,步伐俐落、衣裝繁複,節奏與呼聲像浪潮般湧動。

我眼睛瞪得老大,指著台上某人興奮地搖她手臂:「你看你看你看!是那個——右三!剛剛轉圈那一下衣袖飄得超漂亮!」

「蛤?我在看左二啊,他腿也太長了吧……」

我們一邊討論,一邊拍手,然後陷入各自的花癡狂熱。整場秀氣氛熱到極點,大家站著跳著喊著,連我都忘記自己其實差點吃不起晚餐。

直到演出進行到一半,忽然後台有人高喊:「廚房那邊出狀況了!『黃金燒』快沒了!」

TIA一秒起身。

「……妳要去哪?」

她語氣堅定:「我要去幫忙。」

我愣住:「……妳不是觀眾嗎?」

「我要吃車輪餅啊。」她說得非常認真,眼神銳利到像是要衝上戰場。

我僵了三秒,然後也站起來:「……我也要。」

我們兩個像偷溜學生一樣從觀眾席側邊溜到後台,推開門時那氣氛宛如臨陣總動員。七八個人擠在小廚房裡,油鍋冒煙,麵糊濺出,餡料倒錯,現場混亂到像是要開什麼王國級點心大典。

「有人會煎餅嗎!?」廚娘急得快哭出來。

「我會!」TIA舉手,已經撩起袖子,一臉嚴肅。

她被塞了一鍋黃金燒的麵糊,我則被指派去包餡。

「紅豆、奶油、芝麻快一點!左邊那疊要出餐了!」

她煎得居然超好,油溫火候掌握得一流;我負責包餡與合蓋,我們倆配合到像是練過。每一個餅都圓潤飽滿,香氣撲鼻,不一會兒就補上了所有缺口。

「妳們不是觀眾嗎?」有人問。

TIA頭也不抬:「我們是吃貨。」

那人哭笑不得,但還是送了我們一人一盒現做的黃金燒,還附上閃閃發亮的發條天使簽名照。

我剛想吐槽她到底是為了兔男還是為了餅,結果看到她悄悄把那張卡收入小包包,動作細得像在收寶藏。

我歪頭:「……妳其實是為了兔男吧?」

她抬頭看我,語氣不帶一絲遲疑:「不,我是為了黃金燒。」

我笑出來。

我們沒回原本的座位,而是坐在後排角落的長椅上,嗶寶也窩在我們腳邊,三人(?)一起分著熱呼呼的車輪餅。

燈光緩緩落下,舞台最後一輪煙火升起時,金藍色光影投在 TIA的眼裡。她沒看我,只是望著遠方說:

「這味道……應該也能做給一葉吃。」

我轉頭看她,發現她眼神裡有一點安靜的亮光——像餘溫尚存的火焰,靜靜燃著不言不語。

我忽然明白,有些旅途不是為了走得多遠,不是為了看到多精彩的秀。

而是能在一場混亂裡,剛好有一個人和你並肩跑、一起笑、一起偷進後台為了一口甜食打仗——

那才是,旅程裡真正的黃金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