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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若是》.01

男人任自己橫躺在沙發上，絨布材質使表面摸起來的觸感相當柔軟，整張沙發也可當作舒適的床。

房間難得全都被整理乾淨，連窗簾都被拆下來洗過，從布料縫隙透進來的陽光比以往更亮，陽光打在男人純白西裝，使橘色沙發上的他看起來更加突兀。

照理說明亮應該會讓空間充滿活力，但過分整齊的桌椅及櫃子，或者被規矩照大小排列在各處的生活用品，反而讓整個空間毫無生活過的氣息，除了沙發上被躺個人外，其他地方都不像有人使用的樣子。

至少近期都沒有人動過這個房間，男人將手橫在額頭上，塗上黑色指甲油的細長手指微曲，纏繞幾絲黑紅相間的髮。

周圍對現在的他既陌生又熟悉，這個四方空間並非他所有，無論是電腦桌旁絨毛玩偶，還是架子上各品牌巧克力，都與他記憶中擺放位置有所不同，差異感不斷提醒他只是造訪者而非擁有者。

這並不是Vox的房間，可是他卻相當了解此處每件事物，原主人肯定費上很大心力去整理，才將他所熟知的一切徹底改變。

然而現在原主人Mysta不知去向，連電腦設備都一併搬走，他跟Luxiem裡所有人說要請幾天假後，唯獨沒有留任何訊息給Vox就獨自搬離宿舍，老惡魔甚至無法從其他人口中得知Mysta要去哪裡、要做什麼。

針對得相當明顯，不是嗎？

可笑的是，Vox完全理解為何他的男孩要如此劃清界線，其他人還樂意幫忙隱埋訊息，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Mysta眼裡的光彩消失了。

男孩雙眸清澈似水，瞳中湖藍色如夏日湖泊，倒映白晝晴空浮雲片片、夜幕萬丈星空熠熠，彷彿收盡世間最美好的光彩、閃耀誘人，光回眸對視的片刻就能打動他人內心，使思緒蕩漾若漣漪。

可現在動人光彩已不復存在，Mysta雙眼依舊美麗，但當他注視自己時，瞳中已無過去能穿透靈魂的光芒，造成此因的兇手正是Vox自己，是他親手抹去Mysta雙目中的輝煌。

其實Vox不確定別人是否也有發現Mysta眼中的美麗，特別是他愛慕的凝視自己時，眼神那道光彩簡直帶有魔力，如同自己的聲音能吸引人，Vox同樣也被那雙目迷住。

現在一切都變了，Vox被蓋在手掌下的眉頭緊蹙，兩人是如何漸行漸遠，最後走到這步？他一點一滴回憶起這段日子。

———

木造小屋背景亮著暖黃燈光，彷彿Vox真的坐在冬日山中木屋裡，壁爐火焰燒著木材劈啪作響，溫暖沖散冬季帶來的寒冷。

聲之惡魔安排的直播背景使人身歷其境，那是他頭一次在觀眾面前說出自己過去，並非像閒聊中偶然透露個人經驗，而是坦然向眾人訴說他所親歷，包含痛苦、不願回想、真實的幾段過往。

郵輪頂級套房荒唐派對，在發現背叛後假裝自己被綁票，卻在紐約交付贖金的地點等不到任何人來，以及如何遇到Onigiri，和他妻子Aoi討厭人類想捏碎自己頭蓋骨的故事。

直播結束已是下午，Vox拿著早已喝空的茶杯去廚房。

Luxiem宿舍這時間沒有其他人在直播，今天Vox是最後一個開播的，宿舍裡顯得有些安靜。

Vox有點慶幸路上沒碰見其他人，要是他們也看到直播內容，馬上碰面會挺尷尬的，畢竟那不全是些美好的回憶，對吧？

可當走到廚房門口時腳步停下了，廚房內有人。

老惡魔並不怕面對尷尬情況，回顧多年生活的經驗裡，他有自信無論遇到什麼場面都能優雅化解，只是不希望Luxiem其他人為自己過去感到難受，這些溫柔的男孩們肯定會想辦法來安慰他，儘管那些不怎麼光彩的事都已經過去很久了。

「Daddy？」裡頭傳來男孩呼喊，Mysta雙手各拿著瓶裝水和一罐啤酒，在昨夜生日直播上因高興而不小心喝太多酒，休息後宿醉的難受已減輕不少，但聲音聽起來還是有略有沙啞。

「Mysta，我認為你得讓身體休息一下，不該再喝酒了。」

發現裡面站著的人是他的男孩，呼喚自己時眼睛睜著圓滾滾，大概是想藏酒但誤把水杯放到背後，Vox看到Mysta慌亂舉動頓時放鬆不少。

伸手抽走Mysta手中啤酒，Vox真心認為這孩子很不擅長照顧自己。

被搶走飲料的Mysta並不生氣，而是盯著Vox眨了眨眼睛，然後一頭栽進他懷裡磨蹭：「就一罐！我發誓這是最後一罐！」

Mysta滿臉寫著無辜，用那美麗雙眸與抱著他的人四目相對，有那瞬間Vox差點被牽著走，脫口就要答應男孩請求，只是為了他健康著想絕對無法妥協。

「你今天真的不該再喝了，如果願意忍耐一天，晚餐和明天早餐我都做你愛吃的菜，如何？」

Vox開出的條件相當誘人，並對懷中男孩露出勝利的微笑，他知道Mysta絕對無法拒絕自己精心烹煮的特餐。

Mysta噘起嘴嘟嚷，模樣像極小狗楚楚可憐：「那明天早餐我要喝熱巧克力。」

為確保Mysta遵守承諾乖乖喝水，Vox「好心」跟在身後緊盯，不讓他有機會溜回廚房拿酒，整路陪著小狐狸走回房間。

即使被禁止不健康的飲食，Mysta看上去心情卻非常開心。

似乎只要待在Vox身邊，無論Mysta是平常直播的開朗狀態下，或沉穩休假狀態心情都很好。笑容溢滿時眼神光彩如夏季烈日閃耀，沉靜莞爾時那光芒又化作夜燈，默默陪伴且溫暖人心。

走在前的Mysta輕哼著歌，不時回頭偷瞄後方監督他的男人，沒想到Vox會如此盡職將他送回房間門口，轉身面對Vox壞笑了起來：「當時若是我看到勒索信，就會去把你贖回來。」

聽到這句話，Vox瞳孔一縮，他感受平靜的心明顯為此波動。

「畢竟被你花掉這麼多錢，總要把你抓回來多幹幾次才能回本，不是嗎？」大概是終於從被搶的酒中反將一軍，滿臉笑得Mysta得意洋洋，使他更像隻使壞的狐狸寶寶。

先說，這與Vox預想會獲得的安慰完全不同，但他發現了Mysta捉弄之餘，還有藏在眼眶內幾絲認真，一雙目光照進身體內直至靈魂，火炬般視線帶有暖流能融化冰層。

Vox總被Mysta的凝視深深吸引，那就像一道光令人不自覺起身追隨，他伸手挽住Mysta細腰。

屬於Vox的紅色，纏繞Mysta的橘色，顏色交織在一起就成為火焰炙熱。

他想獨佔，想吞噬。

「Fuck you, my silly doggy.」

「Fuck me, please. My dad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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