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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醫人醫心（上）狸奴

※CP:舟活

※世界線:接續〈018兵者，不祥之器〉，西武林線第四年。
（葉家兄妹下山，眉山之戰後，武林盟主阿活下山把點蒼劍鬼撿回了唐門，這樣的一個世界線）

※（下）已經寫了一半！加油！（對自己喊話










眉山之戰後，趙活接下盟主一位，在連夜與瑞笙擬定好策略後，第一件事便是打聽葉雲舟的下落，趕赴過去。

在組成西武林之前，宋悲便已特地上唐門提醒趙活，葉雲舟如今上了皇榜一事。

宋悲的本意，是告誡趙活若有此獠音訊，不得藏匿。

可趙活聽了，卻只想著怎麼去尋葉雲舟的蹤跡。
然而他縱然內心焦急，也分身乏術，即使組成西武林盟後託人打聽，依然無葉雲舟的半點音訊。

直到瑞笙將東武林的情報交移給他，他才終於窺見了幾分葉雲舟的足跡。

去尋他。
去尋葉雲舟。

內心的聲音催促著他，讓他不顧一切的下山趕過去，一路換馬，直至抵達一片屍山血海面前。

趙活甚至分辨不出，是東西武林交戰流的血多，還是此地流的血多。

趙活踏著血路，在血路的盡頭找到了葉雲舟。

葉雲舟是活在人間的修羅，所經之處皆被業火燃盡，化作血海煉獄。

趙活想，幸好還來得及。
他用機關困住了殘餘的敵人，走入修羅煉獄中，帶走了葉雲舟。

他握著葉雲舟的手腕，拉著他，一步步踩著血路往回走。

血路的盡頭是修羅道。血路的另一頭是人間。

葉雲舟被趙活帶回了人間。

※

葉雲舟隨趙活回了唐門。
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趙活起先總想逗他多說些話，後來便也陪著他沉默。

葉雲舟的話少了，目光卻總是盯著趙活，像是深怕他和葉雲裳一樣一眨眼就消失了。

也不知趙活是怎麼和宋悲談的，那天下捕役總指揮使竟允了葉雲舟將功贖罪，以清剿西夏極樂教的功績相抵。

「葉兄，抱歉，我自作主張替你應下了宋大人的條件。」趙活語氣中滿是歉意。

「葉某謝過趙兄。此番恐怕又害你欠了宋神捕的人情。」葉雲舟苦笑。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字在皇榜之上，可那就表示他不能堂堂正正的在大宋露面，過不了關卡，更遑論安居。

……安居？
在唐門麼？
葉雲舟有一瞬間分神地想。

之後的日子，葉雲舟便成了趙活身側的一柄劍。

在趙活身畔時，葉雲舟的劍，不只是殺人的劍，也是守護身後之人的劍。

但若趙活不在陣前的時候，葉雲舟彷彿又變回了一口殺人的劍。

唯一不同的是，過往葉雲舟殺人從不計數，如今他學會了計數，學會了記住劍下亡魂自報的姓名。

※

每次從戰役中歸來，葉雲舟沐浴淨身之後，便去尋趙活。

趙活在講經閣細讀各派人馬傳回的戰報，忽地感覺到一道視線，敏銳地抬頭去看，見到是葉雲舟，便下意識的露出笑來。

「葉兄？你回來了。」
雖然在眾人回到唐門之際，趙活便說過了一回，但此時單獨見到葉雲舟，他依然再說了一次。

「趙兄。」葉雲舟腳步安靜無聲地進了講經閣，站在他身側，替他將看過的信件分類疊起。

趙活雖已從戰報中知曉葉雲舟未有負傷，但仍然伸手拿住他的脈，又抬眸去關切，「葉兄此番可有受傷？」

「葉某無事，多謝趙兄。」葉雲舟淺淺一笑，又有些猶豫地問道，「趙兄若忙完了……可否一起用膳？」

趙活笑道：「其實我手邊的事已辦得差不多啦。」

趙活與葉雲舟一同用膳，葉雲舟會向趙活說起他今日破敵幾何、向他報上名號的手下敗將為誰。

趙活本以為，葉雲舟如此做，是為了當作日後回覆宋悲的功績。

可葉雲舟似乎並沒有當真紀錄下來。只是單純想告訴趙活，如此而已。

有時葉雲舟見趙活忙得無暇分神，便會沉默地坐在正心堂外的階梯，抱著劍等他從正心堂或講經閣走出來。

一日，唐惟元與趙活商討事情，眼角餘光瞥見正心堂外石階上等待的如松背影，不禁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

「師弟，你不覺得葉雲舟哪裡怪怪的嗎？」

「什麼？」趙活低首寫著給青城的回信，頭也不抬的隨口應了一聲。

「我總覺得，你不像帶了個人回來，反倒像是聘了一隻狸奴回來似的。」

「蛤？」趙活停了筆，墨水重重的在信紙上落下一滴，抬起一張寫滿錯愕的臉，「你說誰是狸奴？」

「葉雲舟啊。」

「四師兄你別亂說話。葉兄這人正經得很。」趙活索性草草落了款，擱下了手上的狼毫筆。

「師弟，你沒見過養熟的狸奴嗎？」唐惟元一點也沒有心理負擔地侃侃而談，「若主人家得了狸奴的歡喜，狸奴便會每日為主人叼回獵物，放在家門前，乖巧安靜的蹲坐著，等待被獎勵。」

「蛤？」趙活除了「蛤」，說不出別的話來了，他將封好的信交給唐惟元，勉強又擠出一句，「我是沒見過養熟的狸奴，只見過胖成球的狸貓。」

「師弟你這樣說，對鄒掌門滿失禮的。」

「我是說你啦死胖子！」

「我替你跑腿送信去青城，你還罵我胖子！出來打架！」

「好啊！正好今天寫了一整天的信，我也想活動一下筋骨！」

「……算了我去送信了。」

「四師兄，路上小心。驛站的馬已經備好了。」

「少裝作關心我的樣子！哼！」唐惟元氣呼呼地走了。

「……有病啊。」趙活笑了出來，伸了伸懶腰，又收拾好了紙筆，才熄了堂內的燈，慢悠悠地走出去。

「趙兄。」葉雲舟抱劍從石階上站起，朝趙活露出一抹淺淺的溫潤的笑。

「葉兄。」趙活便也微笑起來。

四師兄說什麼葉兄是狸奴，葉兄這般分明更像是守在門前，等待主人夜歸的溫馴大狗－－呸呸呸！他怎麼也被帶歪了！

葉雲舟看著趙活扭曲的古怪表情，困惑地問：「趙兄？」

「沒事沒事！葉兄，我們去吃飯吧！你下次別等我了，餓壞了吧？」

「葉某不餓。」

「四師兄今天回唐門，帶了不少蜀地罕有的食材，我給你做幾道好料的！」

「趙兄勞累，不須為此費心，讓葉某來罷。」

「別爭別爭，我們一塊下廚就得了。」

「……嗯。」

皎潔月輝下，趙活悄悄覷著葉雲舟俊朗的側顏，心中暗想：若葉兄真是狸奴，那主家的門檻肯定被媒人踏破，不知多少人搶著聘呢。可輪不上他。

啊！呸呸呸！怎麼又在亂想！

「都是四師兄亂說話的錯！等會我們將他帶回來的食材吃得一乾二淨！」

「……？好，都聽趙兄的。」

唐惟元之後回唐門，看見自己帶回的珍稀食材全都掃空，氣得像是胖狸貓的事，便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