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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紙堆

起初，是一張紙。

後來，是一堆紙。

再後來，是無數的紙。

泛黃、霉腐、寫滿密麻麻的小字。

是無數無名姓的淚與墨交織出的字句。

是稚拙的真心，是懷疑的低嘆，是垂首的目光。

中心有一個焚火爐，定期把它們吞進肚子裡，吧唧吧唧，故紙化作故紙灰。

一層又一層，銅紅的爐身旁堆滿黑黢黢的灰，是紙字無聲的遺骸。

有一天，一隻狗自灰中誕生，形似不可名狀之物，眸若火嵌，髮以骸編，四足輕若無物。

祂抬首，奔向無盡頭的星海，開始漫長的遊蕩。

看見相遇與分離，記下相遇與分離，爭鬥、廝殺，有東西叫祂孤高的戰士，更多東西叫祂流浪狗。

這對祂不重要，只要知道自己的根源，外在的虛飾無法侵蝕祂。

遊蕩無數光年後，與奇怪的東西稍微親近起來，一隻大蝴蝶和一隻布娃娃。

做危險的事，不得不幫助，需要幫手。

祂叼起工作證，往霧島而去。

霧島以灰白二色為主色，與祂們的主人一樣，以霧構成。

詭霧領主向來以無面宮裝仕女的姿態示人，不太能打，但是有場地加成，還很能搖召喚物。

祂不會在對方的領地動用武力，沒必要也沒勝算。

幸好，雖然很宅，好奇心尚可。

祂叼出工作證，又叼出列車企劃建立書，推推狗臉上的眼鏡，爪指向車長和某團靈魂，呢喃道。

"我知道的。您正在關注玩具中的一個，既然感興趣，何不近距離接觸？"

霧色漸濃，稠濃若泥，這個是詭霧領主生氣的特徵，祂歪歪頭，呼出一點灰藍星火，叼起工作證，湊近祂。

執團扇的手微微一頓，絲絲白霧湧入祂的口鼻，又被灰火燃盡，祂等待着、等待着，另一隻手拿起工作證，火色的眸彎了彎，狀作恭謹地垂首，在對方惱羞成怒拿扇扇祂前溜走。

回到臨時的窩，祂抖抖毛，某團靈魂在祂身邊繞一圈，祂頓了頓，舔了他一下。

變成黃色的他被藍色的皮影領走了，祂把爪子互相交搭，與衪的回憶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