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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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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

「靠北！我才二十幾歲好不好，叫哥哥！」

只見女孩緩緩移動身體，把頭歪向右邊，對著吳明翰的後面打了招呼「哥哥你好。」

聽見女孩的招呼，飄在吳明翰背後的毛邦羽探出頭來對女孩揮揮手，還不忘回給女孩一個自認親切的微笑

然後，就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一人一鬼同時發出驚呼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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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的角落裡，坐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男人口中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麼，但他面前的女孩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靜靜地盯著男人身邊的空位，就好像那裡也坐了一個人似的

像是現在才回過神來的吳明翰看了女孩，又轉頭看了身旁的位子，卻發現毛邦羽早就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穿過桌子，飄到女孩身邊

「欸幹，毛邦羽，她看得到你？」

「我們二十分鐘前就知道了，你是要問幾次？」

「靠腰，啊我是不能多確認一次嗎？」

「拜託！吳明翰，講話好聽一點！人家可是可愛的小淑女欸！」

見毛邦羽還伸手搭上女孩的肩膀(當然沒碰到)，儼然一副好爸爸的樣子，吳明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

其實他很習慣，當他在跟毛邦羽說話的時候，張永康常問的那句『你到底在跟誰講話？』，只是眼前的女孩，似乎是過度惜話如金，即使他們一人一鬼已經鬥嘴鬥了老半天，她卻是可以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靜靜地盯著他們兩個看

這讓吳明翰不太自在，尤其是，女孩看起來只有五歲，卻少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就像一尊表情固定的木偶

「那妹妹，妳還記得，妳是在哪裡走失的嗎？」

女孩歪著小腦袋，想了一下，「不知道，但阿公就是不見了。」

「欸不是，這樣我要怎麼幫妳找阿公？」

「你真的很不會跟小孩子聊天欸。」

「對啦你最厲害啦...」吳明翰無言到了極點，美好的假日被毛邦羽拖出來淨灘就算了，在途中還殺出一個小女孩，叫他幫忙找阿公——？！

「欸還是、毛邦羽你有認識的鬼可以幫忙？」

「天啊吳明翰，我有講過不是所有鬼都互相認識的好嗎？」毛邦羽翻了個白眼，「而且幫走失的小孩找家長，不是你的職責嗎，親愛的老公？」

「幹！拎北今天休假欸！誰有空在這邊陪小妹妹玩辦家家酒找家長啊？」

「就跟你說了，講話不要那麼粗魯！」

就在一人一鬼吵得正起勁的時候，坐在毛邦羽旁邊的女孩打斷了他們

「叔叔，你很喜歡狗狗嗎？」

「啊？」面對女孩突然的提問，吳明翰有些不解，雖然他的確有收養小毛，可也是在毛邦羽半威脅的口氣下收養的，應該不算是，喜歡？

「不然為什麼你要一直戴著狗耳朵跟尾巴？」

女孩一邊說一邊舉起雙手到額間，似乎正在模仿著動物耳朵的樣子，看得吳明翰滿臉黑線，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嘴角正在抽搐，而毛邦羽則是沒忍住，直接在兩人面前大笑了起來

「哈哈笑死，連妹妹都這樣說——」毛邦羽一邊拍著桌子一邊抱著肚子，笑到幾乎整個鬼都要摔倒在地，「看來你上輩子真的是我的狗欸！」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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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們要去哪裡？」

「回警局啊，告訴妳喔，我是警察，一下子就可以幫妳找到阿公了啦！」

吳明翰邊說邊往分局的方向走，但走了兩步，就又停了下來，轉過頭對著背後的女孩伸出手「不要又走丟了嘿。」

然後他看到女孩的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小小的身子追了上去，握住了吳明翰的手

毛邦羽微笑著飄到女孩的右邊，作勢要牽住她空著的那隻手，還不忘調侃起吳明翰

「哎喲，想不到我老公其實還蠻紳士的嘛。」

「靠北！要是再不見，就真的找不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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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才剛踏進正港分局，就發現裡面一團亂，三四個員警圍著一個人，而那人焦急的不行，一直喊著說要報失蹤人口

那人的聲音吸引住女孩的注意，她抬頭一看，那個人不就是她尋找很久的阿公嗎？

她鬆開吳明翰的手，朝著那人喊道「阿公！」

聽到熟悉的叫喚，被喚作阿公的人激動地推開包圍他的人群，快步走到女孩身邊，「安安！阿公找妳好久欸！」

「「阿公——？！」」

一人一鬼雖無意打斷這感人的場面，但這個轉折真的是太讓他們驚奇了，原來這個能看到毛邦羽的女孩，居然是北瀾宮廟公的孫女——？！

「「不敢相信。」」

「欸吳明翰，不要再學我講話了好不好？」

「是你在學我講話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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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毛邦羽安靜地出奇，吳明翰原以為只是毛邦羽累了，所以才一語不發，但對方的行為很明顯地異常，就連剛買回來的梅子綠都不喝，即使再怎麼直男腦，吳明翰也知道那是不悅的象徵

