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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皺起眉頭,長臂一伸,拉住玉離經手腕:「現在把設計弄完,之後你再吩咐其他人處理。今天我勉為其難讓你處理班上的事,以後你放學後都是屬於我的。」你要把我趕去練琴,那好,我就練個夠,那你也別缺席。君奉天心頭賭氣般想著。 又來了,又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玉離經在心中要自己別想歪後,癟癟嘴,放下背包,坐回座位上。 他永遠無法習慣君奉天這種撩人心弦的說話方式,彷彿在昭告天下玉離經是他君奉天的,從小就這樣,想來很甜,卻也很扎心,因為他們是竹馬,所以止步於竹馬。 玉離經膽小地不願問明他對自己的心意,他怕君奉天會因此遠離,所以只能躲在竹馬交這保護傘下,享受著君奉天給予的特殊待遇,卻也時時刻刻折磨著自己。 再抽張考卷,在空白處畫了個框,簡易地畫上教室格局,玉離經將半張臉縮在君奉天的米白色喀什米爾圍巾中,嗅著君奉天帶著柑橘香的溫暖氣息,悶悶地說:「主題就動物園好了,反正男高中生每個都跟猴子一樣。」 「你哪是猴子。」聽到玉離經這麼說的人皺起眉頭反駁。 玉離經苦笑,一邊在布告欄的地方畫了隻猴子:「那你說我像什麼動物。」 「你喔……」君奉天盯著玉離經,輕笑,笑得讓玉離經心馳,他綠色的眼眸承載著無法令玉離經忽視的溫柔:「獨角獸,你像獨角獸。」 被眼神攫住的人慌亂地低頭,充盈鼻腔及胸臆間的柑橘味,蘊出一些成熟的麝香,攪得內心亂哄哄地。幾乎將整張臉埋進圍巾裡,玉離經只露了雙琉璃綠的眼,盯著君奉天:「世界上又沒有獨角獸!」又在鬧我。 「有啊,在我心中有獨角獸。」君奉天淺笑,又拿出玉離經的筆,畫出Q版的玉離經,頭上長角。 不倫不類的東西惹笑了玉離經:「這什麼怪物啦!被發現會被抓到實驗室研究,你不要害我。」 「那我會保護你不讓你被抓走。」旁邊,君奉天畫了個也長角的自己。 「你這樣我們會一起被抓走。」玉離經在兩隻「獨角獸」上頭畫了幽浮,幽浮下的燈光罩住「獨角獸們」。 「一起被抓走好啊。」君奉天慢下手上的動作,眼尾挑起一絲想望——與玉離經耽溺於天涯一角,沒有其他人,他們眼中只有彼此,在耳鬢廝磨間許下對他的一世承諾。 這樣很好。 玉離經覺得荒繆苦笑:「哪裡好啊!」被抓去研究到底哪裡好了。 「離經……。」君奉天擱下筆,深吸口氣後,抬頭直視玉離經,目光中的懇切令玉離經愣住。 君奉天雙手握住玉離經冰涼的右手:「跟我在一起不好嗎?」 「咦……」玉離經眨眨眼,他不知道現在該用甚麼表情回應這句話,但長久以來狡猾的保護機制,讓他第一時間當君奉天在開玩笑,於是尷尬地勾起嘴角,才要他別鬧,隨即被君奉天截斷。 「我沒有在開玩笑,在一起,不是朋友,也不是青梅竹馬那種在一起……」凝視玉離經的綠眸帶了點緊張,但更多的是真誠與乞求,及呼之欲出的答案。 玉離經倒抽一口冷氣。 見玉離經屏住呼吸,君奉天明白自己要成功了,於是開口道:「我說的……」 「同學,你們趕快回家,我要鎖二樓樓梯口了。」校警探顆頭進教室大喊,打破凝滯的空氣。 「喔……哦……好。」朝校警喊了聲後抽回被握著的手,玉離經匆忙地收拾文具,低著頭,用餘光瞄到不悅的竹馬起身,雙手抱胸盯著自己。 「走了。」背上後背包玉離經狀似輕鬆地喊了聲,但依舊低頭整理大衣,儘管他的大衣很整潔,玉離經卻像看到什麼髒污,一直忙著拍撫淺灰色大衣的某一處。 他在緊張。用腳將座椅踢回桌下,君奉天伸手,牽住玉離經忙碌的手。 「走。」