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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恨因果皆成癡。
我一心向善但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末夏秋初,孩子呱呱落地可憐他爹娘無力扶養。
放入盆中,順水流下。
被五里外的洗衣寡婦收養,但寡婦扶養其至九歲在那寒冬受了風寒,死了。
孩子被人口販抓走,最終因根骨病弱而賤價賣給一個走唱郎。

跟上走唱郎就是有一頓沒一頓日子,飯也管不全。
但好在走唱郎也不虐待他,唱戲時他就在旁敲著鑼鼓,提著花籃模樣乖巧。
他與走唱郎說,怎那麼多人可怕模樣遊蕩,但他人皆不驚。
走唱郎摀住他嘴說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那晚他與走唱郎夜宿亂葬崗。
臉爛掉半邊的女孩蹲在他枕邊,細說她曾是大戶人家小姐,但無奈被苦無孩子的大房夫人,給殘忍殺害。
他將這事說給走唱郎聽,但對方不悅。
久而久之他也明白自個所見為何物,也不沾沾自喜。
因為他清楚地發現,當他在聽與談論相關時周遭那些亡魂都會湊上,無論有無惡意。
那並非個好的徵象。

「鐵甲將軍沙場奔馳,揮舞著長槍殺遍大四方!」走唱郎戴上假長鬍,正氣凜然大步向前,舞著長槍。
他穿著粉色長裙,長髮放下頭上珠飾,刻意壓細音調,懷抱玉瓶小碎步上前:「敢問來將何人!吾乃殷國禪師散華仙師!」
「怎知橫蠻歹國殷!竟是一佳人護國!」扮演將軍的走唱郎,雙手一攤長槍落地,向群眾露出驚呼的神情。
圍觀的群眾紛紛叫好,見他模仿女人的姿態,小碎步繞圈走著眼著一個被粗魯男人追逐求愛的高雅仙子。

或許是天資所賦,他能聽見看見那些常人所不見,能觀看星象預知氣象。
但那些都不常展現,因賣唱郎總語重心長的表示恐遭來禍害。
但某日他與賣藥郎無意間經過一大宅,他隨口指到大少爺的屍體被丟在井底。
家僕不相信失蹤數年的大少爺怎在那,但實際打撈後,老夫人哭暈在大廳。
走唱郎連夜帶他走過兩個村鎮,他不懂其目的。
「你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為何?」
「因都為假物,不該去道。」
「不,是敬鬼神而遠之。」
在他二十歲那年,走唱郎也因兩人在山上遇到打劫歹徒而死於刀下,
只剩他一人,揹著一箱戲服小玩意,四處唱戲求生等。
期間曾有不只一人上前詢問他是否為當年那河下寡婦之子,他答應過兩次但卻是人口販子想抓他回去賣錢。
久了,他閉口不答,直說自個是走唱郎的孤子,出生時節也隨口道。
就算那些人看上是多麼的正氣凜然,或是白衣配劍仙氣逼人,他都不信。

「回去會被師父罵吧?多麼好的天資但卻無法發現直到現在都二十年了。」

白日裡賣藝,夜晚還要避開那些亡魂的勾引。
他敬鬼神,手中捏串佛珠念經,不輕言道那些怨靈在他耳邊低語的字句。
那日他被一大戶受邀演出,三個戲碼後,大戶開口要他道了鬼神的話語,故事,傳說。
他拒絕了,被毆打還是拒絕的。
若是談論那些事,使人恐懼也招來不幸,不該……
主人是聽傳聞他能見鬼神才招他來唱戲給客人聽,但這樣的結果使得顏面不掛。

他被扔出大宅時,手裡握著那串走唱郎留給他的佛珠,人卻早已斷氣。
被活活打死了。
隔晚他又出現,穿戴戲服說要講鬼怪之事,主人迅速請他進屋。
子夜,他一口氣唱了五個怨靈作怪的戲碼,招換了整屋聽他唱戲的亡魂啃食了整屋的人。
他早已死了,成了鬼怪食人心而強大,但又更甚。

他面蓋著布簾與那些尋找他的弟子交身而過,才懂他們為何尋他。
他本是極好修仙的靈材,出生的日與命還有感受周遭變化的敏感五感。
那各門派的弟子,皆是來尋他回山,好讓他日後光耀其門派,奔天成仙。

但那只成過往。

仙或是人,他皆不是,已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