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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



烏野得到全國第三名，烏野OB兼應援團大聲吆喝開慶功宴，席間不斷拱教練烏養繫心和指導老師武田一鐵喝酒、並宣布「這輪我請」沉浸在奪牌的歡樂氣氛。二次會、三次會也是如此，烏養想閃人了但不放心留武田老師一個人在這邊被那群醉鬼灌酒，偏偏武田很會喝而且什麼酒都來者不拒，甚至回頭就喊「烏養君乾杯」接著又是一大杯啤酒。

第二天，烏養在武田床上醒來時，才後悔昨晚怎麼不當機立斷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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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養以為自己大學畢業之後就再也不會跟老師有瓜葛了，原本他不肯答應武田請託去當烏野男排的教練，部分原因也是他一看到正經八百穿著襯衫打著領帶的高中老師就渾身不自在，被老師追到家裡會引起糟糕的回憶，通常是因為他在學校惹麻煩了。

相處以後，烏養漸漸對武田改觀同時也改變了自己：他們在社團活動後到坂之下討論接下來的練習或是如何安排給烏野男排的捐款，烏養以前習慣一口菸一句話，可是他注意到煙飄到對面的武田的臉上，就戒了。烏養本來定期自己動手補染金髮，看著鏡子時忽然想起以前還有髮禁的年代，明知道現在學校取消服儀規定了，可是莫名希望形象更符合教練的感覺，手就放下了。

光顧店裡的婆婆媽媽都笑著稱讚：「繫心變穩重了呢。」

儘管清楚作為教練，自己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不過假裝可靠假裝久了，總有一天會成真吧？比如現在，那群醉鬼，竟然把武田推到他身上、豎起大拇指：「老師交給你照顧囉。」「好好負責送人家回家哦。」

烏養絕對不會承認他把人送到家後還遲遲不離開是別有用心！他純粹擔心喝醉的武田不舒服或需要幫忙，雖然武田到家的時候，酒已經醒了大半，還有精神倒茶遞點心招待客人，現在正在房間裡找給烏養換穿的衣服。

「那個，老師，不用麻煩了，等下電車發車我就可以回去了。」

「那怎麼可以呢烏養君，我們身上都是居酒屋的味道果然還是洗個澡比較舒服吧！」

不過武田的衣服對烏養而言尺寸實在太小。

「呃，烏養君，真的很抱歉，讓你打赤膊了⋯⋯」

「不不、我才不好意思借用老師的衣服。我明天會洗乾淨整理好送回來的！」

烏養穿著稍嫌太貼身的短褲，肩膀上披著浴巾勉強湊合當成睡衣。基於無謂的自尊，關於尺寸，烏養還挺有信心，但現在他實在非常害怕萬一有什麼動靜，藏都藏不住，彆扭地夾緊大腿跪坐，利用小茶几遮掩下半身。

武田堅持客人不能打地鋪但烏養也不願意獨佔床位，於是兩人繼續待在客廳閒聊。

話題回到三年前，武田剛剛接下排球部的指導老師。

「其實我學生時代完全沒有參加過運動社團的經驗，所以當初接到通知要帶排球隊，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辦。那時候想，總之先去看看體育館的環境吧，結果，看到澤村同學帶著其他二、三年級的隊員在做自主練習。明明是寒假一大早，可是全員到齊，我很震撼，覺得自己一定不能拖累他們。

所以我找了歷年學年曆和社團日誌，才知道前烏養教練的事。打電話請問烏養前教練，前教練告訴我烏養君的事⋯⋯」

「啊！原來是那個老——是阿公出賣我啊。」烏養感到難為情，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嘛，現在想想，當時真的是很對不起老師你啊，害你下班以後還要特地花時間來坂之下、而且我講話超沒禮貌的，真是——」

武田笑了笑。「我才是，一直都沒有正式向烏養君道謝過。那個時候烏養君願意來擔任教練、幫忙募款、找來烏野畢業生協助球隊、當司機載學生到處比賽⋯⋯代替毫無頭緒的我領導烏野排球隊，谷底翻身一路奪下全國第三名⋯⋯」

情緒有點激動，濕潤的眼眶泛紅，武田直視烏養說：「遇到烏養君，真是太好了。」

啊。

武田老師現在的表情，讓烏養想起以前拚死練球、失敗懊悔無數次、終於在賽場上得到關鍵一分的時刻：全身傷痕累累眼睛卻閃閃發光，一直以來忍受寂寞終於獲得與隊友一起歡呼的榮耀。

好喜歡這個人。

接著，滾上床了。

平時很擅長溝通的人，在緊張的時候特別沉默，武田拚命用不協調的肢體語言表達感情，攻勢雖然積極，但技巧欠佳，與其說是接吻倒不如說是拿臉互撞，不小心用力過猛，撞歪了眼鏡。武田往臉上撈了兩下都撲空，還是烏養幫他拿下眼鏡，放到床頭櫃。

原本就是娃娃臉的武田，現在摘掉眼鏡，看起來又減少好幾歲。烏養心裡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從武田的反應，大概猜得到他沒有性經驗，說不定在今天之前，也不曾與他人有這麼親密的肉體接觸，甚至害羞到連視線都沒有辦法交會。

