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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圭】病名為愛


  該如何治療要圭的解離性身分疾患,醫師在了解後給出最好的答案,那就是不要去在意一個人——這邊特別指定的是要他別再去在意清峰葉流火。
  這個答案對失憶的要圭來說並不感到意外,他已經從母親那得知這不是他第一次的失憶,就讀高中一年級時便已經失憶過一次,慶幸的是他在三年級時記憶便恢復了。
  直到現在,他又失憶,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是28歲的大人,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狀況,要圭反而沒有感到太訝異,畢竟讓他更訝異的是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身分。
  28歲的他不單單是要圭,也是MLB一支球團的正選捕手,更是球團王牌投手清峰葉流火的伴侶。
  伴侶,多麼神奇的稱呼,要圭沒想過自己會有伴侶,而且還是男的。
  他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嬌小可愛、溫柔賢淑的女性,再不然就是對什麼樣的人都不怎麼感興趣,否則憑他MLB正選捕手的身分,理當多得是認識對象的機會,怎可能至今沒有結婚。
  但是如果他的伴侶是男性,而且是同球隊的王牌投手,那麼沒有結婚這件事情就有解答了。
  要圭呼出一口氣,雖然發生自己身上的事情仍然有很多無法理解的,但他意外地發現自己並不怎麼排斥——關於自己的伴侶是男性的這件事情。
  不過這件事情就被他拋在腦後,因為他被安排大量檢查和測試,醫生給他的結論是,他並不是一般的失憶,好比棒球的技術仍然記得清清楚楚,雖然這也許歸功於身體記憶,至於談到人際關係時,他也都能認得那些人是誰。
  但是,唯獨關於清峰葉流火這個人的一切,他竟是全部都不記得,這也造成他的記憶失去了一大半。
  對方是他的兒時玩伴、青少棒隊的投捕搭檔、現今的球團王牌、MLB的耀眼新星,同時也是他的人生伴侶,擁有這麼多重身分的人竟是與他的人生綁在一起。
  他深入再細想一會後,更是驚覺清峰葉流火之於他而言實在太過可怕了,如果說他缺少了多少就代表這個人和他的關係性及重要性,那麼他的人生有一大半甚至可以說是幾乎的時間,都被清峰葉流火所占據。
  如此這麼重要的人,他為什麼會忘記,要圭想不通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第二次,尤其是當醫生向他說明,越是重要的人通常是導致失憶的主因,這樣的解釋反倒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和母親說明。
  總不能說他失憶都是因為清峰葉流火?
  忽然之間,他聽到病房的門被打開,於是目光很自然地朝門口看去,只見門被打開後,走進來的兩人之中,一位是他的母親,另一位則是身形高大強健的男性,他看著母親和對方有說有笑,雖然他沒什麼記得但還是知道那就是清峰葉流火。
  那是他的投捕搭檔,他的伴侶,他之所以會這麼強調伴侶,是因為他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戒指,和與母親朝他走來的那人的左手無名指所戴的是一對。
  要圭下意識地將視線挪回,並且朝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看去,甚至以右手拇指去摸撫,皮膚接觸金屬傳來的滑順及冰涼感讓他難以釋手,即便沒有人和他說這枚戒指的價格,他也能猜到應當價值不斐。
  雖然是這麼說,但在剛清醒後不久的他,其實是有想把這戒指給摘下的,畢竟他都失憶了,總覺得這戒指應當是屬於失憶前自己的,現在的他戴著似乎不太妥,而且也沒有那個資格,但他最終沒有拔下,原因正是這位已經走到他床邊的清峰葉流火的關係。
  「圭。」
  對方喊了他一聲後就不再說話,要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因為母親也還在,他只能不發一語地回看對方,而他的母親像是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沉默般,很是熱心地從旁邊拉來一張椅子給對方坐,之後說要去幫他買飯便迅速離開,言行快得像一陣風般沒有停留太久。
  整間單人病房變成只剩下他和清峰葉流火,要圭根本來不及阻止母親的離去,於是只能繼續這麼看著對方。
  只不過,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而且對方還正繼續與他雙目對視,這一對視的時間逐漸增加,他根本不敢眨眼,最後他選擇別過頭不再繼續下去,因為現在的氣氛讓他感覺很尷尬。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之前其他人來探病時就有問過他,為什麼一直稱呼對方是清峰葉流火?要圭也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他,現在的他必須得這麼稱呼對方。
  雖然他當時這麼回復,不過事後想想倒也不用這麼堅定,於是他有做了一些嘗試,用各種方式去喊對方,例如清峰或是葉流火,又或是小葉流——最後這一個是大家和他說的,說這是他在失憶前對清峰葉流火從小到大的稱呼方式,除了中學時期之外,中學是用「葉流火」來稱呼,這件事情他還是從母親那才得知的。
  關於這一點,要圭也是感到很是好奇,為什麼他會中途改變對這個人的稱呼,如果真是那麼親暱的對象,應當是不會改變稱呼,不過他想了想,不排除自己當時是青春期作祟,會想用別的稱呼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成長,雖然現在回想感到很是幼稚。
  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他為什麼又恢復那樣的稱呼方式?而且似乎那時候的自己也和現在一樣都是失憶,既然失憶又怎麼會用那樣的稱呼?那應該是對最親近的人才會使用的,他為什麼會這麼稱呼一個會讓他失憶的人。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他和對方是兒時玩伴、投捕搭檔和人生伴侶?
  如果這人對他而言是這麼重要的人,為什麼他會忘記,為什麼?
  要圭看著坐在床邊的清峰葉流火,對方對於他現在的情況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說是露出一副冰冷得像是面對陌生人的模樣,讓他感到不安和恐懼。
  他想,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尤其是這個人一直散發出心情不好的氣氛,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要圭確實感受到,甚至還因此深深吸了好一口氣,最後他不得不看向那張在報導上被稱為MLB第一顏值的臉的對方,有些緊張地說:「這位⋯⋯清峰先生?對不起,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圭,真的都不記得?」
  「這話你已經問我好幾遍,不記得就是不記得。」
  要圭擰起眉頭,不記得這個人的事情又不是他自願的,如果對方一直都是這麼執著,非要從他口中得到不同的答案,那麼他多少可以理解之前的自己為什麼會想要遺忘對方,因為眼前這個人實在太不給他一些喘息的空間。
  尤其他和對方的那雙眼睛對視時,像是落入不會濺起漣漪的深淵潭水般,一旦對視上便會深陷於其中,難以轉移目光,他又連連吞下幾次口水後去緩解喉間的乾澀感,這才別過頭避開對方的視線。
  單就這一動作,竟是耗費他不少力氣才辦到,他感覺自己的背慢慢冒出些汗水,黏膩感讓他不怎麼舒適,可是他又不好在這人的面前撩起上衣去擦拭,只是那汗水像是沒有停下般持續冒出,雖然不多但終究讓他的背部的衣服慢慢地浸出溼痕。
  要圭因此不得不轉回頭去看仍然盯著他的對方,無奈地說:「清峰先生,我要換衣服,能否請你先離開……至少請你轉頭看別處,不要再看著我。」
  「葉流火,或是小葉流。」
  「你說什麼?」
  「圭一直叫我『清峰先生』,很奇怪,我不喜歡。」
  對方的話冒出得突然,而且內容居然不是對於被要求離開一事感到抗拒,也不是對於他避開視線有所抱怨,竟是對於他說出口的稱呼感到不滿,至少要圭聽了對方的話所感受到的意思是這樣。
  在意的事情與常人不同,這就是清峰葉流火?
  比起自身所遭受到的待遇,更在意的是稱呼?
  要圭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為什麼會有人將他所說的話會如此放在心上,這讓他起了一個念頭,試探性地對眼前的人詢問。
  「如果我不換個稱呼,你就要一直看著我,是嗎?」
  「……嗯。」
  要圭真沒想到這人應了一聲作為回答,他頓時感到好笑,是真沒想到一個稱呼竟會讓這位王牌投手如此在意,即使如此,他也沒打算就此遷就對方,於是他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麼你想看就看吧,但是在你要繼續看下去之前,請幫我把櫃子裡的衣服,還有擺在櫃子上的毛巾拿給我。」
  要圭對於自己這麼吩咐對方去做事情沒有任何的遲疑,而對方也似乎沒有半點猶豫就站起身,依照他所說的內容去將衣服和毛巾拿過來,而當東西確實從對方的手中接過時,他才意識到對方是多麼聽從他的話,反倒讓他陷入一時的沉默。
  「清峰先生……」
  「圭。」
  他的話才剛起頭,就被對方出聲打斷,這人打斷他的方式是不找其他的話,而是就這麼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並且靜靜地看著他,但僅僅如此便足以令他止住後續要說出口話,只因為對方的表情和眼神都清楚地透露出,倘若他不先換個方式稱呼對方,那麼這人便不再會聽他說話,更是不會改變自己現在的行為。
  面對這麼執拗的人,要圭並不打算和對方繼續堅持下去。
  「好吧,如你所願,葉流火。」
  這一稱呼落下後,對方雖然沒有出聲回應,不過他從葉流火的表情便能看得出改變,至少那眉頭不再緊擰,唇線也不再緊繃成一直線,與冰冷的表情相比顯得柔和不少,明明那張臉是沒有顯露的笑容,但他就是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情似乎變得很好。
  要圭感到不可思議,為什麼他能讀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的真實情緒,不過這個想法並沒有在他的思緒中停留太久,因為背部的溼黏感仍然提醒著他該去做產生這次對話的主因。
  他不再顧慮葉流火的目光,慢慢地解開身上病服的釦子,然後把病服脫下,正當他要隨手放到床上哪處時,對方伸手抓住他的病服。
  「圭,這個給我。」
  葉流火一說完話,不等他的回應就迅速地從他手中抽走那件病服,在這當下他也沒有多加施力阻止,畢竟不過是一件本來就要更換的衣服,誰拿著或是放去哪都不是大事,所以就讓對方從自己手中拿走。
  原來葉流火是這麼主動且有些強硬的類型,要圭想,他對這個人的記憶完全是歸零,半點印象都沒有,什麼兒時玩伴、投捕搭檔和人生伴侶,之於他而言就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情似的,沒有任何真實感,至少他現在依然有這種感覺。
  所以他對葉流火的印象,都是在這幾天開始建立,像是對方那張此時沒有任何反應的臉,在得知他清醒且失憶後,是有露出震驚不已的表情,再到不久前還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樣,以及現在變得柔順不少的眉眼,都是不斷地更新他所知道的清峰葉流火。
  不過即使如此,他仍然沒能記起和這個人有關的任何事情,要圭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完全無法恢復記憶,那麼他和葉流火之間的關係又該怎麼辦?
  「圭,你不冷嗎?」
  「不冷,我還要擦汗。」
  葉流火突然的發問讓要圭一瞬間止住自己那蔓延得太超過的思考,隨後他立刻將對方遞給他的衣服放在蓋住下身的被子上,接著他在拿起毛巾之後便自己轉過身背對葉流火,雖然他自己說過對方想看就看,但不代表他自己就得看著對方看他。
  他下意識地往床沿靠去些,好讓自己能坐穩在床邊,同時也稍微遠離被他背對的葉流火,不過他才一坐好,緊盯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背上,雖然有點不太能適應,但對他來說至少自己看不到對方此時是用什麼樣的目光看他,這想法讓他的心情放鬆許多,手上的毛巾也慢慢地往背部開始擦拭,不算多的汗水浸潤毛巾,還來的乾爽感讓他很是舒服。
  「啊!」
  就在要圭剛擦完背,把毛巾從背部挪開時,忽然之間他感覺身後的床墊往下一沉,緊接而來的是微涼感從背脊蔓延,這讓他呼出驚呼並想轉頭向後看去,但是有股力道按上自己的後頸,制止了動作。
  到底是誰對他做這種事情,這樣的念頭不過才從思緒中閃過一秒,他便知道能此時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只有葉流火,可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這麼做,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然而他這些想法都沒能說出口,就被對方的另一隻手給勾住了注意力。
  葉流火的手比他想像得還要來得冰涼,也許是因為他的後背才剛用毛巾擦過,雖然擦拭得不大用力,但多少是有磨蹭過,自然會讓皮膚變得較熱且敏感,因此當對方的手指在他的背部輕輕滑過時,他很難不去注意自己背上的事情。
  那手指除了冰涼之外,指腹上還有著粗糙,更別說後續整個掌心貼上時,能清楚地感受到繭面所帶來的摩擦感,要圭不自覺地深呼吸,不單單是因為葉流火的手在摸撫他的背,更是因為那手是對方的右手。
  他的失憶是和葉流火有關的所有事情,並不代表生活常識或棒球知識等等都被遺忘,正因為如此,他更是知曉對方的右手是多麼珍貴,那可是球團王牌投手投球的手,絕對不能有半分損傷。
  要圭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任憑對方的手慢慢地在自己的背部游移,只不過對方的手每游移到一處,都會讓他感覺那一處的肌膚除了感受到微涼之後,便產生一股被點燃火苗般,從裡面透出到背部的這股熱度,讓他難以招架地身體打顫。
  明明是失憶後第一次被這麼摸撫著,卻令他緊抿唇瓣無法開口,要圭怕自己若是此時張開嘴,必然會呼出讓人感到害臊的呻吟,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和葉流火真的是所謂的人生伴侶。
  如果不是伴侶,又怎能解釋得了此時自己的身體反應,被不熟悉的人觸摸本該是感到噁心,可是葉流火帶給他的不是那種感受,至少他不怎麼排斥。
  要圭下意識地挺起胸膛,使得自己的背部拉出猶如弓般的弧線,像是要避開觸摸在背上的手指,又像是對於那手指太過有反應才會弓起身體,甚至緊抿的唇快攔不住想要再次呼出聲音的衝動。
  最終,他在對方看不見之處,做了好幾回的深呼吸才壓抑住這股衝動,接著他眨動眼睫,逼去雙眼莫名泛起的溼意,然後在咬緊下唇後,堅定地用手中的毛巾往後揮去。
  用這種方式是最不會傷到葉流火的手,要圭如自己所預料地聽到啪的一聲,雖然這聲音不是很明顯,但是他確實打到葉流火的右手,這一點他很肯定,因為對方瞬間止住在他背上的動作,沒有再繼續下去。
  要圭原以為葉流火會就此停手,可沒想到的是對方的右手雖然不再繼續摸撫他的背,然而不代表按在他後頸的左手就不會有其他動作。
  這次便是換對方的左手游移在他的背,那手指和掌心也同樣帶有著粗糙和繭面,摩擦在那已經被摸撫一回的細緻背部肌膚上,竟是產生一股酥麻感,讓他終究是忍不住地輕哼出聲。
  「圭。」
  葉流火喊了他的名字,這時要圭才注意到對方已經靠近到他的身後,在這聲之後到來的是一股沉重感和溼熱氣息。
  對方用頭抵上他的後頸,至於雙手則在呼喚落下時就已經扣握住他的腰側,剝奪掉他閃躲的機會,要圭在完全不能回頭的情況下,竟是莫名地想像一下自己身後發生的畫面,他甚至還覺得做出這種行為的葉流火,此時擺出的姿勢肯定很古怪。
  他之所以會冒出這些想法,是因為現在的他也只能做這些事情,既不能轉頭也不能從葉流火的手中掙脫,更不能就站起身來打破現在的處境。
  要圭實在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方則是在喊了他的名字後就一直保持沉默,將所有的交談權都轉移給落在他背後的呼吸吐息。
  那一次又一次從對方的呼吸中所灑落的熱度,讓他不自覺地繃緊肌肉,雖然壓抑住身體的微微顫抖卻也因此提高自身的敏感度,他能感受到此時的葉流火,正用著唇瓣輕輕地掃過他的背,他那些被接觸到的皮膚很是誠實地傳達那雙唇的柔軟、舌頭的溼黏,以及牙齒的堅硬。
  要圭不禁擰起眉頭,他不喜歡這樣,不喜歡葉流火在他的背上做這種事情。
  他是失憶沒有錯,他和葉流火是伴侶也沒有錯,但不代表對方能在他身上做出任何對方想做,卻沒有詢問他的意願的事。
  「葉流火,停下。」
  帶有著命令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很自然地吐露,而他身後的男人瞬間停下所有的動作,甚至也不再繼續用頭壓著他,不過那雙手仍然扣握住他的腰,只是沒有像剛才那麼蠻橫用力。
  「圭、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要圭聽到對方在自己背後低聲地道歉,語氣很緊張,在他腰間的那雙手甚至還開始發抖,和先前強勢的行為相比簡直是不同的人般,此時的葉流火過分謹慎,謹慎到像是在看他的臉色般。
  這樣的反應讓他意識到自己用了太過嚴厲的口吻對待葉流火,如果他不喜歡被這麼做,只要好好說明即可,沒必要把雙方之間的關係弄得那麼緊張,可同時他也從對方的反應中感受到不太對勁,似乎在他失憶之前,雙方之間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我們吵架了。」
  「沒有!」
  他用了肯定的句子去闡述自己未知曉的事情,果不其然便聽到葉流火一反剛才的說話的音量,立即大聲地否定他說的話,這一轉變讓他更加確信自己在失憶前和這人有過吵架,恐怕還不單單只是普普通通的爭執,否則對方怎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但即便如此,現在的他已經失憶,再去深入思考自己和對方為了何事而爭執,不如先進行安撫,這樣的想法是那麼自然地湧出,好似他和對方之間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要圭將毛巾隨手一放之後,手便往腰間那雙手搭去,毫不費力地將葉流火的手從身上拿開,這時他才得以讓自己能自由活動,他迅速地讓自己坐穩於床上,接著稍微轉頭朝對方的方向看去,只見葉流火跪坐在病床上並低著頭,一副做錯事情要認錯的模樣。
  「葉流火,我失憶了,關於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記得。」
  他再次向眼前的對方說明自己的狀況,對方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般,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神裡有著滿滿的不解,對於葉流火在他面前第一次顯露明確的反應,要圭也只能無奈地勾動嘴角,向對方繼續說出更加殘酷的話語。
  「你覺得這樣的我,還是你所認識的要圭嗎?」
  話語落下的剎那,要圭沒有錯過葉流火臉上的所有情緒,對方像是受到驚嚇般地睜大眼眸,那張嘴張張合合彷彿要說些什麼卻沒能發出聲,維持好幾秒後才又歸於平靜。
  「圭絕對會想起來的。」
  葉流火再次正視他的眼神裡有著莫名的堅定,好似十分篤定說出口的話必然會成真般,對於如此有自信的對方,要圭感到錯愕不已。
  連他自己都不能保證記憶會恢復,為什麼對方能如此肯定,難道是因為之於對方而言已經有過第一次的經驗,所以面對第二次的情況才會那麼從容又有信心?
  不管是什麼原因,至少在這當下,對方的態度減緩他在清醒後面對自己失憶所產生的恐慌感,不過對方太過靠近帶來的壓迫感也讓他有些招架不住,要圭抬起手做出制止對方繼續靠近的手勢。
  「那個,請你後退些……不,應該請你下床,病床恐怕無法承受我們的重量。」
  不只是無法持續承受,他也還沒穿上乾淨的衣服,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赤裸上身,對方雖然與他對視,但視線可見範圍肯定將他現在的模樣都納入其中。
  對方聽了他的話沒有做出對應的事情,相反地主動將放在被子上的那件衣服拿起,並將衣服打開披在他的肩上,一副要為他穿上衣服的舉動,這讓要圭皺起眉頭。
  他是失憶不是退化,並不需要葉流火對他這麼做,對方的行為讓要圭感到不大愉快,因此他在對方試圖要拉他的手套過袖子時,沒有半點猶豫地葉流火的手,而且拍開的還是對方的右手。
  明明不久之前,他還特別用毛巾去輕拍對待,為的就是不要傷到那右手,如今卻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手拍開對方,他甚至不管對方此時露出什麼樣的表情,自顧自地將衣服穿上,並且低頭將衣襬的鈕扣往上扣的同時,語帶不快地說:「在我還沒恢復記憶之前,我和你應該算是陌生人,清峰先生。」
  話一說完,要圭繼續扣著鈕扣,直到扣到鎖骨位置時便停手,也直到這時他才抬起頭,看了一眼舉著被他拍開的手,一臉錯愕的葉流火,對方這副模樣令他感到好笑,好似沒被他拒絕過般。
  難道失憶之前的他,都這麼縱容著對方在自己身上做各種事情嗎?
