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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會讓人容忍度提升嗎?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范統,我來找你了!」

  伴隨著開門聲,月退的聲音充滿了朝氣,他的身手讓范統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啊!日進……」

  「怎麼了嗎?我們不是約好今天吃晚飯嗎?」

  月退難得不在自己也不曉得的地方到處亂晃,而是提前和范統敲定了今天吃飯,對此他不太理解范統稍顯困擾的神色。

  「午餐可能不要取消了……」

  「咦?為什麼呀,你看起來已經要準備下班啦?」

  「都是大銀啦,他好像生病了,一直發低燒,說拜託我帶點喝的給他……說他快活起來了。」

  月退從大腦裡挖掘了一陣,才想起這號人物,對方先前從自己那搶走流蘇的舉動他還記得一清二楚,立刻面露殺氣。

  「快死了就去死啊,我可以送他上路。」

  「咦!一定要的吧!」

  「我們現在出發?」

  「等、等等,日進,我是說要、要、要、不要啦!」

  「喔……我還以為你終於要替我報仇了呢……」

  聞言,月退面帶失望,神情看起來有些委屈,他很快地又想了想說道:「只是需要有人去送飯還有照顧他嗎?」

  「不對啊。」

  「那我有個人選,他一定會去的。」

  -

  修葉蘭難得有閒情逸致在家下廚,雖然范統有約了,但煮飯事實上也能算是他為了范統培養出的興趣之一,無聊時磨練磨練廚藝也不錯,還省錢。

  只不過當他坐下來吃飯到一半時,通訊器就響了起來,而來電人是他從未想過的人之一。

  「陛、陛下?」

  陛下今天不是要和范統吃飯嗎?難不成……要打來邀請我一起?不,怎麼可能,八成是有事情要交代我吧……可是能有什麼事情,公務都是那爾西在處理啊。

  修葉蘭恍神地想著,而月退提出來的要求讓他怔然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附述了一遍。

  「您說……抱歉,容我再重複一次,您要我去照顧金侍,直到他病好?還要帶飯給他吃?」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范統要跟我吃飯,沒時間去看他。』

  月退的聲音毫不留情,對待修葉蘭時便像「實質的」西方城皇帝一般,要有多霸氣就有多霸氣。

  「……我知道了,沒問題,就交給我吧。」

  修葉蘭心中嘆了口氣,面如死灰卻還是只能強撐著精神回應。

  通訊器很快就被掛斷,他盯著滿桌的菜色沒了胃口,把幾樣沒吃過的清淡料理裝盤,又鑽入廚房去煮了鍋白粥。

  唉,劍衛真是難當,都怪范統人太好了,平常哪有這種侍照顧另外一個侍的情況呢?找下人去顧金侍不就得了嗎?

  結果恩格萊爾陛下也完全被帶壞,叫一國高官去照顧另一位一國高官,這怎麼看都很怪吧?難道不怕我下毒?

  ……還是說他其實在暗示我下毒呢?毒死以後就不必照顧了吧?

  心情複雜的修葉蘭整理好了飯盒,沉重地步出大使館。

  以他的身分,進出神王殿自然沒什麼問題,而金侍居住的地方他雖然沒去過,但大致上的方位他還是曉得的。

  眼前隔出的小院清幽宜人,聽說是珞侍為金侍新蓋的,看起來很不錯啊。

  他伸手碰觸了下對方的門,意外地發現沒有什麼術法禁制,因此他便伸手叩響了門板。

  「前輩……我沒有上鎖,可以麻煩您直接進來嗎?」

  一陣虛弱微小的聲音傳了出來,大概是用了一些魔法的方式幫助聲音傳到耳內,否則以臥室距離外廳的距離他根本無從聽清。

  想了想是否要先自報身分,但感覺上也沒必要,反正進去給金侍看到了他就會知道了,說不定還會要他離開?

