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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沒有說到特別冷。剛起床的夏碎拿了桌邊隨便一件外套,隨意的掛在自己身上。喚醒跟了自己二十年的詛咒體,就自行前往廚房準備早餐。

每一年的元旦前夕,學弟妹們都會相約一起去各國跨年,反正他們多的符咒,多的是錢,想花也花不完,夏碎也就由他們去。
時間久了,有人繼承家業,有些人當了學校的老師,當然,也有像他一樣,繼續為公會效命。

褚冥漾二十多歲時曾問他,為甚麼不回藥師寺家。一說完,似乎意識到什麼,立馬摀上嘴巴,搖搖手表示自己口誤,不必理會。
夏碎沒有生氣,他笑了笑說。
「家裡實在是太小了,而且我最喜歡的櫻花樹也凋零,不開了。」他頓了一下,又說。「而且啊,公會所發派的任務,讓我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到處旅行,不是嗎?帶上小亭,有時還會有冰炎跟著,難道不好嗎?」

聽著他一番解釋的褚冥漾點點頭,感覺似懂非懂。

而問他的時間正處於夏季,兩人剛從殊那律恩當完沒保險學徒。當中漫長的訓練讓他們流了不少汗,他催促褚冥漾趕緊回黑館換衣服,別讓自己著涼。

目送小學弟開法陣離去,夏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閉上眼,任由大氣精靈搔癢他的臉龐,歌聲輕撫他的肌膚。

在那件事之前,他鮮少默默一個人躺在一個地方發呆,除了時間不允許外,公會的任務也從未讓他有餘力閒下來,一回去宿舍也是無力昏睡。
但是那件事後,公會不常發派他任務了,他有空閒把之前沒聽完的大悲咒聽完,雖然偶爾會接收到搭檔關愛的眼神,不過他覺得無妨,心靈祥和才是最重要,這樣才不會老的快。

守世界有沒有像原世界那樣正常的蟬,夏碎並不曉得。知了知了,於空氣之中,盤旋著。
他睜開雙眼,側躺一邊,才發現,有一小角落的黑色曼陀羅花開了。

而或許是第一次被人發現存在的曼陀羅花,隨著風搖動身子,黑色的花瓣就像夢魘,美麗且高雅,但又顯露出無盡哀愁。

這時夏碎又忽然想起老家的櫻花樹,那顆櫻花樹褪去了顏色,不再美麗,也不再孤獨,但要說悲傷,也稱不上。大自然的法則,誰逆的了。

一個姿勢躺久,想再側另外一面,結果好景不常,他被黑色曼陀羅纏住。掙扎。夏天。

剛剛打一盒蛋下去,夏碎還是有信心能用一個平底鍋,12顆雞蛋與一瓶牛奶煎出完美歐姆蛋,撒上昨天妖精一族贈與的香料跟胡椒鹽,頓時香味四溢,自然不膩。

從冰箱拿出六片土司,放在鐵盤上送進烤箱,轉成3分鐘燒烤。轉身走出廚房,扶著靠在牆壁打盹的孩子進浴室梳洗。

孩子大概是被熱毛巾喚醒了精神,尚未刷牙就跑出浴室,夏碎無奈在後頭叫小孩的名字,叫她回來刷牙,否則歐姆蛋全數都送給鄰居。
女孩吐吐舌,拿著夏碎遞給她的牙刷,擠上蘋果口味的牙膏,哼起潔牙歌。

叮。

土司烤好了。


學院裡不常飄雪,但是為了配合四季變化,偶爾還會飄一些雪應景一下。當積成堆時,還會有告示牌,上面寫著「注意雪人」等字樣。大家就會拿著武器與學人打成一片,不亦樂乎。

拿出烤好的土司,放置於盤中,請小女孩端到茶几上,自己則拿出手機播出熟悉的電話號碼。

「早上好呀,土司烤好囉。」

窗外梅花,點綴一片白雪。
在心頭枝上朵朵開。

傳送在地板上亮起,元素間帶有點使用者的個性,冰與火交織在一塊,大有侵略,但毫無違和。

夏碎跪坐在軟墊上,溫熱茶水,一旁的冰炎盤坐,手臂擋著已經吃完,但又想搶別人早餐的小亭。

他開口道:「小亭,好了。」
這時女孩才願意乖乖聽話,雙手倚著頭,靜靜地看心愛的主人泡茶用膳。

兩人沒有對談,沒有觸碰,各自吃盤中的食物,最多最多也只有筷子的碰撞聲。
這份靜默直到冰炎開口才停止。

「今天到臺灣跨年。」

「咦?那麼快又一輪了?我記得上一次去還是十幾年的事呢!」夏碎吃完最後一口歐姆蛋。


「嗯,畢竟他們想去的國家也只有那幾個,想玩的也玩過一輪,最終還是覺得台灣最溫暖,最想再一次跨年的地方。」

「我想晚上又要打擾伯母了吧?」

冰炎沒有說話,雙眼稍些無神,之後他莞爾一笑。


「嗯。」


大致收了碗盤,冰炎就拿進廚房洗,而夏碎進了臥室換衣服。
鏡中的自己再也不像年少時期的細緻光滑,即使每個禮拜都有固定的出任務,以防身體被時間鏽蝕,但還是藏不住歲月的雋刻。

