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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



　　「火之子焉可拜土之子？」


　　程望哲倏地驚醒。

　　夢中的那句話似乎仍縈繞在耳，一聲又一聲，每次都是對之無法諒解的控訴以及嘲諷──因為最後他竟然與自己曾經不屑一顧的人類並行──在某些時候尤為沉重，總讓他難以好好睡上一覺。

　　這一切都是報應。

　　成為人類以後，阿撒茲勒的罪孽依舊烙印在他的靈魂，成為此生無法擺脫的惡夢，也被迫留下惡魔本性的慾念，一不注意就會陷進原罪，難以自拔。

　　這也讓他分不清楚和殷離淵的關係。

　　難以再次入睡的程望哲點燃一根菸，一邊摩挲著打火機，一邊靜靜思考起在某些時候尤為複雜、不好輕易得到答案的問題。

　　結果一時想歪，反而憶起兩人在床上纏綿、殷離淵面色若春的模樣，害他忍不住咬爛叼著的菸，垂下的眼眸透出透透金芒，昭示惡行的紋路爬上面頰，綻開惑人的紫光。

　　無奈的程望哲渾身不對勁，可他很快懶得掙扎，在吁出長長一口氣以後拿起手機，傳訊息給那人：

　　「十一，晚上有空嗎？」
　
　　＊
　
　　殷離淵非常肯定──程望哲不對勁。

　　除去前幾次的青澀，後來的他有了經驗，也或許是他聰明、學得快，總之，殷離淵已經可以大膽地說：「每次都很舒服！」而且是溫溫緩緩，自四肢百骸慢慢竄起的快意，接著被男人的手撩撥得更甚，隨彼此的貼近越發張揚，最後雙雙沉進溫柔鄉。

　　可是今天的程望哲特別沉不住氣，殷離淵才剛敲門就被拉進房間，壓在牆上。身後的那人同時貼近，曖昧挺胯頂了頂，不清不重地用力咬了他脖子一口，好似宣告重頭戲來臨前的警鐘。

　　殷離淵呼吸頓時一亂，不甘寂寞的他使勁掙開懷抱，跟著凶狠起來，張口咬住程望哲的嘴，奪去彼此喘息的空間，爭先拉開對方的衣物，兩人的喘息此起彼落，誰也不讓誰。

　　「我、我的天──老大，你太急了吧……！」被丟上床的他還以為能稍稍喘息，可馬上感覺到後邊的濕潤，然後便是長指侵入，略顯著急地擴張著，害他因此耐不住嘴癢，調侃了句；不過即使如此，程望哲仍是保留了點尋常的體貼，知道親吻可以安撫對方的緊張和不適，沿著耳廓、脖子以及背脊，一路輕咬而下，順便留住點點紅痕。

　　「嗯。」程望哲不想多加評論，敷衍地哼了一聲，手下的動作倏地放慢。殷離淵正以為自己激起對方的良心時，那人竟然直接侵入，沒有絲毫憐惜的意思。

　　「嗯！太快了──」不過能看見對方難得急色的樣子，殷離淵頗有成就感，輕吟幾聲後不忘嗔道；可說是這麼說，動作反而與之相悖，放鬆地拱起身體，方便那人進出──畢竟他也知道，惡魔的慾望可不是好搞的。

　　程望哲身上的肌肉並非裝飾，頂弄一下比一下還重，得緊緊攫住眼前跟著搖晃的腰身才不會讓人摔到床下。大抵是受到慾念的影響太深，待情緒高漲的人反應過來，視線竟然模糊不已，他眨眨眼睛試圖舒緩，結果沒什麼用，反而在面前搖動的身體上看見屬於天使的白光以及……翅膀。

　　小小一對，看起來像假的。

　　不，怎麼看都像假的。

　　或許──這又是拉斐爾的圈套？

　　老是擺脫不了天使的他真是窩囊又好笑，可他目前對幫派的安排都是出於自願，不是為了贖罪……程望哲想了想，決定將之當作天使的善意提醒，稍稍放緩動靜，結果身下的人因此不開心了，轉頭抱住他的臂膀，十分纏人地蹭了蹭，抱怨和著呻吟和鼻音含糊飄出：

　　「快、快點，老大……再快點，哈啊！」
　
　　於是他撇嘴一笑，終於拋開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牢牢將殷離淵困在雙臂之中，如人所願再度頂動起來，不忘安撫瀆慰對方的腿間並吻住那張狂的嘴，吞下所有既歡愉又隱忍的哼聲。

　　＊

　　不知過了多久，程望哲才放開已經軟癱在床的殷離淵，草草替兩人清理以後相擁而眠。他大概是累了，睡得很沉，沒注意到理應昏睡過去的人沒多久便睜開眼，一臉嫌棄地摸了摸身上未淨的汗漬。


　　「可惜啦老大，如果是一般人就會有你的印記了喔……」殷離淵瞅了程望哲許久，最後右手不自覺揉上冒出紫色花紋的下腹，喃喃自語。

　　




　　-完-



備註：（自維基百科）

阿撒茲勒：是墮落的看守天使。在猶太教中，阿撒茲勒本著糾正一切與神的意志不符的錯誤這一願望而來到人間的。可是，由於害怕與這些人類接觸會讓自己墮落，讓他和其他天使犯了錯。
而回教傳説中，阿撒茲勒又名伊比利斯，字意為絕望，因拒絕率領看守天使服務人類，説：「火之子焉可拜土之子？」因而被罰。
傳說曾經一度戰敗給拉斐爾

拉斐爾：拉斐爾的形象一直都是幸福的，除了治癒人的疾苦，還傳授諾亞建造方舟的知識與技巧。祂治療的不僅是人的身體，還包括人的信仰。

紫紋是你知我知的淫紋（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