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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gged For Mercy Twice 2/28更新~

7.
要不是Queenie提起，Graves幾乎要都要忘記還有Credence這個孩子。
幾個月前他把人找進來工作後，馬上聯絡會計扣一半的薪水抵房租直到繳清為止，接著他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

如今這個男孩的名字再度被提起，而且Queenie還說Credence是有可能幫助他的人。

但他想不透虔誠的信仰和他的營業登記執照中間的關聯性，不過既然Queenie這麼說了，這件事十之八九不會有意外。畢竟當初Queenie也有提醒過他Patrick的事情，是他自己輕忽了這個高中生。

所以他找來領班詢問Credence的工作情況，得到了令他非常意外的答案。

「討人喜歡？」
Graves對領班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議，他依稀記得那孩子留著搞笑的髮型，骨瘦如柴，說話結結巴巴，甚直無法直視他人的眼睛，他不曉得這樣的孩子怎麼會討人喜歡。

「實際上Credence剛來時的確鮮少與人接觸，員工休息時間都不見人影，但他工作很認真是無庸置疑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和廚師雅各和Ms. Goldstein變得很好，才漸漸的和其他員工開始有接觸，大家也都發現Credence只是太害羞了，慢慢的也和大家打成一片。」
領班的話又再次讓Graves感到驚訝。

「喔...這挺好的。還有呢？」Graves沒想到才幾個月，人的變化可以有這麼大。

「上個月外場有兩個服務生辭職了，但是最近店裡實在太忙我們沒有時間召募培訓新人，所以就決定忙不過來時讓Credence去外場服務，基本上他做得挺好的，常客的喜好他也都能記住，印象中也收過幾次小費，客人喜歡開他玩笑。」領班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輕輕的笑了起來。

「恩...出乎意料...但那小子看起來有點...不適合...」
Graves實際上對Credence的第一印象不深刻，肯定不怎樣，否則他不會讓他去搬貨。

外場服務生和前台接待都是PARADISE的門面，Graves的要求很嚴格，他會一個一個面試。
首先，留下面容姣好和身材比例不錯的，再來是口條好的，會英語之外的語言都加分，通過Graves這關之後才會到領班那邊培訓，最後才正式服務客人。

「Mr. Graves如果您擔心Credence的表現，我想你可以在星期五的晚上來外場看一下，那個時段通常很忙碌，如果您覺得有任何不妥我就不安排Credence在外場。」
領班看到Graves皺眉趕緊解釋，儘管他認為Credence沒有問題，他個人也希望Credence可以在外場幫忙，畢竟服務生的薪水比搬貨員工還要多，更不用提還有小費，而他們也都聽Queenie說過Credence家裡的情況，那孩子需要這筆錢...可畢竟他不是PARADISE的老闆，終究決定權還是在Mr. Graves手上。

「再說吧，有時間我就過去看看。」
Graves漫不經心地說著，揮了揮手讓領班出去，辦公室只剩他一人後就開始思考，畢竟Queenie只給了他一個方向，實際上怎麼做只能靠他自己了。

『信仰虔誠的人...』
Graves在心裡琢磨這句話，對他來說所謂的『信仰』並不只是宗教，應該包含更多...像是信念或是毅力，就像他一直努力達到今天的結果，並不是所有人小時後的志願是當賭場和酒店的老闆，但很多時後現實就是讓你無從選擇，你只能妥協然後接受你能得到最好的。


8.
Credence從領班口中得知先生這幾日會來查看他的工作狀況，評估他是否適合在外場幫忙。
領班走之前特別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別緊張，平常心。

比起緊張，Credence更對先生感到佩服，他知道先生除了PARADISE還有一間賭場，如此忙碌的行程卻還是抽時間關心員工的工作狀況，另外他對先生也是充滿感謝。

儘管他來PARADISE工作是因為要還債，但也是這份工作讓他體會到不一樣的生活，不再是只有教會的傳單和佈道，他現在每天都可以吃飽喝足，甚至可以帶一些點心回家裡。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自己變強壯了，不只是身體上，而是心理上的，他在PARADISE學到很多待人處事的道理，也在雅各和Queenie的幫助下和其他員工熟稔，雖然起初他很排斥這件事，認為自己只要努力工作還清債務就行了，但是Queenie告訴他「你還清債務後就要回去教會嗎？不留在PARADISE？」

Credence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答不上來，但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想要留在這裡工作，他喜歡Queenie和雅各，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報答先生。

所以他告訴Queenie自己想要留下來的想法，「既然決定留下來，就把該做的事情做好，把PARADISE當成另外一個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Queenie溫柔的對他說到，就像她發現Credence心裡的渴望，在原本荒蕪的地方撒下一顆種子，注入溫暖的陽光和水源，期待發芽。

於是Credence決定要改變自己，就從頭髮開始，他回想起第一次和先生對話時，先生說過他的髮型不好看，Queenie建議他可以留長一些比較好做造型。
這件事對Credence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因為基本上他什麼都不需要做頭髮自己就會留長，而他唯一需要擔心就是他的養母。

在等待頭髮留長的過程，Credence接受雅各的建議以後都在員工餐廳用餐，頭一兩天他覺得無所適從，甚至端著餐點找尋位置時還差點摔倒，後來他發現實際上並不會有人特別注意他，吃飯是很平常的事。