  他確實不討厭葉流火的接觸,但雙方間的接觸是一回事,對方對待他的態度又是另一回事,他沒辦法忍受自己不過是失憶,卻被這人用小心翼翼的態度去對待,好似他沒了葉流火,自己就什麼事情都辦不到般。
  最後的想法才剛浮現於腦中時,要圭就感到一股刺痛感,這並不是一下子就結束,而是一陣陣傳來,但他仍然沒有讓那痛感流露於臉上,反倒更比對方的臉色還要冰冷,以著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安排對方下一步該做的事情。
  「清峰先生,我需要休息,請你離開吧。」
  要圭是真的想要休息,事實上距離他失憶後才過沒幾天,而且他在對方和母親到來之前,就已經被安排做了不少檢查,他聽醫師說那些檢查全部都是葉流火安排的,不管對失憶有沒有幫助,總之全都要他做一遍。
  他已經被折騰一整個上午,中午又被葉流火做了這些事情,不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所剩無幾,要圭也不管對方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他隨意擺擺手示意後便拉起被子往床上躺下,即便能躺的空間剩不多,也好過繼續坐著,他甚至連背對對方的力氣都沒有。
  要圭閉上雙眼,雖然並不怎麼有睏意,但讓眼睛休息也好,而且他也不會看見葉流火現在的表情,不過就在他躺好後沒多久,他能感覺到床的另一半不再重壓下沉,他則是被對方連人帶被地往床中間拖過去。
  對此,他差點要睜開眼去看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然而他最終是忍住了,因為能對他這麼做的也只有葉流火。
  要圭索性裝作自己睡得過於深沉,實質上他留心去聆聽對方的任何聲音,卻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甚至連一聲嘆氣或是抱怨都沒有,當他聽到對方的腳步聲逐漸遠離,甚至傳來門被開啟的聲音時,他再也忍不住地睜開雙眼朝門口看去。
  偏偏就這麼湊巧,他看見葉流火正好回頭看了他一眼,在雙目對視的瞬間,要圭只停頓兩三秒便立刻再次閉上雙眼,假裝自己剛才根本沒有睜開眼過,甚至還翻過身背對。
  等到做完後他便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於愚蠢,這行為不就擺明自己剛才都在裝睡,要圭抓緊蓋在身上的被子,全身的肌肉瞬間繃得很緊實,就連呼吸也被控制住,盡可能地不要產生不同的呼吸頻率。
  直到聽到門被關上並且過了好一會後,要圭才又轉回身仰躺在床上,精神和體力再次同時被消耗,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體力耗盡讓他無法掌控身體,好比他疲倦得無法再次睜開雙眼,精力耗盡讓他無法控制思緒,好比他最後與葉流火對視時,對方的表情讓他心煩意亂。
  「……葉流火。」
  要圭動了動嘴,輕聲地說出他最後刻意不去呼喚的名字,對方在聽到他再次用「清峰先生」稱呼時的反應,他其實都有看在眼裡,甚至對方在門口回頭和他對視時剎那間露出的表情,他也都記得清清楚楚。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煩躁,煩躁得難以入睡,明明他才是失憶受到傷害的一方,為什麼反而是葉流火露出受傷的表情,不就只是最後沒被他用名字稱呼而已。
  他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問題,縱使他不排斥葉流火所做的事情,但不等於他要全部接受,更別說葉流火之於現在的他來說,其實是被劃分在陌生人的範圍內。
  如果不是母親及這幾天探望他的人不斷地提到葉流火,以及對方時不時有出現在病房,雖然都沒有和他進行交談,但至少能讓他對這個人有一些印象,才不至於真的完全被劃分為陌生人。
  「葉流火。」
  要圭再一次地喊了對方的名字,似乎想藉此替換掉自己刻意用格外生疏的稱呼去喊對方的那些記憶,就算知道這麼做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但至少不會讓他的心情沉甸甸的。
  他才一這麼想,就覺得自己能放鬆許多,甚至現在只要不再去想關於葉流火的事情,不僅腦袋不會思緒混雜,睡意更是瘋狂地湧出,不到半分鐘就將他拉入沉眠的寧靜世界。
  再次清醒時,要圭眨眨眼,讓自己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晰,他能感受到這間單人病房的唯一亮度是他身旁的床頭燈,微弱的亮度雖然不足以讓他看清楚房間的其他地方,但至少足夠讓他注意到左側床邊有下沉的感覺,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才看清楚產生這種情況的原因為何。
  是葉流火,對方正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他的床邊,整個人像是隻大型犬般,對方的這個行為讓要圭感到不解,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又出現在他的病房,讓他有種自己的空間被侵略的感覺,可比起這種感覺,他更是在意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明明旁邊有陪病床可用,即便不大也總好過像現在這般坐在地上。
  病房雖然有中央空調控制恆溫,但是夜晚的溫度本就偏低,更別說對方還以這姿勢待在他的床邊,也都不知道待了多久的時間。
  這種不愛惜身體的行為,要圭頓時產生脾氣,他眉頭擰起,坐起身後便伸手去推了推在床邊睡著的葉流火,對方被他推動卻是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睡得特別深沉。
  葉流火的反應讓要圭更是感到不快,他索性不再顧慮地大聲叫喊並且大力地推動對方,這才終於從對方的身上得到微許的回應。
  對方將自己的左手當作枕頭,睡顏自然是面對著他,因此要圭能看見葉流火像是被他弄醒般緩緩地睜開雙眼,沒能完全聚焦的眼眸像是無法窺底的深潭般,卻是很自然地順著他的聲音朝他看來並且露出淺笑。
  葉流火的表情讓要圭瞬間屏住呼吸之外,更是感到毛骨悚然,此時的對方在唯一的光源來自於病床的床頭燈照亮之下,看起來就像是野獸見著即將要被吞噬入腹的獵物之前,愜意悠哉地看著獵物進行無謂的掙扎或其他反應。
  他就是被對方準備吞噬的獵物,在這當下要圭只有這個想法,不知不覺中他默默地抽離搭在對方身上的左手,卻沒想到葉流火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想法,一伸手便握住他的手,然後將那手帶往自己的右臉頰輕貼,臉上露出的笑容更加鮮明。
  面對這樣的葉流火,要圭是完全抽不開自己的手,對方用的是右手,那手勁特別大,彷彿他的手是對方握在掌心的球,讓他沒有任何能掙脫的機會,即便對方的笑容如孩子般純粹,像是不會傷害他般,但他確實在那雙眼裡看不見任何的光。
  不是因為床頭燈不夠亮的關係,更不是他的錯覺,要圭眨眨眼,飛快地思考著要怎麼解決現況,用力拉扯自己的手只會換來更用力的拉扯,甚至很可能因此傷害到雙方,於是他與葉流火對視一會後,緩緩地說:「你醒了,清峰……葉流火,輕一點,別那麼用力。」
  原本以著用姓氏去稱呼,對方一聽到便立刻加重握住他的手的力道,使得他迅速地改口,甚至還加入自己的要求,並不是要求對方放開手,而是減輕力道,好讓對方知道自己沒有要掙脫的意思。
  話一說完,施於他左手的那力氣確實減少不少,甚至似乎他只要一個用力就能那手中逃脫,要圭卻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從葉流火的表情和那雙眼中清楚地讀到,倘若他真做出那樣的事情,後續很有可能會發生他不樂見的情況。
  「圭。」
  對方一開口就是喊他的名字,要圭輕輕地點頭並應了一聲,他便看到葉流火笑得更燦爛,好似這麼簡簡單單的回應就能被滿足,他把對方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心裡更清楚著他和這人之間一定發生過更嚴重的事情。
  不過葉流火不提,他也不會主動去問,失憶的他有著充足的理由去詢問自己周遭的其他人,繞個圈子從別人口中得到答案,會比從眼前這個看似笑得像個孩子但實則極為固執的人還要來得快。
  「葉流火,不要坐在地上,對身體不好。」
  他在說話的同時,將自己的另一手轉而摸上對方的頭,像是溫柔地揭開白紗般,他的指尖輕輕地拂開對方額前的髮,露出光滑的額面,然後他用指腹往那額頭一點,很是自然地做出親暱的舉動,就好像他從未失憶般。
  不過要圭也不確定自己這麼做是否正確,只能從葉流火的反應去推敲,如今看來似乎很受用,對方在眨動眼睫後似乎更清醒些,在他手上的力道也完全放下,不過仍然握著,甚至還將他的手帶到自己的唇前落下一個吻,對方雖然只是將唇瓣輕貼,卻是維持很長的時間都不動。
  他沒有出聲制止,而是就這麼維持前傾的姿勢並且看著葉流火,直到對方主動結束親吻時,他也沒有就此收手,而是一副任由擺布的模樣。
  這樣的態度反倒讓對方完全清醒,臉上的神情一瞬間出現極大反差,甚至露出震驚於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行為的表情,在鬆開他的手時更是往後跌坐在地,對方的反應過快得令他根本來不及拉住。
  「葉流火!」
  要圭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焦慮及惶恐瞬間吞噬他所有的思緒,在目睹自己沒有抓住葉流火的當下他直接翻身下床,完全沒有顧慮自己的身體狀況,毫不猶豫地分叉雙腿坐在葉流火的下身,一坐穩後他便執起對方的右手掌查看,然後將對方的袖子往上拉,逐一確認整條手臂有無任何受傷的地方。
  在確認葉流火的右手沒有出事,他便捧起對方的臉仔細觀看,確認對方的臉也沒出事,要圭這才鬆了一口氣,後續他檢查葉流火身體狀況的速度也快速許多。
  「唔嗯、嗯——」
  「怎麼了,有哪裡還會痛?」
  在聽到對方發出不大正常的聲音的當下,要圭以為自己疏漏檢查哪處,隔著衣服觸摸按壓於對方身體的雙手更是再次逐一確認,但從對方的反應完全判斷不出問題在哪時,他便產生了想要掀開那礙事的衣服的念頭。
  這念頭才一產生就讓他的手抓住葉流火的衣服,大有要直接往上拉開的預備時,他的手被對方再次握住,而葉流火做出制止的舉動讓要圭毫不掩藏地露出不快。
  「放手,你這樣我沒辦法檢查你哪處有受傷。」
  「……我沒有受傷,圭。」
  對著他說話的葉流火呼出溼熱的氣息,直到這時要圭才注意到自己和對方之間非常靠近,也才注意到他正坐在對方的胯部,隨著檢查的動作而有稍微移動身體,連帶地磨蹭著對方。
  因此即便是隔著褲子,他也能明確地感受到對方的胯部起了反應,證據就是葉流火的褲襠被頂得鼓脹,挨著他的臀他也能明確地感受到對方的胯部起了反應,那被頂得鼓脹的褲子正蹭弄著他。
  葉流火勃起了,要圭除了詫異之外,更是感到不大對勁,從他清醒之後到現在,每當有人來探病時,他都會從那些人身上獲取自己需要的資訊,當然最多的是從自家母親身上,畢竟母親是除了葉流火之外,陪在他身邊最久的親人。
  從眾人提供的資訊中,他拼湊出自己大概昏迷近三週的時間,葉流火則是在他清醒後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除非有必要才會從他的床邊離開,否則是寸步不離。
  忽然之間有個想法突然閃入腦海,他毫不遲疑地開口出聲詢問。
  「葉流火,你多久沒做了。」
  「圭?」
  「我的意思是,你勃起了,這是不對的,一般正常成年男性不會因為被另一位男性磨蹭胯下就有所反應……」
  話一說出口,要圭便看到對方露出愣住的表情,似乎沒想到會被他這麼說,他自己也在說完後,也覺得自己過於突然,畢竟白天才剛制止對方摸撫自己的背部,現在卻直接問對方有沒有做,甚至闡述對方的現況及推斷可能性。
  他還沒說完後續的話,就看到本來跌坐在地而倚靠左手撐住上身的葉流火,一施力便迅速地坐起身來,對方這一動作反倒讓他措手不及,換成他要往後倒去,然而他的病服衣領被狠狠地拽住,這使得他現在的身體是處於硬生生止住後倒的狀態。
  這姿勢雖然倚靠能葉流火的力氣去抗衡地心引力,但他的腰部的肌肉也因此緊繃住,並且下意識地抓住對方的雙臂去維持平衡,這讓他和對方很是靠近,他甚至能從對方的眼裡見到自己的模樣。
  「圭說過我就算是想做,也要聽從安排才行,不能隨隨便便地做了。」
  這番話讓要圭挑挑眉不發一語,這確實很像是他會說的話,尤其是面對葉流火這樣類型的人。
  就算是換作現在的他,也一定會好好控管葉流火的一切,不論是訓練、飲食、睡眠,甚至性慾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有這麼做才是對這個人最好的。
  ……原來,我是這樣的人嗎,要圭想,他在冒出那些想法時是完全沒有察覺到異樣,而且還很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正常的。
  唯有如此才能將葉流火送往未來,這也是他唯一能做得到的事。
  他再一次地認知到葉流火之於他而言是多麼占據於他人生的存在,他從他人口中拼拼湊湊的記憶更是可以窺見到,他和葉流火是從還沒進青少棒隊前就認識,因為兩家人是鄰居,之後一起進青少棒隊、中學成為同屆球員們最為恐懼的投捕搭檔,直到高中他失憶,反而因此去到沒有棒球部的小手指高中。
  面對如此巨大的人生轉變,對方應當是要有所反應,可事實並非如此,葉流火就像是毫無個人意識般,對於自己人生未來之路的劇變都不為所動,反而在意著他的失憶和他的想法。
  說實話,要圭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就像現在的對方在面對他再次失憶時,對方如果是神智清醒之時,對待他的態度很是正常,但倘若處於模糊地帶,從稍早前的那些反應以及現在極近距離之下,他清楚地看見對方的那雙眼裡藏有著瘋狂。
  在讀出對方真正情緒的當下,他感覺自己像是墜入對方的深海世界,不斷地下沉再下沉,胸腔內的新鮮空氣被壓力不斷地壓榨,從他的口中呼出的熱氣猶如被壓得不得不吐出的氧氣般,似乎非要榨乾他所有生存必要條件才肯收手。
  要圭猛然地別開頭,讓自己從那引誘他下沉的深海中掙脫,這使得他的目光落在床邊,床單在昏暗的床頭燈下好似蒙上一層年代已久的老舊泛黃白紗般,他不合時宜地竟是回想起,自己似乎在幼年時曾經在遊戲中為誰披過白紗。
  他想,倘若自己沒有二度失憶,甚至完全不曾失憶過,那位被他披過白紗的孩子,也許就是他的結婚對象,至於此時在他面前的葉流火,也不會因為和他結婚,進而產生現在這副壓抑瘋狂的模樣。
  「……圭,你先起來。」
  對方的話即便是故作鎮定下說出來的,要圭也沒有不遵循的理由,因此一站起身後他便坐上床沿,接著他朝葉流火看了一眼,對方仍坐在地上,對於自己的身體反應露出苦惱的神情,這一點他是從對方皺起的眉頭去猜測的,如果不苦惱的話怎可能會那樣的表情,但那表情在對方的臉上沒有維持太久,不一會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模樣。
  除了對方褲襠的明顯異常是短時間內無法消下去的,其他的皆已恢復正常,對於葉流火這麼快反應過來的情況,要圭除了感到驚詫,更是確信自己和對方之間的關係除了伴侶間的影響之外,估計在過去的任何一場比賽,甚至是一路打棒球的生活,都是相互影響甚深,尤其是他對葉流火的影響恐怕已經到達干涉的地步。
  這麼不正常的相處關係,究竟為什麼能維持得下去?又是倚靠什麼樣的模式去維持?
  打從失去和葉流火相關的記憶後,要圭對於自己是葉流火的伴侶、投捕搭檔、兒時玩伴等多重身分雖是感到不意外,但相處到這種程度可不是單單的結婚伴侶就能解釋得通。
  過度密切交錯結合到連一絲空隙都沒有,明明具有兩個人的實體存在感,可真接觸到後便感覺他們是共同活在僅存有兩人的世界線中。
  如果不是如此,那該如何解釋他的失憶猶如掏空大半的記憶,剩餘的記憶拼湊出的人生軌跡實在太過單薄,單薄到讓人質疑這真的是活到28歲的人所擁有的記憶嗎?
