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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顏瞬間秒殺

  那個春季來的特別突然。
  英篤影抿著唇發力,由弱而強的樂音就這樣流瀉而出,歡快的曲調如同遊園的禽鳥,大大小小踩著輕巧的步伐晃蕩。下個樂句還沒收尾,他卻一下子沒了力氣,沒有拿捏好的吐息讓笛聲沒能穩住。

  英篤影揉了揉臉頰,試圖讓自己的肌肉更放鬆一些,此時推門而入的佐野正好目擊這個有些稚氣的舉動,不禁有些失笑。
  佐野揮了揮手上的文件,斂起唇角的弧度,連忙說明來意,「拿到好東西了,是過去曾經贊助過樂團的商家名單。」
  英篤影點頭,起身拿過佐野捎來的資料,當時他向佐野說的支持到了哪種程度,其實也不足為外人道也,早早就和彼此傳達過的謝意也無須多談,這樣平淡而枯燥的練習似乎就成了他們學生時代最精采的時段。

  所有的甘美都將在這樣乏味的過程中被逐漸打造,這或許是所有演奏者的共識。
  音樂是如此的孤獨而雋永,在反覆搓揉下蔓延開來的聲音,正正是自己的反射。而佐野的身影似乎也在其中。
  至少那份被他妥善封存的樂譜上還留有對方交付時候殘留的溫度。

  「雖然很多事情還沒步入正軌,不過先確認聯絡方式總是有備無患。」
  「說的也是呢。」佐野拿來的資料上已經有些初步的紀錄,正如對方所說的,經費這種東西之於管樂隊,怎麼也嫌不夠,尤其是學生社團,社團經費通常往往難以負荷整個團體的運作,「後續聯絡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吧。」
  英篤影還沒多置可否,佐野便把矛頭指向課堂。細碎的,無謂的話題堆積起來,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在琴椅上腳尖還踩不到地,尚未長開的手指軟弱無力,卻還是憑藉著反覆地練習,終於連琴譜都不用翻頁便能彈完一首曲子。
  和五線譜糾纏的生命至此就佔滿了他人生的大半。

  如今換成佐野,似乎也如出一轍,還沒完全明白怎麼依賴之前,便已經試著將自己交付對方。
  流轉過的思考完全沒有牽動英篤影的眉眼,剛剛練的協奏曲聲音還迴盪在耳邊,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也許就是這樣如春的音調,才能撼動作曲家彼時已經所剩無幾的生命。
  「你在聽嗎?」佐野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剛剛好像還說著明早的課要跟篤影借用辭典的事情。
  「嗯。」英篤影收起想遠的心思,突然就有預感今天的練習似乎能有所突破,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春季來得太突然了,比如一夜之間突然盛放的梨花。
  佐野一晃眼還不確定自己看見的是不是幻覺,英篤影便又恢復成平常的模樣,「明天早上我不進學生會,到時候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