武田瞇著眼睛，一看到烏養，臉就脹得更紅，最後乾脆閉上眼，憑觸覺探索對方的身體，碰到健壯鼓起的二頭肌時，忍不住冒出「哇、哇啊⋯⋯」的讚嘆，聽在烏養耳裡還是相當滿足虛榮心的。

烏養側躺、環抱武田的肩膀，親吻臉頰、嘴唇同時拇指食指隔著T恤撥弄乳尖。那部位太小了，稍微不注意就會滑開、太用力了又敏感得發痛，欺負得武田不知所措，抓緊烏養的手腕，一下子拉開、一下子又把他的手按回自己胸口。

注意到武田夾緊腿，大腿笨拙地互相磨蹭，顯然是梗在內褲裡的東西按耐不住了。烏養輕咬武田的耳垂、脖子，問：「可以繼續嗎？」烏養的手停在武田下腹，武田雙手捂住臉不敢看，只是大力點頭。手掌才往下滑，覆蓋勃起的性器，隔著內褲，捧著囊袋慢慢畫圈搓揉，指頭不時按壓會陰處。光是這樣，就足以讓前液流得一塌糊塗。

「用嘴？」

武田嚇了一跳。「嘴——那個、太——太多了！」聽到烏養的話，武田腦袋內瞬間閃過畫面，羞恥感把他整個人燒壞了。烏養單手支著頭，饒富興味地欣賞武田結結巴巴擠出一句：「⋯⋯只用手就⋯⋯就可以⋯⋯」

兩人面對面側躺，烏養一手摟著武田的腰，一手圈住兩根陰莖上下愛撫。幾乎是在手碰到的瞬間，武田就太過緊張而射出一點，眼見白濁的體液噴黏在對方的陰莖上，武田第一件想到的居然是下跪、因為弄髒了烏養。

「老師，冷靜點。」幸好烏養牢牢抱著人，才沒讓武田有機會跳下床，跪地道歉。「你舒服的話，我也會覺得高興啊。」

烏養來回摩挲武田的後頸安撫他，說：「你可以做所有你喜歡的事。」

「⋯⋯那我也可以摸摸看嗎？」武田囁嚅地問。

所以烏養的手包覆武田的手，帶領他發掘彼此的性感帶，教他食指拇指圈住前端套弄，或者用掌根摩擦馬眼——「等、我——」武田慌張地喊，烏養還來不及鬆開，已經被射了滿手的精液，溢出指縫。

因為高潮來得太突然太強烈，武田沒辦法思考，有一陣子只能繃緊身體微微打顫，手指、腳趾蜷曲成小小一球，發出急促的喘息，而半勃的陰莖還在自顧自滴著愛液。

「老師？」烏養抱著武田。懷裡的人，潮紅從臉頰漫延到脖子、前胸，眼神迷茫，紅腫的嘴唇邊沾著星星點點的口水，大概頭昏腦脹，連害羞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舒服。」

「這樣啊，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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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烏養在武田床上醒來時，回想起對人家出手的過程，頓時陷入沉重的自我厭惡。

宿醉使烏養的太陽穴抽痛，也令他的想法更負面更沮喪：以前交往過的女孩子，有一夜情後發覺不合適就散了的，也有第二天醒來還賴床、回味前一天的激情的。烏養沒有與男性的經驗，但他總覺得醒來發現武田不在床上是個凶兆。

烏養自覺昨晚一切都很愉快，他們還一起擦澡、擠在單人床上聊著聊著自然睡著；烏養拚命反省自己到底有沒有做了讓武田不舒服的事？如果道歉的話會不會更垃圾？可是其實他真的很喜歡很滿足，這時候提出交往請求的話該不會被認為是只重視性愛的渣男？

烏養鼓起勇氣，下床，去面對現實。

他看到武田在廚房盛味噌湯。

「啊、烏養君，早安。我本來打算飯煮好了再去叫你。」武田神清氣爽，俐落端早餐上桌。烏養這下注意到滿房間的香味：白飯、芝麻醬涼拌菠菜、煎鯖魚、炒蛋和蛤蜊味噌湯。剛才因為太煩惱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客廳的動靜。

「我來幫忙。」烏養跟著動起來，拿碗筷茶杯，拿茶包、熱水壺，沖茶，然後洗手吃飯。

「好好吃。」

「嘿嘿，我很有自信。」

「⋯⋯下次，換我做給老師吃吧？」烏養趁低頭夾菜的時候開口。

「咦、這是約會嗎？」

「唔、嗯——是約會。」

「那，今天好嗎？」

聽到武田那麼說，烏養慌忙抬頭，想確定武田話裡的意思。

本來也感到不好意思的武田，被烏養明明很期待卻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表情逗笑，武田聯想到瞪著飼料的狗狗流口水、焦急地原地踏步等主人說「Go！」才能開動的可愛樣子。

「——老師竟然覺得我像狗嗎！」

「我比較希望烏養君注意『可愛』的部分。」武田一本正經地說。

「烏養君今天有空嗎？我們可以一起去買菜，吃午餐，回來以後你做今天的晚餐、我做下星期的午餐便當。」

「不過，烏養君要先回家換衣服。」武田說。烏養借武田的外套穿，袖子短了一大截。武田帶著微笑，臉頰泛紅，說：「嗯，如果烏養君想要的話，也可以帶幾件衣服放在這裡⋯⋯」

「所以首先，來整理屬於烏養君的空間吧。」



終わ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