  修葉蘭想著該如何迅速且完美地完成任務,一面拉開了門,把餐盒等放在外頭桌上,接著往內室的方向走。

  金侍的房門也是虛掩著的,他敲了兩下後便自己拉開,看著團在床上的人撐了下身體,在看見他時露出幾分驚訝。

  「梅花劍衛?」

  他的聲音近距離聽起來時更虛弱了,軟綿綿的夾帶著一些撒嬌的鼻音,對於修葉蘭而言是一個挺新鮮的模樣。

  「您怎麼來了……咳、唔…前輩呢?」

  「范統被恩格萊爾拉去吃飯了,我奉命來照顧你的。」

  「噢……這樣啊……」

  金侍縮了縮頸子,只露出半張臉在外頭,近看才發現他病得確實不輕,眼睛霧濛濛的不說,光是略帶著紅潮的臉頰還有沁出汗珠的額頭,就知道他不大舒服。

  「雖然我很想請您東西放著就走,但我真的很餓。」金侍朝他眨了眨眼,平時聽來可能會覺得他欠揍的話在他生病的情況下沖淡了不少,「可以餵我嗎?」

  「什麼?」

  「餵我啊,我手都抬不起來了。」

  看著修葉蘭愣住的神情,金侍露出了幾絲笑意,試著在他面前抬了抬手,結果就是軟綿綿地往下掉──扣除他故意裝可憐的機率,修葉蘭還是決定相信他是真的很不舒服。

  「……我知道了。」

  看起來變得好欺負的金侍再加上月退的命令,讓修葉蘭即使不甘願,也不得不從外面把餐盒拿進來,把金侍從床上扶了起來。

  「哈啾。」

  棉被一從身體滑下來,金侍立刻皺起了臉摀著嘴打了個噴嚏,讓修葉蘭只好先放下手裡的東西,拉著棉被往他身上包。

  「都要純黑色了,怎麼還會感冒啊?」

  修葉蘭一邊替他鞏固好身體的溫暖,一邊喃喃自語。

  「很久沒生病了,突然生病就很嚴重嘛。」

  炙熱的氣息吐在了頸邊,修葉蘭沒料到他會回應,只是因為發癢而縮了下頸子,要他自己壓好被子別亂動。

  「我說,該不會要是范統來,你也要他餵飯吧?」

  掀開了飯盒,修葉蘭看著白粥和幾樣菜,懊悔地想著早知道就通通煮在一起,這樣下去得餵多久啊?

  「手抬不起來就抬不起來,即使是面對前輩,也還是抬不起來啊。」金侍微微靠前咬住了湯匙,對於修葉蘭吹涼過後的溫度相當信任,而事實也證明入口的溫度恰到好處,一點也不燙舌。

  「居然沒嚷嚷著要重生,真不像你。」

  修葉蘭還記得當初在迴沙,金侍因為失血過多而高燒,被范統帶回來求助時的模樣,那時候他明明就一直喊著要自殺吧?

  「要是明天再沒好,就會去重生了……不過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什麼意思?」

  「因為你看起來很會照顧人,這個不是外面買的吧,自己煮的嗎?非常好吃呢。」

  「……陛下打來時我正在用晚飯,你姑且吃的也能算是我的剩菜,不需要這麼得意。」

  金侍聽了他的話,沒有露出排斥的神情,反而低笑了聲,在修葉蘭納悶的神色中開口。

  「以你的性格,不會帶自己吃過的來吧?」

  修葉蘭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回應,而金侍也能從他們反應中知道自己說對了,因而心情又更加愉悅了些。

  餵食又持續了一陣,金侍忽然就對於面前的湯匙不再張口,微微後仰退開,解釋道。

  「飽了。」

  修葉蘭看了一眼剩下的飯菜,明明幾口內就能吃完──

  「剩下來我還要花時間處理掉,你再吃兩口。」

  「我飽了嘛……你放著,我能起身的時候再處理啊。」

  修葉蘭盯著對方委屈的表情沉默不語,後者維持著無辜的神色,抿著嘴巴就是不讓他有機會把湯匙塞進去。

  雖然是聽命辦事,但好歹也是對方親手煮的食物,金侍要是能吃他當然會吃,但實際上他在稍早前就飽了,已經為了情分上多吃了幾口,現在要是再勉強吃下去,難保會因為太撐而引發胃疼。