不管是臉上,還是身體上。

當他走出臥室時,冰炎也正好洗好碗盤,用毛巾大略擦拭手臂,視線一往上也正巧對上眼。

「我洗好了,用些力量烘乾盤子,已經放進櫥櫃裡。」

「謝啦。」

「沒事。那今天打發時間到晚上,你有要特別去哪裡嗎?」

「什麼意思。」夏碎有些不懂,從慣例來看,都是學弟妹們老早安排一整天的行程活動,弟弟千冬歲還會列出精準時間表,哪裡會多人、哪家店面是必去,還有固定飯團店等。主要都是被邀約的學長姐意願,答應就是開開心心跟著走,有事情沒答應就是下次開開心心被拖著走。

夏碎則一直都是固定會員。

「這次褚被族長召回,說要開家族大會。米可蕥則是保健室有大量學生要復活,被提爾跪請去幫忙。萊恩跟丹恩出任務去,千冬歲的話……你也知道。」

「他去處理族裡的事,我知道。所以晚上台北碰面?」

「對,所以你有要去哪裡嗎?」

冰炎環手靠在牆上。

對方今天一身便服,白T配牛仔褲,外頭再套上一件varsity jacket ,頗有大學生風味,再配上二十年不變的臉,有時還叫人羨慕。

到現在搭檔的臉還是排在校園裡面十大排行第一
_最帥校友。
雖然夏碎自己也是排在前十大“就算老了,但是還是會讓人dokidoki !!”第二名。

夏碎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看看萱草吧!我想看滿山遍野的萱草。」

他說。

冰炎皺眉。
「夏碎,萱草冬天不開。」
經過他,拉上他遺忘拉上的窗簾。


最終他們沒去看未開的萱草,而是電影馬拉松。也不知道冰炎是在發什麼神經,買了一打蜜豆奶回來,說什麼現在原世界疫情嚴重,電影院裡頭每個人一下要吃爆米花一下又要喝飲料,一定不會乖乖帶口罩,那乾脆租幾個片子回來打發時間。

拉下黑色口罩,打個響指,幾大包分享米果跟洋芋片就出現在夏碎懷裡。

「你又知道我喜歡吃米果。」他嘟呶。

「口味變過?」

「我喜歡吃炸鮮奶。」夏碎把零食扔回搭檔臉上。


夏碎又回去換成居家服,他已經不像以前為了體面可以穿牛仔褲或是較為貼身的褲子一整天,對他現在而言,綿褲才是王道。

幾乎是躺在沙發的冰炎,右手手軸靠扶手撐著臉,左手把玩光碟,兩條腿跨在另外一個扶手上,表情極為慵懶。

「別玩了,光碟會被你刮花。《讓子彈飛》?我很意外你會租這片。這看起來就不像武打片。」

「老人家就該看看不一樣的。」冰炎側過身子。

「別說的你才是三十多歲。還有,三十正而立歲,還很強壯。」

「老當益壯?」
夏碎憤恨踹冰炎一腳。


看完一部大約也下午1點多。
其實在看電影的過程中,冰炎非常不安分,過個十來分鐘就像換姿勢坐,惹得夏碎只好扣住整個人,以防對方又亂動。

打斷一個人看電影,是不禮貌的行為。
可是卻換來一句,老人家管真多。

「你覺得六子死的怎麼樣?」他別過頭問。
「義憤填膺然後自縊身亡。」

「噗!」他笑出聲。

紅色雙眸困惑地望著他,夏碎只能迫使自己轉過頭說。

「冰炎,這是在述說一個可笑的歷史。」夏碎用食指點對方的額頭「不管什麼事,一定有他內涵的存在。你有的時候就是忘了停下來看看周遭的人,別一意孤行的往前衝,停下來也好,慢下來也好。你將會懂得比我們多,比我們走的還久,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為他人付出與什麼,別總是等到來不及了才回頭。」


「這跟電影有什麼關係。」冰炎攤平鋁箔包,往垃圾桶扔。

「當然有關係,多看看原世界歷史或許幫你更加了解人類,還有未來自己一個人看電影的時候才不會看不懂。」

夏碎在手上抹了雛菊味道的乳液,拍在冰炎臉上。

畢竟現在是冬天,就算是精靈也是需要注重保養的,不是嗎?

