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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言之命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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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始源Alpha x 金厲旭Omega（抑制劑過敏，需要另外配製）
利特（Alpha）與金希澈（Alpha）已經登記並確認法律關係，李赫宰（Alpha）與李東海（Omega）還在戀愛中。
BGM；《言之命至》《本能地》《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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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很多年之後，金厲旭其實還是記得很清楚－－崔始源第一次求婚時，他是拒絕的。

　　那是在很好的餐廳裡，他們剛剛吃完晚餐，也喝了很好的紅酒。兩個人的心情都很愉快，確實這個時候求婚十分正確，金厲旭也是這麼想的。

　　然後，他老派的Alpha很老派地拿出戒指，笑著說，雖然成功的機率不大，但也帶在身上幾個月了。剛剛就想著現在應該拿出來試試看。

　　『我們結婚吧？』他記得他的Alpha那時是這麼問的。那時的他，其實也不覺得討厭。

　　但那時的他，並不覺得自己想與這個人建立、嗯，法律上的保障關係？

　　於是他搖搖頭，崔始源聳聳肩，把戒指收回；他拿起酒杯，把最後一口酒喝乾，然後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角、摺疊好後放回手邊。

　　『等一下去你那裡，還是回我家？』他聽見自己問。

　　『去我那裡吧。』崔始源也很平靜地回答，就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他點點頭。

＊

　　只要算好時間，抑制素的效力過去後，就是最好的快樂時間。

　　幾乎是才關上門，他就被崔始源一把拉進懷裡。Omega的費洛蒙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發散，金厲旭心知肚明，自己已經吃了抑制劑三個多月，要是一般的抑制劑，其實再吃三個月也無關緊要。

　　但他偏偏是對一般的抑制劑過敏的，得服用特別配給他的版本。而說穿了，抑制劑過敏的人，大多數就是對其主要成分過敏。醫學上的做法是降低主要成分的比例，用其他的成分輔助。

　　好處是，只要按時吃，就可以抑制費洛蒙發散；壞處是，服用超過三個月、又沒有透過Alpha紓解慾望，多少都會有些副作用。

　　比如說，只要一停藥，就特別容易被撩起情慾。

　　「嗯──」畢竟是已經公開交往的關係，金厲旭便也沒有浪費時間的意思。他伸出手，環抱住崔始源的頸項，主動湊上自己的唇。他主動輕咬住崔始源的下唇，在崔始源含住他的上唇時，主動用他的舌頭，敲開崔始源的牙關。

　　「去床上。」他含混地說，一邊用已經發硬的下身，磨蹭著自己的這個Alpha；崔始源也爽快地攔腰抱起金厲旭，就直接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

　　每一次的情欲，總是露骨而羞恥。

　　Omega被挑情慾後就一定要被滿足。即使他是男Omega，光只有射精也還是不能解決他的需求。於是他也只好忍著崔始源小心地替他擴張，一邊拼命地在這個人的懷裡掙扎。

　　「給我……」幾乎是已經要忍不住跨坐到這個人身上，主動讓那個人填滿自己，金厲旭試著去吻那個人，懇求一般地呢喃著，我不會受傷的、給我……明明應該是很難說出口的話，在這個時候卻什麼都無所謂了──只要能夠擺脫這個燥熱就好。

　　只要，能夠滿足身體裡的需索就好。

　　然而那樣的燥熱卻沒有放過他。他被逼著搖動自己的腰、發出就讓人難為情的呻吟，進來、他聽見自已對崔始源說；而他的那個人，總是怕他傷著，總是一邊安撫他，一邊才慢慢將手指抽出來。

　　小心地把金厲旭放到床上，崔始源抬起這個人的兩條腿，看著眼前這張因為情慾而顯得有些恍惚的臉孔，這樣的厲旭──只有他看得見。光是這一點，就能夠讓崔始源感到滿足。他試著親吻這個人的眉眼、這個人的鼻樑，在聽見這個人好聽的哼聲時，一口氣進入那個濕熱的、已經為他準備好的甬道。

　　他看著金厲旭抬起下巴、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克制讓人難為情的喊聲。呵……他忍不住去吻那個人小巧的耳垂，舌尖在已經久未戴上耳飾的耳洞上逡巡。厲旭……他一邊緩緩抽送起來，一邊在這個人的耳邊低語。

　　「喊出來，嗯？」崔始源說，一邊吻著這個人的頸側。「我想聽你的聲音……你的高音……」

　　他刻意地、反覆舔舐金厲旭的耳洞，在那個已經封閉的耳洞邊打轉。他沿著這個人的下巴邊線，一路輕輕吻著，吻到金厲旭的喉結，下身也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喊出來，他一邊索求著，一邊毫不留情地深入、再抽出。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不……」金厲旭卻只是用破碎的言語拒絕崔始源的要求。他抖著手，試著想按住自己的下身；他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高潮的邊緣，接下來隨時就是會一邊射精、後穴用力緊縮、簡直就像是要纏住那個人的陰莖。他會高亢地喊出聲來（他試著摀住自己的嘴），但他知道，那樣的快樂過去之後，他只會討厭自己。

　　活像個Omega，他會這樣對自己說，像個沉溺肉慾的Omega。

　　但在那個當下，他卻只是感覺到自己的按住下身的手被移開，他摀住嘴的右手被吻過幾次後，被輕輕拉開，然後是他的唇被吻住，崔始源狠狠進入他。

02

　　每一次的性愛就是一次標記。

　　崔始源的味道，簡直像是深入到他的身體的最深處；肩上的一點痛楚提醒他，大概那個傢伙又拿他的肩膀磨牙，好強化標記的效果。

　　金厲旭讓自己沉進幾乎是會燙傷人的熱水裡，肩上的傷口、胸前的兩點、下身與肛口，都立刻傳來鮮明的刺痛感。是不大好受，他也當然沒有強悍到可以無視這樣的疼痛。

　　但疼痛很好。他閉上眼睛，把精神都花在拆解那樣的疼痛上；也就幾分鐘吧，他心知肚明，等到這個身體習慣了，他就還是一個Omega。

　　只要發情就必須被滿足，僅只是射精也無法解決他的需求。必須要被插入、讓那個人的體液留在身體裡，完成標記的程序，他才能冷靜下來。

　　性成熟前，這樣的慾求只是會讓他格外暴躁；他曾經很期待可以用性愛擺脫情緒問題，但當他有了第一次性經驗之後，他立刻就意識過來－－與那種根本無法控制的燥熱相比，區區的情緒問題根本就不算什麼。

　　他當然對自己進行最嚴格的管控，怎麼樣都不願被人當作是「那種」Omega。在娛樂圈，Alpha的人數理所當然壓倒性地多，Omega也不少；但不論是再怎麼樣有才華的Omega，也總是很難避免這樣的惡意評論：

　　「啊，是Omega嘛。」

　　不屑、討厭的笑聲、或是，覺得敗壞風氣的皺眉。踏進這個圈子以前，金厲旭就知道人們怎麼評價這些闖出名聲的Omega，他覺得不以為然（他知道有很多Omega自我管理非常嚴謹）而且覺得自己不會變成那樣的人，被那樣批判的人。

　　他也確實實現對自己的期待。

　　只是這也給他帶來另外一種困擾。

＊

　　「厲旭？」

　　崔始源照例要在外頭敲敲門，確保他不會熱暈過去。有過一次前科之後，金厲旭也不能抱怨什麼，只好趁著頭腦還清楚的時候從浴缸裡出來。他走到更衣間，一邊擦頭髮，無可避免也在鏡子裡看見身上的痕跡，與臉上饜足後的平靜。

　　他停了一下，伸出手，把手上的水漬抹到鏡子上。

　　剛好就是他臉部的那個位置。



　　崔始源確實是看著時間，計量著要是他的那一位在裡頭待太久，就該進去逮人了。

　　沒辦法。他其實很清楚，自家的這位──是忙內，也是他的情人，心思其實百轉千折的。看著這個人把毛巾披在頭上出來，他就知道，大概又鑽到哪個牛角尖去了。

　　「我幫你擦吧。」

　　他把人拉到沙發上，不由分說的接過那條毛巾。今天的約會是在崔始源的公寓裡，將近二十坪的主臥室，讓設計師設計得簡單舒適。他一邊幫這個人擦頭髮，嘴上也慢條斯理地交代，明天晚上的飛機去歐洲、然後要去參加UNICEF的活動，但下禮拜就會回首爾了。

　　「我到當地了再傳簡訊給你。」

　　不要談要好好照顧自己，也不要談自己會擔心──這些話，若在平時說，其實也沒甚麼要緊的。他的這個人，會一邊哼哼地，一邊都答應下來。但要是這個時候啊……

　　「我們一起睡吧？我累了。」

　　他溫和地提議。金厲旭點點頭，聽著崔始源說要去睡前梳洗後離開沙發；他伸手搓了搓臉，吐出一口氣，就鑽進被窩裡。

　　然後他想了一下──還是翻轉過身，稍微把被子拉開。幾分鐘之後崔始源梳洗完成，便順手熄燈，也鑽進被窩。



　　就著夜燈的微光，他看著金厲旭，看著這個人的捲髮，好看的鼻樑，與那兩片薄薄的唇瓣

　　他把手放到這個人的腰上，然後貪心一點點，環住這個人的腰，聞著這個人身上洗浴乳的香氣。

　　得找鐘雲哥商量一下。睡過去以前，崔始源一邊想。

　　他想結婚了。但總這麼求婚失敗的，也不是辦法啊……

03

　　「你想結婚了？」

　　看在崔始源確實是這麼十幾年來也沒給他找幾個麻煩，再加上這件事與與金厲旭相關，金鐘雲才能耐得住性子說話。他皺著眉頭，一邊喝著自家的冰咖啡。崔始源則痛快地在自己的杯子裡放進第五匙糖，他攪拌過後嚐了嚐，然後才舒服地喝了一口。

　　「我早就想結婚了。」

　　他說。嗯，其實也不能這麼說，他想。

　　他其實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後就想結婚。一路追求厲旭，想的也都是，啊，如果能夠一輩子跟這個人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然後算算交往也好幾年了，就開始求婚。就算是被拒絕（唉）還是想結婚。

　　總是要組成一個家庭，心才有可以安放的地方嘛，他想。

　　但是厲旭呢，一開始連交往都拒絕過他、然後好不容易才點頭。一路慢慢走到現在，總算是能夠安心待在他身邊，卻總是拒絕他的求婚。

　　到底是為什麼呢？他其實問過不只一次，是他長得不好？還是給人的感覺不好？如果是他可以改的，就趕快改過來。如果實在是不能改的，他也會努力看看。

　　但偏偏厲旭總說，不是他的問題，當然也不是他不好。

　　崔始源嘆了一口氣，他也問這個哥，厲旭老這麼說，那到底會是什麼問題？

　　金鐘雲想了一下。然後側過臉，盯著這個弟弟看。

　　「你怎麼會覺得我就一定知道啊？」他沒什麼好聲氣地說。我像是能談戀愛的人嗎？

　　崔始源沒回答，只是技巧性地用喝咖啡這個動作帶過去。

　　這哥能不能談戀愛他是不知道，崔始源一邊想。但要說他們隊裡，能夠商量這類事的人啊……

＊

　　「哈啾！」朴正洙看著手機，終究是打了噴嚏。坐在一旁玩手遊的金希澈皺著眉頭，立刻把遊戲中止，抬頭看朴正洙：

　　「我就說你感冒了。」

　　「胡說八道什麼。」抽了面紙擦擦鼻子，朴正洙皺著眉頭，到底是把訊息看完。他又補了一個噴嚏（這一回金希澈可就坐起身了）該死的，誰在說他壞話？

　　「我好得很……是厲旭。他說始源又求婚了。」

　　「又？厲旭又拒絕他了？」

　　盯著朴正洙看了一分鐘，確定沒有後續的感冒症狀，金希澈才又歪回他的老位子上。

　　（這時，朴正洙與金希澈已經登記三年；這對Alphax Alpha在保有自己原來房產的同時，又在朴正洙住的社區裡買了一棟新房；兩層樓的住屋，一樓起居，二樓則是一人一半，甚至做了各自獨立的出入口。）
　　（他們這對備受爭議的男Alpha x Alpha，也連續第三年列名最被看衰明星伴侶。）

　　「說真的不是討厭始源，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說他還沒準備好。」

　　朴正洙很清楚，他們這個忙內啊，要商量這樣的事──其實會更傾向找金鐘雲（但圭賢不行）。

　　但始源哥一定會找鐘雲哥，金厲旭是這麼說的；不找曹圭賢的原因則沒說，但朴正洙也懂。

　　曹圭賢雖然也是Omega，但畢竟是忙內。而整個演藝圈，Alpha x Alpha也沒幾對；男Alpha x Alpha更少得可以，偏偏他們家連沒曝光的就佔了兩對。原先他還想，他與金希澈都這麼撐過來了，始源與厲旭是最標準的Alpha x Omega，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但顯然──戀愛順不順，婚姻有沒有一路平安，還真的與要找A、B或O交往都無關。他與金希澈跌跌撞撞到現在，以為弟弟們總有個榜樣看著能學乖了。結果一個、兩個變得膽小的是有了。但說學乖嗎？

　　朴正洙嘆了一口氣，想了一會兒，才抓起手機、回了幾行字。

04

　　兩周後，崔始源再度飛到國外去拍戲；金厲旭留在韓國，除了跑行程外，就是做一個已經被標記的Omega應該做的事。

　　對所有的Alpha都生疏有禮（當然哥哥們是例外）對Beta們則看著交情做事；能深交的，還是Omega的朋友。他並沒有特別去限制自己只能做什麼，只是事情順理成章就變成這樣了。

　　『晚上吃不吃飯？』錄完自己主持的音樂節目後，金厲旭點開手機，跳出來的是李東海的邀約。吃啊，他一邊讓梳化一邊卸妝一邊敲進回應，只有你嗎？還是赫宰哥也來吃？

　　『赫宰？他跑出去了，應該是去跟希澈哥喝酒了吧。』

　　電話那頭的李東海無所謂地說；很快地講好晚上一起吃飯，金厲旭在放下手機前，忍不住又點開KKT。

　　那個人沒有傳訊息來。意料之中，已經說了這次拍攝會很忙，還要應酬什麼的，大概沒有辦法常聯絡。他想了想，還是傳了訊息給崔始源的助理。

　　始源哥那邊狀況順利嗎？他問，吃東西習慣嗎？休息得好嗎？金厲旭一邊也沒忘記要交代那邊的助理，脖子還是痛的話，不上戲的時候讓這位哥貼一下藥布。止痛藥要小心地吃，真的還有問題，記得安排劇組的醫生來看看。

　　跟了崔始源有幾年的助理很快就回了留言──說是已經轉告崔始源，這哥很開心，晚上再打電話講幾句。拍攝的狀況還行，目前吃飯、睡覺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知道電話的那一頭是老闆已經標記的Omega，助理回答的也很周到。

　　──這兩個人遲早要結婚啊，金厲旭很清楚，助理會這麼小心地對他，是因為有這樣的認知；哥哥們也是的，大多是覺得他太任性，不然早該結婚了。

　　他想起他希澈哥說過他的，馬始老早就想結婚了，這哥這麼說，我不是要逼你結婚，但你要不要也說一句話給他，就算是分手也該交代清楚吧？

　　他甚至來不及細想，希澈哥就被特哥一頓好念，說是怎麼能講這種話？萬一厲旭真的跟始源分手呢？兩個Alpha哥哥據說是都待在家裡，結果在KKT裡吵了起來，一個禮拜都分別待在二樓自己的地盤，連外出都用自己專用的出入口。



　　「厲旭哥？」一下子回過神來，公司新進的經紀人助理站在一旁，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哥開車來了嗎？金厲旭聽著這個年輕的助理問，公司車就停在地下室，始源哥交代過，有需要的話就送哥回公寓。

　　確實很像是他始源哥會交代的話。不是立刻就說要送他回家，而是要徵詢一下他的意見、金厲旭擺了擺手，表示不用了，他確實是開了車來的（他是Omega 不假，但他也是個男人）接著他拿出電話，直接撥通了李東海的手機號碼。

　　「那我等一下去接你啦？」金厲旭一邊爽快地安排。在我那裡吃晚餐吧，他對電話那一頭的李東海提議，你還在控制飲食吧？給你弄個牛排如何？還是你有想吃什麼嗎？

＊

　　李東海抵達金厲旭的公寓時，牛排才剛下鍋煎而已。

　　「我的不要太熟喔！」他丟下背包，跑到金厲旭身邊看自己那塊牛排；知道了，三分就好，對吧？金厲旭一邊皺著眉頭瞪著鍋子裡的牛排看，一邊比了一下放在旁邊的沙拉。

　　「你看要吃多少……幫你準備油醋醬了。」

　　「最近都不加。有酪梨吧？」李東海也不客氣，翻出一個大盤子來，夾了大半的沙拉。又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下一顆酪梨，隨意切塊後扔在沙拉上。