  「我真的飽了……你煮的東西很好吃,不然你放著吧?我明天醒來還能吃,別用這種眼神盯著我不說話啊。」

  他再次開口,聲音帶上了幾分誠懇,在他已經帶著病色的情況下,修葉蘭僵持了下便放棄了,放下手整理了一下飯盒,再回來房間時手裡端著水。
  
  果然很周到啊……

  金侍眨了眨眼,看著對方拿著杯子坐回了床邊。

  「手還是抬不起來嘛,餵我一下?」

  看準了修葉蘭沒有拒絕的可能性,金侍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變腆著臉央求道。

  「你最好是真的抬不起來。」

  修葉蘭瞇起眼睛瞪著他,但金侍卻絲毫未躲閃,目光坦然地接受他的質疑。

  讓人就著杯子喝水並沒有吃飯容易,隔著帕子他扶上了金侍的下巴輕抬,杯緣輕輕地碰著他的唇。

  喝了幾口後,金侍欽佩地看了他一眼,感嘆道。

  「當梅花劍衛太可惜了,你應該去當保母。」

  「你想提前重生是不是?不想的話就乖乖閉嘴。」

  「我是說真的嘛,你真體貼。」

  「就算你這樣誇我,我也不會給你好臉色看!」

  「別生氣嘛。」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還有什麼需求?」
  
  「我想洗──別瞪我!不然擦個臉跟手腳可不可以?我委屈一點。」

  修葉蘭簡直克制不住自己要翻白眼的衝動,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委屈?你哪裡委屈了?就不信范統來你也會這樣做!」

  「我會啊……我就動不了嘛,可是又流汗好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換個衣服。」

  「想也別想,誰要幫你換衣服。」

  雖然他這樣說,一副很不願意的樣子,但在坐下片刻後,還是心煩氣躁地去浴室替對對方打溼了毛巾,走回了床邊。

  金侍又縮回棉被中,垂著眼皮的樣子看起來一副要睡過去,只是聽到動靜後又抬眼看了他還有他手中的毛巾。

  「麻煩你了。」

  他動了動手指彰顯了自己的無力,修葉蘭則沒好氣地回應:「不麻煩,要是你覺得對不起我,就拿錢來。」

  「嗯?這有什麼問題,我還能請你吃飯。」

  手被人從被中拉出來,溫度適中的毛巾從指尖往上擦起,寬鬆的裏衣讓人輕易地往上捲,直到擦到了手臂後修葉蘭才停止。

  「另一手伸出來。」

  「我就抬不起來啊──別為難我了,還是說你在套我話呢?」

  要是他是真的在隱瞞自己其實沒這麼無力,而不小心抬起來手的話,估計會被修葉蘭揍上一頓吧,只可惜他是真的沒力氣,因此無論修葉蘭瞪著他有多兇狠,抬不起來就是抬不起來。

  對此,修葉蘭除了生氣外也沒別的能做,他當然可以放著不管,但手都擦了一隻,毛巾也重新洗過了,要是丟著不管的話又顯得自己小心眼。

  他只好把金侍整個人連著棉被往床邊拉了些,站著越過他的身體,抬起他裏側的手同樣擦拭著。

  沒一會兒就把他的四肢都擦好,金侍側過頭看他要把毛巾晾回去,連忙出聲阻止。

  「臉呢、臉──我最想擦的是臉啊。」

  克制住把毛巾往地上砸的衝動,修葉蘭咬了咬牙,大步地踱出來。

  「我最不想幫你擦臉──我到底為什麼會被陛下找上啊……」

  「拜託你啦,流汗和發燒都好難受,渾身都在痛耶。」

  「你當我沒發燒過啊?我還沒人照顧呢!」

  聽著他埋怨撒嬌的聲音,修葉蘭就一肚子火,但相較他怒氣沖沖的神情,手裡的動作卻絲毫不粗暴。

  伸手撩開對方因汗濕黏在頰邊的髮,溫熱的毛巾仔細地擦過每一寸,甚至還用手墊著他的後腦,替他擦過了脖頸。

  「那下次你生病我也可以無償照顧你啊。」

  「我才不需要!」

  金侍眨了眨眼睛,看著修葉蘭抿著唇替他重新把棉被拉到了下巴,又替他把被子邊角都弄順,只覺得眼前這個受職權而不得不照顧自己的人有些可愛。

  重新從浴室出來的修葉蘭走回了床邊,就看到對方垂著眼皮,一臉睏倦的模樣。

  「想睡就睡啊。」

  「睡著你就要走了嗎?」

  「不然呢?應該說你要睡的話我現在就要走了。」

  「嗚……」

  小聲而不願的聲音從喉頭傳出,帶著一股我見猶憐的委屈感,讓修葉蘭不免因為他的模樣而多停頓了幾秒。

  「你想怎樣?」

  「我想要你留下來。」

  這句話要是放在別的場合被說出口,修葉蘭都會認為是一句貨真價實的情話,可偏偏配上對方虛弱的嗓音和期盼的眼神,他就只是單純覺得人病傻了,在對他撒嬌罷了。

  這讓他不受控地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同樣生病,卻因為正受著嚴密的間諜訓練,而無人可依託的模樣。