無視冰炎的怒吼,夏碎半迷着眼,看向駐足與花盆裡的三色堇。
雖然平淡,但不失典雅。



薄暮冥冥,夏碎舉了舉已經麻掉半邊的手,開始感慨精靈不易胖體質。若是自己沒阻止,冰炎一定把他那一打蜜豆奶喝完。
他撿起一個個躺在地板上的鋁箔包,那些都是剛剛看電影,冰炎懶抬起他高貴的臂膀的垃圾。
而那個犯人還在他沙發上呼呼大睡。

電影還看到一半呢。

夏碎毫不猶豫拿起最後一個蜜豆奶往校園不敗帥哥肚子上丟。

「颯彌亞,你給我起來。」

半精靈睡眼惺忪,感覺世界還模模糊糊的,赫紅色眼睛往上瞧,就看見搭檔還想拿垃圾桶往他身上砸,嚇得趕緊坐起。

「夏,你幹嘛!」

「我幹嘛!」夏碎真心覺得,他年紀活越大,脾氣跟以前比起來更不會控制,要是現在這是發生在高中時期,他一定不會計較,可是現在他只想讓冰炎跟垃圾桶融為一體。

難道這就是初老現象?

他有錢、有房、有小孩,但是就是沒結婚,在原世界或許還會被戲稱羅漢腳。他走在路上曾被推銷電話交友,有時回來滿手電話號碼,燒一燒感覺可惜,所以只能餵一餵給小亭當零嘴。

難道他臉上寫著渴望交友?
還是柏拉圖式愛情是我所追求,請打電話給我?
要錯一定是冰炎的錯!

冰炎看眼前的搭檔不說話,挑起鋒眉,等待他接話。

「……我們去跟他們會合吧。」夏碎放下垃圾桶,把的最後一瓶蜜豆奶抵在冰炎頭上。



他們站在市政府捷運站裡,演唱會還尚未開始就擠滿人潮。
冰炎不喜歡人群,大家都知道。
才剛到會合點沒多久,就開始用簡訊敲學弟妹們在哪裡,也幸好收到簡訊的他們也立刻回覆他。大概過沒多久,今天要參加看跨年團的一個個都在集合點。


他們浩浩蕩蕩一群人,去吃火鍋暖暖身子。
由於大家都忙於自己的工作和家業,久久才會聚一次,除了人類種族以外,其他人的外表與從前無異。
學妹還是跟以前一樣,熱情活潑可愛,遇到久未見的朋友,開啟話匣子,聊一聊之後還是必不了玩遊戲。

夏碎以為自己會安全度過遊戲部分,畢竟一個三十多歲即將邁入四十的大叔,也沒有甚麼秘密可言,最多最多也只有在魚尾紋藏著時間的洪流。

「哇!轉到夏碎學長了!」

「喵喵!不要拿劍魚來轉啦!要拿就拿湯勺!噢!好痛!」

「哈!劍魚算什麼!本大爺……」

「果然是不良少年。」

「眼鏡老頭你說什麼!」

「火鍋沒有飯團?」

「沒有好嗎……」

「哇!不要玩啦!湯都要灑出來了!」


「夏碎學長,你要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喵喵無視後頭的湯鍋之劍魚大戰,睜大碧綠色雙眼,充滿期待。

「真心話好了,我現在應該也經不起大冒險了。」
夏碎舀了一勺冰炎的牛奶鍋。
「誒,你這鍋不錯喝。」

「那都給你。要加麵嗎?」
冰炎用筷子指著他還沒吃的王子麵。

「加吧。」

「夏碎學長!真心話是,你還有喜歡的人嗎?畢竟你還沒結婚,讓我有點好奇嘛!喔還有!那個喜歡是愛喔!不是喜歡大家的喜歡!」
喵喵說完一直不停對冰炎擠眉弄眼,但是他彷彿沒看見似的,專心地繼續幫夏碎煮王子麵,不停的把未湯的麵戳入湯中。

