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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發生了什麼事?」

謝憐滿臉通紅,目光不停地在躺他身下的賀玄和可能已經陷入震驚的花城之間游移。

「三郎!我們,我們……呃,這是——」

賀玄深吸一口氣,祈求他十二歲時養的那隻已故寄居蟹的保佑,然後說:「謝憐和我在交往。」

(或者說:賀玄被捲入了一個他從未想要參與的三角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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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two idiots don't cancel each other out by.astrocosmos, moonsteps》二個白痴不會負負得正

譯者的話:賀玄是謝憐的室(閨)友(蜜),只有賀玄受傷的世界,在這文裡大概度了三次劫吧,CP是花憐和雙玄,沒有交換的問題請安心,真的是好朋友才能作那麼大的犧牲了吧,送命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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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與謝憐和花城二位成為朋友有諸多困擾,但賀玄認為排在首位的是:

他們兩個太他媽白痴了。

如果他們不那麼白痴,賀玄(很可能)現在就不會躺在醫院病床上,鼻樑斷裂,還得了腦震蕩。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嗯。

✧✧✧

故事開始於謝憐在晚上十點半回到寢室,肩膀低垂,眼瞼低垂。賀玄抬眼看他,眉毛微微一挑,看著謝憐沉重地拖著腳步走到床邊,臉朝下摔了下去。

「我猜你的約會進展得不錯,」賀玄說。

謝憐低嚎著一串長而拖沓的音節:「嗯嗯嗯嗯嗯。」

賀玄點點頭,然後讓筆記型電腦從腿上滑下,交叉雙腿坐在床上。他盯著室友謝憐可憐的身影,嘆了口氣。「你知道,謝憐,」他開口,「你完全可以避免所有這些破事,只需要對那些約你出去的人說『不』就好了。」

「我不能這樣做!」謝憐的聲音透過被子變得有些沉悶。他扭過頭,臉上的妝在雪白的被子上留下一條印痕,直視賀玄。「聽我說,有個女孩昨天走到我面前告訴我,因為我的激勵,她決定修讀最難的課程,並且,堅持下來了。然後她邀我和她一起吃個飯,我怎麼可以拒絕?」

「她?」賀玄瞇眼看向他。「但我以為你是…」

又一聲哀嚎傳來,這次短了點,但同樣響亮。「我知道,好嗎?我知道。」

謝憐是公認的男神,或校草或校園名人之類隨便你怎麼稱呼。沒有人能不喜歡他,嗯,好吧。賀玄可以客觀地評價他朋友的魅力。因為謝憐很好看。就是,神也會忌妒的那樣美好。賀玄每天都能從花城那裡變著花樣聽到這些形容詞。

於是,因為謝憐的完美和美貌,他常被約出去。

很常。

「其實,」賀玄說,伸手去拿他的筆電,掀開螢幕。「我有個辦法。」

謝憐一下振奮起來。「真的嗎?」

賀玄點點頭。「真的,聽我說。」他重整他目前正在瀏覽的網頁,轉動螢幕讓謝憐可以看到。「瞧,AO3。」

謝憐眨巴了眨眼。然後他饒有興趣地湊上前問:「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聚集眾多小作者的線上平台,他們在這裡發表虛構或真實人物的作品,」賀玄行雲流水地解釋道。「也就是所謂的同人文。」

謝憐緩緩點了點頭,彷彿在吸收這一切。「我明白了,」他說。然後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解決辦法是……同人文?」

「當然不是,」賀玄回道,「但也許你可以從中學到一些東西。你知道什麼是偽裝戀人嗎?」

「偽裝…戀人?」

「對,」賀玄點點頭。「這是一個常見的老梗。兩個人因某種愚蠢的原因同意假扮情侶,然後通常最後會陷入…」

「賀玄,」謝憐打斷他,目光仍然鎖在螢幕上。他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粉色,這應該是麻煩的第一個徵兆。「你在,嗯,你在讀,呃…」

「什麼?」賀玄把筆記型電腦轉過來,低頭看向螢幕。螢幕上顯示著:「他們的舌頭交纏著爭奪主導權,雙手也沒閒著,急切地剝掉對方的衣服,然後—」

他猛地合上電腦,劇烈地咳嗽起來。

「無論如何,」他說,而謝憐的反應足以成為他們之間默契的證明,永遠對此閉口不提。「我覺得,你應該假裝和某人約會,以免別人總是約你。」

「哦,」謝憐說,「我明白了。」然後他沉默了幾秒鐘。賀玄看著他,已經準備好迎接即將被問到的問題。

很簡單。謝憐會說:「但我應該假裝和誰約會?」然後賀玄會裝作思考了一下。然後他會說:「也許你可以找花城。」然後兩人在經歷了整整五萬字的朋友變戀人的慢熱劇情之後,賀玄終於能夠得到平靜和他媽的安寧。

