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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小睡後，兩人直到下午三點多才再度離開汽車旅館。
他們打算吃完晚餐便返回，畢竟隔天還有行程，在這裡過夜反倒顯得時間尷尬。

嚴格來說，這趟也稱不上什麼約會，更沒有必要特地跑到這麼遠的地方。
對幾乎沒離開過本地的李宥翰而言，這裡並沒有特別的意義；就算是曾在國外長期生活的尹傑伊，也不太可能對這裡懷有什麼特殊回憶。

「就這樣啊。」
「……」
李宥翰忍不住握緊拳頭——真想揍他一拳。當他惡狠狠地瞪著尹傑伊時，對方卻只是伸手撐在身後，悠閒地半靠著身體。那副從容的模樣，讓李宥翰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但並不代表他心中的煩躁有所消退。

「因為我想來一個完全不認識任何人的地方。」
「為什麼？」
「因為我想跟你單獨在一起。」

尹傑伊說著，偏過頭看著他。
李宥翰依舊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尹傑伊微微傾首，「李宥翰，你真的不懂嗎？」
李宥翰只是眨了眨眼，沒有回話。

「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當然知道。
李宥翰明白今天是尹傑伊的生日，但……那又怎樣？
「你什麼時候會在意生日了？」
「沒錯。」

他們本就不是會特地慶祝對方生日的人，也不曾為了紀念日花心思準備什麼。比起一年一次的生日，他們更珍惜的是日復一日的相處。

「其實生日只是個藉口，因為我想久違地和你單獨在一起。」
那大概是真心話吧。
李宥翰這陣子因拍攝忙得不可開交，尹傑伊雖仍在做現場經紀人的工作，但也經常四處與業界人士碰面，兩人都沒有閒暇。今天能抽空，並不是因為生日的緣故，而是因為他想與自己待在一起——剛好，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

「……我沒準備禮物。」
尹傑伊微笑著點頭，「我知道。」

他從不向李宥翰開口要什麼，甚至比起接受禮物，更喜歡親手送出。尹傑伊大概也沒打算收什麼禮物——不過，今天似乎有點不同。
他嘴角帶著幾分惡作劇似的笑意，眼底卻是滿滿的愉悅。

「那這樣吧——吻我。」

那笑容讓李宥翰心底無端升起一股想翻白眼的衝動，同時又有點像是被人期待的那種微妙悸動。他沉默地看著對方，尹傑伊也不催促，只安靜地等著，直到他願意給出「禮物」。

李宥翰輕嘆一聲，按住尹傑伊的肩膀，低聲說：「只有一次。」
然後緩緩俯身，鼻尖聞到熟悉的氣息，尹傑伊的笑意更深。該死，他甚至沒能罵出口，就被那雙唇輕柔卻小心地覆上。

被吻上的唇微微蠕動——八成是在笑吧。這讓李宥翰有些自尊心受損，他用舌尖沿著唇縫粗暴地舔過，企圖撬開那扇緊閉的門。
「……喂。」
「幹嘛？」
「你在做什麼？」
「我有做什麼嗎？」

那副裝傻的臉讓李宥翰忍不住皺眉。
尹傑伊勾唇，「一次不夠。」
「我明明說過只有一次。」
「你也一樣，不是嗎？」

他用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李宥翰的下腹。
「……什麼鬼。」李宥翰惡聲拍掉那隻手，尹傑伊卻依舊笑得心情愉快，「再多一點吧。」

——尹傑伊什麼時候會這樣向自己「撒嬌」？
李宥翰盯著他片刻，終於低聲咒罵，伸手扣住他的後腦，粗魯地吻了下去。這一次，尹傑伊立刻張口迎合，發出愉悅的鼻音，整個人用力地抱住李宥翰。

本來應該是他在上方，但回過神時，李宥翰已被壓在柔軟的沙灘上。尹傑伊氣息急促，狂亂地舔吻他的唇與頸側。
「叫我的名字。」他一邊執拗地舔著裸露的頸項，一邊催促。
「快點。」

——真是瘋了，怎麼會覺得他撒嬌的樣子很可愛？
李宥翰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粗話，停頓了幾秒，在尹傑伊耐心耗盡前，才低聲開口。

「……尹傑伊。」
「嗯。」他應了一聲。
「李宥翰。」

滿含愛意地，聽到這話，李宥翰心中湧起一股奇妙的情緒。叫名字本不該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然而此刻，卻有種說不清的特別感。他隱約知道，這將成為日後某個溫柔的回憶。

夜空漆黑，幾乎看不見星星，只有被雲遮住的微弱弦月。四周鋪滿沙粒，潮水一次次衝來又退去。這一切之中，唯一奪走他視線的，是那個正喚著自己名字的人。

李宥翰摟住尹傑伊的脖子。
——往後每年的生日，他都會陪在他身邊。
這個想法讓他心裡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悸動。

或許他並不了解別人口中的「愛情」究竟是什麼。他唯一算得上交往過的人，只有宋明新——但那段關係距離「理想的愛情」還差得很遠。尹傑伊也不例外。然而，他的目光總會追隨著對方，對與他有關的一切異常敏銳。就像尹傑伊看著自己時，他的心臟也會隨之悸動。

「……喂。」他輕聲喚道。
語氣與剛才叫名字時不同，但尹傑伊像早已習慣，微笑應道：「嗯。」那是極為溫順的回答。
「生日快樂。」

沒有蛋糕，沒有禮物，更沒有生日快樂歌。
然而尹傑伊已經很滿足——因為他替自己叫了名字，擁抱了自己，祝自己生日快樂。

柔軟的唇再次相觸。
這份禮物，足以讓他的心怦然加速——李宥翰用整個身體抱緊他的吻。這樣，已經足夠。

——今年、明年，甚至一輩子，他們都會一直在一起，讓每一天都特別而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