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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擅長表達心意，不擅長說愛你，惡作劇大概就是他喜歡一個人的手段。

　　「葛葉！把東西還我！」

　　「你拿得到就還你呀！」

　　看著曾經和自己等身高的人，如今伸長了手也不及自己的胸膛，想想就覺得很可笑。

　　「你真的很無聊！」

　　「會嗎？我覺得很好玩欸！」

　　捉弄他、激怒他，或許是不好意思主動親近對方示好，抑或他拉不下臉、放不下身段面對內心想更進一步的嚮往，所以他只好這麼做，好滿足自己對肌膚之親的渴望。

　　「真的是......葛葉只會欺負人！就不怕你會老！我會大嗎！」

　　「我可是吸血鬼，你要盼到我老還很、唔！痛！」

　　強勁的力道向小腿脛骨襲來，葛葉立即吃痛的蹲下身哀號，徹底明白什麼叫做損人不利己。而叶抱著痠麻拳頭說不出話，小小的腦袋此刻正深刻地對兩敗俱傷的道理有所體悟。

　　兩人久久不能自己，率先恢復過來的小孩連忙抱起掉在地上的貓咪玩偶跑回房間，大人則是繼續大張著雙臂躺在地上擺爛，目光在他人離去的路徑上滯留，偶爾於那道關上的房門徘徊。

　　「唉。」這下滿意了吧，葛葉。吸血鬼單手抹了把臉，收回期望對方開門的視線。

　　他本就不大把那些細膩隱晦的情感表露出來，當叶還是個能夠獨立思考的大人時，他便是用這種方式獲得叶的注目，叶會回擊，心情好的時候才遂他的願。

　　現在叶成了人身安危都需要他加減看照的孩子，怎麼能理解他藏在無傷大雅的惡意裡的情趣？可他實在改不掉這維持了上百年的習慣，結果就是這樣，把人推得越來越遠。

　　他知道他早來到了該學習的階段，但他不是沒試著模仿叶過去所做的那樣。

　　礙於那終究不是他與生俱來的天性，彆扭的「外放」讓堆在臉上的笑容偽善得、像他精心策劃的一切就只是場騙局。宛如東施效顰的差異性令他難堪至極，最後又回到了最初的模式。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吧。」要是知道養個小孩，不，是把小孩養好這麼難，他早該先做好準備，不然就是直接尋求專業，而不是衝著過去一路氾濫過來的愛意逕自攬下這枚重擔。

　　關心則亂是第一錯，第二錯就是不該憑感性行事，任不切實際的情意佔據對方的人生軌跡。若叶真的在他這般扭曲的愛意下長歪，便是毀了心愛之人的這輩子。

　　縱然失去對方的寂寞與孤獨充斥他的腦海，逼迫他去認定，於茫茫人海對視的剎那，就該是兩條平行線產生交集的瞬間，任性妄為也不是他當下該做出的決定。

　　更何況他連一句「我愛你」都無法好好說出口，怎麼又好意思厚著臉皮期待對方「熟悉」自己的心意？

　　他難辭其咎，卻想不出比無止盡的等待更要折磨他的贖罪方式。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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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暉鋪蓋在睡著了的吸血鬼身上，像極了一張橙色的被毯，顏色暖得很溫柔，如同從不遠處的半開的門縫中、偷偷窺伺一切的眉目。

　　然後，葛葉有所察覺地緩緩甦醒，惺忪的睡顏對上悄悄湊了過來、距離自己不過咫尺的臉蛋。吸血鬼嚇了好大一跳，孩子竟露出得意的神色，笑聲雨後的氣象般清爽。

　　「你這傢伙......真的會被你嚇死......」

　　「活該。」嘴角還掛著一抹弧度，吸血鬼來不及分辯那是得逞之後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快意，又或者單純是本性使然的狡黠，視野便被布料給蒙蔽個完全。

　　叶將從房裡帶出的被子蓋在他人的臉上，也順勢遮住葛葉眼裡稍縱即逝的想念。「葛葉要睡的話去沙發或房裡，感冒的話我可沒辦法照顧你哦。」

　　「誰要你照顧，臭小鬼乖乖想好晚餐要吃什麼就是了。」

　　「葛葉要下廚？！真的嗎？！」

　　「想得美。」

　　待叶還想說些什麼與他鬥嘴，葛葉早已起身，用攤開的被子把叶裹得嚴實。隨後一邊回應被子裡悶聲抱怨，一邊在合理的範圍內束縛著他人的動作。

　　透過薄毯傳遞過來的體溫真切不過，一點一滴化了吸血鬼心中、塵封著生物求愛本能的冰窖。

　　恍惚間，他好像又想起有什麼方式能夠代替言語訴諸衷腸，於是將所有的真情實意灌注在雙臂上，爾後收緊。

　　趁對方看不見他表情的時候，把人好好地抱進懷裡。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