賀玄兩年前第一次見到謝憐,當時兩人成為室友,被迫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自然,他們成了朋友。要好的朋友,也許是最好的朋友,但賀玄絕對不會承認。

一切都好好的。

直到謝憐的青梅竹馬兼鄰居搬到城裡讀書。

「三郎是一個很棒的人,」就在花城到來的幾天前,謝憐告訴他,「我們兩個一起長大!當我告訴他我已經和別人住在一起時,他有點不高興,但他在學校有自己的宿舍,所以也沒什麼。」

這是賀玄所想像的:

一個友好的人。可能是小他們幾歲的人。可能是與謝憐的氣質相近的人:可愛、古怪、不必要的善良。可能是一個外貌不太出眾的人,因為賀玄從未見過兩個長得好看的人能保持朋友關係。但是,你懂的,總地來說,是個不錯的傢伙。一個賀玄可能自己也能交朋友的好傢夥。

這是賀玄實際遇上的:

一個聒噪的謝憐誇誇機、令人生厭地深陷戀愛的瘋子。

賀玄第一次看到花城的時候,他馬上感到一陣頭痛。不管你稱之為命運、宿命、還是其他什麼狗屎,但在那一刻,賀玄腦海中唯一浮現的是:逃。他媽的能逃多快逃多快。離他遠點。看到他是用怎樣的眼神看著謝憐的嗎?看到他掛在他身上的樣子了嗎?你他媽的是掛在叢林裡的猴子?這人看上去渾身充滿黑猩猩的力量。救救自己吧。

而且,由於宇宙從不眷顧賀玄,謝憐絕對不會好到哪兒去。

整整一年的當電燈泡,被迫分攤聚餐的錢,賀玄內心不禁一陣絞痛,他可憐無辜的雙眼被兩人明目張膽的打情罵俏狠狠刺痛,等等等等。

還有,媽的。賀玄看同人文寫道,小說純屬虛構,與現實生活無關,個屁。謝憐和花城是他一生中見過最白痴、最經典的一對雙向暗戀。如果偽裝戀人能讓他們步上正軌,賀玄絕對支持。他受夠不得不應付他們和他們愚蠢行為的日子了。他是不是發誓永遠不和他倆有所牽扯?也許。花城是不是地表最慫的懦夫,願意為人挨十四發子彈卻一輩子不敢表白?絕對是。

所以。

「但我應該和誰偽裝戀人呢?」現在謝憐發問,賀玄抬頭,他看見他的朋友正陷入思考,彷彿在腦海中翻閱他認識的每個人的履歷。

Bingo。賀玄真的太了解他了。

接下來是他建議花城的部分。「也許你應該和——」

「哦!」謝憐驚叫,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轉身面對賀玄。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興奮地像是剛參破了一生中最大的迷津。「我知道了!」

好的,那就好。或許謝憐還是有一顆正常運作的腦。

「對,」賀玄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謝憐驚呼,賀玄定格在原地。「我應該和你約會!」

靜默。

「什麼?」


✧✧✧

「拜託,賀玄?」

「不。」

「但賀玄——」

「不。」

「拜託,玄玄?阿玄?玄弟弟?」

「哦,天殺的不行。絕對不行。」

賀玄猛地一轉身,速度太快,結果迎頭撞上謝憐。從一陣天旋地轉恢復過來后,謝憐並沒有走開,而是直視賀玄的眼睛,嘟起了嘴。

賀玄以冰冷的眼神凝視著他。「別試了。我不是花城。」

謝憐把腮幫子的氣吐掉,他退後一步。「但這是你的主意!而且,有誰願意和我假裝約會呢?」

「花城,」賀玄秒答。

謝憐的眉頭皺起。「三郎?我為什麼要和三郎約會?」

「你以為他不會同意嗎?」賀玄冷哼一聲,上前一步,低頭看著謝憐。謝憐眨眨眼,精緻的五官裡畫著困惑。「我現在就告訴你,他會毫不猶豫地同意。你不用死磨硬泡逼我就範,在他那馬上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所以你是說你最終也會同意?」謝憐指出。

賀玄嘖出聲,伸手猛戳謝憐的鼻子。「你從這些話中只得到了這個結論?真的?」

「嗯,」謝憐說。他跳近抓住賀玄的肩膀,讓他轉了半圈,推著他一直向門外走。「我們今晚吃餐廳吧?我請客。你可以點任何你想吃的,不限預算。」

喔,好吧。

「好,」賀玄說。「如果去的是街上新開的那間麵店的話。」

於是他們去了街上的新麵店,賀玄點了四份配菜和三大碗湯麵。謝憐只給自己點了一小碗,他的碗明顯小得多,吃得也慢得多。賀玄沒怎麼注意他那邊,一邊大口吃麵,一邊在每一口後舔乾淨筷子。