＊

　　「最近哥哥們有找你問我的事吧？」

　　金厲旭一邊切著牛排，一邊抬眼問李東海；問啦，李東海吃了一口牛排，又鏟了一口沙拉塞進嘴裡。

　　「說是不是又吵架了，赫宰也在那裡問來問去的……我跟他們說我沒問。」

　　問什麼啊，李東海也發起牢騷，你心裡有數就好啦。金厲旭則哼哼兩聲說，真正分手好多次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啊。

　　「哎你這麼說希澈哥會哭的。」又鏟起一口沙拉，李東海也抬起眼，看了看金厲旭。

　　「不過你真的沒事吧？特哥說你不要忙起來又偷懶不去找醫生，抑制劑的狀況還是要注意一下。」

　　「下午我去抽血啦，下禮拜去看報告吧。」

　　金厲旭也拿起叉子，捲起一片美生菜後、慢條斯理地塞進嘴裡。



　　是啊，像他們這樣的Omega，大家見面時都不免要問上一句，還好吧。

　　特別配製的抑制劑，副作用會不會太強？抑制的作用會不會太薄弱？抑制什麼東西、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會省略不談；就是他與李東海這麼多年兄弟，也就只能問到這裡。

　　看上去是體貼，但不如不問（他不怪李東海問這件事，這事情畢竟特哥開不了口；但作為隊長，不了解也不行吧）金厲旭也很清楚，自己做不到像那些開放派的Omega一樣，隨口就能說出「我的性欲獲得紓解，我現在很輕鬆」這些話。

　　不過無論如何，在送走李東海之後，他收拾好餐具與餐廳，沖過澡。坐在自己最喜歡的沙發上，而且不用應付那些無來由的煩躁與灼熱時，確實，他想，他才能夠整個人放鬆下來。

　　距離上一次被標記只過了一週，他在心底盤算，配合抑制劑，應該可以撐到下下周末沒問題。崔始源那時候也會回來一趟，作為一個向來都嚴格管理自己的Alpha，應該那一晚就會再進行標記吧。

　　還有下週要去看報告……吐出一口氣，金厲旭原來是要開電視來看，順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老是在想這些事情也真的令人厭煩的）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崔始源。

　　他接起電話，電話的那一頭，也是他熟悉的男中音。真抱歉之前沒辦法跟你講話，你好我好地問候後，崔始源在那一頭說，東海去了你那裡是嗎？他最近怎麼樣？我下次回去拉他跟赫宰一起吃飯好了。

　　啊，是赫宰說的吧？金厲旭翻了個白眼，本來想要抱怨一下那對小情侶（怎麼能什麼事都說都問啊？）但才一開口，他就發現不大對。

　　熟悉的煩躁爬上他的脊椎，一把火突然燒進他的小腹。厲旭？崔始源有些困惑的聲音傳過來，卻像是在提醒他的大腦，抑制劑的藥效不夠。

　　他深吸一口氣，想維持語調平穩。但只說了一句「我沒事」，崔始源就略帶一些緊繃地問他：是抑制劑出狀況了嗎？



　　當然是啦，金厲旭只好嘆一口氣，對電話那一頭的那一位說，電話不能說了，他得先處理這個問題。

　　沒有聽崔始源說好或不好，他只是掛掉電話回到自己的臥房，把已經換上的睡衣脫下來。他側過頭，正好看見自己的身體映照在穿衣鏡裡。

　　已經比以前結實很多的手臂與胸膛，不太白皙但也還可以的皮膚；金厲旭刻意不去看已經微微勃起的下半身，只是躺到床上、然後伸出手，一邊扯弄自己胸前的凸起，一邊捋動自己的陰莖。

　　「唔……」有些冰涼的手指握住下身，他戰慄了一下，沒能把聲音壓在喉嚨裡。趕快過去吧……他一邊模模糊糊地想，一邊用拇指摩娑下身敏感的孔洞。他忍不住模仿崔始源的手法（雖然他一點都不想）扯動自己的乳尖，卻同時下意識地在下身噴發之前，按住那個孔洞。

　　「嗚──」在發出聲音的時候，就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他習慣性地想狠狠彈壓下要從下身竄起的歡愉感（那是一個小高潮，他知道）但那無濟於事（快樂過那幾秒之後，他又得回去面對絲毫沒有減退的慾望）他知道自己更想要的是、被填滿。

　　他想被他的Alpha填滿，想被崔始源填滿。

　　他再次捋動自己的下身，忍著心底的焦慮讓自己射精一次；他閉著眼，鬆開手，然後把沾滿精液的手指伸進自己的肛口。意料之中的濕潤讓他簡直是恨恨地、出氣一般地又塞入第二根手指。

　　「呃──唔……」明明是發洩的動作，沿著脊椎竄上腦門的，卻是遠比射精更強烈的快感。他緩緩地抽送手指，一邊掐弄自己的乳尖。他在把第三根手指伸進身體裡的時候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幾乎在同時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巨大的羞恥感逼著他又射出一次，隨之而來的高潮則幾乎要壓過他的理智。不要緊，是我，他聽著熟悉的嗓音在耳邊、然後是溫度。已經射過了嗎？李東海坐到他身邊（一如往常的平靜）。他聽見李東海拿出橡膠手套戴上（在這個時候，拉扯手套的聲音就顯得特別清晰）然後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把他的手拉離下身。

　　手指隔著橡膠捏住他的乳尖，接著，李東海的另一隻手伸到他的肛口摸了摸，一口氣插進兩根手指。這個人熟練地抽動幾下，很快地插進第三根手指，一邊用一如往常的淡然語氣說，喊出來，喊出來會比較快過去。

05

　　早在金厲旭成年以前，朴正洙就交代過這個比較大的忙內，如果有了性經驗，不論對象是男是女、是Alpha還是Beta，都要告訴他。

　　很久以後，金厲旭才知道，他特哥會管這件事，不單只是因為身為SuperJunior的隊長，更是因為受到自家父母的請託（畢竟這個事情有一點尷尬）。

　　不會罵你也不會罰你，這個最年長的哥哥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而是你知道，不管是哪種性別，有過第一次性經驗後就要做很多安排。金厲旭記得很清楚，他特哥那時嘆了很長一口氣。

　　我自己的事情都不好弄了……他聽見他特哥念念叨叨的，然後又是對他的叮囑。別想著會因此被冷凍，他的這位哥說，好不容易出道、也闖出一點成績，這部分的安排對你特別重要，也是為你好，你一定要聽話。

　　那時，金厲旭根本就摸不清這個最年長的哥哥說的是什麼；但確實對他這樣的Omega來說，這件事至關重要－－這也是他的父母耳提面命的。於是，他在與Alpha的女友發生關係後的第二天，就去找了朴正洙。

　　他的特哥只是點點頭，讓他稍等（那時他跟這位哥約在公司的會議室裡談）就撥了內線讓經紀人去找李東海進公司；其實你與誰交往都不要緊，他聽著朴正洙對他說，但你的體質比較特殊，我要幫你做一些安排。

　　然後他才知道，早從他進入性成熟期，李東海就被他特哥指定成為他的輔助人。輔助什麼？他那時還傻楞楞的，看著李東海進到會議室，他特哥就要他們兩個人取消接下來一周所有的行程。

　　『啊，厲旭有經驗了嗎？』身為比較早知情的那一個，李東海很快地反應過來，立刻撥電話給經紀人與李赫宰，取消這週所有工作上與私人的預訂計畫。想想李赫宰應該那時也知道了－－金厲旭記得，那時李東海很快就把行程調整好，正與李東海熱戀中的李赫宰也沒糾纏不清。反而是他，還多花了一點時間。

　　不回宿舍了，他們特哥很快就安排好車子，親自帶了兩個弟弟去醫院；一直到了特殊病房，特哥才告訴他，輔助人，就是在「逼不得已的時候」幫他解除性慾的人。

　　什麼叫做特殊狀況？就是伴侶不在身邊、分手，而抑制劑又沒有效力的時候（通常藥都是有效力的，但偏偏他的情況特殊）。次數不會很多，特哥一邊安撫他，一邊說明，但這樣的時候，通常Alpha與Beta都不大適合擔任這個角色，只能委託Omega。他們隊上除了金厲旭外的Omega只有兩個人，曹圭賢年紀實在太小，所以就只能是李東海了。

　　『東海該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你跟他討論吧。』朴正洙看看時間與差不多了，就準備要退出病房。那時的金厲旭，只覺得慌得很，只有他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那時，是同樣沒經驗的東海告訴他，接下來他要暫停服藥，不去壓制慾望。等到想要的時候，『特哥讓醫生教過我了，我會用手幫你處理。』李東海溫和地說（但他知道，李東海其實也很緊張）你不要怕，我會盡力幫你……而且有一些事，他說，真的碰到才有辦法跟你說明。

＊

　　「啊－－……」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在李東海的手裡射精。金厲旭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後穴仍緊緊吸附住李東海的手指，還在貪婪地索要更多。這麼十幾年過去，李東海則已經太熟悉他的這具身體，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留給他，就再度開始捋動他的性器、同時也持續戳刺他的後穴。

　　「不要了－－嗚，呃、哈、哈，唔－－……不要了－－……」

　　他只能捂住臉，聽著自己的嘴不斷吐出拒絕的言語，身體卻不斷地繃緊；他的腰就像觸電一樣地彈動著，一邊不由自主地去迎合李東海的捋動。他的後穴自然也跟著不斷收縮，喊出來，李東海的聲音這時還是很沉穩（這讓金厲旭感覺更羞恥）憑著經驗揉弄著金厲旭最敏感的那幾處，握住金厲旭性器的手則一點也不放鬆。

　　看著這個弟弟的眼神已經慢慢渙散，他很快地判斷是時候了－－李東海微微彎曲插進金厲旭後穴的三根手指，輕輕地用指尖滑過已經很敏感的腸壁，握住性器的手則同時加重力道。金厲旭也果然再度挺起腰、只微微掙動了兩下，射出最後一點精水後就又摔回床上，一邊還有些抽搐與顫抖。

　　「沒事了，你休息一下。」李東海看看確實是已經到了他要的效果，便抽出手指、同時放開金厲旭的性器。他很快地拆下手套，又換上新的手套，去浴室擰了幾塊濕毛巾替這個弟弟擦淨下身後，又找出乾毛巾來替金厲旭把汗水擦乾。

　　「我們去沙發躺一下？還是你要去沖澡？」他問，金厲旭閉了閉眼，只好拜託李東海扶著他到沙發上待一會兒；李東海接著很快地拆下床單，舖上簡單的備用床單後，乾脆把金厲旭抱回床上，又看著他喝完一杯水。

　　「我就在客廳。」他說，還是那麼平穩有力的，你沒事了我再走。

　　金厲旭點點頭，已經什麼都沒辦法想，只能疲倦地閉上眼。



　　李東海還記得，十幾年前，他第一次在醫院協助金厲旭的情形。

　　嚴格說起來──那次只是讓他知道，這種Omega之間的互助行為是怎麼回事，還有如果他狠不下心，後果會有多嚴重。

　　一直到現在他們都還記得（但誰都不提了）到後來，李東海的手都已經在發抖了，金厲旭的狀況還是沒有解除。他們花了兩個整天，才學起來因為金厲旭短暫的啜泣或者是哀求而手下留情，被性慾糾纏的時間只會延續得更久。

　　很難為情──但對過敏體質的Omega而言，在醫學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前，這樣的配置是必要的。社會上一般也認同「誰是具備這樣體質的Omega」是極度的個人隱私，輔助人當然也就是大家都三緘其口的事，通常只有兩個當事人、協助介紹輔助人的長輩，與Omega的Alpha知道。

　　所以李東海一走回客廳，第一件就是傳訊息告訴崔始源：沒事了。崔始源也只是簡單道謝。李東海想了想，又燒了一壺熱水放著，從包包裡掏出自己最近在看的書。一個多小時後，他聽見浴室裡傳來水聲。又過了十幾分鐘，金厲旭才走出房門。

　　「怎麼不睡一下？」李東海問他。金厲旭則是選擇坐在李東海身邊，輕輕靠著這個哥哥。

　　「睡不著。」他說，聲音有些沙啞的。

　　他知道，接下來……在崔始源回來以前，他大概都沒辦法接工作。畢竟，Omega的性慾最後仍需要Alpha……特別是被標記過之後。

　　抑制劑也需要時間調整。金厲旭沒有否認自己確實有一些消沉，雖說聯絡過後，製作單位說可以等，但畢竟是給人添了麻煩。

　　而且他向來都討厭這種解決慾望的過程。討厭橡膠手套，厭惡穿脫橡膠手套時的聲音。也討厭在被慾望擺弄的自己。

　　為什麼不能自瀆就好？他也問過最年長的那位哥；那位哥苦笑著說，因為你自己肯定下不了手。他的特哥並沒有阻止他去嘗試，總之你有一個禮拜，這哥說，但東海得陪著你。

　　（他們都知道李東海的平靜是裝的。）
　　（李東海則知道，什麼都別問最好。）

　　金厲旭起先不懂，認定自己的身體需要多少撫慰，自己最清楚。但一次、兩次之後，他便察覺──他特哥是對的。

　　他做不到把自己一次一次逼上高潮，也做不到即使高潮了，也繼續用一樣的力度繼續刺激性器、反覆用手指攪弄後穴，將目標訂在把自己逼到筋疲力竭。李東海一開始也做不到，但看了幾次他已經明明已經脫力，卻又哭著扭動身體，也只好學起來如何硬下心腸。

　　「東海。」
　　「嗯？」
　　「……謝謝。」

　　金厲旭閉著眼睛說，一邊等著自厭的情緒過去。他知道，李東海一定是想了很久，才想出來怎麼樣讓脫離那個時間的界線變得很清楚。他確實討厭橡膠手套的聲音，但身體已經很熟悉，李東海換手套的時候，就表示狀況就解除了。替他清理的短短幾分鐘，也足夠讓他喘過一口氣，稍微清醒過來。

　　「不要想太多，特哥聯絡醫生了。始源的行程沒辦法變動，不過他會找時間飛回來一趟……很快就沒事了。」

　　甚至，只要脫離那個時間，李東海就不提有關那個時間的任何事。喝點熱水吧？金厲旭聽見李東海問。他原先想要點頭，但最後卻搖搖頭。

　　「陪我待一會兒。」他說。李東海自然無話，只是拿起書看。

　　一直到幾分鐘後，金厲旭幾乎是整個人都要靠到他身上，呼吸也變得平穩，他才小心地把書放下，然後輕輕抱住這個弟弟。

　　他小心地把金厲旭放在沙發上（這時，他的手機傳來一聲訊息音；但他沒管）看著金厲旭睡熟了，才把他抱進房裡。看著確實是沒事了，他才從茶几上撈起手機，是李赫宰。

　　今晚要去接你嗎？他的Alpha問。李東海想了想，又看了看金厲旭的房門。

　　然後才輸入自己的回覆。

06

　　「李東海怎麼說？」

　　在常去的小酒館裡，金希澈端著燒酒杯，一邊問李赫宰；說是不用我去接，大概今天會睡厲旭那邊吧，李赫宰放下手機，想了想，還是乾掉一杯酒。

　　「是有什麼狀況吧？隊裡就三個Omega……那時圭賢還太小，只好讓東海去幫忙啦。」

　　做為一個Alpha，雖然另一半也是Alpha，但這種關於Omega弟弟們的隱私，別說朴正洙從來不說，金希澈也從來不多問。說穿了，這其實也就是Alpha的禮儀－－怎麼想都知道跟性事有關，好家教的Alpha都懂得避嫌，只要是事不關己，把嘴閉上就對了。

　　（不過應該是有點麻煩的事，金希澈大抵心裡也有數；不然朴正洙不會拜託他把李赫宰約出來喝酒。）
　　（李赫宰呢，答應得也太快了，所以他也下定決心，今天非把李赫宰灌到不醒人事不可。）

　　「我知道。」不過輔助人這件事……作為李東海的配偶，李赫宰當然知道李東海今晚為什麼會待在厲旭的公寓。決定要結婚之後，李東海也選擇告訴他，擔任輔助人必須要做哪些事。

　　『不過，現在有始源在啦，我只要在始源出國工作的時候幫忙就好。』李東海那時也說了；李赫宰當時當然沒有太多意見，直到他在婚後，第一次碰到李東海必須趕著去厲旭的公寓，去執行輔助人的工作。

　　Alpha的佔有慾是非常直接而且非理性的。這樣的認知，其實簡直就可以說是一種常識。但在那一天，他看著李東海出門，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去想，接下來李東海要替厲旭做的事。

　　就算很清楚那是兩個Omega，就算很清楚李東海只是去幫金厲旭排除狀況，但畢竟是個Alpha，他還是忍不住去想李東海會用什麼樣的表情去做那些事；想得多了，屬於生物本能的佔有慾便隱隱要發動，那時，希澈哥也是像這樣約他出來喝酒。

