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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系列-（番外之六）《佐莎》






莉莎很喜歡冬天。

在冬天的這段期間內，可以替自己省下不少開銷。要是覺得冷，只要多穿件厚衣服就夠了。

雖說如此，但雙手傳來的冷冽感總是無法避免。

在接受訓練時，被要求不能配戴厚實的手套上場，僅只能戴上保護手腕以及部分指節的簡易手套。

這點小常識莉莎也明白。
要是將手包覆的太嚴謹，會影響手指以及機具操作的靈活度。

所以在冬天裡，一些人索性的放棄訓練的課程，轉至室內的儀器調整或是保養維修之類的課程。

………

「好冷…」

站在莉莎一旁的男同學，被突然颳起的一陣冷風直竄脖頸時，不禁打了個哆嗦。

在寒風刺骨的下午降下一陣小雪，她和其他比較不怕冷的同學一起佇立在外頭。

誰也沒能保證天氣會一直是暖和的，早上明明還是好天氣，甚至是出了太陽呢。

還有，誰能料想到，現在其實已經是春天了呢？

她撇了一眼站在一旁不斷打著哆嗦的人後抬頭吐了一口白霧，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以及快被風吹落的一些樹葉，緊握槍托的雙手在暴露在冷風下，似乎已經被凍到沒什麼知覺了。

當遠處鐘聲響起，意味著課程已經結束。
她還蠻慶幸這是集訓中的最後一堂課。

在聽從教練的口令，繳回練習用槍械後解散，紛紛回到教室的他們嘴裡不斷的嚷嚷著很冷。

莉莎將背在肩上的肩背包放置地上後隨意的往地上坐下，指節僵硬的程度高出自己的想像。

她嘗試縮了縮手指，雖然有點不聽話，但還是可以動…只是，感覺都能聽見骨頭的交界處發出一陣陣的“喀喀”聲呢…

一同在外受寒的同學，紛紛受不了天氣越來越冷，僅僅只是簡單的收拾，便趕緊離開教室，準備回宿舍裡好好的泡熱水澡。

對於不想浪費太多電費的莉莎來說，她倒是簡單的拿出毛巾裹著手掌試圖找回溫度，並且打算等雙手稍微回溫後才要離開教室。

一些準備離開的同學會好心的提醒她回家小心點，不然就是有些人詢問要不要一起回去之類的。

不過都被莉莎一一推遲掉了。
她苦笑的搖搖手，說著沒問題的口語。

既然不留人，教室裡就只剩她一個人。
雖然外頭的天色還未變暗，但能感覺到風，似乎又變大了。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中持續在外訓練幾個小時，若沒接受過體能及耐力訓練的話，早就受不了了。

莉莎習慣性的吐了口氣，索性撇開頭不在看外面的景色，反而是緩緩的動著那僵硬的指節。

有些疼，但反應的動作比剛才靈活了些…暗自慶幸手指還能動，沒被寒風給完全凍傷。

不過回溫的雙手卻漸漸能夠感覺到疼痛，迫使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手指上多處反覆癒合又裂開的傷口，又因訓練和寒風凍傷的影響，再次滲出一點血。

「…」

她盯著那些傷疤愣了些，現在連縮起手指都會痛…

但她現在能做的大概就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能保養、減緩的方法，她都嘗試過了，卻沒見好轉過。

所以她也不抱著多大的期望會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可以阻止這些傷口繼續劣化，只要這些傷口不在持續裂開並且能得到一些舒緩的話，就謝天謝地了。


“看來，只能讓妳的雙手休息一陣子了吧？”


…莉莎看著滿是傷痕的雙手時，他曾說過的話忽然浮現在腦海中。

那時她的指縫處才剛開始有一些裂痕，擦點藥膏就會沒事。

所以她也就不以為意了。
只是後來藥膏就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隨著傷口逐漸變多，莉莎為了不讓他看見，不是帶著手套不然就是刻意避開他突然伸過來的手…

