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20-21（完）

20.

「欸、等一下過了直線七秒後，那個轉彎要停下來不要直接衝過去。」卓曉雷叮嚀著一滿十八歲就拖著自己來考機車駕照的洪曉庭。

「好，妳真的不考啊？」洪曉庭有些緊張「妳的神仙教母們以為妳也要考在那邊陰影下緊張兮兮的。」

卓曉雷笑了笑，她幹嘛考，等高中畢業她就要回鬼界了，多一張駕照能幹嘛？在鬼界做外送嗎？

「不了，妳加油啊，我去終點等妳。」她拍了拍洪曉庭的肩膀，推了推她，就像那夜她上會客室時凱薩琳鼓勵她一樣。

等著朋友完成她的小小里程碑，卓曉雷在想著待會結束後的安排。

再三個月就要回旺來了，前幾天她過了十八歲的生日，雙親人在國外僅是一個人安靜的過。

從滿十八歲那天，她和闆娘達成了協議，用月租的方式租用了414號房。

「妳是卡到陰嗎？妳在那都沒有遇到鬼？」當她提起的時候，闆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發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闆娘妳不是也不怕鬼，我覺得住起來很舒適，比家裡還舒適，妳就答應我吧！」卓曉雷笑得自然的回答「而且，無聊的時候也能陪闆娘妳聊天啊，妳有事要辦的話我也可以幫忙顧櫃檯嘛！」

終究還是抵不過她的撒嬌，反正是不會有房客的房間，最後她用一個月六千租給了卓曉雷。

當然還是有好好問過雙親意願的。

「薩琳姐。」關上門的時候卓曉雷還在脫鞋子就喊了她的女鬼戀人。

「⋯⋯幹嘛？」短暫的沈默了兩秒後還是回應了她，坐在沙發上的她慢慢現型。

卓曉雷沒說話，僅是迅速的走到她身邊，然後低頭吻過她的臉龐。

她們親暱得像上輩子鬼生一樣。

「接下來還有模擬考跟期末考，之後就結束了。」卓曉雷說著，從書包裡拿出課本坐到梳妝椅去「薩琳姐教我文言文⋯⋯」

她低應了一聲，起身走到她身邊教她看題。

雙親不在的時候她都留在414號房，他們回家短暫停留的時候卓曉雷會回去陪他們。

與他們分享生活的瑣事。

用餐完的卓曉雷從後方擁抱了正在洗碗的媽媽，她蹭了蹭她的背。

「媽，我愛妳。」她慢慢的說，惹來了一陣輕笑。

她放開了她，走向在客廳裡擦桌子的爸爸，熟門熟路的開始泡茶，給家人們各添滿了一杯。

她將幾本洪曉庭喜歡的書整理起來，在和她放學後一起去吃晚餐的同時交給她。

「妳不收藏了嗎？」收下的時候她有些疑惑，但看見卓曉雷的笑容後也不再多問「妳最近好怪，感覺要做什麼大事一樣，而且最近也沒看到神仙教母群了，你們契約到期了嗎？」

「嗯啊，之前不就說過只到成年嗎？」卓曉雷卷了一卷義大利麵塞入嘴裡「但很快就能見面了。」

「妳怎麼這麼喜歡祂們啊？」洪曉庭再問，給自己的麵灑了一些起司粉。

「嗯⋯⋯我也不知道，但跟祂們在一起我覺得很自在。」卓曉雷回答，不置可否的態度讓洪曉庭有點迷惑。

她們之間，雖然是好朋友，但洪曉庭感覺她倆間一直都還有個難以接近的隔閡。

但她不在意，這樣的相處反而讓彼此都更加自在。

「待會要去吃冰嗎？妳還是點兩碗嗎？」吃完晚餐，她摸了摸自己還沒怎麼飽的肚子。

「今天一碗就好了。」卓曉雷沒有拒絕，應該也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那家店了。

「噢、不用準備神仙教母祂們的了。」

卓曉雷笑了笑，背起背包和她這個人生的唯一朋友走向了彼此都熟悉的那家老字號冰店。

21.