　　「……希澈哥是怎麼跟特哥可以住在一起，又看特哥處理這些事啊？」

　　說出來當然不好（這時代很講究政治正確）但這哥總不會出賣他吧？李赫宰灌了兩杯燒酒，趁著醉意問身邊這位哥；金希澈則聳聳肩。

　　「他處理這些事的時候，我就到我那邊的房子去。」

　　一個Alpha的佔有欲與野性，當然不會因為對方也是Alpha而降低（啊，他的情況反而是升溫）但不愛這個人吧──這種事怎麼可以發生啊？衝突過幾次之後，金希澈就摸摸鼻子，好好地與朴正洙談。

　　畢竟，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啊。他嘆著氣對這個人說，但實在是太想跟這個人永遠在一起了，但得想個辦法。朴正洙知道金希澈在講的是什麼，所以確定真的要登記的時候，他們也為未來的新居下了很多功夫。

　　所以乾脆自己蓋一個兩層樓的獨棟屋，請設計師做出各自獨立，但是又保有共同空間的規劃。你特哥昨天撥電話問始源的時候，金希澈一邊說，一邊晃了晃酒杯。

　　「我待在我那邊打遊戲。把聲音開到最大，戴耳機。」

　　Alpha就是這麼可悲。他把話說完，就把酒喝乾。李赫宰抬起手，讓酒保再送兩瓶酒上來。

　　「不過哥還是在意吧？」他咧開嘴笑。讓他希澈哥出來找他喝酒，也就是讓他希澈哥也避開的意思吧？金希澈也沒花時間否認。Alpha就是這麼可悲的生物，他一邊想，就算再怎麼愛，愛到整顆心都可以掏出去，也抵抗不了本能驅動的衝動。

　　（所以他與他的那一位都非常小心。）
　　（就是與Beta、Omega在一起都有許多困難了，何況是兩個Alpha？）

　　「馬始應該更辛苦。回頭得找他聊一聊，聽聽看他什麼想法。」

　　碰到這個體質也沒辦法，這個排行第二的哥是這麼說的，他們私底下也討論過，或者厲旭就乾脆跟著馬始去做公益，或者馬始把重心轉回韓國本地的戲劇。哎，金希澈說，但你們特哥說不要提這個事情，不好收拾。

　　等了一會兒，身邊的弟弟都沒接話，金希澈轉頭看，果不其然是喝醉睡過去了。所以能怎麼辦呢？他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想著自家的那一位。想得有點狠了，他知道，是酒都壓不住的那種。

　　「正洙？」他拿起電話，撥通那個人的號碼。那個人很快就接了，希澈？他說，喝得很醉吧？我去接你們。

　　「嗯……我在這邊等你。你開車小心。」幾乎是撒嬌的語氣（對Alpha來說）又問了問李東海的情形（沒事，他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始源說後天的飛機回來一趟，這個人說）金希澈掛掉電話後，還是拿起酒杯，一邊晃著杯子裡的液體，一邊想著自家的那一位。

　　他還是喝乾了那杯酒。

＊

　　這個時代其實對有過敏症狀的Omega們幫不上什麼忙，使用的替代藥劑說穿了很類似鎮靜劑，最令人心懷感激的作用是在延長Omega的睡眠時間，讓Omega可以擺脫被性欲糾纏的困擾。

　　為什麼我不能靠替代藥物就好？金厲旭記得，他其實問過醫生這個問題（那時他已經實際上被李東海協助過一次，李東海做得很好，但這反而讓他不但沮喪、而且情緒暴躁）主治醫師是一位溫和的Omega女性，面對同樣是Omega的劍拔弩張，她只是溫和地說，確實有部分Omega堅持要以藥物為主，但人體畢竟有耐受性，當使用劑量大到極限值，不但對患者有危險，事實上也造成更大的困擾。

　　醫師說得很含蓄，但金厲旭其實聽得懂她在說什麼；事實－－只依賴藥物，只會讓他失去所剩不多的武器－－就是這樣，那時的他，只能悲觀地想，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對這個討厭的身體。

　　還有，Omega這個令人憎惡的身分。

　　那時，他已經與崔始源交往，做為隊友，他們確實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做為情人－－也就是幾個月過去而已。

　　崔始源那一回也是從外國的拍攝現場請假趕回來。那一回，崔始源其實提議過一件事。

　　『我想改變路線，以國內的連續劇為主。』

　　崔始源是這麼說的，當然啦，他說，SuperJunior的活動還是他的最優先，但國外的戲劇邀約、或是國內外公益活動的比例，他想做一個調整。

　　『……其實你不用這樣。』

　　即使崔始源沒有說，他也知道，這個人說到底也就是擔心他。Alpha們的擔心，往往最後都以Beta或Omega的妥協作結，這個人是太了解他了，只好盡力去想，怎麼樣才能讓他好過一些、但也解決這個情況。

　　『要配合也是我配合啊。』他勉強笑了笑，開了一個不大好笑的玩笑，反正SuperJunior有活動的時候我們都會回來，我配合你的話，影響應該也是最小的。

　　『可是我們不只是單純的合作對象，我們是隊友……而且我愛你。』

　　很愛你。那時，他的這個人只是輕輕地吻他。我們不用講那麼多道理，這個人笑著說，趁著我們都還年輕的時候調整，其實也沒什麼不好。那時的他，雖然已經快要睡過去了，但也還是記得要跟這個人說，不能這樣做……你要做你想做的事。

　　他沒有說理由，他想，其實也不需要說理由。

　　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這個人，只是因為一點可以解決的問題，放棄忠武路的夢想？



　　所以，當熟悉的氣息重新包覆他－－金厲旭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一些愧疚。

　　他睜開眼，看著崔始源的臉，是擔心的、但也不意外，還有就算修養如崔始源，也藏不住的一點戾氣。

　　（Alpha啊，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想。）
　　（不過這一臉大鬍子是怎麼回事？）

　　「先去把鬍子刮掉……」他喃喃地，一邊習慣性地抬高下巴，讓崔始源在他的頸側落下一連串的吻痕與咬痕。已經略長的鬍子，幾乎是刮過崔始源吻過的每一個部位，讓他不由自主地夾緊雙腿、有些難耐地摩擦著。

　　沒時間刮了，這個人含混不清地說，他身上的薄被推到一旁，睡褲被連著內褲一起剝掉，室內微冷的空氣也變成一種性欲上的刺激。金厲旭只覺得性器硬脹得發痛，說不出來的那個地方濕潤得讓他覺得羞恥。大概是瘋了吧，他對自己說，他一定是瘋了，連大腦都被燒壞了，才會想這麼做。

　　他伸出手－－先是推開這個人，然後，自己跨上那個人的腰際；他抖著手，一邊扶住那個人的性器，然後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填滿。

　　「呃……」光只是填滿還不夠－－他幾乎是有些笨拙地、開始動自己的腰；胸前的乳珠被毫不留情地揉弄，再快一點，他聽見他的Alpha在對他說，要更深（他拼命地搖頭，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他閉著眼，知道那個人的手已經放開他胸前，抓住他的兩片臀瓣。

　　「唔、放開我！不行、太深－－……」

　　那雙手按著他的臀，逼著他吞得再深、然後再深。不要了……他一邊喘息著、幾乎要哭出來，下身也狠狠噴發了一次，不行、不要了，他拼命地搖頭，卻只聽見這個人低低的笑聲，我們厲旭射了好多啊，都沾到我身上了－－他聽著這人說，厲旭不看一看嗎？



　　他不想這麼做。他很清楚這一點，卻仍不由自主地睜開眼。

　　他的那個人正看著他，他的那一位放開他的臀肉，用手指抹起噴在腹部上的精液（光是看見崔始源這麼做，他便忍不住收緊臀部，用自己柔軟的腸道去夾緊這個人還插在他身體裡的性器）厲旭不嚐嚐看自己的味道嗎？他眼前的人笑著說。

　　誰－－要做那種事啊！金厲旭一邊憤憤地想，當然也只是拿眼睛瞪著崔始源看；而崔始源卻毫不在意，只是在自己沾了金厲旭體液的指尖上親了一口。



　　腳底踩上冰涼的地板時，不知道為什麼－－金厲旭在恍惚之間，只覺得自己也是荒唐的，居然只是想著這種問題－－他身體裡的熱燙不但沒有因此被降溫，反而只是燒得他更暈、兩條腿幾乎是要站不住。

　　他的上半身還是趴在床上，一雙手只能抓緊枕頭。崔始源一手撈著他的腰、讓他抬高臀部，一手撥開他的臀肉。金厲旭只能雙腿大張、任由那個人打開他、一口氣頂進他的身體裡。

　　「啊－－哈、哈－－……」

　　那是一點都不溫柔的穿刺，他的腰被崔始源緊緊扣住，在這個人毫不留情的挺進時，他的腰也被用力地往後拉，讓他對他的Alpha完全開放（連一絲保留都不許有）。他的腸道被徹底碾開（他的性器被床單摩擦著，一邊流出精水），他的敏感處被反覆頂弄；體液被磨擦而造成的潤澤聲、那個人的囊袋拍擊著他臀肉的聲響、還有自己短促的喘息聲，反覆刺激他的耳膜；他的一雙眼只能直勾勾地往前看，口涎從他的唇邊拉出一條銀線，沾在他抱著的那個枕頭上。

　　（這個身體，真是怎麼弄都不會壞的啊，他忍不住想。）

　　到底高潮了多少次，他已經算不清了。他的Alpha卻仍是執拗地，像是要清除從來都不存在的氣味；像是要掩蓋東海用手讓他直著嗓子叫喊、一邊射精的痕跡。他的身體簡直就像是徹底被清洗、教訓過，告訴他：標記他的從來都只有一個Alpha，從來都只能是崔始源。

　　不要了……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快要裝盛不下這個人，他一邊虛弱地嗚咽、一邊開始扭動著腰掙扎。就像要教懂他的身體，這樣的抵抗只會是徒勞－－他的Alpha伸手握住他的性器，幾乎是粗魯地捋動幾下，逼著他射精、讓他挺起腰（他的腰已經痠麻到幾乎沒有感覺）；他的腸肉歡愉地收緊，毫不保留地去取悅那個人。他的身體的每一吋，都像是被浸入崔始源的氣味，胸前已經被揉弄到紅腫敏感的兩點摩擦他抱著的枕頭，提醒他連這裡、都已經被烙上專屬於某人的印記。

　　「嗚－－」崔始源在這個時候咬住他的肩頭。遠比平時更用力，讓他不自覺地痛叫出聲。接著是頸側、頸後，比平時更濃重的血腥味竄到他的鼻尖（簡直就像是Alpha領地被侵犯時的怒氣）等一下，他感覺到那個人附在他的耳邊，也同時在他的耳垂上留下一個傷口。厲旭……胸口也留吧？這個人一邊低聲笑著，一邊告訴他，今晚絕對還沒有結束。這裡也是，這個人一邊說，一邊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臀肉；還有這裡，他的Alpha把手探到前方，捏起他大腿根部的一塊嫩肉。

　　能夠這樣標記你的，只有我。記起了嗎？他的Alpha一邊說，一邊重重地頂進他的身體裡。而他呢，卻是連應答也做不到的，只是一邊發出嗬嗬的喘息聲（他的身體連抵抗的意願都沒有、只是順從地射精在崔始源的手上）。



　　──幾乎已經喪失時間感。

　　只能躺在床上，大張著腿，任由他的Alpha挺進他的身體裡；就是整個腦子都已經沒辦法思考了，性器也還是順從地勃起、他的喉際還是擠出讓人臉紅的呻吟聲，下身也濕潤得讓他感覺羞恥。被刺激到了極限時，他的身體依然毫無選擇餘地地高潮。小腹上積累的黏膩，則像是在嘲笑他的掙扎毫無必要。

　　「唔－－」不知道是第幾次，崔始源在他的身體裡射精。射精前的那一次挺進總是格外深入，簡直是要把氣味埋進他身體裡的最深處……金厲旭幾乎要有一種錯覺，彷彿可以嗅吸到那個人留在他身裡的味道。

　　「厲旭？厲旭？張開嘴。」

　　然後，是那個人終於從他身上離開。他閉了閉眼，只覺得全身都痠疼、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只過了一會兒，他的那一位就回到他身邊來，哄著他張開嘴。接著，那個人覆上他的唇（他皺了皺眉，只覺得鬍子扎人得很）一股清涼慢慢流進他的口中；他掙扎了一下、貪婪地吸吮著，只覺得這樣根本不夠。但很快地，崔始源又慢慢地餵了他兩三次水。

　　看著他總算是慢慢回過神，這個人才把他抱起來，讓他自己就著保特瓶口喝水。一邊又像是愧疚一樣地，輕輕地吻著他的髮際、耳殼。金厲旭則也靠著這個人休息了一會兒，才抬眼看他的Alpha（眉頭還是皺著的）。

　　「你……」就算是已經喝了大半瓶水，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顯得沙啞。清了一下喉嚨，他又喝了一口水，才總算能夠好好說話。

　　「幹嘛不刮鬍子？」

　　「我留著鬍子，不是很帥氣嗎？」這個人卻是低低地笑著，一邊拿鬍子扎他的額頭。金厲旭忍不住推開眼前的這一位說，去刮掉（他皺著眉頭，實在討厭崔始源留著滿下巴的鬍子氣人）。

　　「那我抱你去浴室」這個人湊在他的耳邊問他，「你泡一下澡，我來刮鬍子？」

　　金厲旭瞪了這個Alpha一眼。



　　他被抱進浴室裡，趁著他沖澡的時候，他的那一位一邊替他放好浴缸裡的熱水，好讓他把自己沖乾淨之後可以泡一泡。伸手摸了摸水溫，想著應該沒問題了，崔始源便從一邊的櫃子裡抽出一條乾淨毛巾，扭開洗手台的熱水，很快地把毛巾浸濕。他把熱毛巾摀在那一下巴的鬍子上，透過鏡子看著金厲旭撥開浴簾，在把整個身體浸到熱水裡後，才慢慢放鬆下來。

　　畢竟都是標記的關係了，金厲旭當然也沒有特別閃避他的目光。崔始源看著金厲旭身上的咬痕、吻痕與紅腫，在感覺到心滿意足的同時，多少也有些歉疚。

　　他把一下巴的鬍子焐軟了，塗上刮鬍泡，一邊看著金厲旭在浴缸裡浸著，一邊不小心在臉上留下一道口子。怎麼了？聽見他嘖了一聲，金厲旭轉頭問他。

　　「沒事，刮到肉了。」擠出一句說明後，崔始源趕緊專心把臉上的鬍子刮乾淨；再一次沖洗，然後是鬚後水。他看著鏡子，正巧看見金厲旭也皺著眉頭，看著鏡子裡的他，臉上那道淡淡的紅痕。

　　「還好嗎？割得很深嗎？……突然要請假回來，劇組那邊不要緊嗎？」

　　「沒事，遮瑕膏可以處理。」崔始源多看了幾眼，才轉過頭；看著還泡在浴缸裡的金厲旭，這個人顯然是擔心的眼睛，自然也就笑了。

　　「是對劇組比較抱歉，但怎麼樣我也得回來一趟。」

　　哪有自己標記的Omega出狀況，還能無動於衷的Alpha？崔始源直接了當地把那些把自家Omega帶在身邊的建議都略去不提，只是走到金厲旭身邊，又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要再泡一下嗎？還是要起來了？」他問。他的這一位則想了一下，搖搖頭，向他伸出手。

07

　　這一天晚上，他們當然睡在同一張床上。

　　崔始源靠在金厲旭身邊，聞著這個人髮上淡淡的洗髮乳香氣，還有房間裡尚未完全散去的情慾氣息；是安心的，但他也同時一邊在盤算。

　　「厲旭？」他忍不住喊了一聲自家的那一位，金厲旭很快地回應他，聽起來很清醒，大概也是心裡有事吧，崔始源忍不住想。

　　「廠牌前陣子送了第四季與明年第一季的連續劇提案來，兩季都有我有興趣的劇本。」

　　崔始源慢慢地說。他循著自己的思路，想著接下來的計畫。加上回歸，下一季開始待在國內的時間會變長。你這邊比較靠近電視台，他聽見自己笑著說，連續劇開拍之後，偶爾過來過夜幾天，會不會太給你添麻煩？

　　「第四季？，第四季不是有一個跨國的電影劇本嗎？我記得哥期待很久了。」轉過頭，金厲旭記得很清楚，那個劇本崔始源早在去年就提起來，說是憧憬的導演、加上憧憬的前輩，而且難得地接演反派，很希望能夠碰撞出一些不一樣的火花。雖然連續劇也不壞，但有可能兩部一起接嗎？

