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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指針指向表定的下班時間，東京都吸血鬼對策課的辦公室依舊繁忙。在坐在椅子上被迫自主加班的人們中，只有頭髮花白的男子悠閒地將留在辦公室的最後一件私物收進用牛皮製成的精緻公事包裡，從隊長席起身準備離開，告別自己的公務員生涯。

「矢定隊長恭喜退休！謝謝您長久以來的照顧！」

幾乎同時，座位距離隊長席最近，還在低頭忙碌的下屬察覺到自家隊長準備結束在吸對的最後一天，馬上放下手頭的工作站起身。而其他隊員就像接受到了信號，也紛紛跟著從辦公椅上起身，幾乎同時九十度鞠躬大聲覆誦：「矢定隊長恭喜退休！謝謝您長久以來的照顧！」

「這是我們給隊長的小小心意，祝福隊長退休生活快樂！」

其中一位女性從辦公桌底下拿出一束插滿手寫卡片的純白鮮花，走上前將之遞給上司。被稱呼為矢定的男子環顧長年相處的下屬們，接過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不是還有很多工作還沒處理嗎？還特地撥時間給我準備這個，怪不好意思的。」

「我們受隊長照顧這麼久，這點小事無傷大雅啦！」

「是啊！只是寫個卡片佔不了多少時間的！」

「這是最後能送隊長卡片的機會了，怎麼能不把握呢？」

「工作又不會跑掉，晚點做也沒關係啦！」

「這樣說沒問題嗎？！」

看著下屬們你一言我一句地想要讓自己安心，矢定抱著鮮花一副拿他們沒辦法的樣子笑道：「不要壓死線啊你們，也為未來的隊長著想一下吧？」

「沒問題的啦……啊！隊長要回家了吧？我送您去搭車吧？」第一個主動起身的年輕下屬正準備伸手拿放在桌上的手機與識別證時，矢定搖了搖頭委婉地拒絕他的好意。

「不用送了，而且我也不是隊長了。很感謝你們這幾年來的照顧。」

留下這句話，褪去吸血鬼對策課隊長身分的矢定榮一郎離開他服務幾十年的單位，在過於安靜的夜晚中漫步於街道上。如果是平常的話應該會叫計程車吧，或許是因為今天是卸下重任的日子，矢定罕見地決定徒步回家。一邊感嘆著時間推移之快，一邊欣賞著過往自己所守護的夜景，頭髮花白的男子放緩腳步，在月亮往西邊下降二十幾度的時候回到了住宅大樓。

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將鮮花上的其中幾張卡片給吹落，讓矢定的視線不得不追著那些手寫卡片跑，而忽略身後的動靜。而其中一張恰好落在排水溝旁，險些滑入水溝中。深怕再來一陣風那張卡片就會泡進汙水裡，矢定匆忙地彎下腰想要盡快拾起時，眼角餘光閃過一個人影。那個人是什麼時候跟在自己身後呢？或是早已埋伏在周邊許久？矢定想著已經無所謂的問題，在幾聲被消音器滅音過的槍響後像是斷線人偶似地倒在血泊中，任憑鮮紅的液體染紅寫滿祝福的卡片與鮮花。

「這是遲來的報應。」

即便聽到這句話也無法思考背後的意義，矢定的視野如同那張被自己的血液給染色的卡片般被漆黑與暗紅包覆，意識在高頻的耳鳴之中消逝殆盡。

The paradox of choice

新橫濱，吸血鬼災害通報數全日本第一，公務員人事流動率全日本第一，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都，在神奈川縣吸血鬼對策課與吸血鬼獵人的努力下又迎來全新的一天。

清晨的朝陽是吸血鬼獵人可以放心休息的信號，但對吸血鬼對策課來說則是另一個任務的開始。

「這個區域這樣就可以了，先回去署裡吧。剩下的殘骸就等清潔隊來收，辛苦你了。」

看著眼前才剛上岡第一天臉上就充滿倦容的新人，雖然還有一些事情還沒處理完，但吸血鬼對策課隊長德拉克還是決定把剩下的工作給攬下來，好讓對方不會那麼快被新橫濱的工作量給嚇跑。畢竟人力缺乏，要的話也是要溫水煮青蛙。