  雖然當時有下人服侍,但他最想要的其實是賴在值得信賴的人身邊,向對方撒嬌傾訴、尋求對方的安撫。

  不過當時根本沒有見到那爾西的機會,這些念頭也只是一個短暫的奢望。

  「這件事這麼讓你為難嗎?」

  金侍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走神,恍然地重新看向對方時,心情已經沒有方才那麼煩躁。

  「留就留吧。」

  在金侍欣喜訝異的眼神下,修葉蘭同意了他無賴的要求,提前從魔法空間中拿出了準備好的換洗衣物。

  「嗯?你早就準備了要留在這邊的東西嗎?」

  「當時只是不確定你的病情,把最壞的情況都打算好了……當然能不用到是最好啊。」

  「你真好。」

  「你再這樣噁心我我就要走了。」

  修葉蘭似乎很不適應這種話由他說出,露出了幾分無所適從的神色,匆匆地拿了東西去盥洗。

  等到他重新出來時,金侍已經在昏沉的思考下睡去過一瞬,一直到聽見了動靜才掀開沉重的眼皮。

  他沒有穿上什麼引人遐想的浴袍,而是中規中矩地套著家居服,只不過坐近他身邊傳來的淡淡皂香和沐浴後的熱氣,還是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這種福利大概一生只有一次──下次生這種重病又要剛好遇到前輩和恩格萊爾陛下吃飯的機率,應該是零吧?

  雖然把人留了下來,但他再怎麼樣也不能提出要人上床一起睡的舉動,這可太踰矩了不是嗎?

  修葉蘭則是連閃都沒閃過這種念頭,只是坐回了床邊的椅子,手裡捧著從對方房內找來的書籍,打發時間地看著。

  靜謐的室內給人了一種溫馨的錯覺,金侍翻了個身,裹在棉被裡腦袋昏沉的他任憑自己慾望驅使,視線毫不避諱地盯著他的側顏看。

  明明長相和那個令人敬畏的代理陛下一樣,但在他的眼中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人。

  洗過後的黑髮柔順地貼著臉側,襯得膚色更加雪白,垂著眼皮看書的模樣恬靜的讓人移不開視線,五官彷彿被精心雕刻過一般,位置和比例都完美至極。

  啊,被發現了。

  湛藍的雙眼撞進自己的視線中,修葉蘭露出了無奈的神情,沒好氣地嘲諷他,「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所以裝作沒發現,但你也看得太久了吧?」

  「好看還不許人多看嗎?」

  「怎麼反而怪我了啊?這樣盯著人很沒禮貌的!」

  「你的長相本來就會讓所有人都盯著你看吧。」

  不曉得是不是誇獎的話輕飄飄地傳到耳內,修葉蘭瞇著眼睛看了他半晌,最後呼出一口氣不予他爭論。

  被人注視著一舉一動的滋味對他而言當然習以為常,但當金侍用著那澄澈卻炙熱的雙眼盯著自己時,他有種在他的視線中無所遁形的感受。

  陛下啊──要是您跟范統吃完飯、敘完舊後,就放他回來吧?但要是坐在這裡的是范統,金侍會不會更變本加厲了?

  「哼,愛看就看,你要是敢對范統亂來就等著瞧。」

  「?」

  金侍滿臉困惑,相當不解為何會扯到范統身上,只不過修葉蘭的意思是讓他盡情看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於是他體驗了一把被觀賞的滋味,幸虧金侍還在病著,看沒一會就又昏昏欲睡了。

  重新裝了一杯水餵他喝下後,修葉蘭調暗了房間的燈光,佇立在床邊垂眸看他。

  「肯睡了?」

  「我還有一個要求。」

  「你問題太多了吧!」

  「先坐下嘛。」

  懷疑地看著他,修葉蘭重新坐回椅子上,等待他又要口出什麼狂言。

  棉被裡的手鑽出來,輕輕地碰了下自己搭在床邊的指尖。

  「……幹嘛?你該不會還要牽著我的手才肯睡吧?」

  「可以嗎?」

  「當然不行啊!我為什麼要讓你牽?」

  「唔……拜託嘛,你都做到這個地步了,給我牽著一會,等我熟睡後就可以放開了?」

  他討好的語氣如羽毛刮在心尖上,讓修葉蘭渾身不適地一顫,而他遲遲不作回應,讓金侍可憐地垂下眼睛。

  「真的不行嗎?」

  「……」

  修葉蘭看了下他虛虛攏著自己腕上的手,對方的掌心溫度依舊燙人,配上那其實不算差的容貌,確實有讓人心軟的本錢。

  內心不斷拉扯著,金侍也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依舊無辜地望著他,彷彿他提出的只是個小要求。