「欸毛邦羽，你幹嘛啦？」

「......」

被點名的毛邦羽仍是沒有回話，一想到剛才，女孩要被廟公帶走之前，叫住了吳明翰，說是有話要說，然後，他們居然還在他這個老公面前講起了悄悄話——

真的是不敢相信！

他不太清楚，那種從腳底蔓延到全身的情感是什麼，只知道之前吳明翰默認喜歡林子晴的時候，好像也有過——

毛邦羽奇怪的舉止讓吳明翰摸不著頭緒，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毛邦羽的沉默，似乎是、在他們跟女孩道別之後才開始的

喔喔不會吧...

然後，心裡有底的吳明翰，決定要跟毛邦羽來個夫夫之間的直球對決——

「靠北啊！毛邦羽，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誰會因為你這個直男吃醋啊！少自以為是了好不好！」

看毛邦羽激動的不行，吳明翰指著供桌上，毛邦羽的照片繼續說，「我是你老公欸，而且她才五歲，會有法律問題好嗎？」

聽見吳明翰的回答，毛邦羽覺得堵在心裡的討厭感覺，慢慢消失了，但他還是很在意，尤其是當自己的(名義)老公，聽完女孩講的話之後，還用著驚訝的表情看了自己

「不然你告訴我，你們剛剛偷聊了什麼啊！」

「......。」

「是不是不敢講？你這個誘拐犯！我要報警抓你！」

「幹！我會怕你喔！我就是警察啦！」

「那你幹嘛不講！」

眼前的毛邦羽一副咄咄逼人、咬牙切齒的樣子，讓吳明翰感到很煩躁，於是他走上前，扯過毛邦羽的衣領，在毛邦羽還搞不清狀況的瞬間，堵住了那張還想找架吵的嘴——

「你他媽的吵死了！她就只是說姻緣是上輩子就註定好的，叫我要好好珍惜而已啊，這樣也要靠腰！」

吳明翰吼完，一邊碎念著『很愛計較欸』，一邊自顧自地走到櫃子前面，開始張羅小毛的飼料

但毛邦羽卻清楚地看見，吳明翰發紅的耳根

果然，他的直男老公浪漫起來，還真的是很可愛呢

毛邦羽露出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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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女孩突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向自家爺爺

「阿公。」

「嗯？」

「姻緣真的是天註定的，對嗎？」

對上女孩那張寫滿好奇的臉，廟公微笑「對啊，就好像——」

「像叔叔跟哥哥一樣嗎？」

「對對對，他們就是連神明都捨不得拆開的那種。」

聽完爺爺的解釋，女孩歪著腦袋，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回想起最一開始，剛和爺爺走散的時候，她就是看到纏在警察叔叔跟鬼魂哥哥腳踝上、那條閃著紅光的紅線，才找到了他們兩個

但她沒有說出口，她必須遵守秘密，就像她爺爺掛在嘴邊的那句「天機不可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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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邦羽去投胎後的十五年裡，或許是出自於一種莫名的喪偶心態，又或許是內心深處覺得非毛邦羽不可，吳明翰再也沒交往過其他人，只是一味地埋首於工作

他偶爾也會到北瀾宮走走，詢問廟公一些關於毛邦羽的事情，即使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天機不可洩露

這天，吳明翰因巡邏的關係，再次經過北瀾宮，才剛踏進去，就被坐在前殿旁邊的少女喊住，她拍了拍自己前方的椅子，示意吳明翰坐下

「幹嘛？」

吳明翰不明所以地對上少女的視線，但後者沒回答，只是轉頭看向身邊那張空著的椅子，嘴裡還念叨著幾句他聽不懂的語言

少女再次把視線放回自己身上，她用手支著自己的下巴，嘴角勾起了一抹曖昧的微笑，「啊你最近，有遇到新對象嗎？」

「沒有啊。」

「我覺得...你還是注意一下好了...」少女緩緩地移動身體，把頭歪向右邊，看向青年的右腳，腳踝上的紅線正散發出強烈的紅光，刺的她瞇起眼睛

「紅鸞星動喔。」

「蛤？我都四十幾歲了還動喔？」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天機不可洩露，我不能再多說了...」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張空椅子，面有難色「不然觀音媽又要靠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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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吳明翰接到了臨檢夜店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