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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就是雨滴



吃飯的時候,梅洛尼說,隊長在談戀愛了。里蘇特不在,無從求證;但大家編排他倒是編排得很起勁。聽說是個嬌小的女孩,跟隊長站在一起時像拇指姑娘似的,看起來很乖巧的樣子。普羅修特冷笑一聲:乖巧的姑娘,怎麼會跟我們這種人扯上關係?

我把貓帶回來的那天,正好見到那個女孩。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沒人理會我和我的貓。我有點惆悵。

不過那姑娘確實很可愛。小小的身板,坐在里蘇特旁邊的時候尤其乖順。她沒待多久,顯然也是對於這滿屋子的陌生人感到緊張;里蘇特送她出去的時候,我們在客廳裡興奮地交頭接耳。等他一回來,我們就繼續愉快地調侃他。里蘇特一向寡言,然而談到那姑娘的時候顯得尤其平和。

她常常來玩。梅洛尼教她奇怪的知識的時候,加丘會對他大罵;伊魯索偶爾從鏡子裡出來讓她給他綁頭髮;普羅修特沒什麼變,但是她來的時候,他就不會在客廳裡抽菸,並且放任貝西跟她玩到開飯。傑拉德跟索爾貝不常在據點,不過見到面時還是會跟她閒聊幾句。

但是所有人當中,跟她最親近的還是里蘇特。不用問原因,我們只要知道里蘇特接受了她,那我們也該這樣做。

我問小姑娘喜歡里蘇特哪裡,她立刻露出慌張的表情,微紅著臉,半晌才小聲囁嚅出一句「都喜歡」。那時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淒涼的感覺,這麼年輕可喜的女孩子,她的喜歡大概能持續到地老天荒吧。然而對於里蘇特——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永遠這個詞,是最不能相信的混帳東西。

但我不會說出口的。在里蘇特還愛著她的時候,講這種話活該被槍斃。

我說,我曾經交往過個日本女人,她給我讀過一首詩,我還記得一點,你想不想聽?她懵懵懂懂地點頭了,於是我想了想,開口:

我從生下來就知道
人生只有現在
悲傷會延續到永遠
淚水卻每一次都是新的
我沒有可以講給你的故事

她靜靜聽著,臉上的表情遠比笑容更清澈純粹。她說,霍爾馬吉歐,我不大懂這首詩的意思。我也不懂你為什麼要唸這個給我聽。

我想起那個安靜的日本女人,安靜地受我牽連,安靜地死在小巷裡。我是很愛她的,然而她死時我只想著「啊,原來是這樣」。原來如此。

我揉揉她細軟的頭髮,說,傻姑娘,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鑽石就是雨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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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夢向掉蛋,已碼掉夢主名字。
捏自谷川俊太郎〈鑽石就是雨滴〉。
酪哥怎麼讀日本詩?你問那個日本女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