拇指摩挲著玉離經的手背,感受到他微微回握的力道,君奉天狂狷的俊容揚起一絲笑意。 牽著玉離經離開教室,也順手將門鎖了,經過幾間教室,拐彎,步下樓梯。一路上兩人盡是聊著無關緊要的事,像是君奉天要玉離經明天去他家吃元宵,玉離經提醒君奉天明天晚上約去看燈會點燈的時間。玉離經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心頭卻亂得很。 不會吧,是要跟我告白?怎麼可能!還是他開玩笑……,不對,他用那種表情講話的時候都是來真的,說來撇除那些過於親密的發言跟舉動,奉天其實不常開玩笑……,所以他一直在暗示我?等等,所以我一直在拒絕他! 那……,那怎麼辦!他會不會覺得我對他沒興趣,所以就放棄了! 玉離經心中直喊不妙,君奉天餘光瞄到他臉上閃過的驚訝、狂喜,到失望,隨即站定在校門口,用手指彈了下玉離經的額頭。 「別胡思亂想。」他還不清楚玉離經嗎,肯定以為自己想放棄這段感情了。 「噢……」一手捂住額頭,玉離經苦著臉看向竹馬,用眼神抗議他彈額頭這制裁。 看著玉離經半張臉埋在自己的圍巾裡,一手又掩住額頭,只露出一雙琉璃綠的眼,可愛的模樣讓君奉天突然好想把他抓來狠狠吻上一回。咬牙,圈緊牽著的手,君奉天只能繼續前進。 「車要來了。」君奉天不願嚇到他,況且玉離經臉皮薄,在校門口做這種事只會得到反效果。 二月初的陽光,被樹葉篩下,如裝飾般點點鑲在校園圍牆外的人行道上,玉離經看著君奉天牽著自己的手,想著方才他要自己別亂想的話。 兩人一起長大,彼此都摸透了對方的心性,只是愛情這惱人的東西,不知何時起滲透了他們的生活,彷若化學實驗一樣,加了一點、少了一點,都讓玉離經心情驟變,對君奉天他不再推心置腹,至少自己對他真正的看法,玉離經是不敢說出口的,他怕現在有多親密,攤牌後就會相反地離多遠。 他有時真困擾,如果君奉天只是同學,他大可以鼓起勇氣表白,反正若被他討厭,高中生活挨過就沒了,頂多成為日後回憶的小小遺憾;但他們是鄰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這層關係只會加劇他的憂心,對君奉天的滿腔情思,只能如鯁在喉,他所有對自己親密的舉動及話語,只能要自己別多想。但如今,一切似乎有了改變。 抬頭看向斜前方,與自己隔了半個步幅的人,陽光時不時掠過他有形的黑髮、寬而好看的肩頭;他的長睫承載了整個春日的和煦,祖母綠的眼眸喧囂著狷傲不羈,與那一絲成熟的氣息。多麼美好的人啊,這樣的人,就該放手任他徜徉於天地,一如〈逍遙遊〉中的大鵬,展翅騰飛便是南冥天池之間。 低頭無聲輕嘆口氣,面對君奉天才有的自卑又在玉離經心中蔓生。他悄悄鬆開對君奉天的箝制。 校園圍牆外的公車站,因為不是平常上下課時間,因此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等車。 君奉天瞄了眼玉離經,見他低頭不語,察覺他鬆了的手,心中有點不悅。他握著玉離經的手,一起塞進自己的黑色軍大衣口袋裡。 玉離經抬眼看著他,琉璃綠的眼瞬了瞬後淺笑,空著的那隻手解下圍巾:「你沒跟我講我都忘了,圍巾還你。」儘管他喜歡嗅著君奉天的氣息,但這圍巾畢竟不是自己的,還是物歸原主得好。 「你圍著。」君奉天蹙眉抓住他解下圍巾的手。 「你會冷。」 「不會。」說著,伸手招車,進站的公車停靠,因為是非尖峰時間,車上只有兩三位乘客。 君奉天拉著玉離經到後頭的兩人座位,讓他坐靠窗的位置。他知道玉離經喜歡坐車時看著窗外的景色。 君奉天等玉離經卸下後背包,拉來他的手依舊牽進大衣口袋裡十指緊扣,他輕輕摩娑著玉離經的虎口,待玉離經坐定,君奉天便歪在玉離經身旁,幾乎將身體重量壓在那人身上,習慣這樣的玉離經沒有反抗,只是任他蹭來。 