　　崔始源安靜了一會兒。

　　「其實那個劇本不是非我不行。」然後，他說，連續劇的劇本也很有趣，而且連著兩季都曝光，廠牌也認為對個人形象經營有好處。如果要考量效益，其實接演連續劇會比較好。

　　金厲旭睜開眼睛，並沒有馬上開口。

　　他慢慢地想著，這個人啊。他想，他告訴過自己一千次，他們都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個人會這樣想，大概是以為他忘記電影劇本的事了吧。）
　　（可是他記得，只要是關於這個人的事，他其實都記得。）

　　「我喜歡看你演電影。」

　　他慢慢地說，他伸出手，把那個人的右手抓過來。他記得，很久以前－－大概就是他們剛剛開始交往的那個時候，像這樣做愛之後，他們彼此都饜足了之後，這個人會抱著他的腰睡；那時他不是很喜歡，總有一種被圈屬的感覺。

　　好像Omega都應該要這樣，在身上做一個屬於某個Alpha或Beta的記號，就是他們的人了。

　　可是他不喜歡。他知道說出來太傷人，所以也就是什麼都不說，趁著翻身的時候，把那個人的手挪開。

　　他的這位哥呢，也沒有因此而多說什麼，幾回以後就改成端正地睡在他身邊，最多就是碰碰他的手。

　　明明，他們就都是標記的關係了。

　　要想著這是愛啊或體貼什麼的，他又打從心底反抗，想著他也可以為自己的Alpha做這些事，想著他才不要把自己弄成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感激涕零的樣子。

　　他也可以保護自己喜歡的人，金厲旭是這麼想的，他也是個男人，也會想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可能在旁人看起來就是不自量力吧（一個Omega談什麼保護誰呢？）但他實在太希望自己可以做到。

　　「我想看哥演電影。」他把這個人的手抓到自己的唇邊，不打算講道理。是反派對不對？他說，哥一定要演得比希澈哥還流氓才行。

　　他聽著自己的那一位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知道，這個人心底擔心的事太多了，但也知道要是說出口，只是讓他也跟著不痛快。

　　就像這次飛回來，只是為了抑制劑的效果不夠，一定也有很多壓力吧，這種事他不需要問也心知肚明。但這個人是不會說的，只會認定，這就是他做為Alpha該做的事。

　　做為Omega，他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坦然接受他的這個人替他做這些事，但也替那個人堅持一些事。

　　（但得去找醫生，他一邊提醒自己，怎麼能夠讓這些事造成困擾。）

　　聽著崔始源沒說話，他咬了一下這個人的指節。哥？他催促了一聲。

　　崔始源還是沒有回答他。只是反手抱住他，然後又收緊一些。

＊

　　李東海當然是有感覺的－－關於李赫宰這一兩天特別躁動，這件事。

　　Alpha是這樣的，由著李赫宰吻著他的胸口，他一邊想，嘴巴上說不在意、或者不是在說謊，但本性如此，他們非得在意不可。

　　「唔！」甚至是平時溫和的人，在碰到自己的Omega涉入別人的發情事件時，也還是會有程度不一的發作。知道自己的這一位咬了他的乳尖一口，李東海是悶著喊了一聲；但畢竟很清楚，這個平時總是溫和的人（常常被希澈哥說太溫和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李東海也只是順從地挺起胸膛，把自己的脆弱處送到自家那一位的眼前。

　　按照慣例－－李赫宰這時應該要清醒一點了，但偏偏這個人卻還是在他的乳尖下方留下一個咬痕，然後才在他的身體裡射精。李東海吃痛喊了一聲，身體也掙動了一下；李赫宰隨及便再度留下一個咬痕，接著他退出李東海體外，讓自己的這個人翻過身。哎，李東海只得暗暗吐出一口氣，但仍是在李赫宰略帶一些粗暴地進入自己的身體時，沒能壓下那一點細微的哼聲。

　　是不大舒服，但這畢竟是個Omega的身體，所以他很快就能夠讓自己完全放鬆，接受Alpha宣示性的占有。Alpha的佔有慾，李東海一邊說著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胡話，一邊迷迷糊糊地想，從來都不是那麼好應付過去的。

　　「嗯、赫宰？」

　　總算是就著背後體位讓這個人發洩完，李東海知道李赫宰並沒有退出自己的身體，而是順勢趴在他的背後，把臉埋在他的頸項間。怎麼了？他側過頭去問，他的那一位卻只是伸出手，一邊把玩他還沒射精的性器。

　　「慢、慢一些。」他說（一邊還是縮了一下）雖然今晚已經盡興過了，但剛剛那一次，他其實沒來得及高潮。原來是想著去沖澡的時後再處理吧，但顯然這個人也發現了，便用手慢慢地補償他。李東海舒服地嘆出一聲，又把腿張開了一些。

　　「……抱歉。」一邊揉弄自己的性器，又一邊道歉，會做這件事的，也就只有自家的這一位啦。拍拍李赫宰的大腿，讓他從自己的身體裡退出來；李東海翻過身，轉到自家的這一位眼前，然後示意讓這個人繼續。

　　「厲旭臨時有狀況、嗯－－那也沒辦法……」

　　並沒有花上太多時間，他就順利地射精，也享受到了射精後的一小段歡愉。這是李東海從來都不讓金厲旭知道的：即便他是戴著手套替金厲旭處理這樣突發的、Alpha又不在身邊的意外發情，但他畢竟是已經被定時標記的Omega，就算對方也是Omega，他還是得付出一點代價。

　　好比說，會被要求用身體反覆輸誠，表達自己對標記的忠誠；這其實沒有什道理可言（事實上，很多Omega會覺得生氣）但他倒是覺得沒有什麼。

　　Alpha就是這樣啦，他看著同樣是Alpha的兩個哥哥，即便是已經登記了，也總是給人一種不安穩的感覺；就是那兩位哥，也都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他們是真的深愛對方，但卻又無法完全相信對方）他其實曉得箇中原由，只是該怎麼說呢。

　　他知道，只要是李赫宰，他就可以放開身體，毫無保留地去享受性愛帶來的歡愉。他很樂意讓自己的那一位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何渴求，而且只對一個人渴求。

　　這是只有Omega能夠做到的事。比起對抗這種特質（確實也有這樣的人）他的選擇是完全開放自己的身體－－對他的Alpha。畢竟是與李赫宰這麼一路走過來的，他已經很明白，Alpha的愛情從來都無法脫離與肉體的連結，他們做不到。

　　他們愛了，然後就得占有、並留下記號；光只是愛，他們做不到。

　　「不能勸勸厲旭？我聽說始源有意要把重心放到國內的連續劇上，但厲旭總覺得不好。」

　　哎，這些Alpha。李東海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示意李赫宰放開他。床單你換一下？他說，然後把李赫宰丟在房間裡，自己進了浴室。李赫宰想了想，決定不跟到浴室去，而是先把床單換上。



　　「東海。」
　　「嗯？」

　　好不容易兩個人都沖好澡了，一起躺在床上，李赫宰一時之間還沒睡意，就想起自己剛才問的那個問題。

　　「你有沒有辦法勸勸厲旭？他不想跟著始源全世界跑也沒關係，那就始源回韓國拍連續劇嘛。這不也很好嗎？」

　　他說。李東海只「嗯」了一聲，其實沒什麼意願要接這個話題，但身邊的這個人呢，是執拗得很了，甚至又多喊了他幾聲。於是他只好稍微整理一下腦袋，撿著能跟自家這個Alpha說的話說。

　　「始源自己不是也有很多想法嗎？厲旭也想讓他做想做的事啦。哎這個事你不要管，厲旭沒那麼容易改變主意的。」

　　李東海閉著眼睛說，跳過其中許多細節。好比說，金厲旭事實上是與他談過的，而且談了好幾次。



　　並不只是他的那個Alpha，也是因為對於自己的規劃有一些迷惘吧。厲旭也曾問過他，為什麼能夠跟著赫宰這樣到處跑的，不辛苦嗎？他知道的東海哥其實是個很有想法的人，應該也有一些想做的事吧？

　　李東海記得，他確實是想了想，也想出一些他確實覺得有趣的事（比如說，演戲）或者，創作。啊，還有跟著大家一起活動、可能還有健身。

　　但似乎沒有什麼事，是非得留在首爾不可的吧？再說了……

　　『其實我也不是赫宰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他記得，他那時候也是笑著說話。那是在HARU，厲旭捧著一杯奶茶喝。

　　『他去弄舞台導演的案子時我就不想跟去了……反正我想做的事沒那麼多，他做的事情我也不是每件都有興趣。』

　　有一些人想做的事是很多的，比如說特哥啦、始源啦、他們家忙內啦；當然，還有他的那一位。但有些人則不，比如說他。像這樣可以好好地待在首爾，跟重要的忙內喝一杯茶，對他來說，也是很棒的事。

　　但不可惜嗎？這個年紀比較大的忙內也問了，東海哥也有很多邀約吧？不會想去挑戰看看嗎？像是演員、或者是幫其他人製作唱片之類的。李東海則是停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接那麼多工作，我就沒時間跟厲旭喝茶啦。』他記得他就是聳聳肩，不過這個就不要跟赫宰提了，在結束這次的聊天以前，他也沒忘記要提醒這個忙內。

　　『赫宰大概很難理解吧』他說，『但這也不是什麼非得理解不可的事。』

　　啊、對。這個忙內也表示贊同。始源哥也是，他聽著這個忙內說（還皺了一下鼻子）一直要問為什麼我反對他放棄海外的發展。好像我們一直湊在一起，就什麼都沒問題一樣。

　　『可是講了他又不懂。』忙內是這麼說的。而他呢，則實在深有同感，於是便一邊點頭，一邊交代店裡的服務人員，忙內的三杯奶茶都算在他的帳上。

08

　　崔始源只回了韓國短短兩天，就又飛回劇組所在地拍戲；出發那一天，他與李赫宰搭同一台車走（李赫宰剛好有一個海外的舞台監督工作，兩個人都要去仁川機場）。當然，在車上，兩個Alpha好兄弟就聊開了。

　　首先是崔始源道謝，雖然他並不確實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而言之是知道李東海幫了大忙，碰到他的Alpha，當然是要道謝的；而李赫宰呢，雖然並不完全知道李東海幫了人家什麼忙，不過總而言之是因為李東海被道謝了，他當然也得說些，哎東海可以幫得上忙就太好了，之類的場面話。

　　（說來好笑，這樣的對話在這樣的時代，通常會被認為非常不恰當。畢竟Omega也是獨立的個體啊，Alpha有什麼資格把Omega當作自己的私有物呢？）
　　（但對Alpha們而言，怎麼說、就是沒那麼嚴重吧？自己的家人麻煩別人家的家人，打個招呼也無可厚非；但有鑑於社會風氣，Alpha們通常也就是私下致意，省得被做文章。）

　　然後，就是要談一些Alpha之間才能談的事啦。

　　「東海也不是那麼聽話。」聽著崔始源問，自己是怎麼說服李東海的，李赫宰就覺得、這朋友其實也是誤會了吧？東海從來不聽我說話啊，李赫宰摸著鼻子說，所以也沒有什麼說服不說服的問題。

　　SuperJunior的事情他參與得多，李東海通常是有什麼聽什麼；D&E的活動呢，則李東海要幹嘛、他就跟著幹嘛。如果是他要做的事，李東海不大管，但也未必就跟著。

　　「我也想東海跟我一起去，結果他說這個案子他沒興趣，要我好好加油。」

　　──而身為一個成熟的Alpha，他能說什麼？說自己去外頭也是會想著自家的Omega，時間要是稍微長一點，甚至生理需求都會逼得他睡不著嗎？

　　（雖然都已經是這個時代啦，但是Alpha保護Beta或Omega仍是默認的義務；這個義務卻從來都不是相對性的，被保護這件事，當然更不是Alpha能夠替自己主張的。）

　　「其實我回來之前跟希澈哥討論過。」厲旭不是對一般抑制劑過敏嗎？崔始源於是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收穫。希澈哥也覺得這部電影當然得拍完，但都是已經是想結婚了的人了，總是得做一些取捨，再怎麼說，能看著厲旭還是比較重要。事實上，崔始源想了一晚，也覺得那位哥的話有道理（即使他家的那一位反對）。

　　──然而他的那一位，不但在他之前起床、幫他做了早餐，又撐著陪他吃完，送他出門的時候，還破例讓他BOBO，一邊說，我想去電影院看始源哥演的電影，之後也是。

　　「……這是炫耀吧？」李赫宰一邊哼哼的；崔始源則大笑出聲說，哎，那一刻是很幸福沒錯。但厲旭一向很少要他做什麼事，現在都開口了，他能說不要嗎？

　　（崔始源沒說出口的是，確實他沒辦法在那個當下說，演不演電影怎麼有他的小Omega重要？但他還是試著撒嬌，他說在外面那麼多年了，想待在厲旭身邊了。）
　　（他的厲旭則只是替他整理好衣領，一邊說，車子在樓下，別讓永善哥等太久。）
　　（然後送他出門的時候承諾，一定會去看醫生，好好照顧自己。）

　　「但是我能為他做什麼？」笑完了，也只好面對現實。他擔心、他扛著壓力飛回來，那是他身為Alpha應該做的事。但說穿了，都只是處理掉一時之間的狀況而已。他真正能為厲旭做什麼？

　　希澈哥說不要管厲旭反對，時間久了，厲旭當然就懂了；他想了想，其實並不覺得他的小Omega會這樣善罷甘休。

　　（另一方面也是，嗯……如果是希澈哥，厲旭大概真的也不能說什麼；但他對自己可沒那麼有自信。）
　　（畢竟，都求婚失敗那麼多次了。）

　　看著身邊顯然是憂鬱起來的好兄弟，李赫宰大概也知道箇中源由，不過他連自家的那一位都搞不定（他一邊嘆著氣）對於這個年紀比較大的忙內，他當然也更拿不出什麼辦法來。

　　「有機會問問特哥吧。」想來想去，也只好這麼勸著；崔始源吐出一口氣，接著便聽見手機上傳來訊號音。能怎麼勸那個人？他一邊想，一邊點開訊息看，是他的那一位，傳了訊息交代一些給他放了營養品在行李裡，記得要吃的瑣事，又說不很重要，有空再看就行了。

　　就是幾行字。但他忍不住要多讀幾次，就是把手機放下了，又忍不住拿起手機來，反覆又讀了幾次的。

＊

　　這一天晚上，朴正洙待在金希澈那一邊的臥房裡。

　　－－Alpha是非常麻煩的生物，這一點是他們一開始就心知肚明的；但是愛就愛上了，能怎麼樣？分分合合這麼好多年（也不是沒有交往過其他的Beta或Omega……）這兩個人終於是對彼此嘆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去登記好了。

　　不是像Alpha與Beta或Omega，或是像Beta與Omega之間，通常就是正式的婚姻關係。兩個Alpha之間最多就是登記，登記什麼呢？就是登記這兩個人在法律上是伴侶關係了，但與其說是婚姻，不如說像是同居。

　　金希澈也發過牢騷，意思是他們可是Alpha啊，最強勢的屬性，但要在一起，連結婚兩個字都搆不到，雜誌直接選他們是「最不看好明星couple」第一名，他們登記幾年就蟬連幾年。被記者問到了，還得故作大方地說，會努力扭轉社會對Alpha伴侶的看法。

　　朴正洙也就是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啊，他簡潔扼要地說，之前Alpha伴侶哪一對有好下場的？除非我們真的在一起五十年，不然就是證明，社會這樣看我們其實沒有錯。

　　（再說了，Beta與Omega還可以抱怨歧視什麼的，Alpha抱怨這種事，不就太荒謬了嗎？）

　　於是所以，買了一個大房子，考慮到Alpha無可救藥的獨佔性與排Alpha特性，房子又做了區隔，讓他們各自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區域。要是碰到像今天這樣，覺得性慾的需求不解決不行了，就會打過招呼後，直接去對方的房間。

　　朴正洙躺在金希澈的床上，身上只披了一件襯衫，其他什麼也沒穿。金希澈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他正一邊看著手機，連頭也沒有抬的；金希澈走過來，先是吻過這個人的唇，然後又伸出手，先是掐了一下這個人的乳尖、接著又捋了捋這個人的性器。

　　「嗯－－……先去把頭髮吹一吹。」

　　舒服地哼出聲，朴正洙當然也注意到，自己的這個人套了一件T恤就出來了；不過照顧這個人成了習慣，當然還是催著這個人去吹乾頭髮。金希澈沒有花時間與他爭辯，只是又捏了一把眼前這個人的臀肉，才轉過頭去找吹風機。

　　「崽子們又找你啦？」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問鏡子裡的朴正洙；是啊，他的那一位說，是厲旭在問我，說他結婚好不好。

