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一卡皮箱｜衛冉

「⋯⋯嗯，我知道，叔。」

呼吸之間的吐息在化成霧氣飄散，掛在清澈藍天簾幕上的太陽也無法融化道路磚石的冰霜。今天天氣很好，飛機上的氣象報告說陽光燦爛，卻仍要注意停雪後的乾冷，避免感冒以及凍傷。

少年卻覺得氣候還可以再冷一些。

離開位於校園深處的教務大樓，他沿著原路朝宿舍前進。與擦肩而過的人相比——每個包的跟校長一模一樣，少年身上的衣物少得不可思議。白色的短袖T恤以及簡單的黑色運動褲，制服連帽大學衣被他綁在腰間，雙排扣的制服外套更是不見蹤影。

神奇的、少年經過的地方會有水窪濺起的聲音。

「會的，叔、您和阿姨不用擔心，我會照顧自己。」

好聽的嗓音因為安撫而格外溫和，恍若黑夜中的燈火搖曳並溫熱每一顆孤獨的心臟。卻不想電話那頭的人完全不買帳，霹靂啪啦對著少年的耳朵一陣轟炸，讓他不禁停下腳步，將手機聽筒拉遠，同時揉揉自己可憐的耳朵。

『小兔崽子、你聽到沒有！』

「有有有、叔你就別唸了。」

他趕緊將手機貼回臉側，雖然被罵的血流成河，但是少年的臉上卻毫無絲毫厭惡，甚至眉眼依稀可見滿足跟歡喜。

「叔，我答應你。」

一句應允透著朗朗乾坤，完全不像青春年少的他該有的瀟灑。

「學期結束，衛冉還是衛冉，信我。」衛冉勾起嘴角，恣意中帶著調皮的流氓氣，「該怎麼皮就怎麼皮，我盡量不讓訓導主任打電話。」

顯然，衛冉是個讓老師頭痛的孩子。

他掂掂手上的皮革行李袋——據說是叔年輕時候用舊的，隨後繼續邁步向前，等待習以為常的碎念，卻不想傳來的是年邁而慈祥的問候。

『我的小皮猴子啊，奶奶在這裡等你回來，知不知道——』

衛冉無法克制地眼眶酸澀，要說他這次最放心不下誰，就是年邁的老太太。

「奶奶你要乖乖等阿冉回去，要聽阿姨的話、也要吃營養品，不要老是坐在電視機前面，跟好姐妹一起出去公園散步，知不知道？」

一反適才率性而為的瀟灑，衛冉如機關槍似地開口，話語當中透露孩子撒嬌的柔軟。

『知道、知道⋯⋯』老太太呵笑著，無不是慈悲為懷的溫暖，『阿冉要乖、要聽話，不然奶奶可是會打小皮猴的屁股。』

「我才不會讓奶奶打屁股！奶、我先進宿舍，等等說哈！」

他匆匆結束通話，就怕自己會沒骨氣地哭出來。衛冉推開宿舍的大門，比校園中更加熙攘吵雜的人群出現在他面前，而他身後有更多人走進來，顯然，他並不算太遲。

衛冉深深吸一口氣，往自己房門號碼走去。

『就讓我看看，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