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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光景並非一片朦朧。

修長的手指第一次滑過的書頁是一個極其老舊的紙張，即使是在路西法偌大的收藏中也是其中數一數二的破舊，早被時光風化的紙張幾乎是稍微使力就會支離破碎。那是一本誰都沒看過的書本，僅有這個空間的主人憑藉著時間積累的經驗拼湊出這些陌生文字中蘊含的內容。
『這本書是哪裡來的？』黑髮的男人這麼問起，白髮的男人頭也不抬，對他的提問恍若無聞。但前者並不是一個沉默就可以擺脫的人物，彼列躺在沙發上，一隻腳跨在椅背上，發現對方毫不搭理也習以為常，他輕輕笑著說，一個翻身就帶著書跳下沙發，往路西法的方向三步併成兩步走去。
『所以說這本書是在說些什麼呢？』
『是偶然在時空的縫隙間撿到的書，』路西法終於皺著眉闔上手上的書籍，對於他的作品他倒是願意多付出一丁點兒的耐心，雖然這點耐心完全不夠對方消磨，『根據其他殘骸所排列出來的邏輯來說，我猜測大概是在講述那個世界的創世故事。』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看起來那個世界的創世神是依照自己的形象創造出了一種叫做human being的物種，據我推測是跟空之民非常相似的生物。』路西法稍微偏著頭，似乎是在思考這本書裡面的內容。
『喔？看起來不同的時空也是會有和這邊相近的發展過程的意思？』彼列從路西法的背後貼上去，雙手捧著書在路西法面前翻開書頁，翻開到帶有插畫的篇幅。
路西法看著頁面上的蘋果與蛇，手指輕輕滑過那些字跡，過去研讀的內容一下子就回到腦海裡，『那邊的創世神並沒有辦法掌控住他的作品，裏頭還闡述了他的第一個作品——亞當，又給他創造了一個伴侶，而這個伴侶是由亞當的其中一根骨頭打造的。看起來這個時空的創世神力量不夠穩定，僅有其一，其餘只能由其衍生，無法憑空再造。』
路西法習慣性的評點幾句，清楚感覺到彼列肆無忌憚地將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便不耐的握著對方的手腕，直到對方又一次開口問後續的發展，才又講述起這些作品如何失控，違背了創世神的口喻偷食禁果，而後被驅離，卻也因此造就了世界的發展。
『這本書的註解裡面寫道這個禁果一來代表智慧，二來代表性慾。』路西法話語至此，蹙著眉的表情似乎已經用罄所剩不多的耐心。
『性慾？』彼列偏著頭，眼底閃爍的光輝是無比的純粹，路西法透漆黑的桌面看見那張面容昳麗的臉，才想起他距離初次睜眼也不過幾周的時間——只是因為實在太煩人了，才會有已經待了很久的錯覺。

路西法領著對方回到沙發的時候心裡確實有些計畫被打亂的不滿，但總體來說，完整作品的重要步驟他自然也是一個都不會錯落，所以他也就順勢讓他的墮天司明白這些他該明白的。
『ファーさん、』開始發燙的陌生熱度讓彼列稍微感到困惑，但僅一個瞬間他就明白他不討厭——或說是喜歡這個感覺。是以他抓著對男人的手腕，卻也只是輕輕搭著不做任何阻止，眼睛眨也不眨地仔細端詳對方的動作。
首先是解開他的褲子，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是試探似的撫摸他的下腹部，因此被牽動的毛髮引起皮膚陣陣搔癢，所有的感官都匯聚成熱流導向唯一的指引。而後是一個細密綿長的親吻，藍色的眼睛看見對方黑色的眼睫毛在他白皙的臉上落下一道道淺色的陰影，忖度著對方不愧是他的成品，纖毫不差的俊麗當然也在料想之中。而墮天司對此的本能是與生俱來，抬起腰際的角度或者勾起腿的力道都彷彿經過了上百次演練，被對方的手指擠著侵入的時候他甚至還能喘著提問，『所以性慾是指這樣的事情？』
『這是性慾的一種。』路西法的聲音平穩如常，彼列卻不難察覺這個嗓音比平常啞上一些，『你也可以選擇擔任插入方，當然我也賦予了你這項權利。』路西法的左手離開後者的胸口，往下握上對方早已被逗弄得濡濕的器官。
在彼列斷斷續續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對擔任與路西法一樣的角色十分有興趣，路西法卻只淡漠地回應他只會教他這一次。
『啊、嗯，可、可是、』彼列還想說些什麼之前就被路西法的頂弄打斷，白髮的男子咬著他的耳朵說著他不需要得反覆教導同一件事情的愚獸。即使彼列再怎麼放肆，也只能噤聲，用已經混亂的思考試圖延長這次的課程。

那天稍晚彼列趴在路西法的腿上問到為何不在他出生之前就將這些情緒就全數預設進他的意識，卻這樣大費周章地教會他們所有感受。
路西法捏著對方的後頸將他趕開，嘴上卻依舊回復他的幼獸問題的解答，『感覺這個東西，唯有自行體驗過才會真正被你們擁有，若我的需要是低等的星晶獸，這樣做亦無不可。但你們不是那樣的用途，總有一天，你們會完成我的願望。』
路西法那時候的笑容恬淡從容，和往常無二的語氣掩不住愉悅。
ファーさん的願望是甚麼呢？彼列脫口而出，迎來那天的第一個碰壁。

現在回想起來，雖然明白了路西法的願望，但實際上該怎麼執行彼列心底也沒有個底，看著由路西菲爾製造出的聖德芬，他忽然想到那個吃下禁果的異界故事。
對了，脫離創世神的起點，就是這個，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限。

想必這也是路西法早已準備好的突破點。彼列舔舔嘴，忽然就覺得千年來的故事也有個完美的結局——並且會是路西法從最初就已經定好的完結。
「想想就覺得興奮起來了啊，ファーさん。」他這麼說著，張開碩大的黑色翅膀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