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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11月 18, 2024, 09:01，林育聖 <[email protected]> 寫道：

嗨嗨，你喜歡寫作嗎？



在遇到新朋友時，難免會討論到興趣喜好之類的話題，常見的興趣有看書電影、聽音樂、逛街、旅遊、追劇等，較少見的興趣有潛水衝浪、健身運動、動漫電玩等。



但我到目前為止，除了在網路上，沒有在現實中遇到一個新朋友，會說他的興趣是寫作。

而當我說我興趣是寫作時，我都會從他們眼神中，看到一絲惶恐的感覺。



好像這個興趣，很難接話，也不知道如何開啟話題。



「那.......你都寫什麼內容呢？」

「你寫完都會發在哪裡？」

「那你出過書嗎？是靠這個賺錢嗎？」

「那你靈感都從哪邊來？」



大概這幾個延續而已，然後回答完，也沒有然後了。



這個興趣不像運動一樣，可以相約一起活動，也不像電影戲劇音樂，可以尋找知音或推薦品味，更不像旅遊一樣，可以分享特殊有趣的見聞和經歷。

就是一個做在電腦前，刷著社群，打著字，然後回覆別人的心得。



整個過程十分無聊，腦內連一點多巴胺都沒有，只有在結束那一刻可能會有些微爽快，但在發表之後就蕩然無存，因為大多數時候都是無寂而終。



也沒什麼好分享的，那些文章段落上的編排、自我立場搖擺的探索、價值觀衝擊的波動、選詞迭字的精妙感......好像都不足為外人道，道了也說不清，只會得到一雙空洞無解的眼神。



我才意識到，寫作好像已經是個有點老派的興趣。還可能在國高中生眼中，是個跟書法差不多傳統的老派興趣。



一種慢悠悠，產出又臭又長，密密麻麻符號，每個字分開來都看得懂，合在一起就有一種催眠感，讓人忍不住分神、失魂，然後快速躲開想去滑幾個短影音刺激一下多巴胺。



像是老派的講電話，而不是傳訊息或語音通知，是打過去說聲「喂？是我，你在忙嗎？」，沒有預期，但為你撥出時間。

像是老派的聚餐，而不是玩手機會分享短影音，是看著彼此的菜色好奇、聊著上次的旅行、前天看的電影、下禮拜想去的露營地、相約等下一起去逛的店。

又像是老派的散步，而不是邊走邊拍照，是看著夜色月色、街燈路影，說著剛剛的餐點電影，還有最近的煩惱，感嘆人生與嚮往未來，沒有終點，只想一直走下去。



老派的事，通常是因為比較慢，看起來沒什麼目的跟效率，所以跟現今急速、以終為始、快快快的要求不符合。



但不代表無趣，也不會無意義。



跑步也很老派，自古以來都有人在跑步；

唱歌也很老派，人的情緒用唱的才能抒發；

料理也很老派，自己煮的總是更多感動......



科技很進步，速度很快了，但老派就是慢了點，緩了些，彷彿時光凝結在當下這一刻，不管其他人如何狂奔，我都享受在當下此刻而已。



商業追求效率，但人生不一定要那麼快......吧。雖然有時候我也不太確定，因為我也有很急的時候，也有覺得焦躁的時候，但我從來沒有放下過「寫作」的時刻。



雖然我也知道，這門興趣賺不了什麼錢，如果換個產業或領域，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但人生沒有如果，興趣不該評比，老派會被稱為是浪漫，就是因為不去追尋意義和代價。



稱為興趣，就是只為了自己有趣。



這些老派，偶爾會有人歌頌，但大多數人是沒有興趣，也不屑做的，他們喜歡更新、更酷、更刺激的東西，對於聽到這些老派的興趣，只能給予口語上的 Respect。



我們也不追求什麼，畢竟選了這條路就是種奢求了，代表還有點餘力可以過點慢生活。



如同發這些信給你，是需要花錢才能送到你手上，不若社群平台，總是免費，即使是廢文或數位垃圾也不在意。



每一封信，都代表著我該週的心情與故事，也希望對你有幫助和有益。



寫作通信，也是這樣一個老派的興趣。



上兩週可能情緒比較滿，收到許多人回信，有鼓勵有支持也建議有提醒，當然也有糾正的，每個回音都是好的。



但生活終究要過，信也是要持續寫下去的。



我不知道還會寫多久，沒有什麼創作能保證永遠更新下去。



在 2020 年時，我曾說過一個演講主題，叫《為夢想而寫作，是會餓死的》，在裡面有一段我是說：「寫作要靠的是使命感，就是有人在等你，你就會一直寫下去。」



每個禮拜，我只要想到，或許有人在等這封信，我就會繼續寫下去。而在沒有回音的那一週，我也會想著「是不是沒有人等了呢？是不是該停止了呢？」



看似一些老派的堅持，其實也時常膽怯，思考著放下與改變。



在我的領域，是個持續萎縮的市場，我持續不斷嘗試，也無法與趨勢抗爭，當然也可能是我個人問題而已。

不論如何，我都不會期待自己能靠這樣老派的興趣，為自己解決困境，再創高峰，這些終究只能是生活調劑罷了。



偶爾還會懷念，那曾經的樂趣與故事而已。



最末，是個宣傳，關於老派的我，辦了場復古文案課，想在年末嘗試看看，這樣的老派文案課，是不是還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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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些老派的事，值得回味。



還能再堅持一下下，也許就是這種老派的浪漫。



林育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