  要圭看著已經站起身的葉流火,對方端著一臉平靜的神情,至於兩腿之間那處的異狀則終於有逐漸緩和的跡象,對方在注意到他的注視後,也向他看來,但始終不發一語。
  「葉流火。」
  「嗯。」
  「我還要待在這裡多久?」
  面對不主動說話的對方,要圭選擇主動開啟話題,這也是他清醒後到現在想知道的事情,前面雖然花了不少時間從他人身上去了解自己的事情,可是一提到他何時能出院,沒有人能給他肯定的答案,就連他的母親也沒辦法,只和他說要問葉流火。
  「再過幾天。」
  「幾天,那麼是多少天?有明確的數字嗎?」
  「……圭很想出院嗎?」
  葉流火的反問讓要圭感到好笑不已,以問題回答問是十分拙劣的閃躲方式,他本該感到不快,但是站在他面前的葉流火邊說邊別過頭,一副不敢與他對視的模樣,這讓要圭反倒沒了火氣,因為此時葉流火的行為,十足十地像個明知道這麼做會被責怪,卻仍然要去做的孩子。
  「當然會想出院,沒有哪位選手會想一直待在病房,我也想早點進行訓練,避免生疏。」
  雖然對方的這副模樣,確實是讓他無法生氣,可是他也不是任憑對方替他決定一切,於是他在回覆葉流火的話時,將這段時間蒐羅到的訊息進行提煉,並且與自身的想法結合,最後再加上一點點現在的他對葉流火的了解。
  這樣的方式是否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要圭雖然有把握,但真正的結果只能從對方的反應去驗證,而事實證明他的方式是可行的,因為對方一聽到他說「訓練」時立刻將頭轉回來,看向他的那張臉充滿興奮的表情,一副現在就想把他拉去樓下進行投接球似的。
  對此,要圭不得不伸手到自己的身前比出抗拒的手勢,同時開口將先前提問但被用反問回答的問題,再一次地拿出來提問。
  「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院,葉流火。」
  「三天後。」
  這一次,葉流火給了他準確的答案,不再是用反問來回答,這一次要圭卻是真有所不快,但他沒有顯露於臉上,而是透過捏緊身下的床單去緩解情緒,他停頓了兩三秒之後,才淡淡地回道:「三天嗎?比想像得還要快。」
  「那麼能否請你解釋一下,剛才為什麼不直接回答我,葉流火。」
  要圭慢慢地將這句話說出口,並且不帶有任何的情緒,同時他稍稍勾動嘴角,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可很明顯地他的笑容並不帶有笑意。
  他看見葉流火先是愣了一下,可很快地在讀懂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情緒之後,對方在他的面前慌了,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如何是好般,頻頻朝他看來卻又飛快地收回視線,一張嘴張張合合卻始終吐露不出任何聲音。
  有著190公分高的王牌投手,現在就像根電線桿似地站在原地,顯得滑稽好笑,不過要圭並沒有因此被逗笑,而是雙腿交疊,將左腿後膝窩壓在右膝上,左手也隨後以手肘抵在左大腿上,以此能用手背去支撐下頷。
  他的手將自己的下頷托起些,使得他能減少抬頭的力氣,雙眼也能重新與低下頭頻頻別過頭又回正的葉流火對視到,對方的目光一被他捕獲到,便再也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葉流火,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只是……只是想讓圭再檢查得仔細些。」
  葉流火回答了,他卻是從中聽得出真正的想法並非如此,要圭抬起手向上伸去,站在他面前的對方十分乖巧地稍微彎下身湊來,讓他得以順利地摸撫對方的左臉頰,並在指尖才剛接觸到臉頰的肌膚時,他輕笑一聲。
  「你說謊,葉流火。」
  要圭刻意地連續三次的語句中都帶上對方的名字,為的就是讓對方對自己失去警戒心,然後再一步步地逼近,藉此套出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你明明知道就算再怎麼檢查,得到的結果都會是一樣的,給我做的檢查也已經夠多,再繼續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他將自己的想法一口氣全部說出來,即便有些咄咄逼人,但是要圭也顧不得那麼多,他不喜歡這個人對他有所隱瞞,尤其隱瞞的事情絕對是有所關係。
  他沒想到的是,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葉流火一反剛才乖順聽從的模樣,以掌心覆上他的手背,雖有稍微停留磨蹭,可最後仍將他的手放下,按至於他的左手上,除此之外,對方還反摸了他的臉頰,甚至更加彎下腰讓自身能湊到他的耳邊。
  「圭需要休息,我先離開了。」
  葉流火的聲音特別低沉且悶悶的,像是壓抑著什麼情緒般,要圭沒有出聲多問,因為他的身體被這突如其來的壓迫感給壓制得一時間無法動彈,現在的葉流火展露的是他沒有見過的一面。
  等到他能反應過來時,是只能目送著葉流火的背影在關上的門後消失。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要圭往後一倒就讓背部貼上床鋪,至於頸部則卡在另一側的床沿,使得他的頭倒垂於床邊。
  這個姿勢其實並不怎麼舒服,但現在的他就是想這麼做,眼中所見的是倒過來的窗簾,素色的窗簾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也並不是想去研究那布料材質,只是純粹地想要讓一時間過度活躍的大腦得到放空的時間。
  「看來只能等了。」
  要圭喃喃地下了這個結論,雖然他也可以請家人替他辦出院,但從這幾次和母親的交談來看,似乎認為他再次失憶這種事情,和高中時的失憶不能相提並論,所以很是贊成葉流火為他安排的一切。
  這種沒辦法擁有自身的主導權的感覺,讓要圭有股煩躁感,他都是28歲的大人了,為什麼還要這樣被另一個人約束。
  這念頭讓他伸起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之下投射陰影,原本銀灰的金屬色此時染上純黑,在他的指上特別突兀。
  最終,他選擇將這些想法給暫時放下,因為那都是對現況沒有任何幫助。
  往後的三天,要圭開始不斷地循環清醒、飲食及入睡為主軸的生活,也不再有其他人來探病,雖然能讓他清閒些,但也失去了獲得訊息的管道,畢竟他的情況是失憶,尤其失憶的主體對象是葉流火,而自己的生活一切又是與那人有著千絲萬縷糾纏著。
  所以,他才會失去大半以上的記憶,僅剩不多的幾乎是無關緊要的瑣事,再不然就是和棒球有關的知識,至於那些瑣事就算記得,但記得的內容也不是很清楚。
  「小圭,小圭?你有漏帶什麼東西嗎?」
  「不,沒有的,母親。」
  母親提出的詢問,讓要圭眨眨眼,回過神後才注意到自己在和母親收拾準備出院的東西,收拾到一半時他便不小心分神,停下手上的動作,所以才會讓母親感到疑惑。
  「沒有就好,小圭這段時間住院肯定很不舒服,我們趕緊收拾好,出院回家吧。」
  面對母親特別溫柔又燦爛的笑容,他頓時感到舒心不少,至少母親對他依舊不變,只不過這種情緒上的緩解,在他走出醫院後不久就消失了。
  葉流火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對方很自然地走到他和母親的身前,然後伸手就接過他在住院期間的行李,甚至連他所提的袋子都要取走。
  「謝謝,不過這袋我自己提著就好。」
  他婉拒了對方的好意,事實上也確實用不著葉流火的幫忙。
  在住院期間他基本上是穿病服,至於其他衣物也只有用上內褲和襪子之類的,剩餘的牙刷牙膏等東西都是直接用可拋棄式的,雖然會增加垃圾量,但要圭總覺得用那些東西會最方便,畢竟自他清醒後到出院,其實也只是多待了快兩週的時間,而且還是被葉流火延長的。
  如果他沒有問,是不是就要被對方一直關在醫院,關在那間病房內——這個想法在冒出的瞬間讓要圭不寒而慄,甚至連葉流火牽他的手時,他也止不住自己的顫抖。
  「圭是感覺太冷嗎?」
  葉流火的聲音在他的面前落下,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站在他身前的對方微微擰起眉頭,似乎真的在擔憂他受寒般,把自己的外套脫下後,便立刻為他披上,甚至還為他扣上自衣領起往下的二三顆鈕扣。
  要圭感覺自己就這麼被對方給包圍住,不單單是那帶有暖熱體溫的外套,更是因為對方站在他的前方,使得他整個人都被葉流火的氣息給壟罩住。
  「你……」
  「小葉流,你來了呀,是來接小圭出院的吧。」
  在他開口想要制止對方的行為時,母親比他更快速地出聲詢問,這讓他沒辦法繼續說下去,只能將話語吞回,沉默地看著葉流火。
  「嗯,我來接圭回家。」
  「那麻煩小葉流了——小圭呀,要和小葉流多相處才行,媽媽我也先回去了。」
  要圭一聽到母親要讓葉流火帶他回家時,瞬間睜大雙眼,可隨即他又立刻恢復平淡的表情,甚至是輕輕地應了一聲當作認同,這回應讓他的母親露出放心的表情,最後在離開前還拍了拍葉流火的背,並且多叮囑幾句要好好照顧他的話,而葉流夥都一一應下。
  他目送著母親離開後,才轉頭看向看著他的葉流火,直到這時要圭從心底感到很是不安。
  葉流火說接他回家,所以他和對方肯定是同居了,可是對他來說,即便清醒後到現在,他對葉流火增加不少的了解,但是這些了解還不足以能使他真正放心將自己交給對方。
  不過這些想法他沒有說出口,因為葉流火也沒有真對他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出院前的這三天也都是正常按時來陪他,時不時拿出一些和棒球相關的報導,甚至還為他準備電腦,讓他能與球團說明自己的現況。
  對於自己的失憶,要圭沒有說出實情,畢竟他的失憶所缺少的部分是有關葉流火的部分,至於其他人的倒是都還記得不少,所以他只說了自己在日本臨時有些事情要處理,沒那麼快能回去美國。
  對於他的說詞,球團那方沒有過問太多,只要求最晚三月初要回去,連同帶著葉流火一起,那時的他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疑惑,因為在那當下葉流火也在他的身邊,甚至代替他答覆了球團。
  如今看來,要圭才知道球團那方估計是知道他和葉流火的關係,這些日子以來他也知道對方根本沒有要掩飾雙方之間的關係,球團知道他和葉流火是伴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是這麼說,可真要面對自己和葉流火同居,要圭多少有些遲疑,不過對方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去猶豫。
  當對方在看見他的母親完全消失於視線時,便牽起他的手,拉著他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突發的行動,讓他差點反應不過來,慶幸的是他很快就跟上葉流火的腳步,並在跟上後與對方並肩而行,一路走到停車場。
  「葉流火,你會開車?」
  「嗯。」
  要圭看著對方先是將行李都放到後車廂,然後很是熟練地坐入駕駛座,這一幕他看得很是困惑,不過他並沒有打算一直站在車外,於是他不太熟練地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並且入座。
  一坐好後,他便先為自己繫上安全帶,同時開始在想,對方有些行為其實是能喚醒他遺忘的記憶,正因如此他才能那麼快就接受對方和他是伴侶的事實。
  可是對方開車的行為,他是完全想不起來,甚至連他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也都感覺很是陌生,要圭以此確認過去應該都是他開車,至於原因是什麼,他大概也想得出來,不外乎是不要讓對方的手過度勞累,或是擔憂對方的手如果在方向盤上過度施力會受傷等等。
  要圭轉頭看向已經繫好安全帶,手正握住方向盤的葉流火,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般,手輕輕地轉動方向盤就讓車子很是順利地從車格開出去,然後駛上馬路。
  他看對方很是專注地開車後便轉回頭,雙眼看向正前方,不怎麼熟悉的景色飛快地映入眼中,但足以讓他舒緩情緒,整個人放鬆在座位上,而這一鬆懈便讓他感到睏意襲來,畢竟一早他就和母親在收拾自己住院的行李,雖然不多但也是零零碎碎,還是多少會花上些時間。
  不知不覺之中,他便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眼時,是感覺到車子已經停止發動,似乎是已經抵達他和葉流火在日本同居的住所,也就是他的另一個家。
  家,這個名詞讓他下意識地說出口,然後他聽到葉流火回應他。
  「圭,我們到家了。」
  葉流火的話讓要圭轉頭朝駕駛座看去,正好見到對方邊說邊傾身湊近於他,甚至還一手朝他伸來,這太過突然的舉動,令他反射性地去抓握對方的手腕,雖然用上的力氣沒有太大,卻足以表明自己的抗拒。
  「你睡得頭髮都亂翹。」
  像是不在意手腕被抓握住般,葉流火仍然繼續朝他伸手,並且就這麼帶著他的手去撥弄他的頭髮,對此他也只能趕緊地鬆開手,不再制止對方在他髮上做的任何事情。
  那平撫著他髮絲的手掌溫度,在開有暖氣的車內倒是顯得微涼,涼意慢慢地拂過他的額頭時,連帶地讓他的思緒也變得清楚許多,不再是剛睡醒時那般渾沌。
  要圭想,是他自己太過緊張,這車子內那麼小,葉流火是還能對他做什麼?
  只不過他才剛這麼一想,就發現自己的椅背突然往後傾,身上的安全帶也被解開,同樣被解開的還有葉流火的,他看見對方雖然身形高大,卻能在狹窄的車內動作利落地跨坐於他的身上。
  「啊?」
  為什麼葉流火要坐在他身上?要圭現在完全看不明白對方到底想對他做什麼,只看得出在薄弱的車內小燈照亮下的葉流火,臉上露出的表情不像剛才那麼平靜,而是帶有著讓他一時間未能看清楚的情緒。
  「圭,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了。」
  「什麼意思——呃啊!」
  披在他身上的外套的鈕扣被粗暴地扯開,車內雖然有開著暖氣,但和他那一直被裹在外套內的體溫一相比就顯得偏涼許多,襲來的涼意令要圭忍不住地顫抖一下,就被對方的左手按住了胸膛。
  他不明白身上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直到他看清楚對方雙眼及表情,流露了什麼樣的慾望。
  「等等,葉流火你、你不會是想——」
  一句話要圭說得斷斷續續,因為對方按壓在他胸口所施加的力氣不小,似乎把那顫抖反應當作抗拒,右手則握住他的左手腕,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帶往到對方的胯部。
  掌心才一貼覆上那褲襠,要圭便清楚地感受到裡面的狀況,可他不明白明明只是單純地開車帶他回家,為什麼葉流火就能興奮得有所反應。
  「圭,可以嗎……」
  這聲懇求裹含黏膩語氣,讓他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甚至像是被喚醒記憶般,手很是自然地拉下對方褲子的拉鍊,然後指尖觸上裡面的內褲。
  才這麼一碰,他便聽到葉流火輕哼一聲,而拉住他的那手更是將他的手往那胯部靠去,要圭感覺到自己的掌心貼上對方勃起的位置,雖然有隔著內褲,卻仍然感受到那陰莖已是勃發硬挺,對方甚至就這麼稍微擺動起下身去蹭弄他的手掌。
  面對這樣的行為,他是可以選擇完全不理會,甚至還能強烈反抗制止對方,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真有所抗拒,葉流火是不會強迫他,但他選擇的是去接受。
  之所以會接受,有一半是受到現下的氣氛感染,另一半則是葉流火,對方在向他拋出詢問時,除了聲音和話語黏膩得讓他第一時間被奪去說話的聲音,再來就是對方的表情。
  要圭知道葉流火的臉長得非常好看,再加上MLB對身材的控管及培養,一身適宜穿搭能讓葉流火身形修長,猶如伸展台上完美的模特,但若是掀開衣服就能看見對方身上的肌肉是力的象徵,襯得那張臉更加具有衝擊性的美感。
  人類都是視覺動物,就算他失憶也一樣,何況他又不是喪失審美,葉流火比任何選手長得還要好看是公認的事實,他頓時可以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和對方成為伴侶。
  掌心下的熾熱逐漸上升,拉回了他的思緒,要怎麼解決葉流火的情況,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要圭緩緩地收攏手指,讓他的手像一扇貝殼般,盡可能地包裹住掌下勃起的陰莖,然後輕緩地按壓揉捏,這些動作完全是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身體很自然地就做出來。
  每當他的指尖從上而下滑過對方的內褲時,對方的右手都會在他的手腕上加重力氣,像是要阻止他繼續下去,又像是捨不得他停下般。
  「葉流火,不要用力。」
  要圭感覺自己的手腕再這樣被對方緊握,很有可能會傷到,尤其葉流火用的還是右手,他擔憂的不只是傷到他,更是會傷害到對方。
  他的話似乎沒能完全傳遞出去,以至於葉流火在他停下動作後,便對他露出不解的表情,他只好用右手去點了點對方按壓在自己胸膛上的那手手腕,試圖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方注意手腕的施力。
  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會錯意,被他點了點的那手不再繼續按壓他的胸膛,而是轉為捕獲住他的右手,與他十指交扣,然後把他的手往旁邊壓去。
  要圭飛快地眨動眼睫,他確信自己肯定露出錯愕的表情,因為他是真的無法去預想或猜測,葉流火接下來到底會對他做事情。
  這人已經完全是超出他可以預計的範圍,這種不能掌控住的感覺讓要圭心慌,他對葉流火所做出的對應策略,如今是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他從來沒想過這人竟是如此容易情動,深陷慾望。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葉流火跪直身體,又因受到車子的空間所迫而不得不彎下腰,使得上身壓向了他,那張染上薄紅、浸潤慾望的容顏就這麼放大在他眼前,要圭被衝擊得瞬間恍惚,微微張開的嘴本來是要說些什麼,卻也就此被對方的嘴給覆上,讓他就此喪失說話的機會。
  唇瓣的疊合,說實話要圭並沒有感覺到不舒服或是噁心,相反地他的身體早就很習慣葉流火的觸碰,否則為什麼會那麼自然地接納了對方的入侵,探入他口中的舌十分靈活,不只是遊走於他的齒間,更是勾起他的舌交纏。
  打從清醒後到稍早前,要圭可是沒有和任何人有那麼近距離的親密接觸,就連在病房內幾次和葉流火的接觸,也都沒有到現在這般,更別說對方的舌頭很會糾纏,他感覺自己已經沒辦法吞嚥口水,甚至還有一種要被吃掉的感覺。
  葉流火在他身上做的事情,都是具有目的性的,不論是現在的接吻,或是壓制他的手,又或是讓他觸碰撫摸對方的陰莖,都是一再地試探著現在的他能接受的程度,而到目前為止的沒有任何一項讓要圭感到反感或不舒服。
  這副身體被葉流火調教得太好,要圭認清這個事實的當下感到有些絕望,他甚至注意到自己那隔著內褲撫弄對方的左手,竟是主動地用指尖去勾開對方的內褲,然後深入觸摸那根陰莖。
  他不過就只是這麼一摸,對方便在他口中做出更加超過的事情,不僅是糾纏著他的舌,更是在那之後進行吸吮,好似要把他的舌頭給吞下去般,這讓他不得不發狠地咬了一口。
  被他咬疼的葉流火果然不再繼續吻他,而是張嘴露出被他剛咬出的傷口,那傷口恰好是在對方的舌尖,在他要咬下去之前對方的舌正好縮回不少,所以才會被咬到舌尖。
  只見葉流火將那舌特別探出嘴些,他看見那舌尖被鮮血染得更加艷紅,混合著唾液就像是溢出的血液般,有那麼一兩滴順著重力滴下,落入他的口中。
  要圭嘗到血的鐵鏽味,下意識地吞下去,甚至還抿抿唇瓣,將被鮮血染紅的唾液水絲給抿斷,只不過這麼小小一口所帶的味道,就像是植入他身體的慾果,讓他頓時產生一些怪異的反應。
  他耐不住地將頭轉向另一側,逃避的態度十分明顯,對方也沒有就此感到不滿,而是順勢咬上他的耳,慢慢地啃咬舔含。