君奉天現在有點煩,剛剛要不是校警來攪局,他早就告白了。 對於這從小就一起長大的好友,君奉天因為比他早出生兩個月,因此總以哥哥的姿態,護著玉離經。細心呵護下,竟捂熱了一顆對他愛憐的心,那超越了朋友、兄弟的感情,讓他既歡喜卻又患得患失。自從他發現自己喜歡玉離經後,對他的渴求不再只有一起上下學,傍晚去練琴,晚上偶爾用通訊軟體聊天道晚安這麼簡單。 因為玉離經,原本就優秀的君奉天,更加鞭策自己,想讓自己成為能使玉離經無後顧之憂在一起的對象,他想要因自己的優秀,而使靠近玉離經的人知難而退,但他始終感覺到玉離經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憧憬與仰望,卻沒有他期待的愛慕。玉離經看到自己的好,卻看不到自己喜歡他的心。 他原本大可以步步進逼,擒玉離經於自己的世界,但他不願嚇著這得捧在手心呵護的人,尤其玉離經對他十分重要,重要到他不能有任何失誤,所以他只能慢慢改變與玉離經相處的模式,以往的勾肩搭背成了摟腰,拉手腕成了牽手。他要慢慢豢養玉離經對自己的慣性,直到玉離經明確拒絕自己為止。 但最近君奉天有些不能忍了,當他發現玉離經瓜分了時間給班上特定的幾位同學;當他發現玉離經暢談自己班上趣事的頻率變高;尤其當他聽到有人放出風聲要追玉離經。他再也無法慢慢等玉離經注意到自己的心意,因此想方設法地要佔有玉離經,讓他永遠只看著自己。 於是他報名參加大提琴比賽,學鋼琴的玉離經自然是伴奏,在密閉的琴房,將兩人關在那,那是他想過唯一最光明正大,能囚禁玉離經在自己身旁的方式。 他有時覺得自己很卑鄙,假練琴之名,行囚鎖玉離經之實。行事總是磊落的自己,竟做出這樣的事,這是他之前未曾想過的。 而這樣的狀況,他想停止了。 將頭靠在圍巾與玉離經的肩上,他嗅著雜揉自己與玉離經甜甜蘋果香的氣味,想著兩人若是在一起後,交纏的氣息是否也這麼迷人。君奉天抬頭,著魔般用鼻尖蹭著玉離經露出的耳,讓香甜的味道充盈胸臆間。 淺淺的鼻息鑽進耳內,玉離經一顫:「很癢,不要這樣。」想躲,但他被君奉天箝制住,只能任竹馬這樣撩撥自己。 「你敏感帶在耳朵啊。」君奉天好聽醇郁的聲音震著玉離經敏感的神經,玉離經感受到自己體內深處有什麼在騷動,他趕緊用另一隻手摀住耳朵。 「你知道這幹嘛啦!」 「……我……」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什麼?」玉離經縮著脖子戰戰兢兢看向君奉天,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反應。 下定決心的人稍稍改變坐姿,讓頭靠著玉離經的,將話輕輕說在他耳畔:「離經,跟我在一起好嗎?」 微溫的唇若有似無地搔著玉離經的耳,玉離經縮了縮,君奉天卻更加逼近他,不讓他逃了。 「什……」玉離經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直接,怔愣望著君奉天,心跳聲如鼓跳得響也跳得快。 看他嚇得不輕,君奉天苦笑:「在一起,交往的那種在一起。」結果還是嚇到這琉璃般的人了,君奉天在心中責備自己的莽撞。 說著,君奉天將交握的手拉到唇間,輕吻玉離經的指節,接著,認真凝視雙頰緋紅的人。 「為什……」才說出口,玉離經就後悔了,當然是君奉天對自己有興趣,才會想在一起不是嗎。 果然,君奉天蹙眉,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喜歡你。」 「我……,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是我?」