難免會起疑，但莉莎沒多做解釋，只能笑著說沒事。

「…是不是該跟他道個歉？」

他雖然沒逼迫她說出實情，也沒刻意避開她，當然，也沒做出一些強行舉動之類的事情…

啊…不過他偶爾還會露出像似小動物被遺棄般的失落表情。

不免會覺得想笑。
莉莎微仰起頭，不在乎頭髮會不會被身後的牆壁給沾上灰塵，隨性的倚靠在牆上。

她直視著天花板上的燈光發愣，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是能想起一些事情。

像是小時候的事，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以及…她和羅伊的一些事…

嗯…
已經多久沒見面了？
多久沒通過電話了？？

一個禮拜？兩個禮拜？還是已經過了一個月了…？甚至…更久？？

莉莎有點忘了。

這次的集訓來的很突然。
在那天早上才剛到學校就收到消息，下午就直接被帶到學校的另一側開始接受臨時的密集訓練。

雖然教練有在集訓前讓學生自由選擇課程，但少部分的人，大概是礙於學分以及實習分數而傻傻的選擇參加集訓吧？她想。

不過，教練在乘車一同前往集訓所時，勉為其難答應…

“集訓的這段期間，晚上還是能回到宿舍休息的。”

但大多數的人都在外頭租屋。
為了減省往返的時間，大多數的人索性選擇直接住在簡陋的集訓所宿舍了。

從早到晚，日復一日，就連假日仍過著有規律的生活作息。

若是沒認真記…痾…
還真的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莉莎歪了歪頭，想了會兒。

空無一人的老舊教室內安靜的沉寂，老舊的窗戶玻璃也被風吹的喀喀作響，雖然外頭的細雪還微微飄下，正慢慢覆蓋在蜿蜒的碎石路上。

或許是下雪。
也或許是天黑。
從窗外看出去的景色漆黑一片，僅剩附近的路燈和遠處的教室燈光而已。

估計也搭不上最後一班公車了吧，她想。

只要天氣不佳，公車的時間點總是很難捉摸，畢竟這裡算是全校區中最為偏僻的地方。

從校區要來這地方雖然有交通工具，但路程大概都需要三十幾分，若用徒步的話…

嗯…？
莉莎開始設想走回教職學校時，需要在處理一些雜事，然後才能回家。

看來還得再勞累些…
想著想著，莉莎不自主的再次嘆了口氣。

反正手指已經能感覺到疼痛，差不多也可以離開了。



“ 喀喀、喀喀。 ”



當莉莎低頭收拾毛巾時，玻璃窗的清脆聲音再次響起。

…？

雖然覺得敲擊聲不像是風造成的，但她也只是停頓了一下，隨後便拉上了肩背包的拉鍊。


“ 喀喀、喀喀。 ”


讓人在意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清脆的聲音不只有規律且發出聲響的方向幾乎在同個地方。

無法忽視的狀況，吸引了莉莎的注意，甚至讓她抬頭張望。


「…」


她順著直覺，筆直的看向離門口最近的窗戶，便找到聲音的來源。

年久失修而部分區塊霧化的玻璃窗外正映照著一抹身影。

莉莎看不清站在門外的人是誰，也慶幸外頭的人看不清裡面。

現在能做的，大概就只能提高警覺的向那抹身影走去。

現在的時間認真說，也不早了。
外頭也正下著雪，應該沒人會選擇在這麼冷的天氣下，傻傻的來這偏僻、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吧？

