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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場互換之咒




　　對於霍格華茲大戰，拉斯．格蘭特能回憶的並不多；現在的霍格華茲依稀還看得出當初戰鬥的痕跡與創傷；他站在翻修過的大理石樓梯上，回想著大戰當時佈滿地面的碎石與血跡。

　　那時戰況如此激烈，雖然並非鄧不利多的軍隊的一員，但他與休柏特都親身參加了與食死人交戰的過程……即便他全身而退，但休柏特脖子上的傷口到現在也依然令他感到恐懼不已。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以為他失去休柏特了，即便最後休柏特只是留下一道疤痕、並且戰局以黑魔王的消亡以及食死人的全面潰敗告終也依然無法消彌他的恐懼。

　　最直觀的體現便是大戰過後的這幾個月，他無數次夢到並不存在現實的可怕情節……在那個爆炸過後，每一滴從休柏特身上流下的血最終匯集到他的腳邊，並且在淹過他腳踝的同時讓休柏特的瞳孔失去生機的放大。

　　「拉斯？」身後突然出現的呼喚，讓拉斯在轉身的同時手下意識的伸往內袋的魔杖。「你還好嗎？」看他渾身緊繃，休柏特．溫葛爾偏著頭，一臉好奇的問道：「我嚇到你了？」

　　「沒有。」拉斯說，眼神卻不自覺放在休柏特脖子上的傷痕，「我從餐廳打包了些食物。」他晃晃手上的紙袋．「你還沒吃吧？我們找個地方。」

　　「……謝謝，餐廳沒位子嗎？」休柏特搔了搔頭，自從大戰過後，拉斯對他的關心可以說到了偏執的地步，有時候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現在這樣比較好還是以前他追著拉斯那時比較快樂。

　　拉斯沒有回答他，只是走下樓梯的同時示意他跟上。自從加入鄧布利多的軍隊後，拉斯走起路來總是刻意悄然無聲……幸好拉斯也敏銳的保持著一定的速度，這才讓休柏特不至於因為失去腳步聲而跟丟。

　　直到他們經過幾個興奮的談論著今晚萬聖節宴會的新生身旁時，休柏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拉斯今天為何會突然幫他打包午餐。「今天是萬聖節嗎？」他恍然大悟，「所以你才特地……」休柏特看著拉斯，不太確定後面的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與拉斯從一年級認識到現在也快七個年頭，休柏特並不意外拉斯知道他有朋友們為取笑他取的「南瓜恐懼症」……但為此特地打包食物好讓他避開一早就開始烹煮南瓜餡餅而充滿味道的餐廳？這並不像拉斯的作風。

　　「……只是突然想在外面吃。」拉斯邊說邊一把將休柏特拉到懷中，「你沒事吧？」他怒目瞪向那兩個顧著聊天而差點撞上休柏特的雷文克勞新生，「我會通報你們級長。」

　　「別別別，我沒事。」現在的拉斯就彷彿當年一年級時那個對他破口大罵的樣子，「你們快走吧，下次小心點。」當然，他可不覺得新生們有跟他一樣的精神力可以不被罵哭……尤其大戰過後，這些魔法界的未來幼苗多半對於學校有些陰影與恐懼。「他們只是新生，你這樣會嚇到他們的。」他試圖跟拉斯講道理，但拉斯只是再三確認著他的全身上下。

　　「他們撞到你了？」拉斯擔心的問道：「你確定你沒事？」

　　「我確定。」休柏特哭笑不得的說：「我們還是趕快找個地方吃吧？我餓了。」

　　他的要求暫時轉移了拉斯的注意力，在接著的時光中，他們盡可能避開了人群，甚至連宿舍都沒踏足。拉斯這幾個月的保護欲在最開始時很新鮮，但這麼一套下來，就算是休柏特也逐漸感到吃不消。

　　「我以為你是雷文克勞的？」在例行的萬聖節宴會上，休柏特壓低聲音問著一臉理所當然坐在他身旁的拉斯，「這是吉姆的位子……」他看向身旁的吉姆，後者望著拉斯那冷淡的翠綠瞳孔，立刻有了決定。

　　「您請自便。」這幾年下來已經非常識相的吉姆轉身就走，連讓休柏特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我去跟萊恩坐。」

　　休柏特望著天花板漂浮的蠟燭，心底一陣無語問蒼天，「你不會被罵嗎？」他望著坐在遙遠高位上的麥教授──不，現在該稱呼麥校長──，臉上寫滿不安。

　　「大戰結束那天不也是這樣嗎？」拉斯非常自然的把慶祝勝利的宴會跟慣例的萬聖節宴會扯在一起，「我得保護你。」

　　「不，你在逼死自己。」這幾個月來終於忍到極限的休柏特終於維持不住笑臉，他拽著拉斯的手，把他一路帶出餐廳外。「我們得談談。」他用不容拒絕的氣勢說道，這可能是拉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現在就談。」

　　餐廳外晚風正盛，遠方活米村方向的天空閃現出陣陣炫目的火光，不知道是自衛斯理兄弟巫師法寶店買到的奇特煙火還是哪個巫師又在實驗什麼法術。

　　而即便是如此遙遠、難以聽見聲響的亮光都能讓拉斯渾身緊繃，光看他這樣子，休柏特就確定他一定是想起當初害自己受傷的那個爆炸。

　　「拉斯，我們贏了。」少了慣常的笑臉，休柏特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十足嚴肅，「我們都活下來了，這不是最重要的嗎？」

　　「你受傷了。」看著休柏特的雙眼，拉斯忍不住閃躲開來。「萬一再發生一次呢？即使是現在阿茲卡班也沒抓到所有食死人……」他低下頭，「我想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休柏特雙手捧著他的臉，十分認真的說：「拉斯，我不要你保護我，我要你保護自己。」他一反平時的被動，眼裡滿是堅毅。「我們都得好好的，不是嗎？」

　　「我讓你受傷了。」拉斯只是一昧的自責道：「如果再注意一點，你就……」

　　「我還在這，再說那也不是你的責任。」休柏特看著拉斯難得表現出的憂傷，心底陣陣心疼，「嘿，我知道這很難，但你會走出來的。」他輕輕抱住拉斯，在對方耳邊低語道：「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你不想要為止……」

　　「我不會不想要。」拉斯皺著眉，「我並不是……」他想解釋自己並非嫌棄或感到沉重，但剛開口就看到休柏特一臉壞笑，這令他忍不住放鬆眉頭。

　　「不給糖就搗蛋。」休柏特笑瞇了眼，「你看，終於有些表情了。」他說，「嘿，我也是大戰的倖存者，別太擔心我，好嗎？」

　　「……我盡量。」拉斯收攏臂彎，將休柏特納入懷中，「抱歉。」

　　休柏特只是感受著拉斯的溫暖，在心底想起過往那些他追著拉斯跑的日子。

　　……居然也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