  至於自己在對方下身的左手,則被對方引導著去拉下內褲,讓那受情慾影響而硬得翹首的陰莖不再受縛。
  「圭,幫我……」
  這一次,葉流火對他不是提出詢問而是請求,尤其還邊說邊舔含他的耳,要圭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居然也是敏感處,可是對方瞭若指掌,甚至還化作攻打他的理智的武器。
  在對方一聲聲的請求下,他主動地握住那根陰莖,慾望的熱度染滿他的手,更是在他的戒指上傳導更多的熱意,要圭感覺這股熾熱傳達得非常快速,他的臉和腦近乎被沸騰,陷入無法正常思考的狀態,就連意識也都變得模模糊糊,只知道自己被葉流火支配著所有一切。
  直到他再次奪回理智清醒時,是他發現到自己的姿勢有些奇怪,他不僅是被推往到椅背至後座的位置,下身的褲子和內褲什麼的都被脫掉,至於雙腿則是被葉流火折起並且壓往胸口,而對方一副理所當然地占據他原本坐的位置。
  這個姿勢很不妙,要圭才剛一有這想法,就感覺到有東西在磨蹭他的臀,準確來說是在磨蹭他那處的穴口,這讓他頓時顧不得自己現在的情況,迅速地出聲。
  「葉流火——等等!」
  「……圭,怎麼了?」
  他嚥下一口唾液,試圖藉此去滋潤乾澀的喉嚨,如果能順便澆熄身體的慾火自然是更好,但這種想法也只是妄想,眼下更重要的是要處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提出問題。
  「為什麼我是這個姿勢,我難道不是在上面的嗎?」
  「圭想在上面?不行,車子不夠大,你會受傷。」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要圭頓時止住話語,因為他見到對方的雙手按在他的雙腿膝蓋處,像是打開貝殼般緩緩地將他的雙腿分開,直到這時他才得以看見自己身上的所有情況。
  除了下身被脫得一絲不掛,他的上衣也被現在的對方慢慢地向上推去,一路推至胸膛處,露出胸口挺立的乳頭,還有下方覆有薄肌的肚腹。
  車裡的薄弱燈光,在他的肚腹處映照出水光,那不單單是反射出汗水的痕跡,更多的是高潮時射出的精液,至於他的性器軟綿地歪垂著,端處牽繫著細絲連接到肚腹上的那一灘水光。
  要圭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竟是在意識模糊之時被葉流火套弄得射精,一留意到這個事實時,性慾帶來的快感便重新被喚醒,剎那間席捲於他全身,讓他稍稍顫抖了一下。
  這一點點的變化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對方仍然敏銳地發現到,於是那在他下身穴口逗留蹭弄的龜頭,將馬眼溢出的濁液全數塗抹在那穴口邊緣,然後緊貼著穴口。
  要圭倒抽一口氣,被緊貼的位置明確地傳達出對方的意圖,只要他有任何表示接受的回應,那飽含慾望的陰莖就會插進來。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現在的自己還不能接受和葉流火進行做愛。
  他能接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接受他是清峰葉流火的伴侶,接受失去的記憶都是與這人有關,以此證明自己人生的一切都與對方密不可分。
  可是真當他面對自己要和葉流火做愛時,他發現自己辦不到,他對葉流火還未能產生真正的愛,就算失憶前的他肯定是愛著這個人,但如今他無法感受到任何的情愫。
  不帶有對等情感的做愛,就只是互相紓解生理慾望,機械式地打發多餘且不必要的情感。
  他不想要也不願意,哪怕他的身體早已被對方馴服,對方只要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就足以勾起他的欲求,就連現在對他投以的眼神也能讓他沉淪,可是他打從心底覺得這不是現在的他們該有的相處方式。
  「……討厭。」
  要圭低聲地說出內心的感受,他討厭現在發生的一切,不只是討厭自己,也討厭對方無意識下對他施以壓迫,對方的手勁肯定在他的腿上留下鮮明的痕跡,而看向他的那雙眼裡完全透不出任何的光,暗沉得像是深淵般,讓他感到懼怕。
  但是他最討厭的是自己無法完全了解葉流火這個人,現在的他無法預測推斷對方的意圖,也無法從對方的表情去讀取想法,所有一切都是那麼難以掌控,讓他沒有安全感。
  「我、我討厭葉流——唔!」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說出這話代表什麼意思,但是他仍然說出口,因為他是真的很害怕,除了心理上的之外,他也害怕著自己根本無法承受得住葉流火的進入,光是龜頭抵在穴口帶來的壓迫感就足以讓他想要掙扎。
  只不過他說出口的話並不完整,最後的話語被對方快一步地伸手向上捂住,這舉動讓要圭本該直接張口咬下去,可是對方用右手捂住他,身體本能凌駕於思考,使他完全咬不下去,只能搖晃頭顱掙扎著,試圖擺脫現在的處境。
  「……圭,請不要討厭我……」
  隨著葉流火的話,原先的強勢和壓迫感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彷彿剛才那些感受都是他的錯覺般,要圭看見對方不斷地張合著嘴,反覆地說著這句話,語氣十分委屈可憐,好似被推倒的不是他而是對方。
  然而那捂住他的手始終沒有放下,好似害怕著只要一拿開,就會聽到他繼續說出討厭。
  面對這副模樣的葉流火,要圭反倒開始思考,自己在失憶前和葉流火如果有發生爭執,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爭執內容,才會讓對方聽到討厭就做出這麼激烈的反應。
  倘若要知道答案,就得先將捂住他嘴的那手給挪開,於是他用那戴有戒指的左手覆上對方的手背,但並沒有立刻做出拉開那手的舉動,而是慢慢地撫摸,他以指尖描繪著對方指間縫隙,一路滑至對方的指尖,接著輕輕一點,然後又再次地重複,直到捂住他嘴的那手放鬆力道,他才停下手上的動作,並且連同自己的另一手,像是放棄掙扎般地將雙手向上伸去。
  只要葉流火想,就能在這時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對他繼續做想做的事情。
  之所以會做出這個舉動,要圭也只是在賭,賭葉流火是真不會對他做出他不想要的事情,而他確實賭贏了,對方將手從他的嘴上挪開,同時還不斷地向他道歉。
  有一滴溼熱落在他的臉上,要圭眨動眼睫,在他的思考還沒能反應過來,又有一滴落下,他才曉得那是葉流火的淚水,而那淚水滴滴答答地沒有停止,再配上那張被欲望渲染的容顏,令他一時間看呆了,藏於胸膛的那顆心更是加速跳動,跳動得比剛才即將要和對方發生關係時還要來激烈。
  「你……該哭的人是我吧。」
  要圭感到無奈不已,明明差點被迫發生關係的人是他、被捂住嘴巴不讓說的也是他,為什麼葉流火哭得比他還要慘,甚至還哭得讓他莫名地感到心疼,好似他用話語對葉流火造成極大的傷害般。
  「我、我不做了……圭不要討厭我……」
  葉流火結結巴巴地說著,明明下身的陰莖都還硬挺著,卻好像真打算那麼做,不僅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他肚腹上的那些液體,更是在擦完後還將他的上衣衣襬下拉,最後是整個人往後退去些,將所以可能會帶給他不適的可能通通抹去。
  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不要被他討厭,要圭沒想到自己的話對葉流火是真有那麼強大的制止力,甚至讓對方跪坐在座椅上,一副等著挨訓的模樣。
  只不過葉流火的慾望仍舊醒目地硬挺著,而他也看清楚對方的臉上表情仍然沉溺於情慾,只不過因為不想被他討厭,那少少的理智才得以壓制追求慾望的本能,換來的結果便是他見到對方的額頭頻頻沁出汗水。
  車內雖然有開暖氣,但還不足以會讓對方能冒汗到這種程度,而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因為葉流火正拼命地壓抑住衝動。
  這副模樣的葉流火,反倒讓要圭感到有些難以應對,因為對方正盯著他看,過分小心翼翼地留意著他任何的反應,就連他只是將手放下時,也能看見對方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他的動作。
  「……葉流火,我說的並不是真的討厭你,只是現在的我,是沒辦法和你繼續做下去。」
  「我知道。」
  對方說話的聲音因為壓抑慾望而顯得過分低沉且帶有微許沙啞,在他聽來竟是莫名地撩撥起他的心弦,他無意識地抿緊唇瓣,連連吞下好幾回口水才得以控制住一些突然冒出的想法。
  雖然他已經努力做到這份上,但終究有一兩個念頭是不受控制地竄出,在他還來不及阻攔時,身體快一步地做出行動。
  他合攏那被打開的雙腿,接著雙手慢慢支撐起上身,使得自身能與葉流火對視,而對方似乎不了解他想要做什麼般,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葉流火,你……可以用我的腿。」
  話一說出口,要圭立刻別過頭不敢再繼續對上葉流火的雙眼,因為他在說完後就開始感到苦惱,苦惱自己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拒絕和葉流火做愛的是他,現在提出用其他方式解決的也是他,要圭甚至覺得這樣的自己,根本是倚仗著對方對他的情感而隨意玩弄般。
  但這些想法都沒來得及再深入探究,他的雙腿便被對方再次抓握住,這一次葉流火抓握的力道不重,可是也沒到能讓他隨便一踢就能掙脫的地步。
  對方不再繼續跪坐,而是再次地跪直身體,並且還朝他傾身靠近,讓他得以看清對方那雙眼所醞釀的情感為何。
  這一對視上,他便再次地墜入對方所構築的情感深海之中,自身的所有自由都被海水構築出無形的枷鎖給束縛及支配,就像他整個人被葉流火往前拉回,雙腿也被對方一手攬住,然後用還硬挺著的陰莖去蹭弄腿縫。
  在這當下,要圭知道了自己以前肯定沒少做這些事情,否則對方怎會如此熟練地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讓他無意識地踢腿掙扎,甚至連將莖身插入雙腿縫間都那麼自然。
  他用雙手稍微支撐起自己,想著也許能往後退些,可是葉流火沒有給他這種可能性,不僅如此還讓他直接目睹對方的慾望是如何進出於他雙腿之間。
  「圭,夾緊。」
  低沉的聲音是飽含著慾望,像是催眠般地令他不自覺地遵從,他那捕手長年蹲捕鍛鍊有素的肌肉富有韌性,緊夾住那勃起的陰莖正是剛好,大腿肌肉既不會過於軟綿或是堅硬,柔韌且彈性十足的肌肉與他下身內裡的肉道,是能帶給對方相似的感受,不知道為什麼,他很能肯定這件事情。
  將他的想法進行印證的是葉流火,他在對方的眼中看見慾望的色彩,甚至塗抹於那張好看的臉上,他聽見對方張嘴喘息的聲音,也看見自己的雙腿是如何被對方緊緊攬住,為的就是讓他的雙腿被陰莖抽插時,整個人不會因為對方的挺胯撞擊而向前推去。
  這反而讓要圭產生一種荒謬的錯覺,他感覺自己正被葉流火上了,明明沒有被插入穴口、深入肉道,可是對方的陰莖除了插弄他的雙腿之外,在進出抽插時連帶地磨蹭擠壓他的性器,再次地喚醒他的欲求。
  被人強烈點燃性欲讓要圭難以適從,甚至就連下腹都產生一抽一抽的感覺,好似渴求著能被填塞般,就連他那沒能吞含對方慾望的穴口,也不受他控制地順著被抽插的頻率而收縮。
  這一切的反應都讓要圭感到害臊,甚至認為自己就不該提出這樣的解決方式,因為葉流火在他身上不斷地燃起慾火,從外到裡地不斷焚燒,叫他難受得想要扭動身體去蹭滅那不存在的火,甚至萌生出想要逃離這一切的念頭。
  但那是沒有意義的,車子內部並不大,根本無法提供給他足夠的逃脫空間,再加上葉流火的身形高大,一下子就把他給壟罩住,讓他徹底地喪失所有的機會及可能性。
  「嗯、哈啊——」
  慾火終究是焚燒了他的全身,要圭忍不住地呼出呻吟,他明明沒有被葉流火直接插入,但身體很誠實地向他傳達什麼是情慾。
  這份慾望是會奪走他所有的思考能力,留下追求歡愉與快感的本能,就像他的雙腿早就沒有力氣去合攏,都是靠對方自己攬緊,他卻仍然盡可能地繃緊肌肉,以此提供對方更加緊致但富有彈性的感受。
  「嗚——我、我不行了,疼……」
  要圭是真感覺到疼,這疼痛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臀肉被葉流火的囊袋頻頻拍打,更多的是那陰莖來回摩擦著腿根細緻的肌膚,他不過是看了一眼便看見腿根內側已經被磨得泛紅,而進出於腿縫的莖身與龜頭十分可怕,不但完全沒有消停的跡象之外,反而莖身脹硬得更加厲害,龜頭沁出的濁液不多,順著插弄一點一點地散落在他肚腹和衣服上。
  葉流火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射出來,這已經成為要圭現在思考的要事,但他根本不可能問出口,而且不只是對方,就連他自己也還沒射精,身體被引發的快感是不斷地堆疊累積,累積到他難以負荷,只能透過呻吟去緩解。
  「圭的聲音很好聽,我很喜歡。」
  葉流火突然冒出的稱讚,讓要圭更加害臊,他不得不伸手去捂住自己那張不斷流洩呻吟的嘴,然而他的這個舉動,似乎在對方眼裡是一種競賽,竟是莫名地湧起勝負心地加快抽插的速度,為的就是從他口中挖掘出更多的聲音。
  最終,要圭敵不過葉流火,他不僅無法繼續捂嘴,更是難抗本能地去追逐快感,過度的歡愉也讓他招架不住,只能哭著哀求葉流火不要再繼續下去,然而對方不可能就此放過他,甚至彎腰湊於他的耳邊,不斷地吐露煽情的話語。
  那些話都是撥動著他的慾火,他被葉流火帶來的快感而控制不住地射精,而對方則似乎是被他渲染般,突然加快在他腿縫間的抽插速度,最後呼喚一聲他的名字之後便達到高潮。
  葉流火射出的精液量不少,除了落在他那遍佈濁液、泥濘不堪的肚腹之外,還一路蔓延到他的胸膛,甚至是射到他的嘴裡。
  要圭一感覺到有東西進入自己的口中時,他下意識要偏頭吐掉,下一秒他想到那是對方的精液時,竟是不自覺地吞嚥下去,那味道在喉間蔓延雖然讓他很不好受,可他也只是輕咳幾聲,然後對著葉流火張了嘴,讓對方能清楚看見他將精液吞下去,一點都沒有留下。
  「圭!」
  還在承受高潮餘韻的葉流火,一見到他那麼做,居然露出慌張的神情,對方迅速地將射精後的慾望從他的雙腿間抽離,接著不再繼續攬住他的雙腿,對方將他的雙腿溫柔地放下,可是隨後傾身低俯壓在他身上的動作卻不容許他拒絕。
  要圭被對方突然逼近的舉動和容顏而一時怔住,那雙唇瓣還未來得及閉合,就被對方親吻住。
  葉流火的吻讓他毫無頭緒,但他仍然默默地接受,在這當下他也沒有力氣去抗拒,只是這一默許便讓自己陷入對方的掌控之中,對方不只是單純的親吻他,而是將舌頭探入他的口中,胡亂地舔弄內裡的軟肉和汁液,像是企圖從他口中搜刮什麼般。
  面對這麼積極的親吻,要圭伸出雙手搭上對方的肩膀,十指交扣環住葉流火的後頸,讓這個吻得以繼續加深不停歇,直到對方主動結束為止。
  他沒有去問對方為什麼會突然親吻他,因為對方在結束這吻後便主動地對他說:「圭不喜歡口中有奇怪的味道。」
  這話讓要圭愣了一下,幾秒後他反應過來葉流火所說的奇怪的味道是指什麼,他不禁笑了,怎麼會有人為了這個原因而吻他,甚至他剛口裡的奇怪味道可是對方射出的精液。
  他想是這麼想,卻沒有說出口,因為在他面前的葉流火露出一副自己做對了事情的模樣,要圭忍不住地摸一摸、揉一揉對方的髮。
  而這麼做的他,得到的回應是又被葉流火親吻,甚至這一次的吻特別激烈,幾乎奪走他的呼吸,結束時他已經是被吻得昏昏沉沉,只能任何對方任意擺布。
  之後他在車上被對方好好整理一番,情慾的痕跡從兩人身上幾乎都被抹去,但是車上那些汗水和精液乾涸的痕跡,反倒就這麼放著不管,要圭雖是看見了卻也沒有力氣去說什麼,他甚至連離開車子到搭電梯都是靠葉流火的攙扶才能行走。
  在這過程中,他的身體時不時在傳遞著疼痛和疲倦,都在提醒著他稍早前在車上的他們做得有多麼激烈,但是他沒有讓那些感受表現在臉上,直到他走入應當是他和葉流火的家時,屋裡充滿著讓他安心放鬆的氣息,一瞬間便喚起他的倦意,他最後看到的是葉流火充滿擔憂的表情。
  為什麼對方要露出那表情,葉流火應當不該被這些瑣事給絆住才對。
  要圭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這張床是加大的雙人床,應該是他和葉流火能同床共枕使用,但現在他的身邊沒有對方的身影。
  「……葉流火?」
  他不確定喊了一聲,兩三秒沒得到回應後,他便拍了拍身旁的床位,確定這張床上真的除了他以外,沒有對方的存在後,他忽然陷入茫然。
  要圭以為自己睡醒的第一眼會看到葉流火,這個想法是很自然而來地冒出來,就算他失憶也一樣,在住院時他只要睜眼就會看到葉流火的存在,可如今回到這個所謂的家裡,卻沒有看到,這讓他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應該只是起床了吧,要圭想,但是眼前的現況讓他很迅速地否定先前不正確的想法,旁邊的床位除了是無法感受到體溫的餘溫,更是棉被少了一件,這些都足以證實昨晚的葉流火根本沒有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
  葉流火到底去哪了?這成為要圭此時急迫想要解答的問題,一動念便讓他挪動身體準備下床,卻感受到一陣痠痛從雙腿襲來,甚至讓他猝不及防地呼出痛聲。
  他這才注意到,疼痛的部位不只是雙腿,就連他的腰也是如此,要圭掀開被子一看,看見自己身上只套了一件上衣,那上衣卻不是他自己的,從衣襬長度便可得知這是葉流火的衣服。
  明明是在他和葉流火的家,為什麼對方不拿他的衣服幫他換上,而是給他換了對方自己的,又為什麼自己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件事情,好似已經很習慣了。
  對此,要圭瞇起雙眼,他對自己會有這樣的習慣感到很不適應,更別說他現在又注意到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身上居然只有這一件衣服,雙腿肌膚摩擦的感覺十分鮮明,還有那被衣襬稍微遮住的性器,正因為生理現象而晨勃。
  「……該死的。」
  他對自己的身體反應咒罵一聲,實在不理解自己為什麼現在還會有反應,明明昨天在車上和葉流火做過,雖然沒有做到底,但他還記得自己射得一蹋糊塗,整個肚腹上都是自己的精液。
  那到底是射了幾次才會弄得那麼誇張,要圭自己給不出答案,也更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現在會晨勃,縱使全身上下及周遭環境,都能讓他嗅到屬於葉流火的氣味,但他也不該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他早就不是青春期的衝動少年,不該如此才對。
  要圭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讓那剛睡醒的髮絲更加凌亂,他實在是對現在自己的狀況感到沒轍。
  雙腿痠痛得快要下不了床,而自己又處於晨勃的情況,要在床上自己套弄紓解不是不行,要圭就是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最後他不得不忍住痛感地下床,腳底踩在地面的瞬間差點讓他站不穩,他這才發現不只是雙腿痠痛,連他的腰也是,而這一切都讓他更加確信,一定是因為昏睡之前他和葉流火在車內做那事情的緣故,才這麼一想又讓他感覺到腰和腿的痛感更加強烈。
  疼痛讓他閉上雙眼,深深呼吸好幾回後才又再次睜眼,他透過這短暫的時間去讓自己適應,雖然成效不大但總比什麼都沒做來得好。
  要圭拖著緩慢的腳步走出房間,雖然是失憶後第一次來到這個家,可他對屋內的環境和所有擺設都有著熟悉感,甚至還很自然地就走往洗手台的位置。
  才剛走到洗手台的門外時,他聽到有水聲,要圭便明白早上沒在房間內和其他地方看見的葉流火,那人其實在這處,他乾脆就靠在門外的牆壁上稍作等候,一方面是等待對方使用完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緩緩自己雙腿的疼痛。
  不過他才剛倚靠牆面沒多久,就沒有聽到水聲,取而代之的是沉默,要圭本來沒有太注意,只是那沉默的時間似乎比他想像得還要久時,他便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敲門。
  可就在他的手指才剛彎起,正要往那門板輕敲時,他聽見裡面有了新的動靜,並非再次出現水聲,而是很低沉的呼吸和喘息聲。