能幹嘛呢…？

或者，是路過而且還不是校生的話，那也不可能…

畢竟來這的方法只有兩種，搭上校內公車，不然就是徒步…

莉莎左思右想，仍然想不透。
她站在門口處悄然傾身，透過有些透明度的玻璃向外查看時，她才認清那抹身影的主人是誰。


「羅伊先生…？」



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他來說，莉莎是感到驚訝的。

他很怕冷，從認識他之後就曉得他不喜歡空氣中充滿水分的季節和氣候。

當然，她也有猜想過會不會是別人而停頓了些，直到他伸手脫下毛帽時，才確認是他本人沒錯。

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偏僻的老舊校舍？

雖然內心充滿了疑惑，但她還是先趕緊上前替他開門，在羅伊走進教室內的這段期間他一直很安靜。

莉莎也趁著他繞過自己時，探頭張望著外頭，卻沒看見任何交通工具。

但蜿蜒的走道上，殘留著大概只有被剛才的細雪給稍稍掩埋的鞋印。

”難道用走的過來？？”

她有些不解，但沒開口提問。

僅是縮回身子並關上了門後才轉身看向他卻
意外發現羅伊難得在這種天氣裡穿的有些單薄。

一件簡單的白色長袖襯衫和圍繞在脖頸間那條黑白相間的圍巾以及披著一件淺灰色的長大衣而已。

啊，還有他現在握在手中的毛帽。

一向怕冷的他，這樣稀鬆平常的穿著反而讓莉莎不禁掩嘴輕笑了起來。

「…是什麼風把您吹到這裡的？」

她問著。

雖然她說著這句話，但內心其實是開心的。她也沒多想什麼，也沒打算等待他的回答，像似往常般的上前，伸手替他撥掉沾在他頭髮上的細雪…

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的羅伊這時才微微抬眼，靜靜的讓她觸碰著自己的髮絲，直到莉莎準備縮回手時，他才伸手將她擁入懷裡…

或許是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莉莎忘了躲避和反抗，異常乖順的讓他如願的縮緊手臂讓她更加貼向自己…


「我想妳了…」他低啞，毫不掩飾的說著。

順勢將臉埋進她的脖頸間…

有些低溫。

或許是待在外頭的緣故，她身體的溫度比平常還要來的低。

他刻意蹭著她的肌膚，惹得懷裡的她發出了一些細碎的聲音。

她身上總是有股好聞的味道。
不是市面上的香水味，也不是添加香精的沐浴乳…

有點像花香？
還是檸檬草？
或者是清爽不甜膩的果香…之類的？

嗯…反正，他就是說不上來。

「…」

雖然對他這唐突的行為感到窘迫…
但她並沒推開他。

反而是默許他能這麼做。

或許是，那許久沒聽見的聲線以及他所帶來的熱氣灑落在有些冰冷的肌膚上。

儘管他大膽的抱住自己…

以上的種種，竟然讓莉莎有些懷念。


「嗯…」她似乎是無意間從喉嚨中發出了點氣音，取代了她想說出的每一句言詞。

在鬼使神差下，莉莎的雙手像似脫離思考般…不自覺的輕觸著他的腰側後，微微上移。

直到手心停留在那寬大厚實的背部上。

長大衣的外表攀附著外頭帶來的寒冷。
但她每動一下，似乎能隔著衣物感覺到他身上所傳來的溫度。

很溫暖。
比任何禦寒的衣物都要來的溫暖…

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上，熟悉的味道使她安心，也頓時讓她忘了手上的傷口…

在不自覺縮起指尖時，指節上的疼痛卻不爭氣的打斷這微妙的氣氛。

莉莎不禁倒抽一口氣也縮起了指頭。
深怕滲出傷口的血會沾上他。

而這樣的舉動，即使羅伊沒看到，但身後所傳來的觸覺，自然是沒忽略。

「…還很疼嗎？」

他皺了皺眉頭，稍稍退了點距離，然後趁莉莎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悄然握住她的雙手。

「哇——好冰。」

羅伊瞬間被這溫度給嚇到，但還是以玩笑的口吻笑她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

說歸說、笑歸笑，就是見他根本沒想要放手的打算。

「妳的手套呢？」

他又忽然正經八百的問著。

該說他有時根本不聽人說話，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每當莉莎想回應他時，他總是能立即結點…不是無法接話，不然就是無法反應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被他緊握的雙手漸漸被他手心的溫度給同化，然而他似乎也不打算停下接下來的動作。

