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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一次場邊對話
洋平與仙道的對話,洋→花隱性濾鏡



站在這裡看球賽不過癮吧?
洋平側過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其實他不必做這個動作也大概猜得出這道和氣裡透著散漫的聲音是誰。湘北和陵南已經打過幾次練習賽,在正式賽事裡也不乏交鋒機會,對於這個幾乎每次登場都是好脾氣地挨教練罵的陵南新任隊長,洋平還算有印象,畢竟他每次看到陵南教練在場邊痛斥己隊主將的場景就要慶幸一次湘北的安西教練是尊活彌勒,花道在籃球社鬧出一連串的事,安西教練也沒有像陵南的教練當眾責罵他,反而看準花道的脾氣,一步步領著花道從門外漢蛻變為合格的籃球員。說起來洋平也有點佩服他,運動員就沒幾個脾氣是不衝動的,何況是不愛聽人嘮叨的青少年,會老實挨罵又臉上帶笑的,除了他就沒別人。
跟你一樣,來晚了。洋平抬手指向擠滿觀賽學生的二樓看台,同時眼神調回場上:不過偶爾跟球員站在同一個平面看比賽的感覺也挺新鮮的。
欸——我還以為你終於要從觀眾席走向板凳區了。
我?洋平的手調轉方向指著自己。
不是嗎?仙道繼續氣定神閒地說著他的推測,彷彿場上與湘北打得難分難捨的隊伍與他無關:湘北的比賽你從沒缺席過吧?我記得每次練習賽跟比賽都看得到你,彥一錄回來的每段湘北比賽裡你也幾乎都有出鏡,但你看起來又不像想上場打籃球的樣子⋯⋯這麼喜歡看球賽的人通常會越走越近,直到抵達離賽場最近的板凳區為止吧。
洋平學他欸了一聲:原來擔任球隊經理的人是這樣想的啊。
這是我猜的啦,哈哈哈。
洋平瞄了眼仙道站的位置,巧妙地避過對面場邊陵南板凳區的可見範圍。原來這傢伙也不是每次都會乖乖挨罵的嘛,只是他願意這麼做罷了。
籃球挺有意思的。洋平語帶保留。
籃球是真的挺有意思的。仙道附和,又問洋平:那你覺得籃球哪裡有意思?
洋平被噎了下,一時難以判斷仙道這個問題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這關係到他該如何回答。仙道沒有催促他,反而隨著場上的比賽發出一些細碎聲響,間或夾雜幾個洋平沒聽過的人名。洋平想他應該是在觀察陵南選手的表現,這種時候才終於表現出隊長的樣子啊。
接著洋平聽見他發出讚嘆:櫻木看起來似乎又不一樣了啊。
聲音像興奮到極點的貓咪尾巴,激動得句尾隱隱發顫。洋平從眼角餘光瞄到仙道脫了上衣,扭頭一看,仙道已是一身只差喊暫停換人就能立刻上場的球衣球褲,他正握著手腕轉,見洋平看向自己,笑了下,向洋平解釋道:雖然練習賽不一定要我上場,但看到曾交手過的人變得更厲害,就感覺這場比賽一定比上一場有趣,我不想錯過。
這下洋平肯定仙道不是故意的了,他是因為喜歡打籃球,才愛屋及烏地想知道別人為什麼喜歡看籃球比賽。
面對這種單純的求知慾,洋平反而感到有些為難,他們在此的出發點本就不同,連觀賽感受也大相逕庭,洋平實在不好說你眼裡的籃球與我看到的籃球根本是兩回事;但他的心裡同時升起一股隱晦的得意,一種早於他人之前捧得璞玉的竊喜:看啊,那些曾視花道為門外漢的傢伙們終於明白他是個不容輕忽的對手。
是啊。我懂。洋平同時回答了仙道的兩句話,但仙道渾然未覺,或者他也不在意洋平是否有回答他的問題,畢竟有意思的可不就是他現在全神貫注地看著的那顆球嗎,與此相比,任何事物在此刻都黯然失色闃寂無聲,看得他無意間竟走出了遮蔽處,被自己的教練一眼捕捉,隔著一個球場破口大罵,才忽然回神,恰好碰到球被拍出界,喊了暫停又喊換人,逼得他忘了向一旁的洋平打招呼就直奔教練面前挨罵權當場前熱身。
乍然出現的仙道毫不意外地捕獲所有人的目光,即使他低著頭接受訓斥也是振奮陵南士氣的一環,從踏上球場的那一刻他就成為這場球賽的一部份。沒有人會注意一直站在門口的洋平,儘管觀眾應當也算是球賽的一部份,但那是最不起眼的、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的部份。
即使如此,還是有一個人並不把仙道放在眼裡,寧願頂著隊長暴跳如雷的痛罵,也要蹭到門口表情凝重又呶呶不休地來回叮嚀:洋平你不能被那個刺蝟頭給騙了,他是對手啊,你不能替他們加油這個你是知道的吧!
洋平哭笑不得地摘掉花道半扣在他頭上這頂臨陣倒戈的帽子,再三向花道保證:這當然了,你在哪隊我就替哪隊加油。
即使宮城跑來揪著花道的耳朵往回走,花道哇哇大叫的間隙,也不忘大喊洋平你要記得自己說的話啊!
留在原地的洋平對自己身上突然多出的諸多目光安之若素,獨獨朝仙道點了下頭:他在這裡就很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