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 深夜總是漫長、寂靜,而且孤獨。 朝閉著眼睛,悄悄地將被子拉上來些。 秋天的夜已經帶有些許冬日特有的凜寒氣息了,佑樹前幾天從櫃子裡拿出了一件厚被,冬天用的棉被很大,卻意外的不厚重,佑樹說這裡面裝的是羽毛。 「和我的羽毛一樣嗎?」朝有些好奇地問。 「不是,是更小的那種。」佑樹回答,他抓住一根從被套縫隙中飄出來的羽毛,確實和朝的不一樣,這種羽毛不到一根手指長,羽片也不分明,和朝的翅膀比起來,這更像是蒲公英的種子。佑樹將羽毛遞給朝,然後將棉被鋪到床上,朝站在原地看著對方打理床鋪,輕聲詢問佑樹:「這個可以用來許願嗎?」 「咦?」佑樹轉過頭來,「我沒聽過有人拿羽毛許願⋯⋯但連眼睫毛都有人用,所以羽毛可能也可以吧。」 「佑樹真有趣。」朝彎彎雙眼,天草佑樹坐在床上嘟囔著詢問他的回答哪裡有趣,朝沒有回應,只是拿著羽毛在心裡默念了一句話,然後「呼」地將它吹出窗外。 細小的羽毛順著氣流盤旋而出,很快就被秋風吹得不見蹤影。 朝想著那根羽毛,又往被子裡縮了一點,像是一個畏寒的人類。他側身將自己蜷成一團,是心理學家評價的那種具不安感的睡姿,朝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靜靜地傾聽祐樹的呼吸聲,好似自己也沈浸在一場恬靜而美好的夢境中般,儘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夢,就像自己並不畏寒、也不需要睡眠。 ——每到深夜,就是他最深刻感受自己確實已經死亡的時刻。 鬧鐘快點響吧,雖然有點對不起佑樹。朝想著。當鬧鈴的聲響劃破冗長的夜,白日的喧囂自窗戶灌入房間,天草佑樹掙扎著從棉被裡起身,迷迷糊糊地和他道早安時,他才能再度忘卻死亡的事實。 他又輕輕挪動身體,朝天草佑樹靠近了些,對方似乎感受到朝的存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朝?」 「對不起,吵醒佑樹了?」朝壓低聲音回應,「快睡吧。」 天草佑樹沒有立即閉上眼睛,他看了看那雙紫色眼眸,昏沉的睡意使他並不能精確地判斷對方的情緒,但他依然順著本心地朝對方靠近,直到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 「朝,不要害怕。」他喃喃說道,只憑著一股直覺,「我和朝在一起呢⋯⋯」 「佑⋯⋯」 睡著了。朝無奈地笑,他感受著從佑樹身上傳來的暖意,再次閉上雙眼。 夜似乎變得不那麼漫長了。他想,那根蒲公英似的羽毛,或許真的承載著他的願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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