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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唱卡拉OK吧][狂聰]因為貓討厭(04)
作者:冰瑚
衍生:去唱卡拉OK吧!/去家庭餐廳吧。
配對:狂聰
分級:本章R-15
注意:原作衍生捏造IF線。



寒假,聰實被組長帶到一個喊不出名字的熱帶島嶼,並與許久不見的父母在上面渡假了整整一週。後三天裡也趕到了的哥哥似乎並不清楚所有事件的始末,只以為是父母特地來渡假,這才約他們兄弟一起出來玩。

住在海邊別墅的最後一晚,聰實因為白天玩得過於亢奮,夜裡睡不著,乾脆走到沙灘上去看海。
漫無目的任由雙腿邁開腳步,直到瞥見不遠處的微弱火星,和身型修長的某個背影,才終於有了方向。

「……我都不知道你也來了。」
他來到男人身後,赤裸的雙足踩進了潮濕的細沙裡,沒多久便被沖上岸的海潮淹沒了腳踝。
「嗯,組長讓我別去打擾你們一家人團聚。只是這趟旅行還是需要一點保險,才會叫上我。」
男人掏出隨身菸灰缸,將菸蒂扔進小巧的金屬盒中,沒讓垃圾污染這片乾淨的蔚藍大海。
所以污染人類的肺部難道就可以嗎?真是難以理解的大人。

海浪沖刷的力道過大,讓聰實踉蹌地往後倒,反射性伸出手,捉住了男人襯衫的後襬。他認真看向被他捏在手裡揉皺的布料,覺得紅色花襯衫和眼前這個男人著實不搭,卻又有種古怪也神奇的魅力。
對於這張回過頭來望著他微笑的臉,似乎就算是荒唐又可笑的服裝,也都能成為一道令人難以忘懷的景色。

「聰實就這樣穿著睡衣走出來,不會冷嗎?」
「還好,反正這座島的緯度很高。」
就算是冬天也幾乎感受不到低溫與寒冷,更不用說此時此刻應該是飄雪的季節。

今年的大阪也會下雪嗎?不管怎樣他都看不到了,有點可惜。別墅的庭院其實很適合拿來堆雪人,他也蠢蠢欲動地,想搓出一顆雪球塞進成田狂兒的領子裡。想看男人露出平淡笑容之外的神情,想看這個人驚慌失措、被嚇得六神無主,或者生氣、傷心、難過……

他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是因為那一日,他其實並未睜開眼睛嗎?才會在之後每次想起時都感到後悔。
他從海港倉庫被拯救的那個晚上,當他緊貼著這個人的胸膛,明明感受到了對方焦躁也慌亂的情緒,聽見了呼喚他的嗓音中流露出比往常更濃烈的情感。

「好像……好像是有點冷。」
他說,踩著海水的阻力跨前一步,雙手揪緊島嶼風格的花襯衫,將臉埋進對方後背。
大概是無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才會不僅沒有聞到海水的潮腥氣,也沒能嗅到這個人身上若有似無那種優雅也惑人的成熟淡香。

「聰實?怎麼了嗎?」
男人艱難轉過身,將一隻手按在他頭頂,隨意搓揉著。
「很冷的話,就回屋裡去吧。」
其實不是寒冷,而且某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和悵然。

當白天沉浸在與家人重逢的喜悅之中,夜晚如潮水般襲上心頭的情緒就會變得越發明顯。因為假期已經來到尾聲,他必須回到大阪,而父母將再次前往他並不知道的國度,就算明白他們其實一切安好。
或者其實只是因為見不到眼前這個人,思念那棟寬敞的別墅,有點懷念單人套房裡,當他躺在床上,仰頭便能望見天花板上貼的那幾張過時海報。
這是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情感,既陌生也令人畏懼,就好像他再多踏出幾步,就會被浪潮捲入深海,墜入他將無法獲得氧氣的幽暗之中。

