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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疏導

上完精神屏障重組訓練，就算已經休息一陣，太陽穴還是突突地陣痛，雖然不強烈，但保險起見精神可能該去疏導。
崔斯特揉了揉腦袋，還有些發昏，離下堂課還有點時間，他便到走廊試著透氣，但果然耳朵還是有些難受。
——他現在就需要一個能獨處的停屍間，但宿舍明顯有點遠。

『教學樓東側頂樓的鎖很老舊，只要右轉到底，再往上提一下就能開。』
崔斯特突然想起了三年級的某位學長給他提供的消息。

離東側頂樓不遠，他走過一條走廊，爬了下樓梯就到了，頂樓的門鎖有些生鏽，他把把手右轉到底，感覺到某個零件細微的震動——不知道是卡楯還是什麼的位置偏移了，他往上施力提起，門鎖咔噠一聲，開了。

謝謝佐恩學長。
他不指名但道姓地在心中感謝了一下。

頂樓的陽光有些大，地板被光線曬得微微發燙，崔斯特把制服大衣脫下，簡單粗暴地把衣服當墊子鋪在地上，就躺下休息了。
天空沒什麼東西好看，眼睛正好清淨，他用耳朵捕捉風吹過針葉林的聲音——樹葉的摩擦聲跟他老家的略微有差，大概是植被差異，但總歸是白噪音。

他深呼吸，吐了口氣，放空視線，摒除掉白噪音外的訊號，慢慢把精神屏障加固回去。
之前接收的雜訊如同垃圾一般，被他丟入精神圖景的大海，真正的大海彷彿沒有容量的上限，但他的海洋有——崔斯特清楚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按學校課程活動下去，不好好處置頂多再撐一個月。

如果有很熟的嚮導就能方便地拜託對方幫忙緊急處理一下了⋯⋯
他不禁這麼想，表情空白地如同恍神，實則又放任自己落入回憶當中。

「崔斯特！陪我練習！」金髮棕眼的少年從小巷裡衝了過來，大力地一把攬住他，臉上是沒心沒肺的笑。

「卡列博？為什麼又找我啊⋯⋯」崔斯特嫌棄地把試圖貼臉上來的朋友推開，這人身上還流著運動後的薄汗，涼涼黏黏的實在噁心。

「當然是因為我最愛你囉親愛的～」卡列博肉麻地說著，坐到崔斯特旁邊的石墩上。

「快住口別精神攻擊我！」崔斯特滿臉嫌惡地揪著一張臉。

「喬許教官叫我練習疏導但只有你不會唉唉叫嘛！」卡列博做出請託的手勢，可憐兮兮地裝出無辜的表情。

「廢話。」崔斯特嘴角不禁抽了抽。
「還不是你因為你技巧有夠爛。」一想到被朋友疏導的經驗，崔斯特不客氣地比了個中指過去。

「就一～～點點痛？」卡列博賤兮兮地笑著，狐狸似的眼睛瞇成長條，精神體悄悄爬到崔斯特的腳邊——那是隻大螃蟹。

崔斯特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挑眉看著卡列博。
「你的『一點點痛』跟喬許教官的標準一樣啊。」

「所以你陪不陪啦？」

「⋯⋯陪。」崔斯特嘆了口氣，揉了兩下腦袋還是走到朋友身邊坐下，只不過隨著卡列博精神力的翻攪，手都起青筋了才壓下打人的慾望。

卡列博疏導的方式，就像拿隻鉗子粗暴地插進腦子，把卡在裡頭的精神垃圾暴力扯散疏通一樣。
時長甚至還不一定短，大概是不得要領，每每都感覺精神這被揪一下那被夾一下的，都不知道疏導完的放鬆是不是因為這個折磨總算結束。

⋯⋯但現在，他突然有點懷念那個爛爆了的疏導。

雖說如此，卡列博要是還在，而且疏導一樣爛，那他是絕對會把人一腳踹走去找別人的。
崔斯特笑了出來，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水珠，心情既糟糕又好地爬了起來，把沾了地板塵土的大衣抖乾淨，穿好後關上頂樓的門，乖乖走下樓去下節課的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