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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定義、語彙、天才
●角色非國設
○有角色死亡
●要說CP,是親友組和東西兄弟組友情與親情向描寫

是逢周五的夜晚,在這平價的酒館內,此刻已聚集了不少人潮,許多上班族趁著周末將至,約了三五好友來此暢飲,好洗去一整周工作以來的疲憊。
而酒吧的一隅,一個有些突兀的存在,在這大家都歡聲笑語的空間內,獨自一人占據了其中一張小圓桌,雖然桌上也擺著一杯啤酒,卻幾乎沒有動過,只是專注於眼前筆電的小小螢幕上,周圍的紛擾皆不能影響他分毫。
直到一個穿著筆挺西裝,骨子裡卻透著幾分張揚的身影站在桌前,充滿嫌棄的開口:「喂,到了酒吧還把工作帶過來,你這宅男工程師的個性就不能改改嗎?」
托里斯沒理會對方的調侃,只是自顧自地將手上的工作完成後,才蓋上了電腦,卻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看過了嗎?昨天雅金卡與其他人玩字謎遊戲的直播。」
基爾伯特似乎習慣了這互動模式,沒太在意地拉開了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看啦,不愧是可以拿獎學金的語言天才,根本輾壓全場,看了我都開始可憐他的對手了。」
一邊說著,一邊招來服務生,熟門熟路的點好了啤酒和下酒菜,才又看向了托里斯:「不過,怎麼說,有個地方我覺得怪怪的,印象中他好像不是用『單字』或『詞彙』,而是另一個……那個詞怎麼說來著?」
「喔對了!是『語彙』,他總喜歡用這種特別拗口的字句,會在一般對話中用這種不口語說法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托里斯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只是認真地思索了片刻:「……是那次我們在玩猜字謎的時候,是嗎?」
基爾伯特用力地點點頭:「對對對就是那次!那次他也是用了很多生僻字詞,跟他這類遊戲真的會玩到懷疑自己的智商。」
「嗯,你有時候智商的確堪憂。」完全沒有安慰對方的意思,托里斯認同地點了點頭。
「喂!」
沒理會對方的抗議,托里斯又再次翻開筆電敲敲打打了起來,同時詢問到:「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地方有瑕疵嗎?」
「……倒是沒有,用字、對答、情緒變化什麼的都很流暢。」
托里斯點點頭,視線沒有離開螢幕。
看著托里斯,基爾伯特扯了扯嘴角,最後卻沒說什麼,只是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再放下酒杯後,他下意識地扯了扯整理地一絲不苟的領帶,卻又像是想到什麼似地僵住了動作,最後厭煩地放下了手,重新整理好領帶與西裝衣領。
莫名的焦躁與厭煩感油然而生,最終忍不住地脫口問到:「……你繼續做這個東西,有意義嗎?」
突兀的問題,令托里斯的動作停頓了片刻。
「意義嗎?」他咀嚼著基爾伯特丟來的失禮問題,卻沒有生氣,只是抬眼望向了對方反問道:「那麼,如今你這副模樣,又有什麼意義?」
「明明對機械工程沒太大興趣,你又何必放棄曾經追求的夢想,去完成那些遺稿呢?那不是你的責任不是嗎?你甚至說過你討厭工程學,不是嗎?」
被托里斯懟回來的問題給噎住,基爾伯特一時半刻竟回不了任何話語,最終只得有些惱羞的高聲反駁:「那不一樣!」
「一樣的。」托里斯回應的很平靜,卻是一種帶著死灰般冷漠的平靜:「我們,都只不過是希望能繼續延續,他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這話像是刺激到基爾伯特一般,他豁然站起身,激動地吼道。
「但菲利克斯已經死了!就算你用AI讓他的身分能繼續在網路上活躍,也改變不了他已經死亡的事實!那些對話、那些反應,就只是一串數據演算出來的成果而已!」基爾伯特的吼聲,甚至引來了旁人的側目,但他並不在乎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只是想完成弟弟沒完成的願望,但你呢?數據上產生的虛假結果,難道就是有意義的嗎?」
聽著基爾伯特的質問,托里斯沉默良久,才嘆了口氣。
「你記得嗎?曾經有一次,我們討論起關於死亡的定義。」
「那時菲利克斯他說,只要還有人記得,人就不會真正的死亡。」托里斯的手輕輕滑過鍵盤,螢幕的冷光映照著他的臉,但他的視線,卻像是在看著遙遠的彼方:「他說,如果這個AI能騙過所有人,那他將永生不死。」
「所以,我才會說,我們是一樣的。」
看著那張淡漠到近乎心死的臉,基爾伯特差點沒忍住想要揍對方的衝動,最後卻只是頹然的重新坐回位置上,重新請服務生給自己添滿啤酒,悶頭的喝起來。
五年了。
自那場車禍後,已經過去了五年。
但那天所造成的傷痕,依舊烙印在兩人心中,甚至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那明明該是他們四個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他們即將畢業,基爾伯特剛收到他心心念念的企業入取通知,菲利克斯所撰寫的語文分析論文被語言學期刊的選用,路德維西設計的器械理念獲得大公司的青睞,而托里斯所設計上架的APP,前陣子剛好破了十萬下載,並收到行動軟體設計公司的邀約。
他們本想是好好紀念這最後的學生時光,菲利克斯提出想趁著這機會去買兩三小時車程外的某間知名糕點店限量點心回來作為慶祝,換做其他時候,路德維西或托里斯肯定會反駁這有些任性的想法。
但因為在這難得的時間點,或許想著偶爾瘋狂一回也無妨,便讓當天沒事的路德維西載著菲利克斯去採買。
可再次見到兩人,已是在醫院的太平間內。
其實這並非他們任何人的錯,開車的路德維西一向遵守交通規則,這次也不例外,菲利克斯就算胡鬧,也知道不該在車輛行進鬧事。
會碰上失控逆向的卡車,是他們誰也不可能預料的意外。
即使理性知道這不是誰的錯,被留下的兩人,卻無法克制地想著。
如果當天有阻止他們。
如果在一開始就不要同意這提案。
如果可以讓他們早點、或著晚一點出發。
無數毫無意義與道理的假設和自責,在兩人的心底蔓衍,他們無法不去想,如果他們當天多做了些什麼,是不是如今四人還可以好好的一起喝酒敘舊。
最終,兩人沒有在針對此事繼續爭辯,只是聊著無關緊要的家常閒話,喝著啤酒配下酒菜直至深夜酒館打烊,兩人才走出了酒館。
「保持聯絡,有事就傳訊息給我。」
「知道啦,」基爾伯特隨意地擺擺手:「話說你下次別再帶電腦過來了,酒館那環境和燈光,你是想提早瞎眼不成?」
「偶爾幾次並沒那麼容易瞎。」托里斯投以看白癡的眼神:「倒是你,西裝穿不慣也沒必要勉強,你也不是業務,沒那麼講究這些。」
「要你管!你才是,這老媽子個性到底哪裡養出來的?!」
托里斯並沒有回應基爾伯特的吐槽,只是用著同樣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對方,直到基爾伯特差點氣得要大罵時,才收回視線:「走了,你保重。」
聽到這話,基爾伯特不得不把吵架的話嚥了回去:「……知道啦,你才是,別又過勞住院了。」
兩人沒有再逗留,向著與彼此相反的方向離去,回歸他們日常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