見他熟練的將那冰冷的雙手隨著自己抬手的動作連同抬起，並朝手心處呼了一口氣。

溫熱的氣體瞬間在冰冷的肌膚上流竄！

這個舉動，不僅讓莉莎瞬間漲紅了臉也讓她頓時不知所措。

羞澀感比剛才的擁抱還要來的強烈…
此時的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那稍微冰冷的唇畔正觸碰著自己…

當他不經意觸碰的同時，原先那佔據自己的羞澀感瞬間被警覺給淹沒。

！！
令自己猛然一縮反射動作，仍抽不離他的掌心…

並非真的討厭這樣的行為，但…
此時就是不想被他這樣如此的靠近看到那些傷…

那些遍佈滿手的傷痕…


莉莎反抗性的想抽回而出了點力，但羅伊就是不肯放手。


「為難妳了…」


就在彼此都不說話的時候，他輕言輕語的聲音突然從唇間溜出，並且默默緩和了莉莎的抵抗…
羅伊絲毫不在意她的舉動，仍只是抬眼注視著她而已。

面對他如此平靜的態度，不禁讓情緒有點浮動的莉莎漸漸安分了下來。

儘管他那厚實的雙手，依舊包覆住她雙手以及那有點溫度的薄唇正觸碰著她…


「…？」


雖然心中那股交錯的情緒仍輕敲著心思，但是讓莉莎有點懵懂的不是他的舉動，而是他提起的話題。

「…為難？不，我不這麼認為…這種訓練都是必…要的…？」

起初，她只是認為羅伊口中的“為難”是在指特訓之類的事情，但當她再次與他的眼神對上時…

「…」

她理智的抿起嘴，不在解釋。

因為，從他的眼神中，瞬間讀出了不同的心思。

頓時的安靜惹得羅伊輕笑。
他將被自己包覆的雙手自然的放在胸膛上後說道：「我知道，那包放在置物箱中的餅乾是妳做的。」

…
他一直都曉得。
那包餅乾是她特地送的。

自從年後，他們就沒什麼機會碰面，因為他們彼此都很忙。

一個忙於實驗，一個忙於訓練。

兩個課程教室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著邊的位子，很難說下課就能想見面就見面，更何況是送禮。

而這份禮物則是在年後的數個月後所收到的。

其實他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才收到那份未留名的禮物。

在老舊的宿舍樓梯旁邊，有一小排的置物箱…呃，不。正確來說是信箱！
但房東常笑說都什麼年代，應該沒人會寄信了，反正這棟的租屋客不多，就隨他們使用這個不常注意的信箱了。

那天下午他趁著外頭沒下雪時，趕緊繞回家拿被落下的資料。

才剛踏入宿舍門口時，不經意的往信箱的方向瞄了一眼，赫然覺得哪裡怪怪的。
特地走向前查看自己不曾動過的信箱時，才看見信箱的盒蓋中夾了一張不起眼的廣告紙。
隨手抽走紙張的當下，察覺到信箱的最裡邊有一袋不顯眼的包裝袋。