德拉克犧牲兩天的睡眠時間，好不容易才用文字遊戲把「吸血鬼羅納德在協助任務中不小心破壞柏油路與廢棄建築」的事實在報告中修飾得合情合理，多虧「吸血鬼最喜歡粉彩節」的福，除了要指揮隊員清理滿地的粉彩，還追加了不少災害報告得寫。不過雖然麻煩，其造成的災害與前幾天羅納德打爆建築還要低很多，善後只需要掃掃粉彩便足矣。因此其他隊員基於工作分配的關係先回到署裡處理其他事務，現場只留下新人與德拉克兩人幫忙清潔隊善後。

接收到可以離開現場的命令，新人終於露出到現場後第一個笑容，快速地離開現場；在新人離開後，德拉克再次確認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需要紀錄、或是有沒有沒善後好的地方，巡完一遍確認一切都沒問題後才看了看時間嘀咕一聲：「該回去了。」

「德拉公！你終於要回去了嗎？那個新人都離開一段時間了。」

一直在旁邊閒晃的銀髮吸血鬼聽到關鍵字便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就像是苦等家長許久終於可以一起回家的五歲小孩。德拉克只是瞄了羅納德一眼，皺著眉頭確認平板電腦裡的資料。

「對啊，我還有新的報告要寫。」

「不是啦！我說的是回家！你已經三天沒回家了欸。」

「啊……這樣啊……裘恩已經陪我三天沒回家了啊。」

「這不是重點啦！你再不回家休息睡覺等一下就要在醫院睡了。回家一下子應該沒關係吧？可以用那個什麼請假的。」

肩上的犰狳表示贊同羅納德的話，就算工作沒做完，連續兩天沒什麼睡還是會出事。幾小時也好，請假回家休息是必須的。

「這倒是沒關係，那個粉彩吸血鬼的報告很好寫，我寫完就可以回家了。」

「話不是這樣說的吧！難道報告不能休息後再寫嗎？」

但德拉克顯然是不打算聽從他們的建議。邊想著等一下該怎麼用偷吃步的方式快速了結新追加的報告，德拉克再次確認現場沒有需要吸對處理的事情後準備往警署大樓的方向回去，但才走沒幾步就被羅納德一手抱在腰間騰空飛起，嬴弱的半吸只能緊抱著最愛的犰狳避免裘恩沒抓好掉下去。

「要死要死要死快放我下來很危險！！」

「用飛的比較快吧？快把報告寫一寫睡覺啦！」

「要這樣你也給我溫柔點不要用這種方式……不行，要吐了。」

連續兩個晚上沒睡加上羅納德讓人膽戰心驚的飛行方式讓本來就有些不舒服的德拉克更加頭暈目眩，胃酸在吸血鬼急轉彎的同時幾乎要從賁門經過食道直達咽喉。

「不要在這裡吐！會吐到我的褲子跟衣服啦！而且這個角度你會吐到裘恩！」

「那就快放我下來...…」

「啊啊啊就快到了你撐著點啊！！」

羅納德一邊大叫一邊加快飛行速度，在兩三個轉彎後躍進吸隊辦公室的窗戶。在吸血鬼落地的時候沒直接吐在地上是不幸中的大幸，德拉克本想試著直接掰開強而有力的手臂好讓自己能夠脫離這個超級不舒服的姿勢，但在這之前羅納德將德拉克像是展示動物給大家看似地舉起，然後輕輕地將隊長放回地上站好。

「啊啦，你們回來啦。」

面對如此浮誇的登場方式，月光院希美司空見慣地向羅納德跟德拉克打招呼，並將手上整理好的資料放上隊長的辦公桌。看到追加文件比想像中的多，德拉克感到麻煩地捏捏眉頭問：「不過只是個喜歡在大街上裸奔灑粉彩的吸血鬼大叔怎麼突然蹦出這麼多額外的資料跟報告請求書？」

