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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widok 最終章

▂▅▃▆▂▁:Ουροβόρος 前篇



  最先抵達的是白鸛小組,也幸好是他們最先到來,否則他想整個場面將會是更加不堪設想。
  畢竟,沒有人在看見那一段影片的內容之後還可以保持冷靜跟理智,特別是對於那傢伙來說,與他同為瑠璃小組的搭檔,Yureizoku,要直稱『鬼城』也可以。
  不過這也讓瑠璃小組的Mizuki(水城)著實理解到,太古原生種人類,究竟與像他們這樣子的人類,以及大多數的一般人類有什麼不同?縱然搭檔了這麼久,接受著機構所教導的資訊這麼久,對於太古原生種人類,不管是誰始終還是覺得這個種族如蒙了層薄紗般,似乎窺見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不曾看清楚,就算是朝夕相處的搭檔。
  水城承認,他的確鮮少對自己的搭檔或者該說對那所謂的太古原生人類復育計劃有什麼關注,就算他自己本身也是機構的計劃一份子也一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他點頭應允接受改造的那一剎那,變得不是那麼的必要,因為誰也沒辦法確定在接受了『改造』後,還會是原本的自己?時至今日,水城也絲毫記不起究竟什麼是自己本有的?什麼又是原初體的習性?
  彷彿,換了一個『新身份』,自然而然就會跟過去的那個自己告別了,捨棄著,遺忘著,然後踏上另一個『新生』。
  就如同現在可以感受到在體內翻沸的情緒,直到現今才在那裡探討這到底是屬於『誰』,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可笑至極。
  水城用尼古丁拼命地抑制著那狂囂得幾乎讓手止不住顫抖的亢奮。
  「Mizuki先生。」
  叫喚聲音聽起來其實跟鬼城很相似,但比鬼城再更多了些許懶散、怠惰的氣味,雖然如此,水城並不會覺得他就不是個出色的太古原生種人類復育出來的、被劃分與鬼城一樣的Yureizoku的改造人。
  「謝啦,白鸛的Yureizoku。」水城先搶先開口,對於他能夠及時抵達並且幫忙制服了鬼城這一件事。站在幾乎大概只能用廢墟來形容的房子裡,他想,那才是鬼城那個孩子真真正正擁有的性情,在他的『父親』面前總像是個沉穩得彷彿什麼事都可以自己處理、不需要『父親』太過擔憂的可靠孩子,實際上,打自當他知曉他的『父親』在跟他做為搭檔的他一起搬進安排好的宿舍房間而悄然無聲息離開後,鬼城就一直處在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下了,而現在,終於得到一個再也無法壓抑的機會,澈底地爆發了。
  「不,沒什麼,倒是Mizuki先生,你──不要緊嗎?」
  白鸛的Yureizoku投遞過來的視線既像是詢問也似乎只是在確認,水城盯看了他幾秒,鬆開了緊抓握在手裡、已被捏熄的菸尾,嘶嘴咧笑著:「你在、說些什麼呢?」
  
  
  「看樣子,大家都接獲通知了。」
  雲雀的Kitaro用著一慣淡漠且平靜的口吻確認著。
  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仔細想想這是理所當然,曾經,以為待在機構裡能夠較容易得獲想要的資訊,所以選擇滯巢,卻在屢屢失了訊息、斷了蹤跡之後,遞出了離巢的申請書。
  現今集聚在這裡的都是這樣,在判斷機構裡根本不存在可供他們探尋的可能之後,來到外面,在這更為廣大的世界如大海撈針地找,利用各種委託,不停不停地竭盡氣力、想盡辦法,在好不容易,終於得獲了一個不知道是否可用的資訊後,卻還始終一籌莫展的某一天,突然知曉了一個更為之驚人的訊息──原來,一直覓尋的,竟然就是離自己最近.最熟悉的地方?
  這是愚人節笑話嗎?
  水城忍不住地大大地吸了口菸,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他發現自己其實很難集中精神,現在他然還有餘力在思考身上的菸夠不夠?離這裡最近的自動販售機不知道走過去要多久?或許,他也不需要特別去買,這棟大樓集聚了很多可以說是社會底層的傢伙,他們的身上應該都會有香菸,只不過未必會是自己想要的品牌……
  「截至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方有更明確的消息。」渡鴉的Mizuki說:「棲木提供了留言處,供像我們這些不在機構裡的人員可以相互交換訊息,我沒有看到相關。」視線環掃了集聚在這裡的眾夥,像是希望誰可以拿出一點現在需要的情報。
  「內部一開始就封閉了機構,自然也不會有過多的消息被帶出來。」雲雀的Mizuki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他訕笑了一聲,「所以別說是在外面的離巢者或是正在進行任務的,都不可能有進一步的消息,至於機構裡的滯巢者或是學員,我想,他們更不可能會知道什麼,畢竟大多數都不會特意去忤逆機構下達的指示。」
   言下之意,就是這件事直到機構解除緊急狀態之前,都不會有人知曉真實。或者,在排除了緊急事件之後,這件事將會變成一件機密,以加密的方式封鎖在某個權限的資料庫裡,無法閱看。
  那是不管輸入多少次的可能、按下多少回的確定,永遠都只能得到ERROR訊息的無力。
  然而,又有誰可以預言?想要探覓的祕密,竟然在某時某刻,就這樣子的出現在最意想不到的場所裡?
  「那麼,公佈這段影像的目的是什麼?」渡鴉的Kitaro很努力地平靜自己,他的雙手從剛才就一直呈現握緊拳的狀態。
  剎那空間稍少的沉默,但很快就被打破,「毫無理由就將警戒升到最高、緊急封閉機構禁止進出,若沒有一個適當的原因,那些憂心自己搭檔的組員會有什麼行動?機構自然得將不安定素降至最低,甚至無害,只需要好好去處理單一事件,避免額外的突發問題,所以理由必須拿出來,但也沒必要全盤托出……」鬼城看似恢復平靜地用著如常漠然的口吻分析著,只是,當他抬起眼睛時,毫無掩飾的戾氣赤裸裸地讓他的眼瞳似乎正泛出了腥紅的光,說:「只不過,機構不知道該考量到一件事,那個影片,你們都有聽見,對吧?」
  虛白的月不知道為什麼在今晚特別明亮地高懸在天空上,不知道是心態上的始然?還是所謂的事出先有兆?看似虛白透幻的光輝似乎正以緩慢的速度一點滴地渲染上了緋紅的色調,整片天空也跟著散發出了不安定、詭譎的氛圍感……
  不知是誰,在這時開口,幽幽淡淡、冷冷涼涼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父親,在呼喚,呼喚■■……──
  
  滴答、啪答、、、、
  雨,正從遠方開始,落下。

  喀隆……
  雷,開始在雲層裡,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