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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xiem│Lucake/Lukea] 午後 [G]
*第三視角+第一人稱

*ooc/雷

*靈感感謝推特@Esuki4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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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我來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午後。

長期待在茶館內並沒有出外接待新靈魂的我算是使者內的特例，甚至那黑色的帽子已經生了許多灰——或許是因為上輩子做了點啥吧，但我已經沒了太多記憶——無論如何，那對相當程度滿足於現在工作的我並不是太重要。飄著手沖咖啡氣味的室內隨著麻雀的細語多出兩個新來客，我從廚房裡探出頭第一眼就看見了他們華麗的裝扮，隨後便是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他們好奇的對著茶館內的裝飾看來看去，遲遲無法放心坐下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愉快的揚起嘴角。

「要喝點什麼嗎？」我笑著問，只見有著紫色雙眼的金髮男孩有些奇怪的看向了一旁的人，在短暫的沉默後那雙藍黃色的視線才落到我身上，並且反問我我是誰。

「嗯，是接待你們的使者。」我語調輕鬆的回答，「你知道的，喝杯茶。」

「那就兩杯熱可可吧。」那人似乎理解了我的話中有話，並且伸手拍了拍還有些緊張的金髮男人，試圖讓他放鬆下來。

來自瑞士的可可粉散著甜甜的暖意，我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曲調搖晃早晨綁好的金髮馬尾，邊遠遠觀察著兩個正在桌子旁安分等待的男孩——即便他們的外表看起來並不是孩子，但我總有衝動想拍拍他們的頭，像個母親一樣給予關懷和溫暖。有著金髮的人似乎在我離開他們視線範圍後起了玩心，抱著茶館沙發上的小獅子便是一陣揉捏，他的同行者則是用有些無奈的語調試圖阻止但無效，即便如此，我還是能聽出那人滿滿的寵溺。

好像一直以來太習慣一個人生活了，回過頭把熱水注入馬克杯時我想著，就連在生前都沒有太多和家人的記憶，我有些羨慕的嘆了口氣，但很快又把心情收拾好端著杯子走出廚房。

「你們的飲料。」我露出微笑，「久等了。」

金髮男子往馬克杯伸出手的時候我清楚的看見了左手指上的刺青，出於好奇，我便擅自開口詢問了它的來歷。對方似乎有些訝異的頓了頓，支吾好一陣子這才斷斷續續的說了只是純粹的裝飾，但一旁傳來的輕笑聲似乎說明了它並不如此單純。

「會刺青留下記憶，它應該很重要吧。」我點點頭邊伸出左手，露出手背上那有著羽翼般圖案的刺青，「我也有刺青。雖然時間真的很久以前了，但刺下去的那一刻真的好難忘記。」

他們明顯的倒抽口氣加上正襟危坐讓我覺得有趣的大笑出聲，認為他們足夠放鬆心情後我這才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確認姓名。

「Luca Kaneshiro？」我偏了偏頭，「和Ike Eveland，是嗎？」

「我是Ike。」帶著漸層髮色的人開口補充，天生沉穩的氣質和旁邊形成對比，但我卻難得沒有浮現任何他們並不相配的想法。

「要從哪裡開始比較好呢？」我翻開裡頭紙袋內裝著的厚書本，安靜的翻閱等待至Ike清了清喉嚨才停下動作。

他說一切的開始都必須歸咎於某個下著大雨的夜晚。

「是很老套的開頭。」Ike帶著歉意說，「但我必須說事實。」

街上的慌亂使得少見世面的小說家不知所措，向來厭惡極大聲響的人因為滿街響的車輛喇叭聲停在原地不敢動彈，這時從天而降的金髮男性就這麼落到了他的視野內，拉著無辜的他就跑離了那處。原先還想掙脫的人在兩秒後聽見了不遠處建築內的爆炸聲，隨後被塞進黑色車輛裡就這麼迷迷糊糊被帶著遠離災難現場。

後來他們再次遇見，是在街角的咖啡館。

一前一後抵達的巧合以及對甜食的共同愛好成了他們聊天的話題，說不上來的愉快包圍著生性害羞的Ike，陌生的心情使得他首次主動要了Luca的電話號碼，並且約定了下次的見面。

「哈哈......他那時候真的好害羞。」金髮的男性打斷正準備繼續說的人，夾雜著傻笑和單純的快樂，「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辦法好好說！」

「Luca。」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而迅速變紅的耳尖出賣了事實，只覺有趣的我也忍不住跟著笑出聲，直到笑累了這才請Ike繼續說下去。