說到後面,玉離經迴避君奉天過於熾熱的目光。 「為什麼不能是你?」伸手順順玉離經的瀏海,他喜歡看到玉離經靈動的眼,但瀏海總掩蓋這人最迷人的地方。 「我……」嘆口氣,玉離經說:「我一直覺得你好遙遠,你一直優秀得讓我無法企及,就算再怎麼喜歡你,我覺得也應該放你去更好的地方,讓你去找更好的人。」終於說出壓抑在心裡許久的話,玉離經說是輕鬆,卻也覺得這樣裹足不前的自己實在不討喜。 君奉天聽了眨眨眼,聽到玉離經說出「就算再怎麼喜歡你」這句話,心頭的確漾著紮紮實實的喜悅,但高興還不到一秒,後頭聽到他竟然要放開自己,君奉天就不樂意了:「這是我的人生,哪裡是更好的地方,誰是更好的人,這些由我決定。」 傻離經,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人。 聽到他這麼說,玉離經語塞了。是啊,他怎麼可以擅自幫君奉天決定要過怎樣的人生。 釋懷的淺笑,玉離經道:「我常常想,你就像〈逍遙遊〉裡的大鵬,展翅飛走之後就再也不會回頭,所以我的存在對你而言,應該只是個兒時玩伴吧。」他或重或輕地捏著君奉天交握的手。 「大鵬?」君奉天突然笑了出來:「謝謝你肯定我的尺寸。」 「君奉天!」我這麼感性的在表白,結果你在那邊想什麼大雕尺寸的。 君奉天挑眉,看著玉離經佯怒的精緻臉龐問:「你怎麼不覺得自己也是另一隻大鵬?」 「我?」怎麼可能。在你面前,任何人都應該折服。 「至少你收服了我。」低頭,君奉天在玉離經圓潤的顴骨上落下一吻。 於君奉天而言,玉離經如海一般包容著所有事物,尤其是關於自己的事。這樣溫潤且聰敏的人,既細心又體貼,他還能去哪找第二個像玉離經的人來愛? 而且玉離經似乎不知道,因為他辦事俐落,與人相處又融洽,他在同儕間的好感極高,這樣的能力是君奉天無法做到的。 玉離經說君奉天應當翱翔在自己的這片天;君奉天也覺得玉離經應該悠遊在屬於他的那廣袤藍海中。 「收服……,你當你是寶可夢嗎!」害羞的玉離經被他逗笑。 「那我就當你的皮卡丘。」君奉天淺笑,將唇蹭在精緻的臉上。 君奉天,你身高184耶,哪來這麼大隻的皮卡丘啊。玉離經笑回:「你不要一天到晚電死我就好,我心臟不好。」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足以讓玉離經的心亂了拍。 「那我去電其他人?」君奉天壞笑看著玉離經,綠色的眼眸盡是調戲。 「咦?」玉離經愣住,卻隨即搖頭:「不行不行,你只能電我。」意識到自己竟說出這麼羞恥的話,玉離經趕緊低頭,將臉埋進圍巾裡。 見到這麼害羞,且難得展現獨佔欲的玉離經,君奉天伸手將玉離經燒紅的臉抬起,俯身,謹慎並輕柔地吻上他稜角分明的唇,玉離經猶豫後,決定生澀地回應男友的吻。 車窗切割進大片的春光,溫暾著這對小情侶剛萌發的情思,孳蔓著青春的奔放與無悔。 離經,你別忘了,〈逍遙遊〉裡的鵬,是由海裡的大魚鯤幻化而來的,即便你之後不想成為大鵬,那是鯤是鵬,我都會為你而成。 [完] 我以為可以慢慢寫,結果沒想到寫得好趕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篇後頭有點急就章,就煩請各位多加包容了。 這對是青梅竹馬的君玉,這樣撩人的少年奉天我一直很猶豫該不該寫出來,但最後還是兩眼一閉給他寫完了。 最後祝各位元宵節快樂,希望大家今年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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