「因為那些粉彩好像是那個變態吸血鬼大叔的皮膚的一部份呢。」

「好噁心！」原本還在低頭處理業務的瑪納普聽到希美的話幾乎從椅子上彈起來，崩潰地大喊：「那些粉彩就是那個大叔的皮屑啊！我還沒洗澡換衣服啊！我的衣服上都是大叔的皮屑！！」

「吵死了！這有什麼好在意的啊？洗一洗不就好了？」

斜對角的二九美正和文書作業奮戰，不擅長文書的她已經被追加的工作弄得十分煩躁，瑪那普的哀號更是讓她火上加油。

「二九美！我怎麼能不在意啊！」

「我同意。」

與二九美不同，處理文書對馮來說易如反掌。馮將處理好的文書放入紙箱內，對瑪納普豎起大拇指：「不過如果是大姊姊的皮屑我覺得我還可以考慮接受。」

「閉嘴吧馮！不要亂開發新性癖！」

「像我一樣不穿衣服的話皮屑就不會黏在衣服上了喔。」

坐在瑪納普對面的天竺葵披著吸對外套，一臉正經地為瑪納普提供沒有參考價值的建議。

「雖然說過很多次但是職場上請不要做出妨礙風化的事情。」

「隊長，我沒有做出妨礙風化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衣服穿好。」

確認天竺葵有好好地將吸對外套穿在自己身上，德拉克微微抬頭示意吸美繼續說下去。

「還有，可能是因為隊長的探知能力很強所以沒什麼受影響，但對其他半吸來說影響好像不小……」希美翻開其中一份資料，快速瀏覽後繼續補充道：「向民眾做筆錄的時候有半吸反映第六感消失的問題。說是在粉彩被清除前都感受不到受影響區域的吸血鬼。」

「為什麼又變成這種發展...…我還想要快快解決回去打垃圾遊戲啊。」

「不是打垃圾遊戲而是休息睡覺吧德拉公！！」

「奴奴奴！！」

一鬼一犰狳異口同聲地反駁德拉克的話。可能是看在裘恩擔心自己的份上，德拉克一邊說著「對不起啊裘恩，我開玩笑的」一邊安慰那世界上最完美的圓。

「話說回來，今天不是要舉辦新人君的歡迎會嗎？」

「請米卡耶拉君代替我的位置就好。我會出百分之五十的總費用。」

「隊長！」

說人人到──本想這麼說，但當辦公室的門被粗暴地開啟，室內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氣喘吁吁、異常慌張的米卡耶拉，與以往不同的粗魯舉動讓眾人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有被指名的德拉克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副官問：「怎麼了？」

「您有收到消息嗎？」

「什麼消息？你說那個變態皮屑大叔的事嗎？」

「不是的！」

米卡耶拉舉起好讓大家看清手機螢幕顯示的新聞標題，大喊著：「昨天才剛退休的前東京都吸血鬼對策課長官矢定榮一郎在家附近遇害了！」

***

「歡迎加入吸血鬼對策課！乾杯！」

由擅長帶動氣氛的瑪那普領著在場的人乾杯，大家才從幾個小時前沉重的氣氛中稍微解放。在場只有新人跟著瑪納普將玻璃杯裡的飲料一飲而盡，其他人則是意思意思地啜飲幾口後忙著將燒肉片放上烤網。見新人的飲料杯已經見底，天竺葵馬上為他補上新的飲料，笑著說「德拉克隊好久沒有新人來了。」