「回去吧。」男人將他從身上拔下來,哄小孩一樣輕拍他頭頂,「太晚睡的話,會長不高的。」
他哪有可能長到像這個人一樣那麼高?畢竟基因決定一切,他的爸爸也只比媽媽高那麼一點而已。
「但是你每天都吃超級多食物的不是嗎?肯定沒有問題。」
什麼啦?他是不小心把腦袋裡想的事情都說出來了嗎?好丟臉。
「哈哈……聰實同學還真是可愛。」
不要再笑了,煩死了,笨蛋成田狂兒。

男人領著他走回渡假別墅,任由他繼續牽著襯衫的衣襬。而聰實必須努力跨開腳步,才能準確地踏著男人的腳印向前,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一不小心便會被拍打上岸的海潮給洗去。
然而當他轉頭去看,依舊能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見那一整排化作了彷彿只有一個人踩過的蜿蜒足印。


*


國中二年級,因為重新分班,聰實必須適應新的環境。幸好一些朋友和他分到了同班,也有些在隔壁班,下課或放學了仍然能聚在一起玩耍。
升上二年級後,合唱團落到他身上的擔子變重了,目前的社長小原學姐似乎有意將他培養成下任社長,連帶著木村老師都特別加強了對於他的發聲訓練。

「本來高音部的人就少了,難得有小岡這樣能夠獨挑大樑的好聲音,怎麼能不好好利用起來呢?」
學姐的原話到底是怎樣子的,聰實已經記不太起來了,卻仍然對剛開學就被推上舞台,擔任校內合唱的部分獨唱這件事感到格外地印象深刻。
之後加入的一年級學弟妹,也因此將他視為能夠賦予信任和崇拜的學長,總會小心翼翼地向他請教問題。其中又以名叫和田的學弟表現最為明顯,被同樣擔任高音部的隔壁班同學中川笑說,他這是多了個小尾巴迷弟呢。

這些困擾其實都還算不上什麼煩惱,真正令他感到徬徨且無所適從的,是在那幢別墅裡度過的生活。
物資和食物的方面不需要擔心,和去年一樣,父母會定期寄錢給他,組長偶爾也會悄悄塞給他一些零用錢,更何況他用的一向不多,沒花費什麼多餘的金額在娛樂上。

知道有個黑幫組織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後,讓他不敢再和同齡人一樣在外面玩得太晚,學校附近的商店街消費基本上已經是極限。
只是從某一刻起,聰實開始感到渾身不自在。

如同一夜之間從孩童成長為青春期的少年,他開始在意個人的獨處空間。在這棟總是人來人往的別墅裡,逐漸習慣將房間上鎖,也告訴了清潔的阿姨以後由自己整理房間,不需要特別進來打掃。
電腦設定了密碼,手機也換上了防窺膜,只因為偶爾他會在客廳裡做作業,不曉得是祭林組裡的哪位大哥或小第,時常不小心路過。而他不想被看到自己搜尋或者觀看的任何內容。

令人煩惱的當然不只這些,還包括總是將距離感視作無物,總會忽然湊近的男人;或者他早晨使用廁所時,那股隱約殘留的香水氣味;甚至是某個人因為留宿,在他洗澡時敲門詢問替換下來的衣服需不需要幫他丟進洗衣機都是。
而煩惱的源頭,則來自於夜裡,在他深深睡去的夢境,或清醒時的凌晨。
那是所有進入了青春期的男孩,都必定會發生的困擾。

因為家裡有個哥哥,聰實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然而看著自己也同樣經歷兄長遭遇過的尷尬處境,感想卻並不怎麼令人開心。
明明是自然而然產生的生理反應,卻讓他感到驚慌失措,如同還沒上小學前尿褲子的自己,只想委屈地藏起弄髒的衣服和床單,然後躲在不會被人發現的衣櫃裡大哭一場。但是現在無人能夠拯救他,不會有父親打開衣櫃抱住他哄,也不會有母親將一切罪證都扔進洗衣機裡,告訴他這沒有什麼關係。

他並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應不應該,只能在上學前匆忙將褲子床單洗好,晾到陽台上,留下紙條給清潔的阿姨,說放學後自己會收拾。
這之後睡眠儼然成為一件令人畏懼的事。他害怕夢境裡光怪陸離的景象,害怕有人在他耳邊輕聲呢喃的語調,更害怕醒來時被他夾在雙腿間的黏膩。