  起初要圭還沒聽出來那是怎麼回事,以為葉流火瞞著他有發生什麼事情,可等到他仔細地聽下去時,便聽到那呼吸和喘息之間,還時不時夾帶著他的名字,都到這情況了,他怎可能還聽不出裡面到底在做什麼。
  葉流火在自慰,這讓要圭莫名地感到喉間乾澀,不得不吞嚥口水去溼潤,他不是有意偷聽對方在做那種事情,然而現在的他卻是連一步也挪不開,因為他自已的性器也是硬挺著,甚至比他剛起床時還要來得有反應,已經將過長的衣襬撐出突起。
  「哈啊⋯⋯圭⋯⋯」
  對方的這聲呼喚讓要圭難以克制自我,他整個人倚著牆下滑跌坐在地,發出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裡面的人知道外面是有人的,果不其然他聽到對方呼喊他名字的聲音驟然止住,接著對方發出沉重的喘息聲,然後是一陣水聲,最後門被打開了。
  要圭下意識地抬頭朝門的方向看過去,便看見葉流火的臉上有水,頭髮則是被沾了水而往後梳去,露出光潔的額頭,一副看起來剛盥洗完的模樣,神情平淡得好似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般,如果對方的短褲襠部沒有被頂起,他會覺得剛才在外面聽到的都是錯覺,甚至還會覺得是自己慾望過於上頭才會產生錯覺。
  但眼前所見的一切很明確不是他的錯覺,尤其是對方看向他的那雙眼裡有著和昨日一模一樣的欲求,甚至在一捕獲他的視線時,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便不再掩飾,讓他見到一個人對他渴求至極是什麼模樣,這讓要圭不知不覺地轉過身背對葉流火,試圖拖著已經開始顫抖的雙腿就此盡可能地爬起身來遠離後面的對方,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他並不是害怕葉流火,而是他完全能預想到如果自己被對方抓住,就不只是雙腿和腰在痛,是會變成全身會痛得無法動彈,雖然他努力地遠離,卻仍舊敵不過葉流火一把抓住他背後的衣襬,一下子就制止住他的行動,接著他被葉流火給拉起身來,然後是帶往門被打開的洗手台。
  「葉流火!」
  要圭感覺自己視線內的畫面變化得飛快,才短短幾秒的時間,他便被葉流火夾在洗手台之間,這使得他的雙眼第一時間看見的是鏡子,那鏡子倒映出現在的他和葉流火是什麼模樣。
  他身上的那件上衣已經被葉流火一手從下而上地掀開,下身未著任何衣物的他失去唯一的遮掩,晨勃的性器赤裸裸地暴露,剎那間他來不及掩飾住自己的驚訝,讓那表情映在光滑清晰的鏡子上,身後的葉流火一看便知道他現在的狀況,於是肆無忌憚地含咬他的耳朵,另一手更是毫不客氣地摸撫他的胸膛。
  「圭⋯⋯你醒了。」
  對方雖是含糊不清地說出這句話卻足以讓要圭打了個顫,他確實是醒了,也是想著要到洗手台或是廁所裡來解決現在的處境,但不是被人用這個姿勢夾在人和洗手台之間,而且還被身後的人發現自己勃起了。
  「對,我醒了,你能不能放手⋯⋯」
  「不要。」
  葉流火的拒絕完全是沒有給他任何商量的空間,甚至還用身體進一步地表達,對方隔著短褲用胯部蹭著他的屁股,這舉動要圭一下子就明白對方想做什麼,他甚至透過鏡子的照映,確認了現在的葉流火還處於渾渾沌沌的狀態,也就是才剛睡醒沒多久,便順著早晨的生理需求去解決,但那只是因應本能的行動,而非腦袋意識清楚所做出的行為,就像現在把他卡在自身和洗手台之間,很明顯地就是對方下意識做出的動作。
  「你會跑掉。」
  對方突然毫無緣由地說了這句話,讓要圭摸不著頭緒,正要問這是什麼意思時,他從鏡子中看見對方不再繼續含咬他的耳朵,轉而來到後頸,下一秒他便感受到一股溼溼黏黏的感覺,對方正吻著他的後頸,而摸撫胸膛的那手則揉捏起乳頭,指腹的粗糙感帶來足夠的刺激感,要圭差點控制不住地呻吟。
  自己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乳頭為什麼會那麼敏感,要圭想要出聲制止卻緊閉住嘴,因為他不想讓這麼讓人害羞的聲音從自己口中逸出,但對方的手指在揉捏乳頭的技法上極為熟稔,好似對人做了無數次才能練出來的,每一次的動作都把他推向更激烈的慾望之中。
  要圭突然想到,如果葉流火的對象只有他,那麼確實能如此熟稔地做出這些動作,畢竟他是對方身邊最快能接觸到的對象。
  但這些想法沒能再繼續下去,本來一直被揉捏的乳頭突然不再受到刺激,這讓要圭一瞬間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詢問,便感受到對方的手挪至他胸膛的另一側,再一次地進行揉捏,不讓那側的乳頭沒被照顧到。
  至於被放過的乳頭則已經硬挺微腫,被身上未脫去的衣服摩擦到又是另一種刺激,他不自覺地彎起背,好讓胸膛那兩處突起都能得到照顧,雙手則是按上洗手台的邊緣,藉此穩住自己的站姿,只不過以如弓弦般彎起的背,使得他的屁股和對方胯部完全密合,讓他隔著那短褲便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陰莖早已蓄勢待發。
  「圭,你在想什麼。」
  落在他右耳的說話聲帶有著黏膩和溼熱,彷彿將予以他後頸的一切進行轉移,他的耳朵比後頸的肌膚更加敏感,因此對方一這麼做便讓他呼出呻吟。
  然而他的嘴才剛張開,對方便用那掀開他衣服的手將衣襬往上拉,並且毫無詢問他的意願就將衣服塞到他的口中,突然到來的異物讓他想要吐出,甚至想要咬對方的手指,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他見到對方不知是刻意還是恰巧地又再次用上右手,一瞬間的猶豫就讓他喪失主導權,不得不咬住衣襬。
  「咬緊衣服。」
  對方的這句話讓要圭不得不去正視自己的現況,他從鏡中看見自己咬住衣服,使得胸膛只被遮住部分,露出的兩側乳頭都被對方的雙手給掌控住,那十指過分靈活又具有同步性,沒有讓哪一側的乳頭被耽誤到,而這樣的刺激是具有加乘性的,讓他難忍地更加挺胸,將自己那被培育得成熟的果實,主動地送到對方的雙手當中,就等著被啃食。
  不僅如此,要圭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對方捕食的範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著葉流火的享用。
  被揉捏得太過頻繁的乳頭,猶如成熟到軟爛的果實,只要被對方再捏一下就會出汁般,而他下身的性器也已昂首,端處貼著洗手台在磨蹭著。
  洗手台的陶瓷材質具有光滑與冰涼,反倒成為另一種的刺激,足以讓他挺胯蹭弄,好似這麼做就能讓那熾熱的性器被澆熄慾火,就算他知道這不過是虛假的安慰,但他還是忍不住這麼做。
  「我想要你。」
  渴求著他的話語鑽入耳中,要圭瞬間全身顫抖,他知道對方說的話只是作為告知,從鏡子映出的行動便能知曉,對方的雙手終於放過他的乳頭,一挪開後他便看到自己胸膛兩側的乳頭已紅腫,確實是熟得能直接被摘下食用。
  雖然他知道葉流火並不會這麼做,但還是連連深呼吸好幾回,使得他胸膛起起伏伏,連帶著那乳頭輕晃搖擺,要圭透過鏡子看見葉流火那本就如深海般的眸色,此時猶如深淵黑潭,僅僅是透過鏡子對視上,也足以讓他感受到好似被人掐住頸部般難以呼吸。
  要圭無意識地揚起頭顱,好似這麼做就能掙脫般,卻是使得他的頸部完整地暴露在對方眼中,他感受到葉流火的雙手撫摸他的頸,那十指從頸側向前匯集至喉結處,然後用大量投球訓練的右手指腹在他的喉結摩擦。
  即便只是輕輕地擦弄,都能讓他感覺到強大的壓迫感,甚至在這狀況下被對方給掐死也不感到意外,要圭卻是莫名很有自信地認為身後的人絕對不會這麼對待他,不過他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口中還咬著衣服。
  葉流火的手也確實只是在摩擦著他的頸部,不久後便抽離,那雙手順著他的背部肌肉慢慢描繪並下滑,直到來到他的後腰時,他感覺到對方的雙手拇指似乎在鄰近背脊了對稱兩側按了一下,這時他才知道自己那處竟是有著腰窩。
  那處雖然不是什麼敏感點,但一被葉流火如此仔細地以拇指指腹慢磨,就像是點燃火苗般,讓他亟欲想要躲開,試圖制止那火苗蔓延成烈火的可能性,可是葉流火沒有給他這個退路,還將自己的慾望往他臀縫壓上與蹭弄。
  昨日在車上的處境再次襲來,這讓他不得不邊咬著衣服,邊含糊不清地發出聲音去制止。
  「不、不可以……葉流火……」
  為了說話,他的唾液大量浸潤衣服,本該變得難以含咬,要圭卻仍然維持住,因為他不覺得葉流火會就此聽從他的話,所以他做好準備,倘若對方真要這樣上了他,那他也不想聽到自己被性慾支配所發出的呻吟。
  身體的渴求和心靈的排斥,讓要圭選擇遵從自己的心,他沒辦法控制自己這副只要被葉流火觸碰就會有所回應的身體,但至少他能控制自己的心。
  葉流火對他投以感情是如此濃烈,他本該去接受,畢竟他和葉流火是伴侶、戀人,就算他失憶了也無法抹滅這些事實,但他的內心深處有道聲音不斷地否決,並非否決對方為他付出的愛,而是否決他那莫名逐漸滋長的情感。
  對方並不會知道他的想法,卻是聽明白他所說的話,並且以低啞的聲音回應。
  「只要圭不想要,我就不會進去。」
  要圭一聽到這話,自是曉得不進去並不代表他不用付出其他的,於是他一手從洗手台邊沿挪開,往自己那裸露的臀瓣微微拉開,之後那手又飛快地按回洗手台上。
  這已經他現下能表達的意思,如果對方還看不明白,那他寧願用手幫對方給弄出來。
  不過葉流火終究沒有給他這個選項,對方甚至很迅速地領悟,不一會他便聽到衣服摩擦及落在地上的聲音,接著對方的手不再繼續按在他的腰窩,而是轉移到他的臀瓣,那雙手將柔軟且具有韌性的臀肉向左右兩側扳開,然後是將硬挺炙熱的陰莖置於其中。
  對此,要圭也無法說出拒絕,因為這已經是對方的讓步,於是他雙臂打直,十指緊緊抓住洗手台的邊沿,背脊更是彎成拉滿的弓,好讓他的臀能更加湊近於對方身前。
  葉流火的雙手抓握住他的臀肉,那力道沒有絲毫的憐惜,反倒很是滿足地能讓掌中被充實般,時不時掐握軟肉,等到玩弄得滿足時,才將他那兩瓣臀肉向中間集中推去,好讓對方的慾望能被裹含住。
  這樣的姿勢和方式,讓要圭不免感到害怕,尤其是對方的陰莖開始慢慢地在他臀縫間抽插時,帶著沁出的濁液的龜頭偶爾會擦到他的穴口,而那張小嘴便會違背他的意志,貪婪地噘嘴去親吻,甚至還想將那端處給含進去。
  如果這副身體真不受控,他也就此認了,可最煎熬的是葉流火對他的身體反應太過了解,竟是因此不直接挺胯插入,而是不斷地擦過,用這種方式一點一點沸騰他的慾火,將他的慾望火苗徹底點燃。
  對於葉流火在他身上做的行為,他給予的回應是更加咬緊衣服,堅持住自己的姿勢,但這麼做也讓要圭看見鏡中的自己,明明再一次地陷入對方編織的慾望之中,卻還不死心地想要掙扎,最後露出現在這副狼狽模樣。
  渴求又抗拒,相反的狀態但同時在他的身上呈現出來,鏡中景象讓他看得清清楚楚,現在的自己不過就是垂死掙扎,倘若順從葉流火所說的一切就不會那麼辛苦,畢竟對方對他的感情是無庸置疑。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抗拒,要圭也說不出原因,只知道這應該也和失憶前的自己有關。
  於是當葉流火繼續抽插於他的臀縫,並且傾身覆於他的背時,要圭突然落下眼淚,口中的衣服再也咬不住,細碎的泣音就此流洩。
  才發出一兩聲,他就感覺到身後的對方瞬間怔住,擺腰挺胯的動作突然停下,似乎沒想過他會有這種反應般,可是葉流火的手沒有就此鬆開,而是再回過神後繼續掐握著他的臀瓣,甚至更加讓那軟肉緊裹陰莖,試圖以此化作更多的刺激好讓自身抵達快感巔峰。
  「圭、圭……我的圭……」
  相較於對待他的身體是那麼蠻橫強硬,一聲聲的呼喚便顯得極為溫柔,卻仍不忘宣示著他要圭是屬於清峰葉流火,這種孩子般的任性本該讓人發脾氣,但他就是沒辦法對這樣的葉流火生氣,甚至對方索吻到他的耳邊,他還下意識地鬆了口不再繼續咬住衣襬,然後偏過頭去回應對方的吻。
  一銜含到他的唇的葉流火,下身做得更是起勁,讓要圭感覺自己的屁股好像專屬於對方,被掐握推擠成別的模樣似的,雖是帶有著些許疼痛,但伴隨而來的快感也是不少,吻著他的葉流火像是討好般,很是乖巧地慢慢舔弄他口中的嫩肉和舌頭,勾動他的舌進行糾纏也不放肆。
  「嗯哈、葉流火——」
  要圭趁著換氣時叫了一聲對方,明明只是單純地想要呼喚,卻是使得這一聲成為催情,讓葉流火不再顧慮任何一切地加快抽送速度,似乎就快要邁入高潮。
  就在這想法一冒出時,葉流火便不再吻他,並且再次來到他的後頸處,然後將唇瓣貼上,這一動作看似只不過是要落吻,卻是讓要圭的直覺產生有不好的預感,但是他根本來不及出聲制止,對方就在那處咬了一口。
  對方的咬勁很強,彷彿就此要咬掉他的肉般,卻又強行控制住,在他的後頸留下深深的牙印,與此同時要圭感覺到自己的臀縫有溼黏感,是葉流火的精液,這精液射出的量不少,有些順著他的背脊落下,但更多的是射在臀縫裡。
  不僅如此,葉流火還用龜頭磨蹭他的穴口,試圖將射出的精液往那裡面塞去,這讓要圭鬆開手不再繼續按在洗手台上,他艱難地轉過身讓自己與葉流火對視,而對方眨動眼睫,一副自己沒有做錯事情的模樣,甚至還開口點出他的情況。
  「圭還沒射。」
  「不、不用管我。」
  「不行。」
  現在的葉流火是完全不聽他說話,要圭感到苦惱不已,更別說在拒絕他之後,對方居然就此跪下,直挺背脊並揚起頭顱,將自己的嘴貼上他那還沒射出的性器。
  「我要讓圭舒服。」
  要圭一聽到葉流火這麼說,立刻感受到自己的性器被口腔的溼熱給包裹住,對方含住他的慾望是沒有半點遲疑,甚至還很能掌握住該如何為他含咬舔弄的技巧,每一次都帶給他不少的刺激,不一會後他就被高潮與快感狠狠地沖刷全身的感官,並在對方的口中射出精液。
  「別吞下去!」
  即便意識泡在強烈的興奮感當中,他仍然在一見到葉流火有吞嚥的動作時立刻出聲阻止,但終究比不上對方的速度,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吞下後還張開嘴,像是模仿昨日的他那般,讓他檢查那口裡還有沒有精液存在。
  對此,要圭只能就這麼低頭看著葉流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只是因為他不曉得該說什麼,更多的是身體的疼痛這時反撲,甚至比他剛睡醒時還要來得疼痛,這讓他一時間難以站穩,整個人就這麼下滑坐在葉流火的大腿上。
  對方一見到他的情況,非但沒有問他怎麼了,而是又將唇瓣和他的相貼,直到這時要圭才意識到,葉流火雖然解決生理性慾,但不代表人已經清醒,相反地還更加陷入索求。
  葉流火吻得十分投入,像是要從他的身上證明什麼般,雙手緊抱住他,讓他無法掙脫,雖然要圭對方不必如此,他不可能就此逃離,在他後方是洗手台下方的櫃子,前方則是葉流火,他被夾在中間動彈不得,更別說他的雙腿及腰部的痠痛感,一再地剝奪他的行動力。
  面對現下的困境,要圭乾脆放任自己讓對方親吻,任憑那雙手在自己身上遊走,甚至他被葉流火放在地板躺下時也不做任何反抗,好似他已經完全接受這人對他所做的一切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過是選擇不再去正視自己的處境,他無力抗拒也抗拒不了,這副身體太過習慣對方的觸碰,已經完全屬於葉流火所擁有。
  不再被吻著的他沉默地望向現在俯於他身上的對方,他想如果想要這副皮囊之於葉流火而言是有必要的,那就給了吧,只不過他的心不會就這麼一併給出去。
  要圭緩緩地別過頭,不再與葉流火互視,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門,那門其實離他不過是幾步的距離,如今卻是遙不可及,他連伸手去勾著的機會都沒有。
  俯於他身上的葉流火是依循生存本能的怪物,他是對方亟欲入口啃食殆盡的獵物,怪物和獵物之間怎可能存在著情感,至少要圭是這麼認為。
  可就在他以為葉流火會自顧自地做下去時,他聽到對方不斷地喃喃自語,似乎想要對他說些什麼,他卻已經不怎麼想去了解,現在的他只希望葉流火能一口氣地索求他去滿足及平撫欲望,然後恢復理智。
  「啊。」
  要圭聽到了這一聲音,陌生得讓他很肯定這不是葉流火的,但這現下除了葉流火和他之外,就沒有其他人。
  原來是他發出來的,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突然,可這一聲敲碎了他的自我麻木,他先是感受到臉上有溼熱感,然後是眼前所見的畫面都變得模糊不清。
  這時他便明白是自己的淚水,那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他的臉的弧度及臉側與地板的接觸,就這麼在地面上形成一小片的水光。
  流淚本該伴隨著泣聲,他卻是一聲都無法發出,甚至還覺得自己的喉間像是被項圈般束縛,然而那項圈束縛得恰到好處,既讓他無法正常地出聲,也無法因為痛苦而出聲,好似掌握住他的所有反應般。
  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他一點都不陌生,現在的他不就是被葉流火掌握住嗎?
  正當他這麼想時,葉流火將臉埋在他的頸側,他以為這人是想對他做出其他親暱行為時,對方卻只是就這麼靜靜地待著,低喃的話語始終沒有停歇,直到這時他才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是他的名字,一聲聲地被葉流火低喃,彷若要將這名字在口中不斷地咀嚼,以此代替吞噬他的衝動。
  要圭想,說不定只是他的妄想及揣測,畢竟葉流火剛才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太過有侵略性,很是讓他恐懼,他恐懼的不是葉流火這個人,而是恐懼著自己被披著葉流火外表的怪物吞噬,更是恐懼自己被吞噬之後,哪裡都找不到他所留下的痕跡。
  「葉流火。」
  他不過是輕喚對方的名字一聲,便讓對方不再繼續低喃,並且不再埋頭於他的頸側,只是要圭無法知曉葉流火是用什麼樣的表情看向他,因為他的眼睛被對方的手遮住。
  「圭,別哭。」
  這是葉流火在完全遮住他的視線前最後說的話,那掌心的溫暖覆於他的眼時,要圭便感受到倦意蔓延,那倦意逐漸地剝奪走他的思考,讓他陷入沉眠。

  要圭被一陣劇烈的聲響給喚醒,是熟悉的捕球音,他眨動眼睫,很是迅速地調整好自己的姿勢,投回手中的球,接著又是一顆球完美地進入他的手套中。
  【現在是X局下半——投手清峰展現他驚人的球技!現在是兩好球——只要再一好球——本次的打者就會出局!】
  他雖然聽不到廣播,但能肯定現在是如此廣播著,不過這並不會影響到他。
  要圭對著相距18.44公尺的葉流火,比出適當的暗號,而對方也遵循著他的暗號投球,那球運行的軌跡給予他能反應的時間極短,但他依舊完美地接住了。
  碰——!響亮的捕球音是他對廣播的回應,而在他左前方的打者,即便是MLB其他球團的選手,仍然對他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這已經是葉流火不知道第幾次將打者三振出局。
  落入手套的球的威力,震得他的手一陣酥麻,但他不會就此輕易地鬆開,葉流火和他可是投捕搭檔,而這個機會他等了很久。
  打從葉流火高中一畢業就進入日職後,他便沒有和對方組成正式的投捕搭檔,直到兩年前他26歲進入MLB,並且和葉流火是同一球團時,才終於再一次地組成投捕搭檔。
  在那之前,要圭在電視、電腦或手機上,看過無數場葉流火與其他捕手配合的比賽,那一場場的比賽讓他對葉流火的能力有更深入的了解,也同時讓他渴望著自己能蹲在葉流火的對面接球。
  不是對方回日本時和他在公園或空地進行的投接球,也不是偶爾舉辦的友誼比賽活動,而是能在同一球團,同一時間站在比賽場上。
  【真不愧是王牌投手清峰選手!再次展現驚人的球技!】
  廣播的聲音隨著歡呼聲終於讓他聽見,可比起那些聲音,更加吸引他目光的是從投手丘朝他跑來,同時呼喚他名字的葉流火,還有因為奔波而晃動的細繩,底部緊綁著一枚戒指。
  那是他和葉流火的約定,是他進入MLB的當年,去美國和葉流火見面時買下的,他還記得後來他們一起去買沙發,店員問起戒指和他們的關係時,他是藏不住滿心喜悅地告訴店員,他和葉流火是一對的。
  「小葉流最厲害了!尤其是最後那一球太棒了!」
  要圭開心地回抱抱緊他的葉流火,誇讚的話毫不吝嗇地說出口,他感受到對方把他抱得更緊,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們在賽場上才不用顧慮他人,畢竟獲得勝利這樣的事情,誰不喜歡?又有誰不會為之狂喜?