「話說德拉克隊長一起沒來還真是可惜。」

「他忙著加班呢。而且聽到那個消息也沒心情來參加歡迎會吧？」

希美邊俐落地幫新人將烤肉盤上面的肉給翻面邊回憶道：「隊長還跟他還一起共事過一陣子呢。」

「隊長跟那個矢定長官共事過喔？」

瑪納普又為自己倒滿一杯氣泡水，啜了幾口後思索道：「該不會是十幾年前的那個什麼小組吧？」

「是啊，他跟隊長在十幾年前都是『對吸血鬼判決小組』的成員呢。」

「欸？那是什麼？」

聽到沒聽過的新名詞，新人停下咀嚼的嘴將肉片給吞下：「聽起來跟吸血鬼的判決有關？」

「是呢……對你這一代的人來說可能很陌生。以前對吸血鬼的法律流程跟現在不太一樣。不經過法庭，而是經由對吸血鬼判決小組決議簽署文件下達判決。」

「咦……也就是說只要小組的人愛怎麼判決就怎麼判決囉？」

「在當時就是麼回事吧。」

「我覺得那個制度挺好的啊。怎麼改掉了呢？用那種判決方式感覺還比現在有效率多了。」

沒意識到自己的說法在一瞬間把瑪納普好不容易帶起來的氣氛壓回冰點，新人自顧自地說著：「現在還要讓吸血鬼請律師真是太浪費時間了。」又從烤網上夾了一片肉片。見其他人對他的話沒有反應，才補了一句：「十幾年前隊長不是還很年輕嗎？能擔任那個職位應該會感到驕傲吧？」

「給你個忠告，如果你不想被隊長的砲火轟成智障這些話最好別在隊長面前說。」

從歡迎會開始始終保持沉默的米卡耶拉罕見地開口，嚴肅地看向還在咀嚼A5和牛的新人說：「還有，改改你的說話方式，很令人不悅。」

「其實我有件事情想跟大家說。」

但新人並沒有因為米卡耶拉的話改變他的態度。他只是聳聳肩，將碗筷放回桌上站起身宣布道：

「我覺得我不適任這個工作，所以我明天就會遞辭呈，謝謝大家這兩天的照顧。還有我吃飽了，謝謝招待。」

***

時間將近凌晨三點，吸隊辦公室只剩德拉克還在電腦前處理災害報告與各種行政雜事簽核，還有新加上的新人辭呈。

當初會接收那個新人不過只是因為那該死的諾斯汀本部長，高高在上地說著「你那邊人手不足吧？」硬是把一看就知道不適任的燙手山芋丟給自己。不過仔細想想新人自己遞辭呈也好，總比捅出一堆簍子後還要找著理由趕人走還要來得輕鬆。

「德拉公德拉公~」

「怎樣？」

「我肚子餓了。」

羅納德啃著德拉克親手製作的手工餅乾，坐在辦公椅上邊轉圈邊向坐在隊長席的人抱怨；德拉克則是頭也不抬地繼續文書作業回應：「你現在不就在吃餅乾嗎？」

「裝甜點的胃是另一個胃，專門放正餐的胃現在正抗議著呢。」

「你是牛嗎？」

「不管啦我要吃德拉公做的正餐啦！」

「我在忙。下次再說。」

對話被乾脆地畫上句點，接不下去的羅納德只好滑起辦公椅，從隊長席旁邊滑到門口，再從門口滑回德拉克旁邊發起第二個話題：

「德拉公德拉公~雖然你現在在忙，但我還是想問。」

「既然知道我在忙就不要問。」

「已經過了一年多了，德拉公什麼時候才要殺死我啊？」

與俊美的臉龐不符的血色無辜雙眸緊盯著德拉克，羅納德像是在討論晚餐該吃什麼似地問道：「你該不會忘了吧？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現在看起來像是有空殺你的樣子嗎？」

稍稍瞇起金色的眼，德拉克嘆了口氣才終於對上吸血鬼特有的赤眼，搬出腦中已條列好的其中一個理由回應道：「而且才工作一年就要我實現約定，你也想太美了。你好歹也要工作30年才有資格跟我要求這件事。」