起初，他還在納悶這到底是什麼。
甚至還在猜疑著這東西放在裡頭多久了？？
不過外頭的包裝袋還未沾上任何髒污以及灰塵，看來應該是近日放的才是。

他微蹙眉，環臂抱胸，頭一歪。
認真的想著最近應該沒跟什麼人結下梁子。

更何況，知道他住在這的人不多。
不至於被亂塞奇怪的東西來當作惡作劇的手段吧？

在猶豫幾秒後，他決定拿出來檢查一番！
仔細的觀察起捧在手心中的包裝袋，不放過任何邊邊角角，甚至是扯下袋子上的緞帶。

定眼一看。
袋子裡頭的物品是大小不一、參差不齊的餅乾。

後來，當他無意間注意到緞帶上的某些色差時才恍然大悟。

順勢，連同知曉這份禮物的主人是誰了。

…

「…手傷成這樣，還不忘送東西。」

「真的為難妳了。」

他輕聲道歉的語氣平穩又低沉，沒多餘的揶揄以及輕浮的嘲笑語調。

「唔…」

原來他所謂的“為難”是指這回事？

莉莎不禁抿了抿嘴，思考著該怎麼回覆…

正確來說，她一點都沒有感到任何為難之處。

不如這樣說，真正的為難處其實是在送出禮物後卻沒得到任何回應吧…？

畢竟在彼此短暫的問候中，也從沒聽他提起過。

但她也沒打算過問。
要是他真的沒收到的話，反而顯得尷尬。

「…我還以為羅伊先生會因為沒留名字而不敢收下呢。」

莉莎像似鬆了口氣般的輕笑著。

一直以來，她始終認為羅伊就是沒收到那份禮物，所以才沒提起過。
雖然不是第一次做餅乾，但卻是第一次送人。

「其實那天，我還對著那包發愣了好一段時間呢。」

那時還被房東揶揄是不是做了什麼而被放了這麼神秘的包裹。

他老實的承認並抬起了頭與她對上眼。

「下次直接告訴我時間…？」他刻意壓低語氣後真誠的說道：「我會等妳的。」

…他在訴說這句話的時候，莉莎能從中感覺到那緊握住自己雙手的力道似乎有點變化。

或許，他也不是在任何時候都那麼從容呢。
她想。

「…哪有人想送禮物還得先通知的。」

當她像似揶揄般的回應時，那好看的酒紅色眸子不掩笑意。

「我可是認真的呢。」羅伊完全不將莉莎的揶揄放在心上。

反而是專注著她那難得露出開心的表情。

平時她總是板著臉、話不多，冷冽的程度遠遠超過他人的想像…

幾乎是被旁人當作要避而遠之的對象。

也因如此，這時的笑顏才是難得可貴。
他默默的將那份心情好好的收進心裡，讓滿溢的愉悅佔據了整個心思。

好心情完全浮現在臉上的羅伊，悄然的鬆開緊握住她的手，一股作氣的叉起腰後愉快的說道：「雖然有點晚了，但我們還是去吃飯吧。」

其實羅伊在來這之前已經吃過飯了，但就是想跟她多相處一會兒。


「現在…？」

羅伊的邀約，讓莉莎有些不解，她側頭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外頭。

吃不吃飯是其次，重要的是從這走回去可能已經很晚了。

或許店家都打烊了吧？

羅伊看著別過頭的她後淡然的笑了。

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他也不急著解釋，反而是慢條斯理的將毛帽往她頭上戴，稍微整理後便牽起她的左手，替她帶上不知何時脫下的手套。

「…」

莉莎不自覺的撫上頭頂上的毛帽後又低頭看著手套。

隨後又看著他突然轉身走向被自己放在地上的肩背包旁，任意的將包包往肩上背後，再次走了回來。

一連串的舉動，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只是笑著說沒事。


「走吧。」


此時的他笑彎了眼，並朝她伸出手。

這次羅伊難得沒主動牽起莉莎的手，僅是將自己的手心朝上，等待著她。

其實他也是抱著會被拒絕的心態而做出這樣的嘗試。

儘管結果如何，他仍會坦然接受。

雖說是如此，但內心還是不聽話的默數著。

一秒、兩秒、三秒…

他靜靜的等待著，靜靜的看著莉莎那微妙的表情以及那緩緩抬起的手。

直到手心處感受到另一個溫度時，他才笑著回握住她冰冷的右手，然後微微將她帶向自己。


「走吧，想吃什麼？我請客。」他說。


老實說，莉莎對這種邀約或是舉動都還不是那麼習慣，但對於現狀的她來說，這或許是值得改變的。

莉莎自然的縮起指頭後抬手，輕倚上唇邊時她微微的歪著頭想了會兒。

「唔…姑且沒什麼想吃的啊。」

她輕語呢喃著。
畢竟，自己壓根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甚至還要一起去吃飯什麼的。