「剩下的就沒有太多好提了。」只見小說家思考了好一陣子，「就是，我們發現彼此都共同來自過去，某種程度上覺得有依賴感？」

「會想家吧。」我理解的點了點頭，「雖然記憶很模糊，但家族四散之後我也很想念大家都在的日子。」

故事告一段落，單方面宣告休息時間的我伸了個懶腰伴隨著呵欠走到廚房，打算替自己弄一杯抹茶，邊回味著方才聽見的相遇故事邊試圖從模糊的記憶裡回想類似的經驗。

但這過程裡卻莫名其妙冒出了替他們感到慶幸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他們穿越後幸運的遇到了彼此，又或許是他們能互相扶持走到最後，甚至也可能是因為那雙似曾相似的紫色眼睛勾起了記憶裡失落的一部份？

我停下了正在攪拌飲料的手，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Luca，你能再和我說一次你的姓名嗎？」我從廚房內探出頭問，而對方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但並沒有拒絕回答。

「Luca Kaneshiro，L-U-C-A，K-A-N-E-S-H-I-R-O。」說話時逐漸明顯的熟悉感讓我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不久後原先的記憶就這麼流回了我的大腦裡，但我還是等到端著馬克杯回到座位上才把疑問說出來。

「我怎麼好像想起來我生前的戀人也是這個姓氏？」我偏了偏頭問，「你有認識的人長得和我很像嗎？或許你看過我活著那時候的樣子。」

只見金髮的男性突然嚴肅了表情，紫色雙眼不安的動來動去，一旁的人拍了好幾下他的肩膀才讓Luca真正冷靜下來。

「我記得茶館內可以叫出記憶裡的物品？」

「是的。我可以替你找到它，假設它足夠清晰並且重要的話。」我點點頭，那人猶豫了至少一分鐘後才又重新開口。

「應該是五歲的時候，我記得我和家人拍了唯一一張全家福。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找到它。」

我聽完後閉上眼睛，Luca的一生就彷彿跑馬燈在我大腦裡輪過一遍，最後停在一個黑白的畫面裡，等到再次睜開眼，那張老照片便出現在木桌上。

我突然感覺有什麼沿著臉頰流了下來，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媽媽，媽媽！」小男孩在院子裡跑向我，邊用可愛的聲音喊，「要抱抱！」

「怎麼了呀？」

「我只是想和媽媽抱抱，我不喜歡一個人。」和我如出一轍的紫色眼睛咕溜溜的轉，被我從口袋裡抽出的玩具手槍沾染上些許暗紅色的污漬，雖然能看出只是顏料，但我卻不忍直視的把那東西往遠處的垃圾桶扔去。

「好，我們去睡午覺好不好？爸爸和哥哥晚一點就回來了，我們要在裡面乖乖等他們平安回家。」

「媽媽。」金髮的男孩——在我眼裡他永遠都是男孩——叫了一聲，「好久不見。」

湧上的複雜記憶和隔著時空重逢的喜悅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來回的看著自己已經長大的兒子和他的戀人無聲流淚。

「您——」

「太好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伸手胡亂抹去眼淚邊把方才的感嘆說出來，「太好了，太好了。」

他們這時不約而同都從襯衫的領口處拉出了一條項鍊，底端掛著的戒指閃著溫柔的銀色光芒，伴隨著Ike的聲音在空中輕輕搖晃。

「我們一直到死亡的前一天才辦婚禮。」他說，「因為我們都抱持著或許能有機會回到過去的期待。Luca和我都認為，如果能有機會讓家人參與這麼重要的一天，那會是畢生難忘的一件事。」

「你們願意接納彼此成為對方一生的伴侶嗎？」我沉默了一下，努力控制情緒扯出一個微笑問。

「我們願意接納彼此成為對方的伴侶，媽媽。」Luca回答時露出了一個狡黠的微笑，如同我記憶裡那個偶爾惡作劇的小男孩一樣。

我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眼看一旁的小說家沒有反應過來便閉上了嘴，眼看窗外天色漸漸暗下，算算已經到必須把人送走時間的我首次有些緊張——畢竟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要和訪客一起回到冥界，但我才剛起身，又忍不住好奇地把最後一個疑問說了出口。

「你們是說好的一起離開？」

「是我自私的想要陪他。」

「是我不願意放他一個人。」

他們說完後對看了一眼，向我露出一個有些抱歉的笑容，但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並不打算追問細節。隨後他們也跟著站起，一直保持沉默的Ike用肩膀推了推Luca，而金髮的男孩順從的向我伸出手，和記憶裡稚嫩的掌心不同，有些粗糙的皮膚讓我愣了愣，已經必須要抬起頭才能看見的側臉隱約能看見他爸爸的影子。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問過我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我覺得我現在有答案了。」Luca緩慢推開茶館大門時笑著說，而我只是又笑了。

我看著小說家後頸上還沒癒合的刺青傷痕，決定保守另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