「啊？為什麼啊？」

「因為我費了這麼大的勁殺你才換你一年的勞動，還沒算你給我製造的麻煩。這性價比太低了，我不幹。」

「欸……還有這樣的...…可是我會復活啊！復活就可以繼續在你身邊勞動了。」

「那也要你復活。如果你沒復活我不就虧大了？我是不會冒不必要的風險的。」

見自己成功地讓銀髮吸血鬼啞口無言，德拉克才將視線轉回電腦螢幕繼續文書作業；羅納德提起的第二個話題又被眼前的半吸給結束，吸血鬼撇了撇嘴只好搬出最後一個話題：

「德拉公，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加班的時候心情沒有好過。」

「那個叫矢定的人死掉你很難過嗎？」

「多少會吧。畢竟一起共事過。」

德拉克過於坦率的回答反而讓羅納德反應不過來。以為半吸會打馬虎眼模糊焦點，銀髮吸血鬼趴在椅背上端詳德拉克有稜有角的側臉，好奇地問道：

「那如果我死了，你也會難過嗎？」

雖然敲打鍵盤的只是輕微停頓，但羅納德的問句卻像是剎車俐落地終止德拉克的思緒。

好像沒察覺到對方的異樣，吸血鬼羅納德勾起陽光般的燦笑，說道：

「因為我會復活，所以德拉公不用難過哦。」

沉默瀰漫著整個空間，羅納德還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讓德拉克連反駁他都懶了。正想再說些什麼來緩解過於安靜的空氣，在隊長席另一邊籃子裡的裘恩打了大大的呵欠讓兩人同時看向已經開始犯睏的犰狳。

「羅納德君，麻煩你帶裘恩回家吧。他已經在這裡過夜好幾天了。」

「可以是可以啦...…但你自己不也是好幾天沒回家了嗎？」

「我把報告做一個段落就回去。」

「好吧。」

抱起裘恩，打開窗戶。銀髮吸血鬼在從窗戶一躍而下前回頭看向臉色不太好看的半吸，蹙眉叮囑道：「在我回來前不要自己暈倒啊！雜魚大叔！」

「啊啊，再麻煩你了。」

收到對方的回覆後才放心地跳下窗台，利用部分變身由肩胛骨延伸出蝙蝠般的翅膀，羅納德帶著裘恩在新橫濱的夜空中飛翔，逐漸變成一小點消失在天際線。

確認羅納德已經飛離警署大樓，德拉克才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取出半吸專用的普拿疼，剝了兩片藥片直接吞下。

「所以說單純的笨蛋才是最棘手的啊……」

像是自言自語般小聲呢喃，德拉克決定繼續著手處理剩下的文書工作，先把雜亂的情緒擺在一邊。不知道過了多久，德拉克也沒特別注意時間，吸血鬼災害通報的警笛在德拉克剛完成最後一份報告的時候響起。

聽到警笛，德拉克感到頭疼地站起身，邊想著又要延後回家的時間，將掛在椅背上的吸對外套穿回身上；同時，在值班室當值的瑪納普跑進辦公室，向德拉克報告通報內容。

「B區xx大道有吸血鬼造成大災害，目前通報有3人重傷，18人輕傷。現場已經啟動大量傷病患機制……」

「聽起來是A級以上的吸血鬼幹的好事啊。在災害擴大前先暫時請羅那德君壓制對方吧。他也在B區。」

雖然德拉克的探知範圍沒辦法覆蓋整個新橫濱，但B區距離警署大樓也不過幾公里，德拉克除了熟悉的吸血鬼氣息之外感知不到其他強大吸血鬼的氣息。是因為粉彩節大叔的影響嗎？

「呃、然後關於吸血鬼的特徵……」

瑪納普瀏覽著平板電腦的內容，臉色越發難看；德拉克沒想太多，扣好扣子後直接取走瑪納普手中的平板電腦瀏覽通報資料，然後在資料的最底下看到模糊、但隱約能看見獠牙的銀髮吸血鬼。

「那個吸血鬼...…好像就是羅那德……」

可能是過於衝擊，看到照片的瞬間德拉克已經疲憊不堪的精神就像被拉緊的鋼絲「啪！」一聲斷裂。意識到的時候眼前已經變得一片漆黑，耳朵就像是被包著一層膜什麼都聽不清，除了能勉強辨識出是瑪納普的聲音之外沒辦法獲得更多資訊。德拉克想著必須採取行動，但意識就像自由落體被重力引著向下，最後沉入漆黑虛無的大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