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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要來了。

「——早上好，我的艾琳。」

　　倏地拉開將陽光拒於窗外的帷幕，丹尼爾回頭望向正在將自己從沙發裏挖起來的艾琳，隨親切與甜膩一笑齊踏入書房的是奶油及咖啡香氣，他邊哼著廣告曲邊將窗簾與吃到一半的餅乾包裝綁好，儘管並不介意自己的謬思女神多睡一點，但為了論文進度而乾脆睡在書房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興許是被模糊了日夜與螢幕上的數字，後知後覺意識到又是一個在沙發上與文獻共眠的夜晚過去，艾琳將蓋在臉上的筆記撥開看向那雙黃綠混合的眼睛，她實在想不起上次與同居人面對面是幾天前的事情，但依稀記得最後一次看見丹尼爾時是在美術館的兼職導覽工作告一段落後……好吧，至少超過一個禮拜。

「噢！妳再這樣睡遲早會腰痛——昨天，別一副我不在家就『為了學術』而放棄吃飯的模樣……認真的？泡麵跟微波食品，在『我們的家』？親愛的伊莉絲？」

　　最終拉了一把明顯已經肩頸痠痛的同居人，丹尼爾抱胸看著除了盥洗外大概沒有出過書房超過二十分鐘的艾琳，甚至現在才發現廚房的熱水壺被抱來這裡，雖然他不想當那種愛說教的長輩或家長，但要自己看著「後輩」頂著黑眼圈與打結與分岔並行的那頭長髮，就算是戀人……正因為是戀人才更不能忍受。

手指及指甲摩擦著的年輕女子垂下眼躲避視線，並最終於下巴被抬起而對視。

「看著我，親愛的艾琳．杜德利。」
「……想等……來……再一……」

「嗯？妳想說些什麼？」

　　指尖輕輕抬起難得無助的精緻小臉，拉遠並拉近某些距離的年長男人眨了眨眼，誰也不喜歡這種拉遠又拉近某些關係與態度的時刻——無論是他起手或她起手，但那仍是必要的一顆齒輪或滾輪。

「……我想等你回來、我也忙完後，再一起好好吃頓飯……我指的是，你煮的飯菜，丹尼爾。」

　　艾琳．杜德利並不喜歡這種暴露弱點的時刻，但她仍逃避著視線與困於對方及書牆間的距離帶著慌張，那的確是最真誠與脆弱的真心話，攪拌均勻而毫無雜質的情感使自己耳朵發燙，但要是此處的餐桌上少了另一人，美味佳餚也失去了那份酸甜苦辣鹹的味道與冷熱冰燙的溫度調劑。

「……我去洗把臉，早餐做好了。」

　　丹尼爾．凱特爾的指尖隨答案及回覆轉而碰上對方藏於髮鬢間的耳朵，並勾勒著每個曾在夜晚中親吻啃噬的弧度，並非未曾思考過這個過於簡單的可能性，但實際由另一人用著少見的慌張與無助、以及羞澀的態度表達出來時仍感到些許過熱，刻意為之的距離與舉止此刻變得過於親暱，他倏地收回手與距離再度拉遠又拉遠，並在一切可能毀於自制力失控前揮手暫別。

「……嗯，待會見。」

　　如映照窗外的天藍色眼睛眨了又眨，她或他未能出口的另一種註釋在書海中擴散又擴散，年輕的灰髮女子滑坐於書與書之間調整著呼吸，並揉了揉興許比披肩更紅的耳朵決定將一切歸功給半夢半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