「要是,」謝憐吞下一口炒蛋後說,「我每周請你吃一頓晚飯呢。」

賀玄抬頭看著他。「繼續。」

謝憐嘴唇緊抿,眼睛瞇成一條線。「每周兩次。」

「三次,你就有個男友了。」

「三次,其中兩次有預算。」

「一次。」

謝憐垂下頭,賀玄知道成交了。

「畢竟,」他理所當然地說道,用覆著紅油的筷子指著謝憐的臉,「你要求的可不是一樁便宜的差事。你要我假扮你的約會對象,在花城面前。」

「三郎有哪裡不好?」謝憐問道,抿唇扭曲成一個波浪。

賀玄心想,哪裡都不好。他幾乎要嗤之以鼻,但他忍下來了。「沒什麼。三郎哪哪都好。三郎是這個星球最完美的人類。隨便吧。」

「哦,說到三郎,你不能告訴他。」

等等等等。「什麼?」

「我是認真的!」謝憐說。他俯身到桌子上,在餐館昏暗的燈光下眸光閃爍。「你不能告訴他。」

「見鬼的為什麼不能?」

「因為,」謝憐說著,然後停下。他的表情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扭曲、皺起,耳朵燒得通紅。賀玄全然不感興趣地看著,等他。「好吧。嗯。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繼續。」

「我在努力了,」謝憐說。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一口。再然後一口。「嗯。就是,嗯—」

「說、出、來,謝憐。」

「我覺得我喜歡三郎,」謝憐脫口而出,「就是,不僅僅是朋友那種喜歡。」

賀玄盯著他。

「你不能告訴任何人!」謝憐急忙說道。他雙手舉在胸前,迅速搖晃著。「你絕對不能告訴三郎!我知道你們兩個關係很好,但我請求你,賀玄,阿玄,玄弟—」

「等等,」賀玄抬起手,掌心對著謝憐。「我迷茫了。你說你要告訴我一個秘密。那秘密是什麼?」

謝憐眨眨眼。「什麼?我—」

「首先,」賀玄說著,聲音毫無波瀾,「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認為花城和我關係好,並、沒、有。」他閉上眼,嘆了口氣,遲疑地想起為什麼他們沒點酒。「其次,別再用那些叫我。」

謝憐皺眉。「但我覺得它們挺可愛的。」

「第三,」賀玄無視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愛上了花城,別笑死人了。」

謝憐的臉變得血紅。「愛上—我沒有—賀玄—」

「而且,」賀玄說,「我還是不懂。這跟我們不告訴花城有什麼關係?」

「請你至少裝一下吃驚的樣子好嗎,」謝憐抱怨,把臉埋進掌中,快速地搖著頭。「這對我來說很羞恥。你知道說出口有多難嗎?」

「哇喔~真的嗎?」賀玄拖長了語調。「太可愛了。我們為什麼不能告訴花城?」

「因為,」謝憐說,「我喜歡他!而他不喜歡我。我說的是那種喜歡。」

喔真他媽操了。

「我需要喝一杯,」賀玄低吼。「閉嘴。在我喝到酒之前你不准再說這個話題。你買單,對吧?好極了。我要兩杯。不,別這樣看著我。不是給你喝的。上次你喝醉,直接把我褲子吐報銷了。」

在賀玄順利拿到酒後,他用指尖在一隻酒杯的杯沿上打了個轉,示意謝憐繼續。

謝憐把他盯著啤酒的渴望目光移開,說:「正如我說的,三郎對我沒有那種感情。這些可以說是,嗯,練習。」

「練習。」賀玄重複道。「你知道嗎,這就是我讓你和花城假約會的原因。你愛上他了,那就讓自己嚐嚐禁果的滋味。」

「嚐嚐禁......不。」謝憐說。「我覺得你的暗喻並不適用於我們的現況。」

「你懂暗喻。真為你驕傲。」

「謝了。」謝憐說。「不過,不管怎麼說,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三郎。誰知道他知道了會怎麼說呢?」

好吧,對於賀玄來說,花城是否知道其實並不重要。反正他,左右都是死。如果花城不知道,賀玄就會因為和謝憐交往而死。如果花城知道了,賀玄還是會因為和謝憐交往而死。無論如何,花城都會殺了他。所以,這並不重要。

「隨便你。」他說,看著謝憐的臉上閃爍著喜悅和放鬆的表情。「隨便吧、好。我不會告訴你的三郎。我保證。」

然後賀玄舉起酒杯一口氣喝掉。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