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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延續也許。

隱約視線感出現在四周，覺得詭異的心情緩慢不安了起來，背後盯著的目光越來越強烈就像是要穿透李娜炅的身軀來昭告天下自身存在，但李娜炅無從分享這份恐懼，李娜炅沒有想過要和他們兩人談論這件事情，因為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又該從何解釋。

起始來自一股對於環繞於身邊的打量，李娜炅看起來習慣三兩人群穿梭裡，夾雜幾句對自己討論的碎念，外界呢喃對李娜炅的揣測，同時李娜炅也咕噥對此的不平衡，即便是不小心擦肩而過細小碰撞，李娜炅都可以聽聞些許埋沒在遠處步伐裡的窸窣。

本身成績不好也不壞，品行也不差，因為結交朋友廣泛延伸出來的流言蜚語而已，李娜炅有些時候會憤怒，憑什麼代替自己去揣摩自己的心境和想法，有什麼資格質疑自己如何交友，連認識都稱不上的自以為是，李娜炅認為那才是目中無人的作為表現。

不動聲色展現出成熟，好告訴其他眼光自己並不在乎那些，話是這麼說，雖然最初還可以，隨時間嚴重化的無法攔阻，變成堵塞在李娜炅心頭內的不適，稍微開始有苗頭的現象，也許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注定了李娜炅必須與往後的蝴蝶效應共存的徵兆。

芒刺在背的被關注可能是被害妄想，如同無法關緊的水龍頭下反覆掉落水珠，打在陶瓷上發出輕微聲響，逐漸凝聚出一小池，滴入水面借代心態轉變，空間和時間內容身之處越來越大，李娜炅就越不明所以，不知該如何是好，任憑徒然感情不斷堆積。

擾亂心神的水波蕩漾不穩定但維持上升，越來越多，最終滿溢而出，無處擺放，就好像李娜炅今天走進浴室，發現早知道壞掉的水龍頭製造出來的水量足以淹到小腿。

水流量在不知不覺中形成，難以平復波瀾的穩定加劇，一發不可收拾的場景裡，趁為時已晚前挪動身子，在仍然持續上漲中邁步好尋找方式關閉，變得急躁迫切的需求無人回應，對水閥出力是宣洩憤怒和無奈外，也有求助意思，因為無法忽視水的溫度。

感受到動靜進而出現的波幅到底是水，還是李娜炅本身，無人知曉於真相，埋藏在水之中的真相是撈起也無法看出的變化，經過幾分鐘的徒勞無功舉動後李娜炅放棄，嘆息被環境壓過，顯現出處於單獨時的劣勢和弱小，李娜炅感受到腿邊開始有點失溫。

冰涼掌握到膝蓋位置，不間斷攀爬的濕潤黏貼到褲子邊形成一股不舒適，李娜炅抬起頭來想確認自己當前狀況，然而平面倒映出的畫面，身後玲瑯滿目眼珠子有大有小，全都凝視於李娜炅後方，轉動與眨眼著好表現出生機，在李娜炅眼裡看來很噁心。

是數都數不盡眼球在自己不知何時被黑暗取代的身後，沒有眼皮的純粹球體，沒有神經牽連卻不斷反應，不時搖晃著切換角度，好像就只是為了更清楚注目李娜炅。

眼珠子全都是漆黑深邃的無盡，瞳孔就好像隨處可見的監視器只是更直接於觀測和注視的行動，李娜炅沒有勇氣轉過頭，置身於喜愛的恐怖之中並沒有想像般雀躍，水勢在恍惚的轉移裡升起到腰邊，已經有一半陷入濕冷，事到如今，李娜炅手無寸鐵。

鏡像反射出來的李娜炅是一如既往黑髮，小巧臉蛋上同樣的五官，只不過眼窩的數量超出常理範圍與李娜炅能接受的程度，那是碰都不想碰，就像身後壓力一樣壟罩在全身的恐懼，感受到淚水奪眶而出，李娜炅沒辦法控制自己眼淚一滴滴落入周遭水中。

水的瀰漫在恐慌下聲勢大漲的現實，好像李娜炅的悲傷與無助，代表著控制的真正關鍵，但李娜炅無法在水壓之中，或者說底下，聽見自己啜泣，水聲陣陣掩蓋住呼吸，耳內大量進水導致李娜炅的聽覺系統失靈，李娜炅聽不清楚也聽不見盧知宣聲音。

驚愕於張開眼睛，滿身汗流浹背黏膩讓李娜炅清楚意識到又是相同夢境，為此飽受折磨如今形同日常生活中無法決定的一部分，頭痛位於太陽穴方向刺來，闔眼記憶便歷歷在目，不論是夢境裡面的細節，還是睜眼就空曠無人，不知人去處何方的盧知宣。

