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bull9312

« 鳥 »

他的記憶中少有存在所謂惡夢。

——所謂血腥、殺戮、背叛、仇恨，那些常人所懼，對於「N」而言，不過是他呼吸進食般日常。

機械化地接收指令、若是命令那麼服從，若非命令那麼無須理會，從他有意識起的日常便是如此。

籠中成長的鳥從不認為有飛行的必要，就像未曾感受感情的他也無法理解其意義——當異狀化作常態，他反而與普通格格不入。

開心的話可以笑、悲傷的話可以哭、命令可以被違抗，這都是他未曾觸及的概念。

他是一隻不知曉何謂飛行的鳥，即使出了牢籠也無從飛翔。

習慣了作為N存在，卻搞不清楚如何作為恩斯克活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為了什麼而生，彷彿他人生的前二十二年都只是台機械，他所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只是讓機械運作的燃料，接收指令、完成它，補充能量、持續運轉。

這樣的運作在他離開束縛後仍然沒有停下——直至他第二次遇見阿諾德。

他就像他作為恩斯克活著的證明。

那是恩斯克第一次知道，他不必活得像有呼吸的機器人、他可以有所愛的人事物、可以作為恩斯克活出自己的人生。

和阿諾德在一起像是得到一把開啟新事物的鑰匙。

他第一次嚐到咖啡是什麼味道、來自一個人的擁抱是怎樣的溫度、親吻時的鼻息如何暖了他的頰——種種的初次體驗，是阿諾德讓他第一次了解什麼是人之間的羈絆，那是如此驚奇而美麗，像他嚮往的獨角獸。

笨拙的雛鳥第一次跌跌撞撞地學會了飛、然後漸漸地能夠在藍天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