　　「我問他說，是跟始源結婚沒錯吧？他還覺得我是問了怪問題呢！」

　　「是跟馬始結婚吧？」基於保險起見，金希澈也問了一句；這也沒辦法，他想，馬始求婚失敗幾次大家都知道啦，現在厲旭自己說要結婚，幫那崽子擔心一下也很正常。

　　「當然是啦，說是要低調一點，不要弄什麼豪華婚禮。」

　　我問他怎麼突然願意談這件事，朴正洙看著手機說，厲旭只講了好像是可以結婚了，問我會不會不同意。應該是結束這個對話了，金希澈看著朴正洙把手機放到床邊桌上，站起身，走到自己身後。

　　「這些崽子是怎麼回事啊？」金希澈聽見自己的聲音，眼睛則看著那個人從後方環抱住他，一邊親吻他的頸側，一邊也伸出手撥弄他的性器。哎，他沒什麼好聲氣地說，跟你說崽子的事呢！

　　「就是結婚嘛。」朴正洙倒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一邊繼續親吻這個人，拇指的指腹一邊搓弄這個人的性器、一邊又揉按下方的兩個小球。

　　「我先幫你弄出來？」朴正洙看著鏡子裡的金希澈，顯然是被他摸弄得舒服了（乾脆靠在他身上，自己又把腿張開一點）他笑著低下頭，一邊抬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咬著金希澈的耳垂。等一下我來幫歐巴弄，金希澈先是吐出一口氣，他睜開眼，看著鏡子裡的朴正洙。

　　「－－在我這邊嘛。」按照之前說好的，在誰的房間裡，第一次的主動就是誰的。朴正洙並沒有花時間回應，只是笑著抬起這個人漂亮的腦袋，直接了當地吻住還想繼續喋喋不休的兩片唇。

＊

　　不過，結婚畢竟是件大事，於是金厲旭照例要去HARU坐一下。李東海當然是在的（是他開口約的金厲旭嘛）比較難得的，是曹圭賢也在。

　　「不是說你要出去外景嗎？」金厲旭多少有些驚訝－－李東海說，這個忙內昨天聽說排行最小的哥哥終於點頭要結婚了，就是得搭今天晚上的飛機出國，也非得在此時此刻來湊這個熱鬧。

　　「你真的要答應始源哥結婚啊？」

　　忙內哼哼的，一邊吸著柳橙汁。是啦，他想，全世界都知道厲旭遲早會點頭，Alpha的哥哥們偶爾說起來，大概也都認為會拖到現在，完全是始源哥慣著厲旭；但不結婚有什麼關係？曹圭賢總忍不住想，反正始源哥都已經標記了，結婚什麼的，有那麼必要嗎？

　　「總要結婚的，反正都標記了嘛。」

　　金厲旭雖說還是那麼淡淡的，但畢竟是跟忙內在一起，說起話來也就隨意不少。始源哥那麼大老遠地飛回來，他說，一定有劇組的壓力，公司一定也有一些話。我弄得這樣，始源哥也沒說什麼。再說什麼不想結婚的，他皺了皺鼻子說，不就太小孩子氣了嗎？

　　「始源哥是Alpha啊。」曹圭賢也皺著鼻子說，這樣的對話，當然就僅限於Omega的同伴之間；於是在場最年長的李東海也就是看看兩個弟弟，一邊拿起水杯喝水。

　　「Alpha不是最喜歡講什麼Alpha的義務的……而且始源哥都標記了嘛。」

　　做為還沒有被標記的Omega，曹圭賢知道金厲旭被標記時，就曾經鬧過一陣子彆扭。那麼早標記幹嘛？他那時是這麼說的（畢竟，被標記的Omega通常很快就會結婚）金厲旭那時就是斜眼看看這個忙內說，喂，急什麼啊，我沒那麼快結婚。

　　「反正結婚了，我還是會繼續活動啊，你在在意什麼啊？」那麼好幾年後的現在，金厲旭就只是一邊喝著奶茶，一邊看著曹圭賢；不是那個問題，曹圭賢還是不大開心，但只是把話放在嘴裡。

　　被標記已經很糟了－－對曹圭賢來說，那簡直是象徵失去一半的自由；而比那更糟的就是結婚，形同完全被某個Alpha拘束住。始源哥是個好人沒錯，曹圭賢實在忍不住要碎念，但東海都沒急著要結婚了，厲旭幹嘛現在就要答應始源哥啦？

　　嗯？李東海抬起眼，看了看曹圭賢，又看看金厲旭。金厲旭皺著眉頭說，這是我跟始源哥的事，你扯到東海幹嘛？

　　「因為厲旭比較喜歡東海。」哼哼地，曹圭賢把話含在嘴裡，連輔助人都選東海（哼完這句話，他就立刻低下頭、繼續喝他的果汁）。

　　「呀，這個事情……」畢竟是個敏感話題，李東海立刻就反應過來，一邊看著金厲旭。就算是Omega們的聚會，對李東海來說，這個話題還是會讓他很緊張（曹圭賢講出來之後也有點後悔……）但金厲旭卻只是繼續喝他的奶茶，你那時候還小嘛，他是這麼說的，那個……都是選哥哥啊。

　　（畢竟是需要協助的事……怎麼可能選弟弟啦？）

　　「我去找一下我哥。」

　　實在是坐不住，李東海只好放著兩個弟弟去談那件事；曹圭賢看著李東海簡直是要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排行最小的哥哥。

　　「東海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啊。」他一邊繼續哼哼地，金厲旭雖說並不生氣，但也沒打算繼續在公開場合談這件事。

　　「之前都講過那麼多次啦。」他說，「特哥當時說選東海比較好，他那時都已經跟赫宰哥交往那麼久了。」還有，等一下東海回來不要講這個事情了，金厲旭忍不住要叨唸這個忙內幾句，倒不是說在意，他想，都是Omega，而且曹圭賢也知道他的輔助人是李東海（當時曹圭賢雖說因為年紀最小，一開始就被刷掉，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討論過）。

　　只是這種事啊，他想，要怎麼說呢？

09

　　畢竟，那麼好幾年前，當朴正洙直接指定李東海成為他的輔助人，曹圭賢確實也鬧了一陣。

　　說是鬧，其實也不是大叫大嚷什麼的，就是有幾週不跟他說話，也不肯接朴正洙的電話。金希澈看著就皺眉頭說，別管他。這種事情哪有讓誰去任性的？朴正洙到底不放心，還是去找了忙內，從頭到尾把事情說了一次。

　　不是不認同忙內的能力，也不是還覺得自家忙內是小孩子（朴正洙一邊說、一邊嘆著氣的）一開始就刪掉曹圭賢，不完全是因為排行或年紀什麼的，而是金厲旭與曹圭賢的交情特別好。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能指定你。』曹圭賢還記得很清楚，那時的正洙哥，其實已經不大管小事（他們每一分鐘都有人在拌嘴，特哥是早就都不大管了，除非真的鬧得特別僵）但因為這件事，他特別被找進公司的會議室，這個最年長的哥溫和地說，連厲旭都是被告知，所有的決定都是隊長一個人下的判斷。

　　『輔助人一旦指定就很難更換，而且一開始的適應期也沒有太多失敗的空間。』

　　我們圭賢沒有不好，他的正洙哥還沒忘記要安撫他，但東海是哥哥，哥哥來做這件事，比較是照顧弟弟的意思，厲旭或者也比較不會那麼難為情。他記得，那時正洙哥像是已經尋思考量了許久，才找到一個或許他比較能接受的說法。那時的他，心裡想的其實是，他也可以照顧厲旭的！

　　但看著正洙哥煩惱的樣子，他也只好閉上嘴說，自已懂了（但當然還是彆扭）　　要到那麼好幾個月後，希澈哥喝得有些醉了，才跟他提起來，他們特哥是真的一個人下的這個決定，連李赫宰都是跟著李東海一起知道的。

　　『我也不能問。本來應該是厲旭家裡要處理，但這種事情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你特哥才跟那邊的爸爸媽媽說好，他來處理這件事。』

　　『唉就別給你特哥添亂了，他不問任何人，不就是不想讓大家有壓力嗎？』

　　像是知道他還在鬧彆扭，希澈哥又拍拍他的頭說，或許以後厲旭自己就會說了；而曹圭賢也確實記得，厲旭被送去醫院（東海也跟著去了）回來又休息了好幾週，他在看見這個同歲友人時，都還看得出一點憔悴。

　　我不問。那時，他立刻就舉了手說，怎麼樣也不讓這個同歲朋友再談一次這件事。但幾年後，他被告知重要的朋友被標記時，曹圭賢又再度彆扭起來。

　　（這次他正洙哥就不管了。）
　　（連希澈哥都只是說，那是馬始的功課啦。）



　　「……所以你之後會跟著始源哥跑行程嗎？」曹圭賢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金厲旭則聳聳肩說，不會那樣做，崔始源也不覺得有那個必要。

　　「本來始源哥說要回來拍連續劇，不在國外發展了，我說不要這樣，他還是想拍電影嘛。都做想做的事，這不是很好嗎。」

　　「那就還好。」繼續吸他的果汁，曹圭賢看著李東海走回來，就趕緊換了話題（不然金厲旭真的要生氣啦）你跟始源哥講了嗎？他問，始源哥應該會答應吧？

　　「晚上講。」金厲旭一邊說，一邊看了手機上的時間一眼，喂喂，你要出發了吧？他伸手推了推這個忙內，和尚不是要來了嗎？曹圭賢也同時看了自已的手錶，哎怎麼這麼快呢？他一邊抱怨，一邊站起身。

＊

　　於是搭了飛機、又下了飛機後，曹圭賢先是跟著工作人員再核對過一次之後的行程與安排；再與主持人群一起開會討論，等到可以拿起手機來看的時候，他與金厲旭的交談群組有一條簡短的訊息，算一算，就是幾分鐘前傳過來的。

　　『不結婚了。』



　　哥哥們也在差不多的時間收到這個訊息，訊息一樣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不結婚了。

　　到底是為什麼不結婚了！？這個問題，金希澈原來要立刻回傳簡訊詢問金厲旭；卻是朴正洙阻止他，這種問題怎麼能直接問厲旭？他的這一位皺著眉頭，立刻就撥了電話給崔始源的助理，請你始源哥有空檔的時候撥電話給我，金希澈看著他家的這一位只是一貫冷靜地說，掛上電話，才轉過頭來看他。

　　「哪有人拿這種事直接去問Omega的？」

　　朴正洙看著自家的大明星，簡直是把大寫的不敢苟同放在臉上。金希澈一下子回過神來，哎、對，他拍著額頭，這種事啊……

　　「馬始到底在搞什麼鬼？厲旭都答應要結婚了！」

　　金希澈完全無從想像可能有的來龍去脈－－要說是李赫宰與李東海就算了（他還可以理解這兩個崽子可能又發生點什麼小事）但崔始源向來都可靠，厲旭也從來不在正事上鬧脾氣，怎麼會幾天內就突然來個反轉，又說不結婚了？

　　「這得問……等等，始源撥電話來了。」

　　這得問崔始源了，朴正洙原來要這麼說，而崔始源也正好在這個時候回電話給他。坐在家裡的沙發上，金希澈看著自家的這一位皺著眉頭接起電話，然後皺著眉頭對著電話那頭的弟弟說，你為什麼要對厲旭說那些話？



　　「始源哥要你再想想！？」

　　當然啦，Alpha的哥哥們總是有許多顧忌，覺得對小Omega們不該這樣、不該那樣的，但同樣是Omega，曹圭賢可管不了這麼多。他連續撥了幾次電話，金厲旭才總算願意跟他通話。當然啦，他想，都說要結婚了，又被Alpha告知要再想想，哪個Omega會開心啦？

　　「他不是一直在求婚？」

　　『我也是這樣想。』就是已經把自己關在家裡一整天冷靜了，一談到這件事，金厲旭還是不由自主地拔高聲線。始源哥說我是一時衝動，不用為了之前的事情答應他求婚！金厲旭的語速越來越快，原來已經消下去的怒火、瞬間又被點燃。

　　『……為什麼始源哥會覺得我是因為之前那件事，所以才說要結婚的？』

　　Alpha本來就該做這些事，他的那位哥笑著說，但是我們厲旭如果要結婚，一定得要開開心心的。他聽了，只是有些一頭霧水，他並沒有不開心，他想，但是始源哥為什麼要這麼說？

　　「你們後來就吵起來了？」

　　好像不能說，他完全不懂始源哥在想什麼，但這種事……厲旭也不能說是不對。呃，曹圭賢一下子有些頭痛起來（他不大喜歡金厲旭這麼早就結婚，但他更不喜歡親辜像現在這樣，又委屈又無力、又生氣的）。我跟始源哥怎麼吵得起來？金厲旭哼哼的。

　　『我掛了他電話。他說再考慮看看，好啊，我考慮過了，我不要結婚了。』

　　哥哥們有沒有打電話來？電話那頭的金厲旭說，特哥跟東海哥有私下問我發生什麼事了，其他哥哥沒說什麼；曹圭賢一邊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哥哥們千萬別亂說話）那你要怎麼辦？他問金厲旭，希澈哥一定會叫始源哥來解釋跟道歉吧，你有想要怎麼跟始源哥說嗎？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的金厲旭是停了一下、然後才說出這句話。簡直可以想見這個親辜會有什麼表情，曹圭賢一邊磨牙，一邊想，接下來他是應該直接撥電話給他始源哥、好好罵這哥一頓呢，還是先撥電話給特哥，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不會是真的為了那種奇怪的理由吧？曹圭賢是這麼想的。）
　　（始源哥應該有什麼隱情，不能就好好地說出來嗎？找這樣的藉口，實在太奇怪了！）

＊

　　但接下來幾天，就是誰也聯絡不上崔始源。

　　經紀人倒是聯絡上了，說是崔始源沒事，但電影要去一個比較麻煩的地方取景，只有衛星電話聯絡得上。是計畫中的拍攝行程，經紀人說，本來也幫這位哥準備了衛星電話，但偏偏送來的機器有問題。崔始源只手一揮說，也就是四、五天的事，導演會幫他報平安，離開那個地方再聯絡就可以了。

　　於是結婚的事情也被暫時擱置。也好，哥哥們是這樣想的，厲旭也還在氣頭上，放一放，或許這個比較大的忙內就沒那麼生氣啦。

　　……也許吧。金厲旭在收到通知的時候，其實只覺得煩躁；偏偏這種時候聯絡不上人嗎？他一邊想。但四五天過去了，崔始源還是沒有聯絡來。

　　不等他問，最年長的哥哥立刻在就群組裡提起來，拍攝的進度有點落後，這位哥哥說，所以還要兩三天才會離開那個拍攝地；但兩三天過去了，又說要兩三天。

　　－－真的沒事嗎？雖說這肯定會被認為是想太多了，但金厲旭確實也隱隱有些擔心；他希澈哥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久違地在群組裡發聲就是問『馬始真的沒事吧』？正洙哥說，那位導演向來以不輕易妥協聞名，或許是因為什麼因素，拍不到想要的場景也說不定。

　　這個兩三天過去，那個人的聯絡就來了，匆忙在群組留了訊息說狀況都好，拍攝地連續幾天大雨，導演非得等太陽。但時間延遲了，得趕拍。這麼幾句話說完，這個人就又消失了。

　　連給他一句話都沒有。

　　哼……誰在乎？他忍不住對自己說，連婚都不結了，他還需要在意那個人，是不是還在意他嗎？結束晨間節目的行程，金厲旭搭著公司車回了廠牌的辦公室一趟、確認接下來的幾個工作，接著又去過牙醫診所後，他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在去沖澡以前，他照例要看一下手機－－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個人的訊息終於出現了。只發給他，內容簡單而直接，『這陣子好嗎？』

　　好，怎麼不好？工作順利，過敏的情況好很多，生活也沒什麼奇怪的狀況，連去看牙齒都被醫師稱讚保養得非常好。原先不想點開看其他的訊息，就這麼不讀不回地帶過去，但那個人冷不防地又扔來一句，想厲旭了。

　　腦子裡都是厲旭。
　　想親吻、也想做那件事。
　　厲旭還生氣嗎？（順序錯了吧？看到這個問句時，他簡直是要翻個白眼。）

　　啊啊，真想直接飛回去。

　　……是為了要讓這個人別一時衝動就飛回來，金厲旭一邊說服自己（但他也知道，崔始源不會的）一邊直接撥了電話過去。崔始源當然很快地就接了電話，說話的語氣裡全是笑意。

　　『還生氣吧？』那傢伙始是這麼說的。是啊，他也是淡淡的，不是說不結婚嗎？找個Beta或Omega交往吧，交往就能做那件事了，傳那種訊息來幹嘛？

　　『我的Omega只有一個人啊。』

　　是很認真、也很溫柔的語氣，一點都沒有敷衍的意思。他甚至可以想像到，崔始源大概是拿著電話，一邊低著頭，低聲笑著對他說；他停了一下，其實很想問，那麼那時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人是還不想結婚嗎？或者是，他傻到連被應付都覺得是溫柔？金厲旭咬著唇，幾乎是要在下一秒把電話掛掉。