  尤其他是真心認為葉流火很厲害,打從對方一進入職棒的世界,就是閃耀的星星,越是在大型比賽獲得勝利,葉流火的光芒便會越加耀眼。
  他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清峰葉流火是多麼出色的投手,更是他所愛的人。
  只不過,當賽後接受訪問時,要圭總會快一步地替葉流火回答一些固定環節的問題,因為他和葉流火這對投捕搭檔的關係太貴親密,有些特別眼尖的記者就會追著這點追問,禮貌點的會問他和葉流火的擁抱是不是因為獲得勝利,無禮些的則會問起他們身上的戒指。
  每當這時候,要圭總會擺出營業式的應付笑容,一再地對那些記者回覆這是做為投捕搭檔的證明,不是大眾揣測那般。
  要知道葉流火不僅僅是MLB的出色投手,球隊的王牌,也是很好的商業宣傳模特,打從葉流火第一次出現在MLB時,就已經入了不少品牌廠商的眼,積極地與葉流火接洽,就是想要利用葉流火的外型,畢竟擁有190cm的身高,過分美麗的容貌,強健的身體,完全是力與美的結合,再加上對他人近乎冷淡的態度反倒讓不少人對葉流火充滿好奇,會想知道究竟是誰能讓這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染上情緒。
  要圭知道自己能進MLB的球團,做為捕手的技術亮眼自是必然,好幾次他和葉流火在參加友誼賽時所展現的投捕默契特別吸引他人注目,他還在日職時就有MLB的球團對他留心,這事情他心裡明白,只要他願意就能提早一兩年進入MLB,是他太過貪婪,他希望自己進入MLB之後,第一次的正式比賽就能會葉流火搭檔,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機會,直到兩年前被葉流火所屬的球團選上時,他才正式進入MLB的世界。
  他清楚著自己多少是沾了葉流火的光,但他已經不介意,成為大人的他面對過各式各樣的問題和事情,他已經不是中學那時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葉流火的籌碼而感到痛苦的孩子,而是能正視即便他只是想和葉流火單純地打棒球,仍然會面臨很多大人世界要處理的異樣眼光。
  面對這些事情和狀況,他已經能夠好好應對及排除,為的就是能讓葉流火心無旁騖地打棒球,為的就是能成為葉流火的投捕搭檔,而當後者成真的那一日,他忍不住在當天晚上主動地向葉流火索取一切,下場自是隔天差點無法進行練習。
  「要選手。」
  在結束記者訪談後,要圭和葉流火正準備要去搭乘球團準備的車子時,他突然被教練給叫住,於是他示意身旁的葉流火先去車上等,對方雖然看懂他的示意,但面上有些不情願,在原地多站了幾秒後,這才聽話地離開,他則是看著葉流火的身影確實去了球團準備的車子後,這才轉身和教練一起離開現場。
  教練並沒有帶他走去什麼很遠的地方,而是引著他走去不遠處的樹蔭下,這動作要圭並不感到陌生,這是教練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時的舉動,雖然對方一開口是對他說:「你和清峰的關係可真要好。」
  面對教練突然這麼說,要圭並沒有急於承認,而是一如往常地對應,「葉流火對待我和替補捕手都是很好的。」
  只見教練聽了他的話,不在意地笑了,「不,清峰確實對你特別好,不過這並不是大事……我只是要和你說,最近會更換替補捕手。」
  「……是被換掉嗎?」
  「是主動要求離開。」
  教練提出的事情讓要圭有些驚詫,球團的捕手數量一直都是最少的,能堅持並且被MLB球團招攬的捕手,大多不會主動提出要離開球團,畢竟大多數的球團捕手名額都是滿額,除非碰到選手退役才會補缺招攬,就連他也是時機恰巧地補上前一位退役捕手的位置。
  「清峰是很難得會一直持續成長的投手,正因如此,他與捕手之間的配合度很重要,這也是為什麼你會是正選捕手。」
  話一說到這份上,要圭自是聽得出教練在說什麼,他們這球團的替補選手上場機率不算高,與之對比的是葉流火在場上所待的時間特別長,雖說是擔任先發投手,但只要局勢允許,甚至會讓葉流火投完全場,雖然機率不高但偶爾還是會發生,這時配合的捕手就很重要。
  不是沒讓替補捕手上去接球,在與其他投手配合時都能穩定盡職,偏偏面對葉流火時就會有失誤,這在正式比賽上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尤其葉流火還是先發兼王牌投手。
  「清峰還會繼續成長,希望你也是如此,如果你沒辦法繼續成長下去,就算你和清峰的關係,球團也很難讓你繼續擔任正選捕手。」
  「要,你是聰明人,知道我的意思。」
  要圭沒有回答,他靜靜地看著教練,對方也沒打算繼續再說什麼,便擺擺手示意要先離去,這時他才應了一聲,目送對方離開。
  等到教練走遠後,要圭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也不打算這麼早走回去,因為教練的話讓他很是在意。
  他清楚自己現在還能與葉流火搭檔,不單單是因為能力,更是因為他和葉流火的關係密切,長年的相處讓他早已熟悉葉流火的一切,而對方也最是順從他的話。
  但這樣的模式,終究是會迎來盡頭,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上限,現在的他還能接得住葉流火的球,能作為球團比賽現場的司令塔,可葉流火的成長速度始終都比任何人還要快。
  中學時的自己光是要追上葉流火就已經耗費大量時間,進入職棒後更是如此,雖然也有著他自己的貪心與妄求,但要能進入葉流火所在的球團,是絕對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只是真正進入MLB的世界後更能體會努力和天賦結合更能締造常勝,要圭知道自己的弱項,也努力地克服並提高自己的能力上限。
  雖然他更是明白,自己再怎麼努力,能提高的能力是有限度的,總有一天他會再次面臨接不到葉流火的球之時。
  要圭不害怕自己的失敗,如果失敗了那也只是自己還不夠努力,正如自己無法立即得到葉流火所屬的球團的青睞,他害怕的是自己能力不足,連帶讓葉流火與他一起失敗,葉流火是要一直走在棒球之路的星星,不能因為他而染上塵埃,黯淡星星的光輝。
  「圭!」
  突然傳來的呼喚聲讓要圭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他看見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跑來。
  是葉流火,他為什麼會來?要圭還沒問出口時,就聽到對方像是已經知道他會問什麼般,迅速地說:「教練已經上車,但我沒看到你,就來找你了。」
  對於葉流火的話,他為了要讓對方不生疑端,淡淡地說:「只是見這樹好看些,所以多待一會,走吧,我們回去。」
  話說完他便迎向葉流火,對方卻在他走近時,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擰起眉頭對他提問。
  「教練有對你說什麼?」
  「沒有,只是問一下你的狀況,你也是知道的,教練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並沒有欺騙葉流火,葉流火對他近乎全天黏著的行為很難不讓人懷疑,因此教練早就有向他詢問過他和葉流火之間的關係,在確定他們的關係不會影響球團以及比賽後便不怎麼干涉,甚至時不時會透過他去了解葉流火的情況。
  畢竟葉流火對他人近乎寡言且面無表情,很難讓他人知道這人在想什麼,而這樣的葉流火卻是唯獨對他才會有較多的話和明顯的情緒反應。
  對此,教練不是沒有一些抱怨,不過這些怨言都被他一一化解,再加上葉流火的出色表現和帶來的勝利是絕對事實,久而久之教練也就不怎麼管制葉流火,相對的反倒對他的約束增加,因為他不僅是葉流火的投捕搭檔,更是球團的正選捕手,所以他除了和葉流火搭配之外,也要經常性與其他投手磨合。
  萬幸的是,這些事情之於他而言不算是難事,只是多少要耗費心神去調整自己和其他投手之間的配合方式,更是要花時間安撫葉流火。
  要圭不曉得為什麼,打從他和葉流火確認關係後,對方對於他和別的投手進行練習後,都會在回家後纏著他索吻,雖然平時也都會如此,然而在那時候的會更加激烈,甚至幾度讓他感覺自己似乎要被對方吃掉的怪異感。
  他是知道葉流火對他的執著,原以為對方比他先進MLB的這兩年,多少能和其他捕手磨合,等到他加入球團後才知道,葉流火的存在對球團而言是難以控制的,對方既是最出色的投手,也是最難配合的投手,多少捕手和葉流火打配合後都選擇放棄。
  球團也不是沒有嘗試對葉流火施壓,或是調整葉流火的狀態,但無論怎麼做,葉流火始終都是保持著原本的習性,不僅如此還表現得更加出色,反倒顯得是捕手無能,甚至有其他球團對葉流火進行挖角,開出的條件是會讓他進入球團。
  不過這種方式完全是踩中葉流火最排斥的部分,還因此出過事,雖然最後被擺平,但也因此不少人都知道清峰葉流火一直有個最是在意的捕手要圭,而這也成為他能進入現在這個球團的最大契機。
  「沒事的,小葉流,教練只是問一下你的情況,你這次也表現得非常好。」
  要圭抬起被對方握緊的手,摸向葉流火的臉,對方也很熟悉他的這個動作,自然地將臉頰貼上他的掌心,慢慢地磨蹭,就像全心全意依賴飼主貓咪般,這反應總是會讓他笑出聲。
  「好癢——小葉流你的頭髮蹭得我的手好癢!」
  他笑著這麼說,但沒有推拒對方,相反地還摸得更加起勁,直到對方的唇貼上他的掌心時,一切有了不同的發展,葉流火的唇在他掌心落下吻,而且還不止一次。
  要圭本該阻止對方,可是對方看向他的眼神沒有容許他的拒絕,他清楚著這狀態的葉流火其實已經在壓抑自我,每次比賽如果能獲得勝利碩果,對方的情緒便會特別亢奮,如果這時候不給這人一些獎勵,回到家後只會是更加索求他。
  於是他放任對方的吻,葉流火的親吻除了掌心之外,也吻上他的指尖,最後是來到他的嘴唇。
  葉流火吻了他,在可能會有陌生人經過的地方吻他,要圭多少還是有些抗拒這種場合的吻,不是討厭對方這麼做,而是擔心被人拍到。
  他和葉流火的關係到目前為止,也就球團的教練知曉,其他隊員只當他們是全隊唯二的日本人,是兒時玩伴又是從過去到現在的投捕搭檔,合住同居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自從他加入球團後,葉流火的狀況不只是穩定,更是經常場場發揮超常,為球團帶來勝利之外,也帶來其他的附加價值,所以對於葉流火幾乎與他形影不離這件事情沒有太多意見。
  「唔嗯——」
  「圭,換氣。」
  「哈啊、哈啊⋯⋯小葉流你太突然了!哪有人什麼都不說就親上來,還親得那麼、那麼⋯⋯」
  「圭不喜歡嗎?」
  葉流火在用舌頭舔去牽繫的水絲時,對他這麼提問,這問題讓要圭一時間很想打開對方的頭,看看腦袋裡到底都裝些什麼,哪有人吻得那麼激烈之後,才問對方喜不喜歡。
  「說什麼呢,哪有不喜歡……」
  要圭偏過頭低聲地回了一句,之後他抿抿唇,將唇上的水光給盡可能地吞回口中,免得之後上車時被人發現,可他也在下一秒意識到自己的說法有些不正確,視線一挪到葉流火的臉上時,果然看到對方笑得很開心,甚至朝他抱來。
  「我也很喜歡,我喜歡圭。」 
  有著熾熱體溫的投手一張開雙臂便將他抱緊,甚至還因為兩人的身高差距,將下頷抵在他的左肩,要圭感覺自己像是被大型犬撲上般,彷彿能幻視對方的頭上長了狗耳朵,背後也有不斷搖擺的狗尾巴般。
  作為回應,他也將自己的臉埋在對方的左肩前,雙手穿過對方的身側,環抱住對方的後背,葉流火的心臟跳動得很厲害,他能感受到,因為他也是如此。
  以往被葉流火擁抱時,他能暫時忘掉那些多慮的事情,但這一次並沒有,因為他不願意讓葉流火知道自己的狀況,這不是對方該去煩心的事情,尤其是教練今天的話,更加讓他堅定這樣的想法。
  他確實在恢復記憶後便與葉流火無話不談,甚至盡可能地不去隱瞞自我,可他也從那些復甦的記憶中了解到,中學時期身為智將的自己,為什麼會將所有一切都以葉流火為主。
  葉流火是絕對能成為耀眼的選手,他要圭的職責便是將對方送往明確的未來,至於自己則該認清能力極限,盡可能地去努力提升,這是他唯一也是必須做到的事,只有如此他才能繼續站在葉流火的身邊。
  這才是現實,他和葉流火的棒球不是學校的社團娛樂,不是歌頌青春,一直以來都是要為未來鋪路。
  要圭下意識地加重擁抱的力道,對方似乎察覺到他的變化,也回以更加強烈的擁抱,好似他們能就此將對方揉入自己的身體般,再也不會分開。
  「該走了,小葉流。」
  他在對方的肩頭說著,對方則是捨不得地又用頭蹭蹭他的耳邊,最後聽話地鬆開雙手,下一秒他也不再繼續抱著對方,並且主動地往後退一步,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
  這一動作,讓他看見葉流火的眸色變得深沉,可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他擔憂著他們在外面待多久,球團的大家就等他們多久,時間再晚下去就會讓人起疑,於是他率先邁開步伐,對方自是迅速地反應過來跟上。
  他們很快地回到車上,在走到自己的位置前,要圭沒有錯過教練看向他的目光,他則是扯動嘴角,露出客套的笑容作為回應。
  回到他和葉流火同居的家時,要圭一如往常要求對方先去洗澡,自己則是先隨意地擦拭並且換上一套還算乾淨的衣服,就先去把兩人換下的球衣扔進洗衣機清洗。
  在等待葉流火洗澡和洗衣機洗衣服時,他打開放在客廳桌上的平板,快速地閱覽今日的郵件或是與棒球相關的報導,果然他們今天的比賽已經有幾篇報導出現在網路上,其中有一篇還特別給葉流火放了特寫照,倒是讓下面的評論刷了一排隊葉流火的顏值讚賞。
  要圭笑出聲,他並不怎麼意外這個結果,於是他繼續往下滑了其他報導,也是有很專業地在分析比賽,包括葉流火的投球技術、隊友的打擊與跑壘得分,以及最後他在一兩篇內看到寫到關於捕手的表現。
  對此,要圭很是習慣,這就是現實,不論是在日本還是在MLB,捕手被看見的機率總是少之又少,對捕手的要求卻不比其他選手少,這讓他頓時想到教練今天對他說的事情。
  那位替補捕手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其實與他並沒有相差太多,而那位捕手也比他早進入球團,最後仍然是替補,正是因為無法與葉流火搭配,所以正選捕手的位置才會被他獲得。
  要圭知道葉流火帶給球團的影響絕對不低,因此連帶地會影響不少決策,畢竟獲得勝利才是球團最重要的事,所以當他成為正選捕手後,也竭盡所能地去付出這位置該有的努力。
  但要說他不會感到害怕嗎?他會的,即便他相信只要他和葉流火在一起,就沒有克服不了的事情,可是他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自己的狀況,也許再過不久,或許是兩三年之後,他可能會能力下滑。
  「……我不要。」
  手指停在報導捕手能力的那一篇,要圭喃喃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他不要讓葉流火看見自己真的完全追不上的那一天,即便那是之後的事情,可他就是不想見到那樣的畫面,就算他和葉流火是戀人也一樣,棒球的世界從來不存在任何的慈悲和憐憫。
  叮——
  突然傳出的提示聲音讓他收回心神,平板畫面顯示有一封新郵件,是來自於已經幾乎沒什麼接觸的寶谷青少棒隊。
  對於這封信,他本該當作沒看到,畢竟恢復記憶後他便記得那時青少棒隊的自己所受到的對待,那些煩人的目光、言詞和處事作風,都是造成他失憶的原因之一。
  然而要圭最終還是點開那封信,信件開頭不外乎是固定的社交問候,他隨意地往下滑,直到看見信件的重要內容時,讓他意外地出聲。
  「教練?」
  他下意識地複誦信件的內容,他是真沒想過寶谷青少棒隊的現任監督會發給他這封信,甚至還詢問他是否有意願擔任教練。
  雖然對方已經不是他那時候的監督,不過仍然有繼承寶谷青少棒隊的習性,字裡行間都能讀出對方自認掌握了他的情況般,認為這時對他提出教練一職是對他最好的。
  要圭將信件看完後,冷冷地一笑,立刻就想寫信回絕,但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真成為寶谷青少棒隊的教練,或許有機會改變裡面的氛圍,進而讓球員們都能好好地打棒球,才不會發生他和葉流火之間的問題。
  而且,這也是如果真達到能力上限的他,為自己留的後路,於是他先是打上客套的問候話語,最後才寫上後續聯繫等等。
  要圭檢視一下整封信件是否有疏漏,在確定沒問題後便要按下寄送,這時他聽到浴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走來客廳的腳步聲。
  葉流火洗完澡了,朝他走來的對方居然只在腰部圍上浴巾,頭上則用毛巾覆蓋,一副趕緊出來的模樣,這讓要圭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洗得那麼快,不過他一看到葉流火的頭髮還在滴水,立刻站起身把對方引到他坐的沙發位置上坐好。
  「頭髮都沒擦乾就跑出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要圭一邊叨唸一邊擦拭起葉流火的頭髮,對方的髮絲很細軟,被打溼後得仔細地擦乾才不會傷害髮質,這事情他對葉流火說過好幾次,可是這人經常時不時會不按他的吩咐去做,讓他在這些事情上多少有些小煩惱。
  「小葉流?」
  被他擦頭髮的葉流火沒有做回應,這讓他又喊了一聲,這時對方突然轉過身並且伸手抱住他的腰,完全沒有顧慮他還沒洗澡或是會把自己弄髒般,在他還沒再次提出疑問時,對方終於說話了。
  「圭,教練真沒和你說什麼?」
  葉流火的話讓要圭一瞬間愣住,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到現在還那麼在意他和教練的對話,可他終究不能將那些話說告訴葉流火,因為他知道如果對方得知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沒有,我不是都說了嗎,教練只是問你的情況而已。」
  他將稍早前和對方說過的話再次重述,試圖用這種方式讓這人能被說服,只見對方沉默好一會後,才默默地應了一聲,接著不再環抱住他的腰。
  「我相信圭。」
  這句話讓要圭低頭看去,正好與抬起頭看向他的葉流火對視上,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背光的關係,投射的陰影使得對方的雙眼沒有半點光,臉上則掛著笑容,讓他莫名地打顫一下。
  「小葉流,頭髮要自己擦乾,我先去洗澡了。」
  他往後退一步,讓自己掙脫葉流火的手可以勾到的範圍,接著他拉一拉身上的衣服,狀似要脫掉般,讓看著他的葉流火知道他確實要去洗澡,而對方則點點頭,沒有再做出其他的事情。
  要圭見葉流火乖順地開始擦頭髮後,這才轉身朝浴室走去,進去後他先脫掉所有的衣服,然後進入淋浴間,剛被葉流火使用過的空間還有著熱度。
  因此換他使用時,熱水從頭頂澆淋,讓他感覺裡面溼熱得讓他有種窒息感,不過很快地他適應了,還快速地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洗得乾乾淨淨。
  不過當自己的手摸到臀部時,要圭是有些猶豫,按今天的情況來看,估計他一洗完走出去,葉流火就會纏著他索要,一這麼想完,他乾脆自己先做些準備,省得真發生時還要花上不少時間,而且他自己也想要被葉流火擁抱。
  想是這麼想,他在弄好後仍然給自己套上衣服,避免如果葉流火其實會不想做的尷尬場面,之後在洗手台前用吹風機把頭髮好好吹乾,確認自己的模樣沒什麼大問題後,這才走出去。
  只是他走到客廳時,發現對方不僅沒有繼續把頭髮擦乾,甚至還滑動著他的平板,這讓他無奈地快步走去,一站定位後便很是習慣地開始用那毛巾為對方擦頭髮。
  「你怎麼還是沒把頭髮擦乾,要是因此著涼該怎麼辦。」
  要圭邊擦邊說,他是知道葉流火偶爾會任性地等著他來擦頭髮,但只要他有先說要對方自己擦乾,通常就會擦乾,不知為何今天又開始任性。
  「圭。」
  「嗯?」
  「圭想離開這裡,去當教練是嗎?」
  在這話傳入他的耳中時,他的手也被葉流火按住,接著一個施力就讓他不得不停止手上的動作。
  「你看了我的信。」
  要圭其實在聽到對方這麼說時,就已經很肯定葉流火一定有看了他的信,可是他之所以還這麼說,為的就是想從對方口中聽到否定的話,可是葉流火沒有否定,不僅如此還抬頭看著他。
  「為什麼要去當教練。」