坐在書桌前方的卓曉雷正在塗塗寫寫。

偶爾思考、偶爾塗改錯誤，刷刷刷的連續寫了好幾張才停下筆。

然後她走到了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後發出了嘆息。

叮咚。

遠在房間裡的手機傳來了提示音，她慢慢的走回房裡，打開了訊息。

『明天期末考完要不要去逛街？』

『好，妳又找我去幫妳挑給女朋友的禮物嗎？』

『噯、幫一下啊！』

回傳她一個比著OK的貼圖，卓曉雷將幾張折疊好的信紙塞入了已經先寫好名字的信封。

她看了看自己房裡，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她這輩子屬於她的東西少之又少，除了因為零用錢大半都貢獻給旺來飯店之外，便是為了減少遺物。

她走了，總是得有人來整理自己留下的這些物品。

走到車庫去將原本要回收的紙箱又重洗立起來，她打開了衣櫃，將舊衣服都塞進了箱子，幾套自己換穿的留下之後，她房裡便沒有特別需要整理的東西。

等考完之後，這些課本也可以拿回學校留給家境清寒的學弟妹們使用。

她拉開了抽屜，裡面的凱薩琳的黑白照片還是吸引住她的目光，她忍不住的多看兩眼之後拿起它放進了包裡，明天去旺來的時候要帶上讓蜜拉先幫自己留著。

幹嘛不拿給薩琳姐？

好不容易要到手，她拿回去了大概率就不還了，才沒那麼傻！

還有些什麼要整理的嗎？

她想了想，她這輩子的筆記本也想帶上，先藏起來，等雙親要處理遺物的時候，或是蓋棺之前偷偷放進去一起燒了。

還有嗎？

腦袋裡有些混亂的她放棄繼續思考，躺在床鋪上望著天花板。

當隔天的鬧鐘響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燈都沒關的就昏睡過去。

甚至起晚了的連早餐都來不及吃，考試的期間她瞪了一眼在外面陪考的兜哥，是誰一大早吃雞排當早餐的！被瞪一眼的兜哥笑了下之後隱去了身影。

與洪曉庭對過了彼此寫的答案，她哀哀叫這次的考題也太難了，卓曉雷只是帶著笑的不理她，拉著她往商場去。

幫她挑好了禮物，在她上廁所的時候幫她多買了一個成對的，在與她道別之前塞進了她的後背包右側的袋子。

不確定她會不會發現，待會回去在給她的信件上提醒一下。

過兩天就是畢業典禮了，她滿懷期待的等著那天的到來，她有些不捨的看過她住了十八年多一點點的房子，感謝般的打掃得乾乾淨淨。

她抱著毛毯在客廳裡，再一次看了劫西卡這部電影，深夜恍惚的她沒注意到身邊低了些的溫度，她睡著之前看到的紅色背影，是潔西卡替她蓋了毛毯。

她翹了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天，不去參加畢業典禮的彩排，反正典禮不也就那樣的程序。

但她忘了她是畢業致詞代表，被導師打了電話才匆匆出門。踏入校門的時候她跑得氣喘吁吁，上次跑這麼快已經是那年和網紅大戰的時候。

不想解釋也沒有時間讓她解釋的在最後一刻走進大禮堂裡她的位置，看見導師鬆了口氣的時候她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但致詞表現還是讓導師感到欣慰的坐直了身體。

「看妳這麼有自信我們與有榮焉。」她的同班同學在她回到位置上的時候這樣說著，坐在她後面的同學打盹驚醒接了一句「榮焉。」他後方沒聽清楚的同學跟著說了一個字「焉。」

卓曉雷笑了開來，在結束之後她找了在隔壁班的洪曉庭去吃午飯。

「神仙教母們又來了，祂們好像很感動。」咬著麵包的她說著在大禮堂看見的事情。

「祂們總是大驚小怪啦⋯⋯」卓曉雷揮了揮手，咬了一口熱狗麵包。

傍晚時分看著她與她的女朋友牽著手往另一個方向走，卓曉雷抬頭看了看被夕陽染成桔紅色的天空，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洗完澡後的她在全身鏡之前穿上了和她上輩子一樣的衣裝，果然還是這樣的搭配讓她最為放鬆。

「薩琳姐，明天見。」她輕輕的說。

尾聲：

結束畢業典禮的卓曉雷在用力擁抱過一臉疑惑的洪曉庭之後獨自一個人走進了高級餐廳，她給自己點了豪華套餐。

人家說吃飽好上路，上上輩子走得太突然了。

然後她去買了大量的金紙，大把大把的燒給凱薩琳，這十八年來還是沒搞懂匯率，但多少有點幫助吧？

做盡了她當回鬼之前想做的事，回到家的時候她把自己刷得乾乾淨淨，她穿上了她最喜歡的那套服裝，將給父母和洪曉庭的遺書放在書桌上，她回頭再看一眼，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謝謝、再見。」她說。

啪擦、她熄了屋裡的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