　　『厲旭。』

　　做什麼？他是想這麼問，話到了喉際卻出不來，正想著隔著電話也好、那人才看不見他的表情，就聽見崔始源對他說：

　　『對不起啊，那天對你說了那些話。』

　　……話都說了，道歉幹什麼？但想著這個人還在拍戲呢，他也就只好去盤算著得講一些，哥別想太多了，回來再聊、現在不急，諸如此類的話。

　　『但我還是希望厲旭想一想。』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聽著崔始源說話，金厲旭簡直要發起脾氣來－－如果不想跟他在一起了，說一句分手，他難道會死纏爛打一輩子？這麼翻來覆去地要他想一想，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想跟厲旭結婚，是因為厲旭就是我的心之所屬。』

　　聽著電話那一頭的崔始源就是低低地笑著，告訴他，我的厲旭，就已經是我的全部啦（啊！這個人在雜誌專訪的時候說過了，金厲旭這時候才想起來，一下子就臉紅到耳根）所以我希望厲旭不要是因為我做了什麼而答應結婚，而是想結婚了，我們才去辦那個手續。

　　『我啊，做為一個男人，一個Alpha，是一直都在想厲旭的。』

　　「……我吃了藥了。」意思就是，這個人再怎麼說吧，抑制劑都吃下去了，就算是崔始源這一刻就出現在他面前，他大概也一點做的意思都沒有。往常的崔始源，大概就算了；掛了電話後，其實他也管不著那個Alpha要怎麼處理自己的慾望。

　　『可是我滿腦子都是厲旭。』

　　偏偏那個人在電話的那一頭，用著帶一點哀求意味的、甚至是討好的語氣對他說，所以那個……可以嗎？

　　不需要問可以什麼（Alpha對標記過的Omega用上這種口氣，還能有什麼其他想法？）金厲旭就是停了一下。

　　說到底，這個人要什麼樣的Omega沒有呢？他忍不住想，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隔著大半個地球，用那麼多情的聲音說，那件事、可以嗎？

　　這會讓他有一種錯覺，一種這個人只想著他、只要他的錯覺。



　　電話那頭的男人，正在發出充滿情慾的喘息聲。

　　是相當克制的，把大部分的聲響都壓在喉際的喘息聲；金厲旭彷彿可以想像，他的Alpha靠坐在旅館的單人沙發上，把手伸進西裝褲裡，一邊捋著自已的性器。厲旭會親我嗎？他聽著崔始源在電話的那一頭問；會，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畢竟是吃了藥啊，他有些懊惱地想）我想親始源哥的喉結……我親始源哥的喉結時，始源哥總是會興奮吧？

　　先是喉結，接著是胸口。做愛的時候，他的Alpha肯定會他身上留下傷口。如果我在始源哥的－－右胸口？如果我在始源哥的右胸上咬一口，他說，語氣還是很冷靜，左手卻不自覺地放在胸上。

　　得咬得深一點吧？金厲旭按住了他想的那個位置（是自己的胸口）可能－－會有點發炎？那樣的傷口，沒有那麼容易痊癒吧？這樣一來，就算始源哥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只要動一動，那個地方就會痛，哥就會想起我吧？

　　（我一直都想著厲旭啊，電話的那一頭，他的Alpha說，氣息明顯不穩；上次留下的記號都已經消失了吧？不要緊，自己的那個人說，那裡射到已經射不出來的時候，我們厲旭都會發出很好聽的哭聲啊－－唔、那時，我一定要射在厲旭身體裡，那個地方－－……呼、手指伸進去的時候，厲旭還會搖著屁股，一邊哭、一邊夾著不肯放、嗯？）

　　「可是我現在吃了藥。」金厲旭就是淡淡地（畢竟是他的Alpha，他很清楚，怎麼樣才能讓這個人盡興）一點感覺都沒有，他說。哥回來之前，我都得一直吃藥，這樣哥回來的時候，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會一下子就發情吧？

　　或者，我那時會一邊咬始源哥的胸口、一邊摸哥的那裡呢？（他在這時聽見電話那頭的那一位，發出一聲低吼）始源哥？他喊了一聲那個人，等了一會兒，才聽見那個人語氣恢復那麼溫柔、慵懶的樣子。

　　「我再一個禮拜就回去了。」他聽見崔始源說，等我回去，就結婚吧？還是要補一下求婚？

　　「去登記就好。」求婚做什麼？金厲旭就是有些哼哼的，也有些不甘心自己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本來是想問那個人，是真的再一個星期就回首爾？但想想還是算了。

　　已經很想念這種事，他想，其實也不那麼必要，非得讓那個人知道不可。

10

　　崔始源終於要回韓國的消息－－曹圭賢是看公司的群組知道的。

　　他坐在保母車上，一邊哼哼的；年輕的經紀人看見他的表情，知道這位哥正不開心，便乖覺地閉著嘴。十幾分鐘後，金厲旭接著上車，照例先跟經紀人打招呼，坐下來、繫上安全帶，才抬頭看自家忙內。

　　「幹嘛？」他問，「又生氣什麼？」

　　「哪有生氣？」他就是不開心，不開心不行嗎？乾脆扭頭看窗外，金厲旭也不理他。幾分鐘後，曹圭賢才看著窗外，冷不丁地丟出一句話：

　　「你跟始源哥」哼哼「要結婚了嗎？」

　　「本來就要結婚啊，事情也講開了。」無所謂地聳聳肩，金厲旭理所當然地跳過昨天的情慾。轉頭看著忙內顯然是不怎麼開心的表情，他就是好氣又好笑的：

　　「幹嘛啦你。我結婚沒這麼奇怪吧？」

　　「……幹嘛那麼快。」哼哼哼，哼哼哼。曹圭賢一邊不開心，一邊看著經紀人把車開進李東海住的社區地下室；幾分鐘後，李東海也跳上車，一探頭就看見垮著一張臉的忙內。

　　「他又幹嘛了？」李東海只得轉頭問金厲旭。金厲旭眼睛看著手機，哎，他說，我結婚不開心。

　　「你跟始源要結婚了？」啊、這樣啊，李東海就是點點頭，想想不大對，於是又問金厲旭：

　　「你結婚圭賢幹嘛這樣？」

　　「……東海都還沒結婚，厲旭幹嘛要結婚？」

　　金厲旭還沒回答，曹圭賢的聲音就飄過來；金厲旭這才抬起頭，先看了李東海一眼（李東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然後才轉頭去看曹圭賢。

＊

　　也在差不多的時間，金希澈問了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問題。朴正洙愣了一下，居然一時沒能接上話。

　　金希澈的問題是：厲旭都點頭了，李東海在搞什麼啊？

　　他一邊說，一邊從床上坐起來；白皙的上半身還看得見吻痕與指痕。朴正洙則坐在床邊，一邊收起手機。

　　「厲旭歸厲旭，東海歸東海嘛。」

　　他一邊說話，也知道自家的這一位又掛到他身上－－白皙的手指，正一邊撓著他的乳尖。下午有通告，朴正洙皺著眉頭，一邊想要不要把那個好看的爪子給拍掉。

　　「有通告有什麼關係？換一件上衣就好啦。」

　　會這樣說－－大概就是又要穿那種半透明的襯衫吧？金希澈一邊打著歪主意，一邊咬著這個人的耳垂、舌尖舔弄著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戴過耳環的耳洞，其實意思就是，起床幹什麼？反正早上沒事，還是來做點開心的事情吧！

　　「誰跟你一樣……別捏。」還是把爪子拍了，朴正洙停了一會兒，轉過身去對金希澈說（這一位又躺回床上）。

　　「你別去找東海講結婚的事，赫宰會看著辦。」

　　「李赫宰老是慣著李東海。」李東海再這麼散漫下去，李赫宰大概也是陪著散漫吧？金希澈原來要講這句話，但看著朴正洙瞪過來的一個眼神，他也就只好舉起手。

　　「好好我閉嘴……你起床幹嘛？」本來－－是要趁著這個小小的晨間空檔，幹點這樣那樣的事，但活生生血淋淋看著自家的這一位站起身，金希澈當然就不樂意啦。

　　「給你做早餐啊。」起身是起身了，但看著自已的Alpha殘留的那點萎頓（這個大哈欠是怎麼回事啊？）朴正洙也只好一邊嘆著氣，俯下身、就著這張好看的臉給出兩個無傷大雅的BOBO。

　　「我們是只能BOBO的關係嗎！？」金希澈當然就抱怨起來。朴正洙則乾脆揪了一下這個人的耳朵。

　　「把你的手從我的屁股上拿開……我得再去沖個澡才行。」



　　崔始源一邊整理眼前飯店送洗回來的襯衫與長褲，同時聽見手機發出一個明確的提示音。

　　他看了一眼手錶－－並沒有很意外，畢竟是是他設定的行程提示，韓國時間晚上十點，他想，正好撥電話給一個人。

　　點開手機，他找到曹圭賢的電話號碼、撥出；自家的忙內很快就接起電話。畢竟是約好的時間嘛，他想，又是關於厲旭的事。

　　始源哥？他聽見電話那頭的忙內喊他（帶著一些猶豫的）。是我，他一邊說話，一邊把櫃子裡一疊整理好的襯衫拿出來，又抽出幾件，其他的就先放到床上。差不多要開始整理行李……他一邊盤算，一邊聽著忙內在電話的那一頭，翻來覆去的欲言又止。

　　厲旭說他同意結婚了。曹圭賢先是說出這句話，接著便是好幾分鐘的沉默。崔始源並不急著讓這個忙內把話說完－－結婚這件事，他心裡有數，自己的那個小Omega，其實很在乎忙內的反應。

　　『始源哥會馬上把手續辦完嗎？』

　　厲旭說他不要舉行很誇張的典禮（忙內在電話的那一頭很快地說；是了，崔始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他們最年長的兩位哥的那個，就太誇張了）主要就是手續吧？始源哥會馬上把手續辦完嗎？

　　大概、如果是一般人，應該會跟這個忙內說，這件事與你無關、這樣吧？崔始源一邊想，不過，他知道的。

　　「這件事，回去還是得問一問厲旭。」當然啦，電話裡是說好了，但這麼重要的事，還是得把他的那個人抱在懷裡，好好花時間求婚、然後與爸爸媽媽們報告，這才算數吧？把電話換過另外一邊耳朵，崔始源站在衣櫃前，想著最後一場戲明天要拍了，長褲也該先整理一些進行李箱？嗯……

　　『那如果厲旭又說不要了呢？』

　　電話那頭的忙內，簡直要不依不饒起來。崔始源看了衣櫥一會兒，怎麼說呢？

　　「圭賢啊」他溫和地喊了忙內一聲，「我想跟厲旭結婚，並不只是因為想擁有他、或是讓他變成我的。」

　　當然啦，身為Alpha，佔有慾與排他性當然都有，要去否認就太傻了；但是，崔始源心想，忙內會懂嗎？說什麼強悍、或是蠻橫的，在這樣的時刻，Alpha能做的，幾乎就是任憑宰割啦。

　　被自己放在心上的那個人。

　　「沒有什麼比他的拒絕更能傷害我。只是我很幸運……他答應我的時候，我就是那個最幸運的人。」

　　可以待在厲旭身邊，可以把保護這個人，把最好的都送到這個人眼前，當作自己最重要的義務。這件事可不是隨便一個Alpha都能做，崔始源聽見自己的語氣，已經是心滿意足的。

　　「如果厲旭最後還是決定不要結婚，我當然會受到很大的打擊。但是我也不想逼厲旭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我會繼續追求厲旭。」

　　而他們的忙內呢，就是討厭現狀被改變吧？畢竟，對一個Omega來說，一但法律上的標記成立了－－很多事就都不一樣了。

　　（他們的忙內一向都很喜歡這個最小的哥哥，大概，他是這麼想，大概很難接受這個最小的哥哥，從此以後在法律上就變成被標記Omega吧。）

　　『……未來的事情有時候很難講。』崔始源聽著電話那頭的曹圭賢說，大概顧慮到他畢竟是哥（又不是鐘雲哥、或是赫宰那樣，能讓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吧，說話多少得留餘地。圭賢啊，想到自家忙內可能有多苦惱，崔始源就忍不住喊了一聲這個弟弟，帶著笑意的。

　　（忙內可愛的煩惱，他笑著嘆出一口氣。）
　　（但怎麼樣讓這麼重視厲旭的忙內安心，就是當哥哥的責任啦。）

＊

　　而崔始源預計要回首爾的這一天，金厲旭其實沒有其他行程。他待在自己的的公寓裡，看過幾份表演與專輯、OST的合約，就伸了個懶腰；下午兩點，他看著時鐘，這時間其實該吃抑制劑了，但他隨即想起來，再過一個小時，崔始源的航班就會在仁川機場落地。

　　要……吃嗎？他坐在沙發上，裝著抑制劑的藥盒放在側桌邊。這個抑制劑，是醫院專門替他配出來的，每次服藥可以確保他在八小時內絕對不會發情。八小時到十小時間，他對情欲刺激的反應也很慢。醫師確實有一點疑慮（認為這對Omega實在不是什麼好事）但他堅持這樣很好。

　　哎，太依賴這種抑制劑的話，以後你的Alpha怎麼辦？醫生這麼說的時候，金厲旭便更是堅持－－不怎麼辦。他告訴醫師，總之不可能讓他永遠都沒有性欲吧？那Alpha就等吧，有什麼關係？

　　但偏偏這個時刻，他覺得不想那樣對待自己Alpha。他想起崔始源先前在電話裡的喘息，想起他的Alpha發出的低吼聲，突然就覺得，其實他沒有那麼想讓那個人再等一晚。

　　就先不吃吧，他想。從仁川回來一個小時上下，或許那個人回到這邊來的時候，他還沒發情呢。一邊想，他就把藥盒收起來，走到廚房，打算煮個拉麵吃。

　　吃了拉麵，洗過碗盤、稍微打掃過家裡，又找了一部老電影看，想著那一位的航班該到了吧？拿過手機點開看，卻是經紀人的通知訊息，說是崔始源的飛機有點Delay，三小時後才會落地。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一下子騷亂起來，體溫也跟著明顯升高。）

　　－－所以，他該拿這個燥熱怎麼辦？知道這是身體迎來情慾反應的前奏，金厲旭咬著唇，多少對自己有些惱火（怎麼就不問清楚呢？）但惱火有什麼用？服用這個抑制劑後，這是他第一次發情；他也沒有想到，情慾反應會來得這麼快。

　　就這麼一點時間，他實在是不想撥電話給李東海。但要繼續站在這裡嗎？

　　猶豫這件事，花了他幾分鐘；金厲旭很快地也意識到，他其實沒有什麼掙扎的餘地。還有至少三、四個小時得打發，他還能怎麼辦？

　　（這種進退維谷的窘境讓他的心情大壞。）
　　（要直接吞藥嗎？他想過，但很快又想起來，既然已經發情，抑制劑就不會有效果了。）



　　於是，崔始源開門走進金厲旭的公寓時，便聞到－－幾乎是淫靡的、Omega費洛蒙發散的氣味。

　　是帶著哀求意味的甜美。往室內走去，氣味就越發明顯；他丟下行李，直接把外套脫掉，鬆開領口的扣子。哪有Alpha聞到這樣的氣味能夠無動於衷的？他想。推開房門，並不意外他的厲旭正躺在床上，雙腿大張。大約是知道他在這裡，這個人縮了一下身體，隨即便發出好聽的、根本就是邀請的呻吟聲。

　　他當然是看見了，他的小Omega在側過身去的時候，右手被夾在雙腿之間。微捲的瀏海已經被汗水打濕，錯亂地貼在額前。金厲旭此時正握住自己的性器，迎來一次小小的噴發（但他並沒有抽出右手，只是震顫著身體；只恍惚了一會兒，便迅速被慾望拉扯回眼前的世界）。在看見崔始源時，他像是又清醒了一點，接著便咬住自己的唇。

　　但是這樣的清醒並沒有維持太久──金厲旭自己很清楚，抑制劑的效用越強，發情時的反作用力就越大；雖然羞恥感很快地湧上、但他的思緒隨即又被慾望吞沒。

　　他只記得，當崔始源吻上他的唇時，唇上就顯得不那麼燥熱。實在太貪戀那點清涼感，於是他伸出手，環抱住眼前的這個人。帶些涼意的襯衫布料貼在滾燙的皮膚上，讓他發出喟嘆聲；鈕扣擦過他的乳尖，引發一陣陣的戰慄。他胡亂地親吻著眼前這個人好看的眉眼，在性器被握住時，發出有如被切開的奶油般角度分明，卻又柔軟芳香的高音。

　　「我的厲旭……」

　　有哪個Alpha聽到自己的Omega發出這樣的喊聲，還能無動於衷的？崔始源很快地便脫了上衣、解開褲頭。他把眼前的這個小Omega放倒在床上，接著抬起這個人的一條腿。就是瞥了一眼，便很確定自己看見了眼前這個人，兩腿間淫靡的潤澤。

