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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浪推前浪】

即便是夏季也抵擋不了換成月亮主宰的夜晚所吹起的微風,更甚是在鄰近海水的沙灘上,風中夾雜著鹽粒使氣味有些鹹膩,卻掩蓋不了在空無一人的海邊悠閒散步的雀躍。貓屋敷結實踢著腳下的沙,長長的髮被晚風捲起向後盪漾。

在經過一連串工作與活動的通告、演出後,難得能有一天偷閒的時光,然天還亮著的時候她累到只想在被窩中沉睡,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直到傍晚同居人回家將熟睡的貓兒喚醒。但說起來貓可是夜行性動物,在太陽下山後便會醒過來,沒錯吧?

「可是月亮和星星都出來了,結實卻還在睡喔。嗯?」

面對狗丸透真打趣的回話,少女鼓起雙頰,有些鬧脾氣的向前跨著大步。她在沙堆掩蓋過腳趾前便重新踏出步伐,一遍復一遍,並將注意力都給了在腳邊竄逃的小螃蟹。

他們沿著海線行走,時而快時而慢的腳步沒有誰配合誰,只是照著自己的心情邁出每一步,腳印在他們走過的沙灘上留下深刻的印記,卻也在瞬間被推上岸的浪給捲走。會到哪兒去呢?大概是回到海裡和魚兒們一起優游在湛藍的世界。

「真想下水游泳。」此話剛出,垂在身側的手便被另一隻更為寬大厚實的掌包裹住,貓屋敷結實回首,看見小跑步追上自己的戀人一臉慌張的神情,她立馬知道對方是真的擔心她會二話不說衝進海裡。

狗丸透真捉緊她的手,結巴開口:「不行,會感冒的。」他試圖讓說出口的話更有命令的意味,但口氣仍舊不夠有氣勢,並再次被少女調侃了一番。可掌心裡的溫度是如此踏實,他在對方回頭笑彎眼眉的剎那將人拽進懷裡,並牢牢抱緊。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兩人的腳步戛然而止,任由浪潮一波接著一波淹沒腳背、沖刷腳踝,細小的沙粒磨蹭過肌膚帶來些微的觸感,提醒了他們此刻並不是夢。而打斷這份短暫的擁抱的,是一隻被浪花推上岸的鞋子,從帶著矮鞋跟的樣子看來是女款鞋,白色的鞋面沾滿污漬甚至泛黃,彷彿常年泡在水裡而讓布料軟爛發皺。

貓屋敷結實嘀咕著可憐的海洋,居然遭人隨意亂丟垃圾而污染,但是她身邊的人卻不發一語,直愣愣地盯著那隻白色鞋子,而在下一波浪方要將其捲走之際,蹲下身拾起了它。須臾,維持著蹲跪的姿勢,青年仰首,對著低頭俯視他的少女說道:「把腳給我。」

不解他的要求,但語氣裡不帶猶豫的意味讓少女愣頭愣腦的照做。脫去夾腳拖,貓屋敷結實乖巧地將左腳抬起,而對方也順勢捧著並戰戰兢兢替那隻乾淨白皙的腳掌套上骯髒的鞋。

一陣風吹過,帶來的不只是涼爽的舒適與海鹽的味道,是將過往回憶連風捲起,吹亂了披散在後背的長髮和止不住喜歡的心音。突地想起了在數年前還未認識狗丸透真的夏天,她曾到過這片沙灘,當時的生活有些狼狽、不堪,並不是美好的回憶,身邊也沒有陪伴的人也還未體驗到何為愛。那天的夜空有今日的清澈嗎?那天的星子有今日明亮嗎?那天的海風有今日喧囂嗎?

她想不起來了,甚至還忘了自己就這樣讓海水帶走了她的白色鞋子,徒留裸露在外的雙足任由帶沙的浪沖刷折磨。

「吻合呢。」

一句低喃使她回過神,見到在自己跟前的戀人,貓屋敷結實在眨眼之際讓淚珠凝結到睫毛上,又一道風拂過將之帶走,而她也順勢往前撲去。

她不怕跌倒摔疼,因為她知道眼前迎接她的會是一雙有力的臂膀,足以承受她的一切,並給她一個最溫暖的擁抱。

白色的鞋子踩在沙灘上,留下了深刻的印子,也許是為了感慨它的重生,浪水似乎晚了幾刻才將它又帶回海裡;卻依然指使著後浪推動前浪,讓曾經到海洋優游的過往又重新回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