很快的Credence發現當你下定決心做好某件事情，而周圍的人看見你在努力時他們也會不吝嗇幫助你。

在領班的協調下，Credence開始做除了搬運酒瓶之外的工作，他在倉庫清點進貨強迫自己記住這些酒精飲料的名稱，還去外場和服務生一起排列桌椅，擺設餐具，熟識所有桌次的順序，他也在空閒時間去廚房和雅各一起備餐。

Credence覺得自己從沒有過得如此充實，所有的事情都非常順利的發展，就和Queenie和他計畫的一樣，他把PARADISE當成自己的家，讓自己更融入這個環境，甚至他還和前台美艷的女招待學到了兩三句法文，四下無人的時候他就輕聲地覆誦著「Bonsoir, bienvenue au paradis.」「Oui monsieur.」「Merci beaucoup Madame.」*

當然，在你的生活順遂到不可思議時，不好的事情就會發生。

Mary並沒有因Credence拿回來的薪水變多而減少鞭打的次數，他在得知Credence當上服務生之後便責備他墮落，並且追問Credence有沒有喝酒，儘管Credence已經發誓他自己覺得沒有碰任何酒精飲料，但Mary並不相信，甚至狠狠地抽了他三鞭，傷口就在肩胛骨上，痛的Credence晚上躺也不行，側臥也無法，最後Credence是在疲累下昏睡過去。

隔天早上Credence要出門上班時，發現Mary坐在餐桌前，桌上擺著一把剪刀和一面鏡子，他認得那把剪刀，Mary總是用它幫自己剪髮。
「坐下！看看你自己這副放蕩的模樣！像極了你的親生母親！」Mary沒有大聲吼叫，可她說出的話卻是比平常更難聽，更傷人。

「我...我上班會遲到...」Credence從不反抗Mary，因為他知道後果是什麼，但他真的不想剪頭髮，它們好不容易才長了一些，所以他試著說了他想的到讓Mary可以接受的理由。

「Credence Barebone！」Mary近乎聲嘶力竭地喊到。
「是的...母親...」Credence嚇得下意識縮起肩膀，不停的向後退直到撞上櫥櫃。
「不許這樣叫我！我沒有你這種墮落的孩子！你以為自己出門工作賺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上帝啊！看看你這個貪婪的罪人！」
Mary像是聽到什麼恐怖的話，她握緊剪刀的手高舉起來朝著Credence靠進。

「母親！停下！」
就在Credence猶豫著出手阻擋會不會得到更壞的結果時，Modesty掙脫了Chastity的控制從樓上衝下來，從後方抱住Mary的身體，阻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任何事情，接著她開始禱告就像是平常Mary帶他們做的那樣。

「慈愛的上帝，感謝您...讓我在晨光中甦醒，感謝您賜與我們食物...」Modesty一邊喃喃的念著，一邊使眼色要Credence快走。

Credence離開時完全不敢回頭，就像他不敢去想晚上回到家會發生什麼事...
他一路跑到PARADISE，他這輩子似乎從來沒有奔跑過，逃離般的奔跑，Credence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彷彿要脫離他的身體，脫離這個殘破不堪的身軀。
結果他還是比平常晚一些抵達PARADISE，Credence並沒有去員工餐廳用餐，今天是星期五，他得趕緊去倉庫盤點新進的飲料，然後全部把它們搬至酒架上。
他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確認每一個箱子，Credence的手臂只要一使力，後背肩胛骨到前方肩膀肌肉全都疼痛不已，他被Mary處罰無數次，沒有一次痛的無法移動，疼痛的感覺甚至蔓延到骨頭裡...

Credence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以奇怪的姿勢做著平常的工作，一直到晚上整個PARADISE擠滿了想要從日常生活中解脫的客人們，Credence開始他的新工作端著托盤，穿梭在座位間送茶水和餐點，他試著維持臉上的表情讓自己看上去不要太猙獰，不過客人們似乎讓自己的身體吸收了過多的酒精，以至於他們沒有注意到Credence額頭上斗大的汗珠，擺放酒杯時抖動的手臂。

一直到Queenie離開了她的占卜桌，她注意到Credence剛好送完一輪客人的酒水正往吧檯的方向走回去，於是她走到Credence的身後，如往常一樣輕拍他的肩膀，卻像是摸到一條濕透的毛巾。

Credence好不容易送完最後一輪的點單，在差幾步他就可以把托盤放在吧檯上，他決定去廁所休息一下，那裏不會有人打擾他，他的後背比早上又更痛了，痛到他沒辦法擔心晚上回去時是不是又會遭到Mary的鞭打，突然有人從後方輕拍他的肩膀，他彷彿聽到Queenie再叫他，但是聲音卻像從很遠的方向傳來，他想要轉過身和Queenie打招呼，但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手上的托盤變得很重，就像是上面還有無數杯應該要送到客人桌上的飲料，然後他看到酒保對他露出奇怪的表情，接著他看見了Graves先生朝著他大步走來。

Credence突然發現在自己有好多話想要和先生說，他想告訴先生PARADISE所有酒品名稱他都記得了，常客的喜好和固定座位也都不會搞錯了，領班說他學的很快，他的頭髮已經慢慢留長了，他還向前台的招待學習法文，他不會讓先生失望的...

他只是有點累...
他只是想休息一下...


-遙遙無期的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