　　「不要看──」

　　像是短暫地恢復了冷靜，被慾望折磨得沒了力氣的金厲旭，這時也幾乎沒辦法掩飾自己的沮喪；他用手背遮著臉，幾乎是要哭出聲音來。為什麼又是這個樣子？他忍不住想，為什他就只能像是個……淫亂的Omega？

　　「不要遮。」心底正委屈著，眼前的這個Alpha就俯下身，連續幾個吻落在他的掌心、虎口。他固執地，不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把自己的心情完全暴露在這個人眼前；然而，崔始源卻只是一笑，輕輕地咬了一口金厲旭虎口的嫩肉。

　　「厲旭啊。」這個男人幾乎是嘆息了一聲，你一定不懂吧？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你。

　　這個Alpha一邊說話，一邊幾乎是捺著氣力，扯著眼前這個Omega的另外一條腿。你不會懂吧？知道自己幾乎是被扯得雙腿大張的，不論是挺翹的性器或是潤澤的後穴，都暴露在這個人的眼前，金厲旭更不願意移開自己的手（但本能告訴他，眼前的Alpha，非常、非常危險）他一邊喘息著，也同時感覺到，自己的後穴已經被Alpha燒炙的慾望抵住。

　　知道崔始源的唇－－離開了他的掌心。幾乎就在下一個瞬間，他被毫不留情地貫穿。他發出一聲尖叫，穴口與腸道的嫩肉卻在同時收縮起來，歡快地期待在下一刻被熨平。把手挪開，他聽見Alpha說，還沒來得及拒絕，就再度被掏空、接著填滿。他的背脊磨擦著被單，被一寸一寸地往上頂。於是他只得挪開手，抓著床頭的木質櫥櫃邊緣。

　　他被要求睜開眼，看著崔始源的性器如何翻攪他的後穴。他的視線被已經讓汗水打濕了的前髮遮擋住，其實沒辦法看得那麼真切，但這個Alpha卻是撥開了他的濕髮，一邊壓折他的腰。看著這裡，厲旭……他聽見崔始源說，是我在你的身體裡（這個人一邊說，一邊抽出性器、接著大力頂進）有感覺嗎？你的那裡吸得好緊、唔，這麼想要我射在你身體裡嗎？

　　「……」其實只想罵這個人。但是一波波湧上的愉悅與深入，確實是讓他連一句完整話都很難說出來。他伸出手臂，拉下這個人，閉嘴……不要說那些奇怪的話！他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時，樣子一定很狼狽；於是他在說完話後，便用力吻上崔始源的唇。

　　（崔始源則愣了一下，接著當然也就笑著吻住了他的這個人。）

＊

　　──然而，對金厲旭來說，這一日，遠比先前的許多日子都更漫長。

　　「嗬、唔……」他被翻轉過身，這個人讓他抱著枕頭，又在他腹下墊了一個抱枕。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姿勢有多……淫蕩，但眼下這個時刻、他只得連逃的念頭都放棄，也只能用失神的一雙眼、只是盯著床頭櫥櫃上的木質花紋看。沒有讓他等太久──那個人剝開他的臀縫，把手指伸進他的下身。

　　「我從來……沒有好好看著厲旭高潮的樣子。」這個人笑著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他楞了一下，原先是想掙扎（他不要！）這個人卻只是溫柔地吻住他，第二根手指也趁著這個時候，探進他的身體裡。

　　不要！金厲旭立刻想要掙扎，崔始源並不與他爭辯，只是開始抽送自己的手指；已經被搗弄得柔軟的嫩肉，隨即便歡快地纏繞上來。看著自己的小Omega，眼底同時染上被慾望薰染與自厭的色彩，崔始源只是溫柔地吻著這個人的耳側、頸側，厲旭……我不在的時候，也會這樣摸自己吧？嗯？

　　我在拍戲的時候（他彎曲手指，惹得眼前的這個人忍不住扭動自己的腰）
一空閒下來就會想，厲旭摸自己的時候，也很快樂吧？（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咬了一下這個人的耳朵）但一想到那個快樂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會覺得很忌妒呢。這樣（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又把一根手指擠進這個人的身體裡）以後厲旭摸自己，就會想到……我這樣做的感覺吧？

　　「嗚、唔－－……」本來想叫這個人把手指拿出來，但光是被這個Alpha用手指在身體裡挑弄，金厲旭就又開始恍惚起來；他忍不住用自己的性器磨擦早就一蹋糊塗的床單，想著這個人知道吧？知道他也硬了吧？然而，他的Alpha卻只是抓著他的手，讓他握住自己的性器。

　　「厲旭自己來？嗯？」他的那個人，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這樣……以後厲旭摸自己的時候，就會想到我吧？像這樣握著、自己動的時候，也會想起我的聲音，對嗎？

　　因為原先是趴著，他也只好稍微拱起腰，伸手握住自己的性器；那人的手指稍微用力一點撫弄，他便不由自主地送上自己的臀部。只一會兒，金厲旭就感覺到，一直在折磨他的手指，被從身體裡抽出。他的Alpha扣住他的臀，只吻了一下他的背脊－－隨即進入他。

　　「該標記了。」他聽見崔始源說，低沉的嗓音，與緩慢卻精準的撞擊，則重新催動他的欲望。他的右手還握著自己的性器，勉強用左手撐著身體。兩個膝蓋都是痠軟的，但要是鬆懈一些、就被進入得更深。金厲旭聽見自己的喊聲，也知道自己正一邊揉搓著性器。肩頭再度被咬出齒痕、血液的味道在空氣裡散開時，他昂起頭，一邊從喉際發出尖叫聲、一邊在自己的手裡射精。

11

　　「我覺得馬始一定會弄一個很誇張的婚禮。」
　　「嗯？」

　　一邊翻看手上的節目企劃書，朴正洙花了幾秒才回過神，想懂自家的那一位說的應該是什麼。他放下手上的紙本，稍微靠坐在自家沙發上。是啦，朴正洙一邊想，他們這個比較大的忙內說過的，不要誇張的婚禮，也不要轉播（演唱會上的求婚更不要！）就去他們常去的教會，找一些親近的親戚朋友，安安靜靜地在大家的祝福下交換戒指、宣誓成為對方的伴侶就好。或許吧，再找個小島，兩個人安安靜靜地休假一個月。之後，他們就過回原來的日子。

　　『只是正式與對方建立法律關係而已。』

　　曹圭賢在把金厲旭的這些話學給哥哥們聽以後，隨即便哼哼地補上一句，不過始源哥一定會想辦法做點什麼吧？一定是會惹厲旭生氣的事，厲旭生氣就糟糕了，正洙哥也得說說始源哥才行！

　　「圭賢跟你說過什麼了嗎？」朴正洙想了想，轉頭去問坐在他旁邊打手遊的金希澈。嗯？金希澈頭也不抬地說，圭賢說什麼了？

　　「跟你差不多的話。」

　　「因為事情就是這樣吧？」

　　聽見朴正洙說話，金希澈暫停遊戲，思考了幾秒鐘。

　　「轉播什麼的，馬始大概也不會同意。但求婚這個事情啊……」

　　想起自己的求婚就是在演唱會上。當著歌迷的面，直接向同樣是Alpha的朴正洙丟出戒指盒，金希澈就覺得，其實在演唱會上求婚也沒什麼不好嘛（他的這一位一下子沒接住，反而是站在旁邊的金鐘雲撈起來了，又丟給朴正洙－－這個影片，到現在網路上還找得到呢！）不過，他也算了解這個尺寸比較小、年紀比較大的忙內。

　　「不會弄到還沒結婚就離婚吧？」

　　轉頭看著朴正洙；朴正洙則乾脆重新拿起企劃書來讀。你以為始源跟你一樣？這個Alpha沒好聲氣地說。另一個Alpha只好扁著嘴，一邊繼續打手遊，一邊委屈的。

　　「為什麼說我跟馬始一樣……我不是做得很好嗎？」

　　一邊說，一邊還得偷看朴正洙。朴正洙原來想不管這個人、或者至少等他把企劃看完。但那個委屈實在太過委屈，他也就只好放下手上的紙本，轉頭看金希澈。

　　要BOBO嗎？他乾脆直接問眼前的這一位；金希澈則想了一下，才要說話，朴正洙就說，今天不能真的做，明天要去當MC，你記得吧？公益演唱會那個。

　　「那要BOBO……要BOBO很多次。」委屈的Alpha表示。另一個Alpha則只覺得好氣又好笑（還真的考慮起來啦）。萬一想做了呢？朴正洙問金希澈。

　　（Alpha嘛，大家都知道的，擦槍走火常有的事；朴正洙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親一親就想做了。）
　　（金希澈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哎，那個演唱會的MC也是個重要工作。）

　　「如果真的怎麼樣就，我就用摸的？」正洙摸我也可以，金希澈說得很認真（且豪邁）。朴正洙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是看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只好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環抱住這個Alpha。

＊

　　也在差不多的時候，金厲旭終於能夠泡在熱水裡，好好地吐出一口氣。

　　已經提前淋浴擦洗過的身體，除了照例的疼痛外，也有輕鬆感。他慢慢地讓自己半張臉泡進水裡，讓鼻尖停留在水面上。

　　怎麼說呢、就是有點悶吧。

　　確實是被那個人逼得脫了力、甚至一度短暫昏睡過去，又被高潮逼醒；要是先前，他大概會覺得很厭煩、討厭這樣屈服於慾望的體質。

　　──事實上，被那個人緊抱著不放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有些消沉（只覺得這個人幹嘛一直抱著他呢？）只是那個人一直反反覆覆地說，自己有多麼想念。

　　就一個多月嘛……他忍不住想，都在一起十幾年了，差得了這一個多月嗎？這個人卻是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裡（偏偏那處是有咬痕的，他稍微動了動）會有感覺吧？他聽見這個Alpha抬頭對他說，會痛對嗎？

　　「……這樣、其他的Alpha就會離厲旭遠遠的。」

　　幾乎是要啞然失笑。抱住他的那傢伙，卻是收緊了手臂說，我是認真的。

　　「在外頭的時候，老是想著厲旭……我都快變成傻瓜了。」

　　低低地，在他耳邊說；我不是撥了電話給厲旭嗎？一點也不夠……我去睡之後，還是一直做夢，夢到厲旭就在我身邊……

　　唔──他只好咬了這個人的手臂一口（肉很硬……）這個人、都做到這個時候了！他簡直要有些恨恨地想，還想要怎麼樣呢？他的Alpha卻是發出低低的笑聲說，厲旭在我身邊嘛。

　　不在身邊的時候，都那麼想了，更何況是現在？

　　總之是胡鬧了好一會兒，他才能溜進來沖澡；崔始源去了另一個浴室，聽起來是沖完澡了，正一邊哼著歌，一邊收拾的樣子。



　　……這個人回到這裡、在他身邊待著，他才有一種，「啊，真的是要結婚了」的真實感。

　　當然不是沒有猶豫或是懷疑過……但又隱隱約約覺得，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真的就去結婚，也沒什麼不好。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看著水面上、自已的倒影，多少有些意外，自己已經沒有那麼排斥這些想法。他當然是有些不甘心的，想著自己該不會是被馴服了吧？

　　「厲旭？」才想到一半，門外就有人輕聲敲門，他停了一會兒，才抬起頭，怎麼了？他回應待在門外的崔始源；沒事吧？他的那一位在外頭問，清楚明白，擔心是真的，掛在心上也是真的。

　　「沒事，我再泡一下就出去了。」他對門外的人說，崔始源很快地回應他，又停了一會兒。

　　「我可以進去嗎？」就是跟你聊聊天，那個人很快地加上額外的保證；還要講什麼？金厲旭皺著眉頭，本來想拒絕，但話說出口的時候，卻變成，只是聊聊天？

　　──真想把自己的頭埋到水裡……金厲旭一把話說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傻問題。當然就是聊聊啊，那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就開了門、走進浴室裡，他抬著頭，看著這個Alpha坐到浴缸旁。

　　「唔──」看起來是想做什麼，但這個人又喃喃自語說，說好只是聊聊天的；呀，他忍不住掀起一陣水花，打溼崔始源身上的家居長褲，說什麼呢！他有些忿忿地。

　　「我進來才發現這有多難。」不太在意自己僅存的這件家居長褲差不多要濕透了，也不是那麼在意浴室裡的水蒸氣。我剛剛也在想，這個Alpha就是慢條斯理地說，萬一厲旭不讓我進來呢？我可是一分鐘也不想跟厲旭分開的。

　　哪裡有那麼誇張啦？他原先想罵罵這個人，但這些Alpha有什麼幹不出來的？他側過頭，鼓著臉頰瞪著崔始源看；崔始源卻是抱著手臂，一臉似笑非笑。

　　「我剛剛本來是想親厲旭的。」不過那不大好，他很快地補充上一句（同時一邊想，他的小Omega哪裡都可愛，這個小小圓圓的肩膀也是）只要待在一起就好。

　　「始源哥會覺得這樣很辛苦嗎？」因為工作而一、兩個月不能見面－－這其實是過去、現在已經在發生的事。金厲旭則看著前方，一邊把自己埋進熱水裡。哎，我等一下去給你拿水進來，崔始源一邊有些擔心起來，一邊說，當然辛苦啦。

　　「光講電話怎麼夠？拍攝的日程一結束，我就一直在想厲旭。」（啊啊，是要對他提出什麼要求了嗎？金厲旭一邊聽著這個人說話，一邊想）不過我又覺得，崔始源還是那麼慢條斯理地說，其實想念也很好。

　　「什麼事我都能為厲旭做，想念當然也是啦。」這個人是笑著說的，一邊又補了一句，我也喜歡看厲旭做自己喜歡的事。

　　「厲旭不知道吧？唱歌時的厲旭，其實很性感。」

　　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很性感。崔始源一邊說，一邊若有所思地；金厲旭沉默了一會兒，只好還是拿水潑這個人。

　　「哥說什麼啊……」就是困窘的，金厲旭轉頭看著崔始源說，哥出去吧，我泡好了，我也要出去了。

　　「可是我只剩這條睡褲。」這個Alpha雙手一攤，一臉無辜地。金厲旭只停頓了一會兒，就乾脆從浴缸裡走出來（崔始源當然就正大光明地看著）把放在置衣架上的浴袍，往崔始源身上扔。

＊

　　結婚的消息很快就透過經紀公司公開－－兩個人都花了時間寫手寫信，加起來超過七、八張信紙的內容，除了說明即將結婚的事，也分享了自己的心情與承諾。經紀公司在新聞稿上寫明兩個新人會在常去的教會舉行儀式，只邀請家人、親戚、成員與好友參加；幾個雜誌則立刻做了專題，除了回顧朴正洙與金希澈戲劇化的求婚、誇張的婚禮外，也猜測崔始源會公開求婚、或宣示嗎？下一對會是李赫宰與李東海嗎？殷志源再婚的可能性，諸如此類。

　　「欸。」這是曹圭賢。
　　「嗯？」這是金厲旭。
　　「……真的要結婚啊？」

　　Label SJ的會議室裡，曹圭賢幾乎是要趴在桌上，一邊問金厲旭；金厲旭則一邊吸著咖啡說，要結婚啊，都在討論日期了。

　　「那求婚呢？」這還是曹圭賢。
　　「才不要呢。」皺皺鼻子，這還是金厲旭。

　　他們都記得，第二年長的那位哥，是在演唱會上求婚的；丟出去的戒指盒正洙哥一下子沒接到，是鐘雲哥幫忙撈起來。事後他們開玩笑說還好是鐘雲哥接到，如果是東熙哥或是赫宰接到啊……

　　「大概就會玩傳球遊戲了吧。」

　　比較小的忙內說得很肯定，雖然知道之後肯定被剝皮－－不過這些哥，肯定會豁出去、先玩再說。比較大的忙內則抖了一下說，所以他已經跟自己的那個Alpha說過，絕對不要什麼演唱會求婚。

　　（是的，他們今天就是要開會討論演唱會。）
　　（除了選曲外，金厲旭一邊提醒自己，要小心這些哥偷偷商量什麼奇怪的事。）
　　（像是演唱會求婚之類的。）

　　「你們怎麼這麼早來？」

　　－－接著打開門，踏進會議室的是李赫宰，李東海走在後頭，差點沒撞在李赫宰身上。你說誰來了？金厲旭聽見李東海的聲音在問，李赫宰則一邊嘟嘟囔囔，說是自己差點沒被撞飛出宇宙、諸如此類。

