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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繫》


「喂，子⋯⋯你現在有空嗎？會不會不方便接電話？」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探詢，方不方便什麼的總聽來有些客套。

「不會，我也沒什麼事，正在宿舍裡休息。」
夜磨子稍微放輕了語調，語氣溫和地回應，他下意識地試圖從音調閱讀她的情緒，聲音聽起來還算輕快，於是他主動詢問。
「玩得還開心嗎？」

「很不錯呢！你沒有來實在是可惜了，下次一起來吧？」
母親的聲音帶著懇切，那種像超市試吃員的有些急促的推銷感，沒等夜磨子回應，她又接著問：
「你方便開鏡頭嗎？媽媽有段時間沒看看你了，你還好嗎？有穿暖吧？」

「嗯，可以呀，等我一下。」
他在聽見母親想要視訊的話時便站起了身，按下擴音鍵，看著鏡中的自己，把外出用的面具給戴上，接著走回房間內，手機放在固定位置的手機架上，坐定位後打開手機的前鏡頭。

母親穿著一件粉色的毛衣，從背景看起來似乎是在飯店裡。
她的頭髮柔順地披在肩上，帶著整齊的捲度，可能前不久才上過髮廊打理過，她畫著淡妝，笑著看向鏡頭。
「哎唷，你是不是瘦啦？有好好吃飯嗎？前陣子我買了些補身體的中藥材，我寄一些給你吧？天冷了，自己煮煮湯也不錯，好嗎？」

「嗯，好啊，謝謝媽媽。」
夜磨微笑著接受了母親的好意，母親拿起手機開始跟他分享飯店裡房間裡的裝潢與配置，他也是順著母親的話題附和著。

鏡頭轉到電視前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小男孩的身影，母親像是突然想起似地，對著男孩喚了聲：
「誠一，過來跟哥哥打聲招呼呀。」

小男孩並沒有馬上回應，只是看著電視，手敷衍地揮了下，母親又喚了聲，接著轉過頭向夜磨子解釋：
「孩子的爸⋯呃，你叔叔他出門了，去幫我們買晚餐，所以只有我跟誠一在房間裡。」
「誠一，過來，等等再看。」
母親又喚了一次，夜磨保持著笑，眉頭卻有些無奈地微微蹙起。
「沒關係的，他看得正精彩，不用打擾他。」
母親似乎沒有被說服，伸手拉了一下小男孩，男孩皺著眉不耐地轉過頭，有些煩躁的看著鏡頭。
「⋯⋯哥哥好。」

「⋯誠一好啊，抱歉打擾你看電視了。」
他有些無奈地道了歉，小男孩雖然被母親轉了過來，但視線還是看著電視的方向，母親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滿，夜磨子則在母親開口前搶先說道。
「媽媽，我晚點跟朋友約了做報告，可能沒辦法講太久，也差不多要掛了。」

母親聞言，臉上有些失望，她慢慢鬆開了抱著男孩的手，男孩也趁機跑了開，應該是坐回了電視的前面。
「喔⋯⋯這樣啊，那你讀書加油喔，嗯⋯⋯剛剛說的藥材我再給你寄過去，最近天氣冷，你要穿多一點，嗯？」

「嗯，我知道了，我會的。」
他微笑著點頭，母親看來失落的表情刺痛著他，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了些什麼，他微微垂下眼眸，避開了母親的視線，接著才笑著抬眸，和對方道別。
「你們好好玩，我很期待你們的照片，玩得開心，掰掰。」

又是一陣慣例地寒暄，這通電話才終能結束，看著回歸主畫面的手機，夜磨機乎無聲地嘆了口氣，伸手把面具從臉上摘下，他沒有放回固定的位置，只是先擱在了桌上，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霧濛濛地似乎是快要下雨了。

桌上的紅豆湯已經涼了，他考慮著是要直接再加熱還是將就著，靜靜地看著碗內不再冒煙的湯水，視線往上才看見了一直靜靜乖巧等待他的小鼠們。

他微微笑著吹了聲哨，剛才一直安靜地待在籠子角落的小鼠們這才動了起來，從籠子裡跳出，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謝謝你們的配合。」
小朋友爬上了他的肩頭，小小的臉輕輕蹭著他，他輕笑了出來，用指尖搔了搔牠的耳後。

要不，還是再熱一下吧。
他想著。
他還是比較喜歡熱熱的紅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