回想到昨晚街頭巧遇讓李娜炅更是頭疼，面對自己拋來過大量訊息的盧知宣，為此稍微喝幾杯想深入知曉卻不盡人意的無疾而終，以及事後包裝在好心給借住一陣子行為裡的好奇心，伸手搓揉太陽穴並感謝今天放假的自己，李娜炅緩慢移動身子下床。

李賽綸和李娜炅是關係很好的姊妹，盧知宣是李娜炅系上認識的學姊，李娜炅還記得當初盧知宣與李賽綸初次碰面，還有再度見到李賽綸，直到往後認識李賽綸為止。

走出去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李娜炅看了眼走道，轉眼看向另一邊盡頭的浴室，稍微皺起眉頭的猶豫，在感受到口腔內擴散開來的酒精下化為腳步，打開燈走入浴室，伸手拿取牙刷，擠些牙膏在刷毛上放入嘴裡開始刷動，走出浴室的步伐稍微有點急促。

全程看都沒看過鏡子一眼，叼著牙刷到客廳看見盧知宣所寫的紙條，閱讀過去接收到盧知宣出去買些材料做頓飯給自己以示感謝，平時都吃外賣的李娜炅滿是欣喜，心情在字裡行間與想像之中漸漸好起來，李娜炅露出起床到現在為止，今天第一抹笑容。

光與影的距離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遙遠，除此之外，因為有光罩，所以成全陰影，至少從自己眼裡看來，盧知宣和李賽綸就是如此，共同包容著彼此的餘光暖暖，能夠適時成為相互躲藏起來的樹蔭灑灑，李娜炅有些時候會看著他們兩人達到逃避作用。

李賽綸和盧知宣的性向，壓根不是重點，自己這方面的無心幫助到他們不少，李娜炅都知道，很多時候表現出沒那麼在意，甚至偶爾假裝沒那麼在乎，能夠舒緩別人緊繃的神經和思緒，更因此才這麼努力於，逐漸變得像在逞強的裝蒜態度裡，也說不定。

翻倒冰箱好拿取水瓶的些微清脆碰撞讓意識醒來比較多，李娜炅甩了甩頭，把冰水放到桌邊，又稍微刷動滿嘴泡沫幾下，朝浴室走回，畢竟等會盧知宣會使用流理臺，所以平時吐在這裡的薄荷味道帶回浴室處理更好，至少李娜炅已經沒那麼不舒服了。

這次沒打開燈光的空間稍顯昏暗，用雙手捧起流水靠到嘴邊，李娜炅覺得捧起水比拿杯子裝填更快且方便，以往李賽綸每次看見李娜炅這麼做都會稍微停滯看幾秒，覺得神奇的同化下感知到好處造成間接影響，算是李賽綸和李娜炅之間的一種互相印記。

水在口腔內流動帶來不少清潔，吐出後更是舒適，順便用些水稍微洗臉，水拍在臉龐的李娜炅覺得肌膚觸感有點微妙，摸起來有說不上來的怪異，是過敏還青春痘，抬起頭的李娜炅在黑暗之中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一個情願自己眼簾內不適真相的幻覺。

希望在感受到些許的過程裡崩塌碎裂成無數，散落地面的瓦解，李娜炅因此錯過盧知宣打來的電話鈴聲，李娜炅因此無法回應外頭對著裡面呼喊的盧知宣，要不是住宅密碼太好猜測，盧知宣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干涉到，李娜炅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怎麼辦。

放下手中物品的盧知宣來回張望空間，發覺寢室方向延伸過去，沒有完全關起的浴室方向，從裡頭傳出的氛圍吸引盧知宣，即使毫無聲響於浴室傳出，盧知宣仍然走了過去，步伐因此放輕且放低，像是怕驚擾到連盧知宣都不清楚，潛藏於浴室的真相。

一手打開燈光發出些微切動電源聲，另一隻手推動著門扉，盧知宣眼眸裡，身穿便服的李娜炅窩在角落，看起來在發抖，卻又完全靜止，靠近的動作裡，腳底從磁磚地板上產生細微聲音，李娜炅因此更蜷縮身軀，蹲在一旁，盧知宣神情擔憂著李娜炅。

寂靜裡空間只迴盪盧知宣單方面的慰問和關心，頭也不抬起，問哪裡不舒服也不說，宛如死去般無聲的李娜炅使的盧知宣焦急起來，有些時候盧知宣也很暴躁，應該說人總有性情使然的瞬間，忍無可忍下，盧知宣伸出手抓住李娜炅的手腕，出力拉動。

盧知宣看到無法置信的景象，哭紅雙眼的淚水沒有辦法停下，因此更顯現出李娜炅面容上其他沒有淚水的眼珠子詫異感，那既噁心又惡心，眼窩湧出的淚水好像要埋沒李娜炅，好像在變相滋潤李娜炅臉龐上其他眼珠子，盧知宣被傳染，跟著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