手機和電腦的搜尋紀錄裡全是關於青春期、男孩、夢遺或如何排解的紀錄,因此絕對不能讓自己之外的人看到。
他開始擁有秘密,留意著隱私的重要性,害怕被誰發現自己做的這些壞事。

睡前不敢喝太多水,也不再趴睡,並且悄悄鎖上房門,將音樂打開,躲在棉被底下用雙手笨拙地去撫摸自己。
他第一次發現,明明是自己的手指和身體,當揣懷著不同以往的目的給予肌膚親暱的碰觸時,感覺居然會如此的不一樣。

全身變得滾燙,呼吸不知不覺沉重,腦袋漸漸僵硬而混濁,用手指去碰觸腫脹起的部位時,那股令人發顫、發癢的難耐,總會讓他不自覺地蜷縮,腿根互相磨蹭。
這是正常的,是本來就會有的生理反應。他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接著咬住枕頭一角,忍下哼聲,直到本該清空的腦海裡出現某些足以激發他慾望的想像──

只是手指而已。寬闊的掌,骨節分明的五指,微微彎曲,夾著燃到一半的菸頭,在用食指輕輕敲擊後,抖落了不堪負重的菸蒂。
僅僅只是如此,不過是想起了某個人的某隻手……就令他情難自禁,心神震盪,被那股浪潮襲捲著、沖刷著全身,自張開的腳趾頭到顫慄著的尾椎,最後是沾滿濕黏的雙手。

因此每次自慰結束,都總會嘗試著用棉被、枕頭或是任何一件東西悶死自己。
簡直糟糕透頂了,屬於岡聰實的十三歲青春期。


*


或許是察覺到他日漸低沉的情緒,成田狂兒趁著拉他去唱卡拉OK時,召集了其他祭林組的成員前來一同學習。
那是一次驚人且恐怖的突襲,讓岡聰實完全不願意再回憶第二次的那種。

平常講話聽來正常的幾個大哥不知為何唱起歌就變得格外五音不全,有些明明音準不錯,卻硬要拉長音節抖出噁心的顫音,最殘酷的是他還必須一一給予這些上台唱歌的人相關的評語。
前幾回還能夠認真評價的聰實,被這些魔音穿腦的歌曲慢慢搞到煩躁了,在最後甚至給出完全出於個人偏見而非客觀的評論。

唱得太難聽了。
聲音好噁心。
垃圾。

然後差點被掀翻了桌上食物的大哥捉起來揍,幸好有還算理智的其他人及成田狂兒擋在他們之間。
心跳震耳欲聾,出於慌亂畏懼與害怕,也是因為他揪住了男人西裝外套的後襬,趁機將臉埋了進去。
真是難堪啊,如此狡猾的自己。

受到了驚嚇,在坐進黑色轎車的副駕駛座後,聰實乾脆以此作為藉口,要男人別再拉著自己去卡拉OK練習唱歌。
「如果只是想唱得比之前好,那我告訴過你的那些技巧就已經足夠了。」更何況,比男人唱得還糟糕的傢伙大有人在,「不要再找我來唱歌了……現在社團也開始要忙碌起來了,而且最近我成績有點下滑,得認真讀書才行。」
都只是藉口,在社團練習中他稱得上是如魚得水,除了前輩和老師賦予他的期待的確稍微令人感到壓力;成績下滑則是由於晚上偶爾失眠,又要比往常更早醒來清洗衣物。

他只是不想太常與這個人獨處,在僅有他們兩人駐足的空間裡,過近地感受著來自這個人的存在和氣息。
離得遠一點的話,或許就不會繼續想像了,不會在夢裡追尋某個人的身影,不會下意識在屋裡尋找殘留的香水味道。
不會讓他感受到沉重的負罪感,覺得自己十惡不赦,痛苦地熬煮著自己早已腐爛的心。