「我嗎……?」
夏碎放下碗筷,雙手疊起,左手拇指慢慢摩擦右手毫無帶任何飾品的指節。

他曾怕死、曾怕孤獨,失去了母親、失去依靠,這輩子大部分都是靠他一個人撐過去。有大家族的血統有什麼用,終究最後,他還是被拋棄到那一個、那一個孩子。

或許把詛咒體放進人俑,或許是個私心,他大不了能讓小亭繼續維持蛇形攀附在他的手腕上,不讓詛咒體擁有名字,繼續地利用,成為他一個能抵抗萬物的兵器。

可是他慫了,他想要知道陪伴的感覺是什麼。
一個人溫暖的擁抱能勝過任何一句安慰的話。

當他難過時,小亭會擁抱他,唱著自己曾唱給詛咒體的安眠曲;開心時,他們兩會一起吃著點心,喝著茶,肆無忌憚躺在地板上大笑。

他知道,已經夠了。
滿足了,沒有遺憾。

但是,貪婪是無止盡的。

國中剛開學時,第一眼他就知道眼前要跟他同組的銀髮男人,是強大的,是聰穎又善戰的。
當對方伸出手,以搭檔的名義站在一起,他了解,自己必須變得更強,變成搭檔的強力的後盾,為他抵擋一切,或披荊斬棘。

黑色曼陀羅在他心中,栽了顆種子,黑夜敲擊的鐘聲餘音,一個音一個音重擊在心弦上,像似曼陀羅的肥料,硬深深迫使破土,長嫩芽、開花。

十七歲的那一年,他又被拋棄了,同時他成功的保護了冬天的孩子。

他知道,已經夠了。
滿足了,沒有遺憾。

春天。宿命。

夏碎停頓了很久,直到米可蕥要伸手要在他面前揮手時,他說。

「我有喜歡的人,不過我覺得,我該放下。因為他還有一大半人生要過,不能就此用感情綁住他。」
他重新拿起碗筷,去撈冰炎那鍋裡頭的麵。

「是這樣啊……。」
米可蕥垂下眼,不過她很快又恢復精神,重新回去劍魚大戰那裡鬧,當中夏碎有聽到,其他學弟妹嚷嚷說他們沒聽到自己說了什麼真心話,米可蕥都搖搖頭說,誰叫你們都在玩沒在聽,活該啦。
惹得其他人哀嚎,其中包含他的弟弟。

坐在他旁邊的冰炎沉默了好一陣子,直到他快吃完碗裡的麵,這時冰炎才開口。

「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

冰炎翹起二郎腿,表情堪稱難看,他拉起夏碎的手腕,力氣大到夏碎吃痛地嘖了一聲,但是對方似乎沒有就此想放手。

「冰炎,不要鬧。」

「我沒鬧。」冰炎乾脆坐起身,把自己跟他拉出火鍋店。

夏碎非常不理解冰炎突然變調的態度,只是覺得是不是剛剛喝蜜豆奶喝到腦子壞掉,伸出手撥開男孩的碎髮,而或許因為剛剛吃火鍋的關係,微溫的手背貼在眼前這位大男孩的額頭上,量是否發燒。

「不對啊,沒發燒。還是我手太熱?」
他又牽起冰炎的手,捏一捏。

「沒呀?你的手也是……。」

突然間,男孩的臉在他面前放大,溫熱的嘴唇貼緊在他的唇辦,夏碎感覺到對方試圖撬開唇齒,他非常迷茫,但是又不自覺地配合,舌頭輕巧撫過牙肉,最後糾纏,遞換彼此的唾液。
第一次被強硬接吻的夏碎,四肢有些無力,雙手緊抓著冰炎的手臂才勉強支撐自己。

明明是公會袍級,卻被一個吻顯得如此不堪,他嘴一闔上,結束了美麗的纏綿。

紫色雙眸含著淚水,有如天使般的清純,但也像魅妖般的煽情。

冰炎此刻很想告訴他,藥師寺夏碎,你這人看起來就是好欺負,所以不管是誰都想欺負你。大家族也好,我也好,都想摘下花朵,剪了你的葉,拔了你的花朵,就為了踐踏你的花蕊。

「我糾纏;我經過;我駐足,就只是想要你一個回頭,夏。別再一個人走了,你累了。」

冰炎抹掉花兒的淚水,花卻有些不領情,把頭轉向一邊,唇上還帶有剛剛誤會的痕跡。

「夏碎……。」

「冰炎,煙花是短暫的,他不能一直為你綻放,消逝時,星火般的光點,你是永遠抓不住的。我的搭檔、我的冰炎、我的颯彌亞,就只有我就好,別為我停留。」

夏碎親了男孩的額頭、上眼瞼、臉頰,最後覆於唇上,渡上最後的金盞花。

距離跨年倒數還有一段時間,卻有住戶已經開始在住家附近施放煙火,雖然短暫,但是也讓周遭的孩子抬起頭,拉著媽媽的手,大喊。
是煙花。
花。

夏碎靠在冰炎懷裡,享受曇花的馨香,最後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