  這話讓他察覺到似乎有點不妙,立刻趕緊回:「我還沒有答應,只說再聯繫。」
  「既然會要再聯繫,那就是有考慮了,對嗎?」
  要圭沒想到葉流火在這事情上竟會思考得那麼快,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這一沒回答就讓他陷入被動的處境,對方的第二個問題迅速地冒出。
  「是不是和教練說的話有關係。」
  對方在拋出問題的瞬間,按住他手的那手也施以更大的力氣,讓要圭不得不鬆開手,而這一動作連帶讓覆蓋在對方髮上的毛巾掉落,使得他看見葉流火露出很明顯的不快。
  「圭,教練都有和我說了,說替補捕手離開是因為接不到我的球,還說了你的事情。」
  「你確實是該和替補捕手配合,我不可能永遠都站在你的對面。」
  「我不要,我只要圭。」
  面對投手開始進入任性和固執的一面,要圭感到頭疼,他不就只是沒將信件寄出去,竟然會讓葉流火看到,對方明明平時對於他放在桌上的平板都沒有任何興致,今天怎就開始在意了。
  「葉流火,不要任性,要是哪天我接不到你的球,我便會成為替補捕手,甚至在這球團失去價值,你難道不明白嗎?」
  要圭選擇不去正面回答葉流火對他是否要去當教練的事情,反而是用問句去回應,說出的話也不再像幾秒前那般輕鬆,甚至更是用上中學時期對葉流火的稱呼方式。
  他相信葉流火一定知道這其中的關係性,縱使他是憑實力進入球團,但是接不住先發兼王牌投手的球,就是捕手失格,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沒道理葉流火會不曉得。
  「圭絕對會接住我的球。」
  對方按住他的手,在說話的同時轉而握住他的手腕,接著突然一個施力,要圭在下一秒感覺自己的臉頰傳來冰涼。
  他被葉流火壓在桌上的空處,在他視線可見範圍還能見到成為這次導火線的平板,亮起的螢幕正顯示著他撰寫好,只差按下寄送的內容。
  可是那些內容,卻被葉流火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刪除,甚至當著他的面將那封信給刪除,這讓要圭睜大雙眼難以置信,他確實不敢相信做出這樣事情的人會是葉流火,而這個衝擊讓他呆愣了好一會,直到他感覺眼前的視線被遮住,才意識到自己的上衣被完全脫掉,對方手掌帶來的熱度則是襲上他的後腰。
  面對自己的現況,要圭不可能不知道後續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他直覺能感應到並不會是單純的做愛,尤其背對的姿勢讓他看不到對方的表情,這使得他對接下來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感到惶恐不安,於是他開始有所掙扎。
  「葉流火!」
  「圭,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接不住我的球。」
  他聽到葉流火對他說的話不是提問,而是用上肯定的語氣,似乎已經確信他就是會這麼想,雖然事實也的確是如此,要圭無法做出反駁。
  他承認自己確實有這麼想過,甚至也認為接不到葉流火的球的話,勢必就要提早做出打算,就算他不想見到那情況的到來,但只要葉流火還繼續打棒球,那就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只是時間早晚。
  被對方戳破內心所想的當下,要圭選擇沉默,不過他沒想過自己的這一反應倒是刺激到對方,證據就是對方按在他後腰的那手,往下游移到他的褲子時就用力拉下。
  「啊!」
  要圭呼出驚呼,雖然他對現在的處境多少有些心理準備,然而真正面臨時仍然止不住地心慌,他從未被對方這樣對待,就算是過去他和葉流火有吵架過,但都會很快就和好,所以之後的做愛也都一如往常。
  因此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對葉流火的怒氣,一瞬間要圭感到難受和委屈,憑什麼對方能那麼肯定他就一定能接到球,他們現在早就不是以前還在唸書時打的棒球比賽,如今的賽場是絕對的勝利至上。
  他不是葉流火,沒有對方那麼絕對的自信,儘管他也知道現在的葉流火能取得耀眼的成績,除了天賦之外更是有著超常的努力,可他何嘗不是如此。
  為了追上葉流火的腳步就已經把他逼得近乎窒息,越是追趕越是明白自己和對方的差距,那是他不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完全縮短,做得再多都只是杯水車薪,即使如此他仍然還是去做。
  葉流火對他過於的信任,有時會讓他喘不過氣來,就像現在對他說的話,是掛在他頸上的標價牌,他要圭之於這個球團而言最大的價值就是能接住葉流火的球,因為葉流火是獨特的投手,沒有人能讓葉流火完全順從並且接住球,除了他。
  倘若不再具備能接住葉流火的球的他,其實和主動要離開的替補捕手是沒有太大區別,尤其每一年都會有新星冉起,而他若是真止步於能力上限時,那就會是他的末路。
  正如葉流火只想要他接球,他也只想接葉流火的球,如果要讓他親眼目睹自己再也接不住,而有其他人接住葉流火的球並且取代他的位置,那他寧願在有預兆之時就率先離開,不要讓自己在葉流火的心中落下接不住球的模樣。
  「圭,為什麼不回答我,為什麼你會有那種想法。」
  對方的話再一次地傳入他的耳中,像是鐐銬般銬住了他的行動,就連他的聲音也無法發出,雖然他也說不出口。
  要圭不想將自己的多慮攤開在葉流火的眼前,那些多慮都是他的弱點也是他的恐懼,而這些都是他不該存有的,因為他是葉流火的投捕搭檔。
  「……一句話都不解釋嗎?那我按自己想的來了。」
  這句話是葉流火對他的沉默的回應,要圭沒能回頭去看對方要對他做的事情,因為對方的手毫不客氣地扳開他的臀肉,沒能完全被拉下到腳邊的褲子成為實質上的束縛,而扳開臀瓣的手指則用力地掐握,迅速地在那白皙柔嫩的臀上留下鮮明的指痕。
  然後他聽到葉流火連連深呼吸,這讓他忍不住地順著對方的呼吸節奏微微顫抖,他知道對方肯定看見自己那藏於臀縫的穴口,那一處稍早前他便在浴室裡已經先行做好準備,如今正是柔軟地張開小嘴,完全是等待被採擷的模樣。
  對方的手指一摸撫上那張小嘴,便直接用三指插入,這讓要圭瞬間咬緊下唇,將到口要溢出的驚呼給制止住,他沒想到葉流火竟會這麼粗暴,就連他自己在浴室準備時,也只用上一指淺插,更多的是揉按穴邊,好讓那穴口更加敏感些,只因為他原本預想的是對方會以舌舔弄。
  如今一下子就用三根手指插進去,而且不帶有一絲憐愛地在裡面胡亂地按壓,絲毫沒有以往的溫柔,這舉動讓要圭感覺此時的自己,在對方眼裡不過是用來發洩的道具,釀於些心頭的委屈感更重,但是他又不想因此落淚,感覺如果這時候哭了就是輸了。
  如今的對方除了用手指抽插他的內裡,另一手則是按上他的後腰,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耳邊有對方的呼吸聲。
  「圭,你知道嗎,你這裡有很好看的腰窩。」
  他還沒意識到對方在說哪個位置時,便感受到後腰鄰近脊椎的一處被對方用指腹慢慢研磨,那是分布於左右兩側的小凹處,要圭不是不知道自己有腰窩,他只是不知道這腰窩被對方一觸碰會如此敏感,讓他忍不住地扭動腰部來試圖擺脫對方。
  可是當他一這麼做,埋於內壁的手指便仿造抽插的頻率開始來來回回,用那粗糙的指腹輾壓摩擦內裡細緻軟肉,甚至在找到他的敏感點時還刻意地按壓,為的就是要讓他主動地抬起臀去迎合。
  「裡面好軟,圭去洗澡時就自己做過了,那麼想要我嗎?」
  「才沒有——唔嗯!」
  「圭,你說謊,說謊是要被懲罰的。」
  葉流火所謂的懲罰,是張嘴咬上他的後頸,沒有任何的舔弄或是親吻,就像是野獸要吃獵物般,他是被擺在餐桌上,等著被葉流火的食物。
  野獸啃食獵物是不會有任何憐惜或感情,不過是單純的生存需求,如今的葉流火對待他也是如此,要圭被咬得很疼,想要掙脫卻又辦不到,他和葉流火本就有身形差距,一旦背對便是將自己完全部暴露於對方的眼中,要完全掌控住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要他向現在的葉流火哀求是不可能的,這和主動坦承自己的弱點是一樣的行為,他要圭是絕對做不出來,一旦說出口就會讓他感覺到自己與對方又拉開距離,他不想一直都追不上,不論是什麼場合什麼處境,他都不想認輸。
  對方在他的後頸咬下鮮明的牙痕,在結束時確實連親吻或是舔弄都不給予,像是嘗過這部位的滋味後便捨棄般,他莫名的產生這種感覺。
  那巡視著美味的唇齒在他的背上游移,想到了就咬一口,也不管他會不會痛,甚至在他因為痛而下意識地收縮下身穴口時,在裡面的手指還刻意地抽出又送入,造成更大的刺激。
  「圭的那處緊咬我的手指不放,肯定是還想要更多……如果你都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這麼想了。」
  葉流火根本沒有給他回應的機會,一反往常地快速說完後便用那三根手指來回抽插鼓搗他的內壁,為了讓之後能進來得更順,而這些行為看似有口頭詢問他,實際上卻是自顧自地做,讓他光是要控制住身體漫起的慾火和幾度要流洩的呻吟,就已經花費大量心神,根本沒有餘力去回應葉流火的話。
  要圭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不過是垂死掙扎,他的身體早就被葉流火調教,對方也很清楚著這個事實,如今更是刻意地撩撥他的性欲,為的就是要他能開口順從,說出對方想要聽的話。
  只要說出口,就能讓對方得到想要的,他也能從現在的處境解脫,輕鬆的選項擺在眼前,要圭卻仍然不去選擇,他咬緊唇不發一語,背部的肌肉更是因為忍耐而繃緊,這使得他的身體更加貼上桌面,臀部也更是翹高,倒像是主動且無聲的討好。
  要圭根本不曉得自己的身體會有這些反應,他甚至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被拆分成兩半,一半渴求著能與葉流火有更深入的親密接觸,另一半則緊抓住尊嚴和理智,不願低頭順從。
  對後者的堅持讓他終於能活動自己的雙手,客廳的桌子並不大,只要他想其實是可以伸手攀住桌子邊緣,讓自己脫離葉流火。
  可就在他才一伸手,對方抽送於肉道的手指立刻抽出,一瞬間的空虛感讓要圭縮起身體並且打顫,使得他的指尖勘勘只碰到桌子另一側的邊緣處,然後是更加具有壓迫及充實的感覺猛然填塞。
  剎那間,要圭的意識是一片空白,他完全想不起現在該做什麼,也想不起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直到他感覺到自己的臀肉被狠狠地向兩側拉扯,柔軟的穴嘴被迫吞含勃起硬挺的陰莖。
  這樣的感覺讓要圭很陌生,他完全感受不到歡愉,只有感覺到被陰莖快速進入抽出而摩擦生疼,縱使對方的龜頭有刻意地擦過他的前列腺,試圖以這種方式激起他的情慾,他也感受不到絲毫半分。
  現在的他不過只是葉流火洩慾使用的道具,早就沒了戀人伴侶之間的親暱與愛戀,被拆分出來的理智讓他意外地能維持清醒,甚至能分析出自己現在被葉流火插弄到什麼程度,還要多久才會結束。
  「圭、圭、圭……」
  對方喊著他的名字,一聲比一聲還要來得甜膩,可每一聲都沒能讓要圭沉淪,相反地他更加保有清醒,即便他的身體脫離自己的掌控,順從接受本能而發出呻吟。
  葉流火的雙手拇指按上了他的腰窩,那兩側傳達薄弱但長久的刺激,其餘的手指則用力地抓握住腰側,完全顧不得他會不會感受到疼痛,為的只是方便對方能更順利地抽送陰莖。
  這一切要圭都很是清楚著,更加清楚的是在桌上承受葉流火所予以歡愛的,不過是具被刻名為「要圭」的皮囊,而真正的要圭並不在裡面,至少他是這麼想,否則又該如何解釋自己為什麼能這麼理智地去分析這一切。
  如果這就是葉流火想要的,那就給予對方,就像對方從過去到現在不斷向他索求的,他沒有一次不給予,為的就是要去填塞滿足葉流火的欲求。
  但是他的心除外。
  要圭以為自己能就這麼堅持到最後,卻是突然受後腰上有了異樣的滾燙感,不是自己的汗水而是從空中墜落的水滴,直到連續好幾滴落下時,他才意識到那是葉流火的眼淚,溫涼的淚水如今猶如烙鐵般燙著在他的皮膚上。
  他被燙得不得不回神,這一回神便承受了身體全部的刺激,短短幾秒的時間就讓要圭控制不住自我地射精,液體飛濺四散於桌面,他則連連喘了好幾口氣才捕捉住自已的意識。
  就在這時,他聽到葉流火的語調並非用他想像中那般強硬,而是以泣音裹以濃濃的委屈對他傾訴。
  「圭,為什麼你不回答,為什麼……如果你什麼都不說,那麼就別說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要圭便感覺到有東西塞到了他的嘴中,那東西十分靈巧地夾住他的舌,這一瞬間要圭知道進入他口中的是葉流火的手指,偏偏也正因為是手指,他才不能貿然地咬下去。
  刻劃在身體的本能制止他的衝動,沒讓他在對方的指上留下終究會淡去的牙印,本能的制止也讓他再次陷入於被動,尤其是對方發現他有所反應時,挺胯抽插的頻率加劇,連帶地讓夾弄他舌頭的手指更加放肆,甚至在鬆開他的舌後,便順著頂弄的頻率,使得手指能深入於他的口中。
  要圭反射性地想要嘔吐,喉嚨也不自覺地緊縮想要抵抗異物的入侵,可那手指只在進去些後就退出,他的反應反倒像是自己急著將葉流火的手給吃下去般。
  與之相比的是對方抽插於他下身,他那被控制的腰被葉流火一再地前頂和後拉,會陰處與對方的囊袋相貼發出聲響,與對方的喘息混合成催情旋律,要圭想將自己的理智和情慾分離,是很難再次做到,尤其對方每次的頂弄都極為深入,深入到他能感覺到最裡面的那張小口要被打開,這讓他再也堅持不住地要出聲制止,然而他的嘴已經被堵住,只能發出破碎的哀鳴。
  葉流火沒有進去,龜頭底在深處的小口前射出大量精液,一時間要圭覺得自己的肚腹內被脹滿,這時他也才注意自己居然又硬了,卻是沒有被刺激得射精,使得那性器硬得發疼,他想伸手去摸撫套弄,這時他就被葉流火那雙本來掌控腰肢的雙手給抱起身來。
  突然轉變的動作令他倒抽一口氣,下身狠狠地收縮夾緊,果然就讓他聽到葉流火的悶哼,但他自己的處境更糟糕,他被迫背對著葉流火,原先束縛於雙腿的褲子也因為姿勢的變化,迅速地被對方脫去,以至於他的雙腿能大開跪在對方的雙腿兩側,而那根剛射精的陰莖大多已經抽出他的肉道,只留下龜頭正被穴口緊緊銜含,同時也堵住射進去的精液不會流出太多。
  要圭繃緊身體,他知道這姿勢如果坐下去,絕對會比剛才被壓在桌上還要能進得更深,他怎可能會不知到葉流火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他不說就當作不知道,而對方也確實比他還要來得沒耐性,沉默一會後便開口。
  「圭是真的不想和我說話了嗎……那我也給圭兩個選擇,看你是要坐下去自己動,還是用你的嘴巴去含住它,都能讓你不用和我說話。」
  葉流火所給的選擇,哪一個要圭都不想選,但是對方的語氣沒有讓他不做選擇的可能,最終他選擇自己坐下去,在他身後的葉流火坐在沙發上,而他正仰賴於長年蹲捕的大腿肌反射性地堅持住現在的姿勢。
  如今一做好決定,他便慢慢放鬆自己的力氣,讓那本來還卡在穴嘴的龜頭一點一點地插入自己,這種感覺讓要圭產生一種麻癢感,進而帶出的是更加渴求情慾,而葉流火則是用雙手從後抱緊他,將他的雙手約束住,完全不讓他有用上的可能性。
  要圭只能憑藉自己蹲捕訓練有素的大腿和臀肌去活動,這姿勢和束縛反而能讓他再次將自己的意識和肉體切開看待,甚至能譏笑這模樣的他不就是性愛道具,只不過是葉流火專屬使用而已。
  既然是道具,那就該做到道具該有的效用,這一想法能讓他更加順利地起身坐下,再加上已經被抽插過和內射,肉道內全是對方的精液,使得他在吞含接納對方的陰莖時完全沒有任何阻礙,內壁的軟肉還會敏感地緊裹住莖身,讓那射精後再次勃起的陰莖能更加硬挺且微彎翹首,龜頭則蠻橫地輾壓內裡。
  他聽到葉流火在喘息,甚至發出呻吟,他卻是緊咬住唇,不讓自己的呻吟或其他聲音流洩,因為他太了解葉流火,對方之所以給他這兩種選擇,都是想要讓他敗於情慾帶來的刺激和高潮,進而出聲回應對方的所有問題,但他不願讓葉流火就此得逞。
  「唔嗯!」
  突然之間,他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地被下壓,這一壓讓他的清醒被高拋,也讓他瞬間直接面對葉流火帶給他的壓迫感,對方的雙手環抱得他呼吸變得緊促,身體被下壓吞含整根陰莖更讓他那處小口硬是被對方的龜頭給張開些許。
  要圭弓起背脊抗拒,連帶地抗拒了葉流火恰巧要在他的背部落下的吻,對方卻還是不死心地非要追上不斷烙印,這舉動讓他莫名地感到好笑,可是他無法再拒絕,因為下身即將要被插開的那處更讓他在意。
  倘若真讓葉流火進去了,那麼他肯定會控制不住自我地叫喊出聲,會被拖入對方的慾望節奏與之共舞及沉淪,要圭施盡力氣跪直雙腿,讓那深埋的陰莖被迫退出,而他和葉流火之間的情況又回到兩種選項之前。
  這一次他主動地掙脫對方雙手的約束,要圭顫抖著身子從沙發下來,然後他站在對方的身前,低頭向下看去,他看見地上有著葉流火原先圍在腰部的浴巾,也看見剛才還進出於自己的陰莖脹硬得青筋暴起,模樣猙獰,莖身則還被精液潤溼,在客廳的燈光照下透著薄弱的水光。
  「圭。」
  這聲呼喚沒有任何的催促意思,可是他並不認為葉流火會就此結束,於是他蹲下身,這姿勢比他用跪著或坐著都還要來得適應,雖然會讓那沒被堵住的穴口不斷流出精液,不過這也無所謂,因為下面還有對方的浴巾承接著。
  蹲著的姿勢讓他更能調整自己的行動,要圭伸手握住眼前的陰莖,下一秒便張嘴往自己口裡送入,莖身一入口中就讓他瞬間反悔,那莖身上的精液充斥著葉流火的氣味實在太過濃郁,但他已經不能改變決定,是他選擇改用這種方式堵住自己的聲音。
  要圭盡可能地忽略葉流火看向他的視線,即便那視線如針般扎疼著他,他也當作不存在,更是又再次地將自己當作道具,只要達成目標就好,不論是什麼樣的狀況,這麼一想後讓他用起自己的嘴時更是沒有心理阻礙。
  他吞含著對方的慾望,免不了會刺激到自己的性器,然而他沒有用手去撫摸,相反地他的雙手按住維持蹲姿的膝蓋,方便自己能做出微抬微蹲的動作,好讓他能讓自己的嘴模擬抽插用的自慰用具。
  一次又一次地抽出又深入,抵至喉間時既是讓他再次產生想要嘔吐的生理反應,卻又因此被堵住,甚至大有被壓迫得快要窒息的感覺。
  生存危機爆發的本能,連帶地喚醒全身的情慾,讓他分裂地以理智去看待自己的可笑模樣,又沉溺於本能帶來的高潮刺激,僅僅是為葉流火口交就讓他射了,精液將地上的浴巾給打溼,他和葉流火的罪證混合在一起,難以區分。
  葉流火的慾望在他的口中脹硬得幾乎占據所有空間,他在射精時下意識地全身顫抖,嘴裡軟肉更是緊密對方的莖身,彷若下身肉道的內壁般裹含,他本以為這一刺激會讓那慾望宣洩,但對方比他想像得還要能堅持住。
  他聽到葉流火發出的呻吟很沉,接著一雙手按上他的頭部兩側,猛然地往後一拉,那根陰莖便從他口中滑出,然後溼暖黏膩的感覺從肌膚瞬間漫開。
  葉流火宣洩了,一時間要圭反射性地閉上雙眼,任憑那慾望射出一汩汩的精液,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他感覺到對方的手摸上他的嘴唇時,這才睜開眼。
  「圭……」
  順著呼喚到來的是對方落下的眼淚,混合著他臉上的精液,在他下意識地開口汲取空氣時,些許落入他的口中,要圭順著唾液一起吞入,使得自己頸部的喉結微微上下滑動。
  直到這時,他才感受到自己堅持住了,卻同時也敗在葉流火對他最後的呼喚,因為他喃喃地回應一聲「小葉流」,單就這一聲便讓他整個人立刻被葉流火從地上抱起來,然後在沙發上肆無忌憚地對他進行索求,而他在被做得昏過去之前,沒有再次回應葉流火任何一句呼喚。
  要圭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清理乾淨並且躺在床上,柔軟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陷入其中,每一處都被溫柔地包覆著,與之相比的是讓他更能感受到全身的痠痛,好似幾乎不能活動般。
  於是他先是動了動手指,發現手指還能動時,才去慢慢地活動起自己的其他部位,第二確認的是自己的雙手,雖然多少有點痠疼,不過只要能動就能做其他的事情。
  最是痠痛的部分仍屬腰和雙腿,可是他不敢隨意活動,因為在清醒後不久,他的後頸便傳來溼熱的呼吸吐氣,葉流火的手環在他的腰側,手掌按在腹部,這動作令要圭確信對方的莖身還在他那處,果然他稍稍收緊穴口便感受到那慾望的存在感。