「嗯,如果聰實同學這麼想的話……」趴在方向盤上,偏過頭來望著他笑的男人,眉眼中皆是隨意和無所謂的平淡,「那就這麼做吧。畢竟二年級的功課的確比以前重了,讀書也要好好加油喔。」
啊、又是這樣。
即使是來自他的要求,是自己伸出手將對方推遠的,然而對就在他眼前的這個人來說,似乎一切都無傷大雅,雲淡風輕。
那樣好看也殘酷的笑容,如同往常般深深地扎進他皮膚裡,給予心臟陣陣酸軟的刺痛。

和男人在放學後前往卡拉OK的娛樂扣掉後,他乾脆將多餘的時間用在社團的課後自主練習。會向老師借鑰匙,負責打掃教室或者借用節拍器,練習今年地區比賽的獨唱段落。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過於上進的模式給感動了,社團裡也有其他人跟著留下來,他還自此成為學弟妹眼中刻苦又具有天賦的前輩代表。直到中村老師乾脆大少一揮,將每週兩天的練習增加為三天,說他們今年的比賽就衝著冠軍去,誰都不准落下練習。

雖然過程略顯尷尬,但結果還算不錯。
今年的地區大賽,他們學校獲得了金獎,以第一名的殊榮奪冠。

在市民會館表演的那日,成田狂兒如預料中也來了。
聰實不知道男人究竟坐在台下的哪裡,也無法分神去關注,但確實感受到了那股專注且熱烈的視線,凝聚在他臉上、喉嚨與全身。讓他的皮膚又刺又麻的,耳根莫名發熱,差點唱不上去最後的高音。
他的站姿會不會很奇怪?笑容太僵硬了嗎?眼鏡好像有點歪,希望只是自己的錯覺。他的獨唱有唱好嗎?音準和調子是否都完美無缺,他拚命去想,在掌聲轟然響起時──然而空白一片的腦海卻什麼都回憶不起來。

和老師同學們道別,說自己有家長來載,之後慢吞吞走向後方的停車場,從很遠的地方就看見了倚靠著黑色轎車的男人。背向著他低著頭的模樣,是又在抽菸了嗎?
聰實捏緊背包肩帶,忽然感到一陣怒氣湧上心頭,想衝上去大聲喝斥,問這個人為什麼那麼愛抽菸,不把自己的身體健康當成一回事,只關心他有沒有按時睡覺吃飯和起床,今天的功課有沒有做好,在學校和同學相處得如何。

滿滿都是關心別人的語句之中,彷彿不存在著成田狂兒本身。
對男人來說所有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都是其他的。處在畫框之外的這個人,只會靜靜凝視著他的人生畫面,一幅一幅地往前翻閱,卻不願意再更多地著墨其中。
真的……討厭死了。

或許是他僵在原地的時間太久,手機的訊息通知忽然響起。
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滑開,發現正好就是這個人傳來的問候,用系統預設的小黃臉表情符號,傻嘻嘻地笑著,問他怎麼還沒出來?莫非是在市民會館裡迷路了這樣惹人生氣的話。
啊、煩死了,真的是──

正準備回覆對方就快到了,再等等之類的訊息,就看見男人舉起口袋裡另一支手機,貼在耳邊對話。之後背對著他的人迅速拉開車門,坐回駕駛座裡,直接一踩油門掉頭就走。
怎麼、怎麼回事?
被扔下的聰實呆呆愣在原地,幾秒後才收到來自對方的解釋。

用通訊軟體說著抱歉、對不起呀,突然有些工作上的急事要丟下他先回去了,之後會有另外的小弟來接他回家。
什麼嘛,他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有黑道盯著他,難道那些為非作歹的傢伙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綁架他嗎?不是說身上揹著案子,最近正在低調做人?
憋著口氣的聰實乾脆回覆了訊息,說他會和其他同學一起到公車站牌等車回去,這裡離組長的別墅也不算很遠,兩三站就能到。
那則發出去的留言,過了很久很久都並未被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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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繼續更新啦!
這章是啟蒙時期...
在太年輕的時候就遭遇了太令人驚艷的人的聰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