這麼跳躍式的事情還真的有人會去執行，真是出乎意料呢。

此時的莉莎刻意將目光移回他身上，赫然發現他仍笑盈盈的注視著自己，不掩愉快的等待著回答。

…啊…好像大型犬…？？

莉莎頓時有了這樣的想法。

「不如這樣吧。」她偏了偏頭，說道：「我們必須先走回校區，然後在去還鑰匙，最後在繞去大賣場買些食材。」

「當然，還要在走回羅伊先生的宿舍開伙呢。」


莉莎難得說了這麼多話。
但內容幾乎就是在分析待會要做的事…

「感覺很麻煩呢…」羅伊笑笑的聳了聳肩，「但只要妳想，做什麼都可以。」

意味著他默認的接受她的提議。

以羅伊的性格來說，她大致上可以設想到他不會反對自己的提議了。

只是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快。


「嗯…但認真想想，還挺麻煩的…」


「既然羅伊先生要請客的話…」


她突然玩味的揚起嘴角，然後以開玩笑的口語說著。



「…那就挑間最貴的吧。」



即使她難得帶著笑顏說著無所謂般的言語，任誰都知曉這句話裡頭到底藏了幾個反話。

她不明說，但他還是都明白的。

所以他也沒多作解釋，反而是神態從容。
刻意將自己的手指溜進她有些回溫的指縫間後縮起，順勢將雙手帶入自己身上那件淺灰色的長大衣口袋中。

殊不知，她並沒有抗拒這樣的行為，而是順著他的指節，悄然的覆上。

「…」

意外得到回應的羅伊，不禁將兩人交握的手指扣緊些。


「悉聽尊便。」


他僅說了這句話後便邁出了腳步。


…！！！

雖然他在答話時並沒回頭，但可以從那輕快的語氣中，知曉他現在一定是笑的比收到那包餅乾時還要快樂的表情吧。

她想。

××××××

後來：

回家的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直到羅伊突然問起。

「話說，這次時間有點緊迫，但妳有沒有想要什麼？」

雖然尋問收禮人想要什麼並不是自己的作風，但面對送什麼都可以回擊的她來說，不如直接問問本人還比較實際點。

不過她似乎也只是挑了個眉，發出了一個疑問的音節而已。

「嗯…餅乾的回禮？」羅伊微側頭看她，她卻很悠閒的直視的前方。

其實在稍早前，原本他是想趁這連日的討論會結束後，繞去市區買東西然後在去集訓所找她的。

誰知教授和研究生卻遲遲不肯放人，所以他只能趁機會偷溜離開。

只是…
當他推研究所的門時，才發現…外頭的天色已經漆黑一片了！！

他深感抱歉。
就算刻意到市區繞了一大圈，也買不到中意的…

莉莎是在羅伊沉思的那一小段時間內看著他露出微妙的表情後，才平心靜氣的開口說道：「回禮啊…」

爾後，她又搖了搖頭後說：「…不打緊。」

「是否有回禮，老實說，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

她頓了些後才繼續開口說道：「重要的是，羅伊先生您在這裡就夠了…」

只是她的語氣到尾音時，幾乎都快沒了…而且，還刻意微微撇頭，隨意讓髮絲遮住自己的側臉，似乎在遮掩什麼。

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微微漲紅的耳朵卻偷偷的出賣了她。

「…」

見狀的羅伊也不打算戳破或揶揄，反而是愉快的抿起嘴，然後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即使在回家的這段路上仍下著細雪，想必也不影響現在彼此的溫度吧？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