  葉流火的行為雖然明確地告訴著他,他的伴侶缺乏安全感,但是要圭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反倒抬眼朝床頭櫃看去,時間顯示已經是隔日,所以他昨天被做到昏過去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對於葉流火的反應,要圭抬起手揉揉皺起的眉頭,他又不是立刻要從球團離開,就他的狀況至少還能再繼續兩三年,他不過只是習慣先做好準備,避免事情真發生時,還能有退路可走,而且就算他現在真不再繼續打棒球,回去日本也只是恢復過去他們的遠距離相處。
  可是昨日的葉流火卻一副認定他已經打算要離開般,做出的行為更是讓他無法理解,不過有件事情他倒是清楚著,那就是現在的他必須與葉流火分開。
  即便昨日後續的記憶大多斷斷續續,他也無法忘記葉流火看向他的眼神非常可怕,好似只要他一沒被看緊就會溜掉,所以要讓他永遠在對方的身邊,哪裡都不能去。
  過去他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葉流火會用這種眼神看他,卻沒有一次像昨日那般讓他產生真實感,雖然他知道對方並不會那麼做,但如今他已經無法肯定了。
  要圭選擇趁著對方熟睡之時,緩慢地挪動自己的身體,萬幸的是他的耐痛程度很高,身上的痠痛和各種不適都還能忍得住,最麻煩的是葉流火在他身上的行為。
  他小心翼翼地將對方的手挪開,能不做任何聲響,但是在挪動屁股和雙腿時就十分困難,因為葉流火的慾望還在他那處,而且又受到生理影響一早就有反應,讓他挪動得特別困難,深怕一不小心就吵醒葉流火,自己會喪失逃離的機會。
  「嗯啊——」
  在對方的慾望從他的身體抽離時,要圭忍不住地發出聲音,可意外的是葉流火沒有被吵醒,即使如此仍然讓他感到心跳加速。
  最後他沒有繼續多想,而是盡快地給自己換上衣服,帶上該準備的東西和護照,頭也不回地就從屋子離開。
  要圭在機場買了盡快能搭乘的班機,即便再快的航班也是要等待,因此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時不時拿出手機查看,就怕自己漏掉什麼訊息。
  不過看起來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畢竟是進入休賽期,教練也只有寄給他幾位替補捕手的人選名單,他迅速地看過後回以一些建議,至於會不會被參酌,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了。
  他看了一下手機,仍然沒有葉流火的來電或是訊息,這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但他沒有深思,而是去找回昨日被葉流火刪除的信件,那封信不是被徹底刪除,所以他很快地找回並且回信。
  等到這些都做完後,他還是沒有看到葉流火的訊息,要圭不曉得這是好還是壞,也苦惱自己如果這麼擔憂,又何必什麼都不說地就跑掉,然而他一回想起葉流火看他的眼神,又讓他壓下那些情緒。
  只不過,他總有種自己似乎疏忽什麼的感覺,可這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最後當他聽到能去登機時,他便將這些想法給暫時放下,並且在登機且入座後,緊張的情緒才終於得到暫時紓解,他頓時陷入昏睡,再醒來時已經是快要飛回日本。
  要圭很少有睡得那麼久,尤其是搭乘長途飛機,這次的睡眠也讓他完全補足精神,唯獨身體仍然還是非常不適。
  於是他一回到日本後,便直接叫車把他送回家,不過因為不確定這時間回到家是否會打擾到母親,他選擇回去的是他和葉流火另外買的同居住所。
  他打開家的大門,裡面是已經被清理過,這是他幾天前就先請母親找人安排打掃的,避免他和葉流火回到家時還要忙著清潔,如今看來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要圭將自己泡在浴缸時,才真正感受到身體的不適感逐漸消除,這也讓他恢復所有的體力和思考能力。
  在洗好後,他拿著手機到客廳查看訊息,依然沒有葉流火的,其他人的訊息倒是有一堆,這種異常情況讓要圭心中的警鈴作響,手指停留在撥打葉流火的號碼的畫面,他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選擇關閉螢幕。
  算了吧,既然葉流火部傳訊息給他,他也暫時輕鬆些,要圭雖是這麼想,但在入睡時仍然將手機放在床頭邊,以往他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畢竟有床頭櫃可以擺放,可今晚他想這麼做,因為如果葉流火撥打電話給他,他能在一瞬間接起。
  到了隔天早晨,要圭仍然沒有看到任何電話,一樣還是有一堆的訊息,他選擇直接無視,並且撥通電話告訴母親,自己已經回到日本,果不其然聽到母親很是驚訝他怎麼提早回來,甚至還問他關於葉流火的情況,這讓他在當下撒謊,說葉流火會晚一天才到,並說這次會在日本停留比較久,母親則是回他說再過一天就是新年了,記得今天回家吃飯。
  結束通話後,要圭才注意到明天確實是新年,於是他趕緊去買了些東西,並且在晚上時全部帶回家去,母親一開門看到他時,開心地拉著他去餐桌用餐,這是久違地只有他和母親一起用餐的時光,他也很是放鬆地享用菜餚,這些都是他在美國吃不到的味道。
  他感覺自己就像在學時那般,洗完澡後便窩在暖爐收看電視節目,等到0時一到才從家裡出發,慢慢地走去附近的神社,這時的神社已經有不少居民從裡面慢慢走出,人潮少了很多。
  要圭在出門時有穿外套、圍巾和手套,不過沒有戴口罩,畢竟他的臉不像葉流火那麼受人注目,再加上夜晚人潮和天色影響,一路走過去只有少數幾位資深棒球迷有認出他,但是都很禮貌地不打擾他。
  他走到神社時,已經沒有太多人,這讓他先是做了祈禱和許願。
  「小葉流不能來,我替他祈禱和許願,希望新的一年能繼續精進棒球,也希望新的一年能和大家配合得更好,希望……」
  要圭喃喃地說了一連串,沒有一句是提到自己,全都是和葉流火有關。
  許願完後,他站在原地停了一會,才又開口繼續說:「我希望和能葉流火和好。」
  長大成人後,要圭其實每一年的許願,大多都是比較籠統性的,不然就是與葉流火有關,很少關於自己,因為他覺得許願這種事情也只是願望,真要實現仍然要依靠自己。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任何把握,甚至是感到不知所措,他不曉得那一日的葉流火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也不曉得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知道他的想法。
  思緒一旦湧現就開始變得雜亂,他無奈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接著從口袋拿出手機,螢幕一亮起時,他收到了以前小手指夥伴們和現在球團夥伴們的新年祝賀,他一條條看完並逐一回覆,但所有的訊息裡,就是沒有葉流火傳給他的。
  這種感覺讓要圭更是難受,為什麼葉流火不傳訊息給他,就因為他什麼都沒說就離開,所以對方生氣了嗎?
  可是,真要論起該生氣的那一方,他才是最生氣的,憑什麼對方能那樣對他,到現在他都還能感覺到腰和雙腿的痛感,三不五時地提醒著自己,那一日的葉流火對他做了多少次,甚至還在他的身上留下不少痕跡,那些都是等他回到日本,在家洗澡時才注意到,明明他早就和葉流火說過,不能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要圭不自覺地伸手隔著圍巾摸了自己的後頸,被咬的那處仍然隱隱作痛,他轉身慢慢走離神社,直到來到鳥居下時,他看了被他拿出來的手機,盯著畫面一會後,最後下定決心地按下通話。
  撥通中的第一聲響起時,沒有被接起,第二聲響起時,仍然沒被接起,直到第三聲時,他聽到電話那頭被接起,然而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要圭正感到奇怪,將手機拿下並且低頭確認畫面顯示的聯絡人是不是葉流火時,他突然聽到熟悉至極的聲音從後面呼喚他。
  「圭。」
  要圭瞬間抬起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有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是葉流火。
  對方的出現讓他睜大雙眼,難以置信葉流火為什麼這個時間點會出現在日本,甚至出現在此處,他看著葉流火一步步地朝他走來,走上石階走到他的面前,而他則在對方靠近時,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
  「圭,為什麼要後退?」
  「……是你靠得太近。」
  要圭邊說邊慢慢地向後退去,試圖再拉出兩人之間的距離,可對方一邁開步伐就能追上,正如他無論多麼努力地跑在葉流火的前面,終究是會被對方趕上甚至是超越。
  只見葉流火再次站到他的面前時,雙手一伸就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後退的行為。
  「圭,為什麼你要自己回日本。」
  葉流火從出現後就給予連續的質問,瞬間讓要圭澆熄了這幾天對對方的在意,他知道自己掙脫不了現在被掌握的狀態,只能面帶不快地回答。
  「為什麼?難道你對我做了那些事情後,之後還要我心平氣和地與你一起回來嗎?」
  「……是圭先要從我身邊離開的。」
  「小葉流,你既然都看了那封信,也該知道那不過是監督的提議。」
  「可是圭不是回覆說有考慮嗎,那不就有計畫打算要離開?」
  平時寡言的對方,此時對應得倒是迅速,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意著他要離開的事情,偏偏這件事情牽繫著要圭不想展露給對方的那一面,可是葉流火沒有察覺到,還不斷地逼問。
  面對這種狀態的葉流火,要圭只能盡可能的保持耐心,正當他要開口解釋時,葉流火卻將他一把拉入懷中緊抱住,完全沒有給兩人之間有任何的空間,好像這麼做就能把他揉入對方的身體內。
  這舉動若是放在以往,要圭是會回抱葉流火,然而現在對方越是這麼做,越是會讓他掙扎,甚至用上不少力氣,但他最後得到的回應是被對方抱得更緊,並且在他的耳邊說出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話語。
  「圭每次都說是為了我,但是這次我不想再聽圭說的話,反正圭也不想和我說話。」
  「不和我說話也沒關係,就算之後不想待在球團也無所謂,只要留在我身邊就好。」
  葉流火說得很平淡,就像是說普普通通的事情般,然而要圭越聽越驚慌,因為他意識到葉流火並不是在開玩笑。
  尤其是當對方親吻他時,他從葉流火的那雙眼裡除了看見自己的表情,更是看見那眼裡有著要將他啃食殆盡的異樣光采。
  在葉流火身上一直以來所感受到的怪異感,如今不再是他的揣測而是化作真實,這一瞬間要圭感受到過於沉重的壓力,讓他承受不地難以呼吸,思緒也混亂得讓他發疼,疼得幾乎要讓他大叫。
  最終他實在承受不住那痛苦,在閉上雙眼之時,他看見葉流火焦急的表情,但是所說的話已經完全聽不清楚,之後便陷入昏厥。

  要圭醒來時,是被手機的鈴聲給吵醒的,他眨動眼睫,從被子裡伸手將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按掉提醒的鬧鐘,之後才掀開被子並且慢慢地坐起身。
  他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仍然是葉流火的上衣,不過換了一件乾淨的,再加上對方的短褲,這讓要圭輕笑一聲,實在沒想到對方竟是趁著自己失憶時這麼會玩,以往他不會主動去穿葉流火的上衣,太長太寬且先不論,他可沒忘掉有幾次穿上後,對方看向他的眼神有著赤裸裸的慾望,雖然最後他也任由對方索取就是了。
  要圭想著既然都醒了就乾脆去盥洗,畢竟剛按掉手機的鬧鐘時,顯示的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多,而恢復記憶的他也記起幾個小時前的自己,確實是有起床過一次,不過醒後就和葉流火做了一回,雖然沒有做完就是了。
  對此,他也是感到有些無奈,沒想到自己還會再次失憶,雖然醫生對他的叮囑是正確的,可是他做不到不去在意葉流火,即便葉流火又是他這次失憶的主因。
  慶幸的是,他的失憶和恢復相隔不會太久,至少和第一次相比的話,不過也是耗費不少時間。
  「三週……那也算是快一個月了。」
  在要去盥洗之前,他先是拿著手機走到床尾坐下並雙腿交疊,手指則開始滑動螢幕,確認所有的來信內容,包括稍早前寶谷青少棒隊再次來信詢問他的意願,這封信很幸運地是才剛寄達,所以沒有被葉流火看過,於是他在看了一下內容後,便按照自己失憶前的打算進行回覆。
  在按下寄送後,要圭聽到房間的門被打開,葉流火走到的面前,好看的容顏卻掛著擔憂。
  「圭,身體還好嗎?」
  面對關心的詢問,他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抬起雙手伸向對方,葉流火便溫順地彎腰低頭湊近,然後他在那雙唇瓣上主動地落吻。
  「圭……」
  「小葉流。」
  他一這麼喊,對方先是愣了一會,然後有些激動地對他說:「圭,你的記憶——」
  「嗯,恢復了。」
  「太好了……呃!」
  葉流火發出驚呼,估計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因為他踢了一下對方的小腿,雖然並不用力,但洩憤的意思很明顯。
  「小葉流,你也太會玩了吧,趁著我失憶就對我做這些事情?」
  「……圭又沒反對。」
  對方一副自己有理的表情,讓要圭感到好氣又好笑,什麼他沒反對,他可是失憶了,當然是葉流火說什麼就信什麼,而且他還是第二次失憶,這人怎就還用同樣的方式對他。
  要圭可沒忘記自己第一次失憶時,被這人纏著打棒球的情況,那印象深刻到即便他後來恢復記憶都難以忘記,這回第二次失憶,對方倒是不纏著他打棒球,反而纏著他做平時他不讓做的事情。
  那些充滿情色的記憶如今一回想起,讓要圭頓時感覺自己臉頰很熱,而在他面前坐在地上的葉流火,則是露出不解又擔心的表情,一手朝他伸來並且撫摸他的臉頰。
  「圭,你發燒了?可是摸起來沒有。」
  「你——我沒事。」
  他低頭看向葉流火,記憶恢復連帶也讓他記起自己在失憶前和對方的爭執,雖然這人現在一副沒有在意的模樣,但他知道對方其實會把不少事情都記得長長久久,只要那些事情和他有關。
  要圭將葉流火的手從自己的臉頰帶離,然後按在他的膝上時,他輕聲地對葉流火說出自己的決定。
  「小葉流,我們需要談談。」
  話一說完後,他便起身離開房間去盥洗,在回到房間時,葉流火已經為他準備好衣服,搭配得都符合他的喜好。
  要圭明白這是對方無聲的示好,他也不忍拒絕,於是將那些衣服給穿上,然後帶著葉流火離開這個家。
  一路上對方雖然走在他的身旁,卻沒有開口提問,而他也沒有說話,直到他們來到神社。
  這神社是他們從小到大經過無數次的地方,他曾在這裡許下無數的願望,每一個願望打從與葉流火相識後就都和對方有關。
  還沒走靠近時,要圭便發現今天剛好沒什麼人,這樣會很適合他和葉流火溝通事情,而適逢冬轉春還是有些冷的天氣,也能讓他的思緒維持清晰些。
  要圭踩過石階,站在鳥居下時,他注意到葉流火並沒有跟上他的腳步,於是他轉過身朝對方望去,見到對方仍然站在石階下,他便對對方露出笑容,並且招手示意對方趕快跟上,直到這時對方才有所動作,快步地朝他走來。
  「圭……」
  對方在走到他身旁喊了一聲,不過他沒有做出回應,而是自己往前走了幾步,接著又再次轉身回頭,這時他見到葉流火與他維持一定的距離沒有跟上,一副沒有他的命令就不會越界般。
  對此,要圭沒有其他想法,因為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要整理自己後續要和葉流火說的話,他在原地踱步,最後停下腳步,然後深呼吸幾回後,這才將自己一直以來顧慮的事情說出口。
  「小葉流,你應該也是知道,離開球團是每位球員遲早會做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是一樣,既然那時候教練有和你說了,你應該也很清楚,不論我再怎麼努力,也彌補不了我們之間的差距,更別說我的能力上限到達得很快……」
  「……或許再兩三年?又或許會再晚些,但無論如何,這條路上我註定會比你早先離開,即便我還想繼續和你打棒球、組成投捕搭檔,可是我們終究得面對現實。」
  「你必須獨自前往未來,因為這就是清峰葉流火的棒球之路。」
  要圭是真這麼想,現在的葉流火其實已經比過去還要來得穩定,只要再過一兩年就會達巔峰,而且還會多年不衰,因此即使他的能力開始出現下滑、未來正選捕手不再是他,葉流火都能好好地將球投入捕手的手套當中。
  清峰葉流火是能在棒球之路上走得長久的選手,要圭的職責就是要讓對方能一直在這條道路走下去,而不是成為對方的約束。
  就算他其實也不願意看見葉流火的對面不再是他,但是為了對方的未來,他還是能接受,只是需要時間去排解那種苦悶和不甘,所以他寧願在遠離葉流火的地方去化解那些情緒,同時透過其他的事情去轉移自己的目標。
  站在與他有幾步距離的葉流火,在聽完他說的話後便搖搖頭,接著那張情緒起伏不大的臉上,露出不快的表情。
  這是要圭有預想到的,只是沒想到再次目睹時,與記憶中的疊合仍舊讓他那麼難受,以至於葉流火走到他的身前也都沒有注意到,直到對方的聲音傳入耳時,他這才抬起頭與對方對視。
  「我知道,圭一向都是正確的,但是為什麼你每次在做決定時,都不問我的想法,難道我的想法就不重要,是嗎?」
  站在他面前的葉流火,露出的表情除了不快之外,更多的是委屈和受傷,像是被拋棄的幼獸般,對著飼養他長大的主人,發自內心地傾訴一切。
  這模樣的葉流火讓要圭感到錯愕,他是真的從未想過去忽視葉流火的想法,他只是太在意葉流火的未來是否順遂,是否能在棒球世界成為閃耀的星星,是否能因此得到幸福。
  「不、不是的——我從來都沒有那麼想!我只是覺得你不該因為我而被約束,進而無法發揮才華——至於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只有這麼做,我才能讓你得到幸福與未來。」
  「葉流火,即便你的未來不會是我的未來,但是你的幸福是我的幸福。」
  他怕葉流火誤會下去,急急忙忙地解釋自己的想法,但是對方在聽完他說的話後,不僅沒有消除情緒上的不快,反而更加委屈不已,好似他為對方做出極大錯誤的決定。
  「我不要沒有圭在身邊的未來。」
  這句話從對方的口中說出時,要圭便感覺到自己雙手被對方緊握住,然後被一同拉起,他看見葉流火低頭,在他的指尖落吻,然後是他的手背,最後吻上了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當對方抬起頭時,要圭看見葉流火在流淚,那淚水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和手指上,在淚水打溼他待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時,他便聽見葉流火的真心。
  「只有圭在我的身邊,才是我的幸福,我想要的未來。」
  這句話讓他眨動眼睫,他突然看不清眼前葉流火的表情,這時才發現自己也哭了,而對方一看見他的淚水,笨拙地用唇瓣吻去那些淚水,卻仍然不肯放開他的手,像是害怕著倘若一放開,他便會從對方身邊就此離開般,所以才要緊抓不放,即便這麼做會他疼、讓他痛也不放手。
  葉流火在吻去他的淚水後,便向下親吻他的唇,這次比剛才吻去眼淚還要來得輕柔,僅僅是輕貼著他的唇而已,不似過往那般糾纏。
  面對葉流火主動地獻上自己的主導權,顫抖著唇瓣祈求他能回應這個吻的模樣,要圭這時才真正明白。
  不論是棒球也好、前程也罷,都不是對方想要的一切,所以更不可能獲得真正的幸福與未來。
  過去的自己錯得離譜,他一直以來為葉流火設想很多,付出得更多,對此他是無怨無悔,只因這一切都是為了找到能讓葉流火得到幸福與未來的正確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其實早就存在了。
  要圭就是葉流火的幸福與未來,自始至終,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