　　「厲旭跟圭賢都到了。」

　　「他們怎麼這麼早來？」李東海也是驚訝的嗓音；很快地又是申東熙接力抱怨，李東海你擋在這裡幹嘛？李赫宰擋在門口？李赫宰幹嘛擋在門口？

　　然後就是幾位哥陸續出現，朴正洙照例與金希澈一起遲到，金厲旭伸長脖子點了一次人頭，心裡一邊想，他的Alpha跑去哪裡了？

　　「現在幾點了？那個螢幕呢？」金希澈一進來就在問時間（希澈哥不知道自己遲到了？他又有些疑惑地想）申東熙早就開始操作，我記得我記得，這位哥說，很快又在自己的手機上做了一些設定，投影用螢幕上立刻就出現正在接受某雜誌直播訪問的崔始源。螢幕的右上方有一行明顯的小字：「16:00！崔始源的獨家告白！」

　　「今天不是要來開會嗎？」金厲旭呆了一下，轉頭問曹圭賢。曹圭賢也一臉驚訝的，對啊，今天不是要開會嗎？

　　「馬始的臨時動議啦。」金希澈擺擺手，一邊拉著朴正洙坐下來。金鐘雲則在同時、一臉興奮地與朴正洙交換意見，金厲旭原來要問現在幾點了，但那行小字很快就變成十秒倒數。崔始源本人，也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

　　「現在是下午四點整。」主持人笑著說，按照我們今天的預訂計畫，四點整會開始進行對厲旭的告白（主持人話才剛說完，金厲旭就一下子紅了臉）燈關掉燈關掉，鐘雲哥說是這麼說，但事已至此，金厲旭腦子裡的想法只剩下，乾脆挖個洞跳下去好了。

　　『剛剛我們崔始源氏提到，家就是他的心之所向。要與他共組家庭的金厲旭，當然就是心該著落的地方。』

　　呀……始源說這些話的時候，嘴巴都不會打結嗎？李赫宰顯然有些受不了，轉頭問其他的兄弟。曹圭賢則嘟嘟囔囔，始源哥最會說肉麻話，這個忙內一邊哼哼地，一邊表示自己的看法。

　　『所以崔始源氏有要在這邊跟厲旭說什麼嗎？』主持人愉快地問，這個Alpha則是一臉深思熟慮，我要是說得太過分，厲旭會太害羞、說不定就生氣了（剛剛那個還不夠過份嗎？金希澈探頭問金鐘雲）不過，這個人一邊爽朗地笑開，一邊對鏡頭說，厲旭啊，我愛你喔。

　　……地洞可以挖得深一點吧？聽著哥哥們開始討論起來（這是太過份了吧？我也沒有在鏡頭前說這些過啊？他們最年長的哥哥還能一邊徵求其他弟弟們的意見）金厲旭乾脆趴在桌上，聽著主持人說，崔始源氏還準備了一首歌，可是為什麼呢？崔始源氏說唱這首歌，是他的不自量力。

　　『是我們厲旭的《小王子》。』崔始源笑著說（會降Key，成員們開始騷動起來）我偷偷練了一陣子，不過，這是我們主唱大人的歌，我是一定沒辦法唱的那麼好的。

　　『但做為被馴服的人，我很希望能夠唱這首歌給厲旭聽。』一定要降Key啊……曹圭賢斬釘截鐵地。金厲旭則抬起眼，看了顯然是很緊張的崔始源一眼。給我一杯水好嗎？崔始源又調整過麥克風後，才慢慢地開始唱。

　　『……小王子對我說／一個人要得到一個人的心／是最困難的……』

　　小心翼翼到簡直有些過份拘謹。要讓他說的話，這樣的小王子大概只有十分吧……一百分裡的十分。但是那麼真摯地唱，又讓他忍不住想看，他的Alpha，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唱這首歌呢？

　　『對我而言／你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玫瑰顯得如此珍貴的理由／是那為了綻放而努力的迫切……』

　　真的降Key了，他這麼忐忑聽著這個人唱歌的時候，連鐘雲哥都坐在旁邊說，始源的音域不夠寬啦。可是那有什麼關係，他忍不住想，他可以唱一千次完美的《小王子》，可是這個人這麼小心翼翼地唱這首歌，就是只屬於他、獨一無二的版本。

　　一直到最後一個音都很小心，結束的時候，主持人忍不住開玩笑說，厲旭一定在看吧？崔始源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哎，他說，是我們的主唱大人啊，一定會覺得我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螢幕上的崔始源說這句話的時候，幾個年長的哥、與曹圭賢一起把視線轉到金厲旭身上。金厲旭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只管當作若無其事地說，好了始源哥的訪問都要做完了，我們來開會吧。

　　「所以」首先發話的還是最年長的哥哥，「這次SS，《小王子》要做獨唱版本、還是對唱版本？」

　　「獨唱吧？」曹圭賢很快地接話，始源哥萬一在演唱會上破音怎麼辦？哎－－兩個舞台導演一起發出聲音，但是fans會想看啊！申東熙一下子就跳起來，李赫宰也笑得露出牙齦，一定要對唱吧？fans會很開心啦。曹圭賢撇撇嘴說，可是《小王子》是真的不好唱，不然始源哥伴奏也可以啊！

　　……明明那麼多事情要討論，結果成員反而先就到底幾個人唱《小王子》吵起來；金厲旭趴在桌上，實在也沒什麼餘裕去聽這些人亂七八糟地在說什麼，只是抬起眼睛，看著螢幕上的崔始源。那個人正在說，所謂一生的伴侶，當然是出現了就會想一直在一起，不管幾歲，只要遇見了，都會立刻想到結婚的事吧。

　　「我說這些話，厲旭一定會很困擾。」這個人就是笑著說，實在是很對不起厲旭，但是我啊，這個人說，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真心的。這個Alpha笑瞇了眼，停了一會兒又說，厲旭，我愛你喔。

　　「要罵罵他嗎？」曹圭賢與哥哥們吵成一團的時候，他的鐘雲哥靠過來，比了一下螢幕上的那一位。鐘雲哥也開我玩笑！他鼓著臉頰，忍不住抱怨起來。金鐘雲就是揉了一下這個弟弟毛茸茸的腦袋，問你親不親他才是開你玩笑，這位哥是這麼說的，現在是問你要不要罵他。

　　「……」要罵什麼啊……只好再把臉埋進手臂裡，看著螢幕上的那個人與fans、觀眾說再見。知道哥哥還看著他，哎，他想，哎。

　　「我自己唱就好。」他嘟嘟囔囔地，聽清楚的金鐘雲，則只是揚了揚眉；始源哥唱一次就好，金厲旭小聲地說，只有我們待在一起的時候沒關係……不過不要唱給別人聽。

　　不過，也還好坐在他身邊的是鐘雲哥，所以不會說一些，「厲旭吃醋了吧」之類的話。金厲旭看著這些哥與曹圭賢總算冷靜下來，坐回位子討論其他的重點，一方面覺得慶幸，一方面也覺得自己傻。

　　（這樣鐘雲哥就知道啦，他其實小氣得要命。）
　　（可、可是，始源哥明明就是唱給他聽的，為什麼要讓其他人聽到呢？）

歌詞翻譯：PTT SuperJunior板　版友：celina3076

12

　　於是，如他所願，金厲旭心想，確實是沒有演唱會求婚、也沒有未婚夫夫對唱（雖然fans一點也不介意……）但是該有的都有了。

　　好比說，他獨唱《小王子》的時候，背後的大螢幕突然開始轉播在後頭休息的崔始源－－他還奇怪為什麼fans突然尖叫起來，但明明始源哥就沒有出現啊！

　　唱了老半天才發現，原來是在螢幕上。他的Alpha認真地看著他的演出，一邊無聲地跟唱他的這首代表作。在那個當下，他的臉當然是紅得不行。但畢竟是在舞台上，只得趕緊調整一下呼吸，然後好好地把歌唱完。

　　後來跟著大家一起回到台上的時候，他的Alpha伸出手，牽住了他的手；他雖然覺得害羞，但沒有甩開，而是與這個人站在一起，面對滿場的fans。大家都知道了吧，金厲旭聽見他們的隊長正在說話，我們始源、我們厲旭，也要結婚啦！大家知道我們等一下要唱什麼歌了吧？

　　……正洙哥是不是太興奮了？他忍不住要轉過頭，對著崔始源抱怨。他的這個Alpha呢，正舉起他的手，一個、兩個吻，就落在他的手背上。《Marry U》、《Marry U》！全場一同鼓譟起來，雖說金厲旭也知道，接下來是要唱這首歌了，但還是再度別開臉。哥哥們總算是沒有開他玩笑（他當然不會知道啦，金希澈在後台就交代過了，等一下別開厲旭玩笑，這位哥可是十分認真地說了，馬始結一次婚不容易啊）讓他好好跟著成員一起把歌唱完。

　　（站在不遠處的李赫宰看了一眼金厲旭，雖然是有些難為情，但總算是好好牽著崔始源的手。他又看了一眼顯然再度開始鬧彆扭的曹圭賢，其實只想抓抓臉。）
　　（哎，他想，哎。）
　　（還有李東海呢，他該拿李東海怎麼辦啦？）



　　按照慣例是這樣的－－像這樣與成員的人生變化有重大關係的演唱會場次錄影，理所當然會變成製作DVD的首位選擇。更何況雖然沒有求婚－－但這場演唱會，一開始就很有看頭啊！

　　金厲旭是一直到後來才知道，他們入場前，前台播的既不是演唱會上常見的影片、也不是MV，而是崔始源那個很多fans都向隅的訪問；中間當然也穿插成員各種的事後評論，與崔始源後續的反應與回應。

　　你怎麼能講那些話啊？金厲旭要到眼下的這個一刻，才看到擔任主持人的李赫宰一邊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邊也尷尬得不行；什麼話？崔始源一臉理所當然的，心之所向？那是實話啊，李東海不是你的心之所向嗎？

　　『……』啊，現在是要怎麼樣？李赫宰一邊下意識轉頭要找朴正洙；結果另一頭李東海就伸手搭肩，一邊笑嘻嘻地，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李東海問，李赫宰就是吞了一口口水。

　　「……」而事後看到影片的金厲旭，耳根紅得讓李東海只好去借來小風扇（還好自家周邊就有啦）放在這個弟弟的肩膀旁邊，總而言之先降溫。

　　「我那時在幹嘛？」幾乎是要哀號起來，金厲旭趴在桌上、一邊嗚嗚地；李東海則體貼地把小風扇往下移，那時候？SS開場前？你不是在拍影片嗎？（李東海記得很清楚，厲基地的影片最近才上傳呢）

　　「……那不可以。」想起來自己人在Label SJ的會議室裡－－今天要看這次的SS到底要用哪一天的錄影－－當然啦，這一場、就跟希澈哥求婚那一場一樣，fans強烈地希望就用這一天的錄影製作DVD。雖說他們第二年長的那位哥最後沒答應，但倒是隨DVD附贈了一系列求婚的連拍小卡。

　　（真的不用那一天的錄影？那時，李赫宰還能笑著說；當然啦，這位哥馬上也就反擊，赫宰啊，金希澈是這麼說的，你還沒求婚吧？打算什麼時候求婚啊？）

　　「那要做小卡嗎？」其實也在會議室裡的李赫宰，就是覺得金厲旭也太誇張啦。始源又不是像那兩位哥，只是播一下訪問、又拍一下後台嘛。最後唱《Marry U》，也是大合唱啊！

　　本來是要說話的，但看見李東海在一邊笑嘻嘻地拍打金厲旭，他就覺得……好像、還是算了。

　　（李東海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答應他的求婚啊？）
　　（演唱會上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萬一求婚了、這個人還是笑嘻嘻地，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那要怎麼辦啊……）

　　「怎麼啦？」金厲旭還沒有回答，崔始源就跟著走進來；跟在後面的申東熙一看就知道是為什麼，啊，說要不要放你們那場吧？這位哥笑得很樂，fans一直在官推留言，說是希望可以用那一場的錄影。哎，那不行啊，崔始源輕鬆地笑著說，那天的厲旭太可愛了，做成DVD，不就大家都看得見了？

　　始源哥說你可愛耶？李東海忍不住要問金厲旭；金厲旭則瞪了一眼他的Alpha，沒說話。

　　……反正說什麼都會被拿來開玩笑，還是先閉上嘴……一邊讓李東海陪著、繼續看影片，他一邊也聽著崔始源與申東熙、李赫宰說話；那天fans都看到啦？被這麼一問，他的那個Alpha就說，可是只有那一場的fans看到嘛。不是還有飯拍嗎？這個Alpha表示，飯拍那沒辦法，DVD可是另外一回事。

　　「不然這樣好了，赫宰你跟東海求婚的那一場，你現在說會做成DVD，萬一哭了也不把哭的鏡頭剪掉；你如果可以做到這件事、那我就考慮看看。」

　　崔始源抱著手問李赫宰，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申東熙與李東海（？）一聽就開始鼓譟，快答應他啊，李東海一邊拍打李赫宰，這樣就可以用那一天的錄影吧？快答應始源！

　　偏偏李赫宰在這種事上想得很多。當然啦，他可以現在答應崔始源，但之後賴帳、大概東熙哥會作證他什麼都答應過吧？這可不行！

　　（再說了，這傢伙說的是可以考慮看看，又不是一定答應。）
　　（萬一……之後怎麼樣呢？他看了一眼李東海，只覺得自己要是答應崔始源，大概就真的虧大啦！）

　　於是乎吵成一團。崔始源看看沒自己的事了，乾脆走到金厲旭身邊。啊，他看著影片說，這時候厲旭還不知道攝影機有去拍我吧？（已經快轉到《小王子》的那一段）那時東熙哥問可不可以拍，我就想只是拍我，也不用講什麼，應該沒關係吧？

　　「……」所以他要說什麼？有些悶悶地咬著唇，金厲旭還沒決定要不要生氣，那個已經伸出手抱住他的Alpha，就已經彎下身、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他就是瞪過去一眼，他的Alpha則一臉無辜的。Alpha這種生物啊，他忍不住一邊想，偏偏這種事，又沒什麼下次可說。要說委屈嗎？

　　看著這個人這麼小心翼翼，他又覺得講什麼委屈不委屈，說出口都荒唐得很。但要這麼善罷甘休嗎？他又只得恨恨的，只管在崔始源的手臂內側留下一個咬痕。

　　「標記。」他哼哼地說；他的Alpha則樂呵呵地，幾乎是要拿去炫耀啦。一旁申東熙看著這頭的兩個人，笑著用手肘戳了一下李赫宰說，不再去試試看？李赫宰就是看著李東海，有點艱難地搖搖頭。

　　（總覺得他要是再多嘴，事情會變得不大妙。）
　　一邊呢，他還牽著李東海的手。


尾聲


　　「正洙哥。」這是曹圭賢。
　　「嗯？」這是朴正洙。
　　「……厲旭那個狀況的Omega結婚之後……」曹圭賢幾乎是有些不情願地問：

　　「還需要輔助人嗎？」

　　「這個嘛……」一邊說，一邊在自己嘴裡塞進一口炒年糕；坐在自家的餐桌邊，朴正洙其實不大想回答這個問題。畢竟不是每個Omega都需要輔助人，而說實在的，這種問題呢，沒有必要的時候，他們通常不談。

　　「看厲旭自己吧。」
　　「東海……（這時，這個最年長的哥哥無可奈何地抬眼看看他）哥呢？他們也快結婚了吧？」

　　「我問過東海，他說可以配合厲旭。」說完這句話，朴正洙就閉上嘴，簡直是在明示這個忙內，不要問了。曹圭賢張了張嘴，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最年長的哥哥，停了一下，還是只得把話吞進嘴裡。

　　當然心底還是忿忿的。怎麼厲旭就答應了？他一邊嘟嘟囔囔，朴正洙實在是沒辦法，只得拿眼去看在同一張桌上吃飯、而且也只管吃飯的金希澈。金希澈就是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家的Alpha，我能拿這崽子怎麼辦？咬著一塊雞肉，金希澈很快地比了一個手勢，好啦，這個第二年長的哥哥的意思是，別理他。

　　……所以結婚到底有什麼用呢？想到自己也是個Alpha，朴正洙只好放棄發一些像是「Alpha就是沒什麼用」之類的牢騷。他站起身，替這個忙內盛了幾塊辣炒年糕到碗裡，另一位當哥的則看看狀況，決定趁機讓忙內陪他喝幾杯酒。

　　曹圭賢當然還是心情不好。為什麼心情不好，他也說不上來。原先想著實在沒有胃口、也沒有心情喝酒，但在這個時候－－手機響起了訊號音。

　　他點開手機看了一眼，是金厲旭。

　　這個親辜傳了訊息來，要約他碰面喝酒；有點事情想商量，這個比較大的忙內是這麼說的。商量什麼事？其實還不知道。但光是收到這個訊息，就足夠讓曹圭賢一下子換了心情、找他希澈哥乾掉一杯燒酒。

　　坐在一旁的朴正洙一邊低頭吃飯，一邊看看著自己的這一位爽快乾杯、還有吵著要再喝一杯的忙內。在看著飯桌上全景的同時，他不免想起一個有關於忙內的傳聞。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