  這模樣和他以前生病時希望有人陪伴的神情如出一轍,修葉蘭在那雙眼睛下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輕嘆了口氣。

  「行吧,就到你睡著。」

  說完後,他便反握住金侍,一面探入了被窩中,似乎還是很堅持要讓人處在溫暖的空間中。

  金侍有些驚訝地眨了下眼,其實也沒想過會說服成功,本來以為要放棄了呢……他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啊,明明什麼都不願意的樣子,但又偏偏都在糾結後妥協。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扣近對方的五指中,在修葉蘭不滿地神情中,委屈地扁嘴,一臉你不會拒絕我吧的模樣。

  「閉眼,快睡。」

  最終修葉蘭仍舊沒有甩開他,只是惡狠狠地拋下一句不算威脅的話。

  -

  一夜無夢的好眠讓金侍從睡意中清醒時,感覺到身體變得不再痠疼,困擾自己的高燒也退了。

  金侍艱難地側過頭,看了一眼趴倒在自己床邊的修葉蘭。

  指尖稍微動了下,還能感覺到是被握著的,只不過對方枕在了他的小臂上整整一夜,讓他幾乎失去了知覺。

  被擠起的臉頰肉讓修葉蘭多了一分可愛,配上姣好的五官,是一張會讓人迷戀不已的長相,要是能變出一台魔法攝像儀,他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懟著他的臉拍。

  現在天色尚早,要繼續躺著不動給人枕著也不成問題,只是當他要睡回去時,壓在自己手上的力道突然間就輕了。

  睡得腰痠背痛又迷糊的修葉蘭茫然地坐直,眼睛在黑暗的室內眨呀眨的,在看見金侍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時一愣。

  被窩裡交纏的手指所傳來的感觸讓他清醒了些,他抽出手後甩了甩讓血液流通,一面用著剛睡醒的睏倦嗓音詢問。

  「身體怎麼樣了?」

  「一起來就關心我的舉動讓我備感溫暖,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多虧你的福。」

  金侍也順勢坐起身,朝他露出了笑容。

  聽著這輕易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話,修葉蘭感到一陣惡寒,只從裡面挑出了重點來回,「好了是吧?那我先回去了。」

  他轉了轉僵硬的脖頸,又伸了個懶腰後從椅子上站起。

  「咦,還很早呢,這就走了?」

  「不然呢,要不是昨天不小心睡著,你早上估計也看不到我。」

  「可以上床躺一下喔,反正我等會也要去洗個澡。」

  「哈?你的腦子果然燒壞了吧……」

  修葉蘭咕噥著,懷疑地看著眼前看起來面色正常的金侍,怎麼樣也不覺得對方會這樣出言騷擾自己。

  「我只是覺得你趴著睡了一夜很辛苦,怎麼這樣說我呢?」

  金侍面露委屈,而對已經曉得他病好的修葉蘭來說,這表情就顯得過分多餘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沒理由要留下來,就這樣吧。」

  「好吧,那還有一件事。」

  「……你又有什麼事?自己站起來去完成。」

  修葉蘭沒好氣地回過身,看著床上的人彎起眼睛笑瞇瞇地盯著自己瞧就感到渾身不適。

  「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了。」

  「恕我拒絕。」

  「咦,我要請你吃飯,你也要拒絕嗎?」

  「吃飯?請我?」修葉蘭一臉困惑,遲疑了一會,「你還真的錢多啊。」

  「雖然你是奉命來照顧我的,但我還是因為你恢復了元氣嘛,想請你吃個飯不為過吧?」

  有人要請自己吃飯自然是件好事,但對象卻是自己不太熟的同事──偏偏昨夜又顧前顧後的似乎不再那麼陌生,這讓修葉蘭陷入要不要答應的抉擇中。

  「……好吧。」
  
  「太好了,那就今天晚上吧。」

  「今天?不行,你得先把病養好,我也不想被你傳染。」

  「唔,也是。不過你要是真的被我傳染,記得通知我一聲,我立刻向國主陛下告假去照顧你。」

  恢復精神的金侍能言善道、巧舌如簧,對此修葉蘭只把他當成對方好的差不多的症狀。

  「先走了。」

  「嗯,改天見。」

  至於改天是什麼時候,修葉蘭其實並不在乎,因為他在回去後如願被烏鴉嘴的金侍傳染了感冒而臥病不起,心裡咒罵他都來不及了,哪能想到他們的晚餐之約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