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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幸福，便是這樣輕易取得〉

若是有人問雪繪這樣一個問題：

「性愛之於你是什麼？它重要嗎？它不可或缺嗎？」

從前的雪繪或許只會用那雙淡薄又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雙眼注視著發問的人，而對方也得不到任何答案。但如果是現在的雪繪再次聽到同樣的問題，他或許會開始認真思考起這件事。

雪繪不曾和透以外的人有過關係，以前沒有，未來更不可能有。第一次的做愛也許是一個意外，也是兩人靠得太近而產生的必然結果，可雪繪並不討厭，甚至開始有些沉迷在透帶給他的放鬆與舒適裡。

大抵也是因為透看出了這點，從擁抱、親吻開始的床事越發頻繁，而當雪繪表現出有些困擾的神情時，透還會在心裡羅列好幾種關於做愛的優點。

舉凡釋放壓力、減緩疼痛等，甚至透還用相當肯定的語氣告訴他說，性愛能減重和抗老化，這可都是有醫學根據的，而且雪也喜歡的話，就放心地接受它吧。

但是這樣真的可以嗎？雪繪忍不住又在心裡問著自己。

唾手可得的幸福總是使人懷疑，就如同那句話「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是一樣的道理。雪繪偶爾也會冒出這樣的想法：透先生付出的太多，遠超過自己所能給予的，這樣不平等的關係，也許哪天便會失了平衡。

到時候……

***

「……透先生？」雪繪終究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別擔心，雪，和平常一樣相信著我就好。

此刻的雪繪被矇上了眼，而他的手腕也正被透用一條柔軟的絲帶固定在背後，這和以往不同的對待讓雪繪有些心神不寧，有好幾次都想把臉上的眼罩給拿下。只要讓他看一眼透就好，這樣他便能安心不少。

雪繪也是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不滿足於聽見透毫無保留的心聲了。他想要用自己的其他五感去感知那個人，用目光描繪、用觸覺去記憶，甚至用身體去習慣，對於永月透也這個人的渴望，不知不覺間早已隨著日復一日的相處，深深印在了雪繪的體內。

「唔……」雪繪咬著唇，身上的發癢感越發強烈，他卻只能無助地躺在床上，被動接受透猶如蜻蜓點水的觸碰。

明明應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才對，可雪繪卻不曉得今日不斷在內心騷動的源頭為何，那和單純的不舒服又不太一樣，雪繪怎麼想也分辨不出這份陌生的情感。

透剝去了他的一件件衣物，化指尖為畫筆，先是輕點雪繪的鼻尖，接著順著臉頰滑下，經過脖頸、鎖骨，稍稍停留在胸膛畫了幾個圓，又下到腹部處。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緩慢至極，同時也在拉扯著雪繪敏感的神經。

透先生有在移動嗎？他剛剛……是碰了自己那裡？

由於透在動作時幾乎是心無旁鶩，連帶著心聲也沒什麼雜念，讓習慣於從聽取他人內心話來判斷事情的雪繪竟是一時什麼也聽不到。不……他當然還是有聽見其他「聲音」，但卻是他難耐的喘息聲、布料間的摩擦聲和他自己的心跳聲。

在胸腔鼓動的聲響像是化成實體，敲打在雪繪的思考上。他忍不住也繃緊神經，努力想要靠著剩下的感官去分析透究竟在做著什麼事情。

再放鬆點，雪。

直到雪繪終於又聽見了透的話語，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原先輕柔的觸碰竟是開始密集起來。

透低頭看著難以動彈的雪繪就這樣躺在自己身下，毫無防備又乖巧的樣子，不禁使他臉上露出笑容，接著便彎下腰來。透先是輕輕吻在了雪繪的唇上，然後又將這份吻落到了其他地方，如雪繪的肩頸處、胸前、腹部和已然挺立的柱身。他用手扶著，在親吻之餘還故意舔舐了一下，果不其然聽見雪繪驟然停滯的呼吸，隨後便是開始加快的急促喘息。

這孩子總是如此好猜，透在心裡想著。

他知道自己的話會被雪繪聽見，但透一點也不在意，這是上帝給予雪繪的恩賜，而透也習慣於靠著心聲和雪繪對話。他人對於這個能力是怎麼想的，透一點也不在意，更不會想去理解，只要讓雪繪明白自己不論如何都會接納他即可。

這裡永遠會是雪繪的避風港。

接受著透綿密又溫柔的親吻，雪繪情不自禁後仰、弓起身子，下意識想讓透再觸碰更多。可就在此時，透卻停下了動作，他讓雪繪翻過身軀，對他說道：

把屁股再翹高一點，雪。

這直白的話語令雪繪屏住呼吸，他的額間抵在床鋪上，感覺到透溫暖的手掌在他的後背摸索，而另一邊則是冰涼的潤滑液倒在了自己的股間，一冷一熱的交錯下，顯得兩邊的感受越發清楚。

也讓那股情慾的火，在他的體內燒得更旺。

「嗯啊……哈啊……」

當透把手指放進雪繪的身體內時，雪繪的後穴也像張小嘴似的緊緊吸住了侵入的異物，他聽見透心裡想著「雪繪好緊……還想要更多嗎」，卻只是將頭埋進了被子裡，不願回答對方的問話。

透雖然得不到答覆，但他便繼續在雪繪的體內按壓，咬住他手指的穴肉很快就在他的抽弄下酥軟了不少，又濕又熱的。每當透稍微抽出來一點，就會感受到對方依依不捨地絞緊，深怕他一去不回似的。

其實這陣子，透也發現了雪繪不安定的心情，這才又拉著他上了床，打算用不同的方式來讓雪繪安心。不過，現在看起來，對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用意。

雪，舒服的話叫出來也可以的，在這裡，只會有我聽見。

聽見透如此說道，雪繪沉默了下，才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知是答應了還是單純給透一個回應。

見狀，透的嘴角勾起，整個人趴在了雪繪了身上，附在他的耳邊又低語了一次：「把你心底的渴望都告訴我，雪。」

一時之間，雪繪恍惚了一下，接著便感覺到透咬在了他的肩膀、鎖骨上，埋在體內的手指也跟著加快抽插，讓雪繪渾身發軟，只能繼續保持著臀部高高翹起的動作，跪趴著享受透的碰觸。

……不夠，還想要、想要更多。

雪繪又被透翻了過來，這樣的翻動恰好讓手指在體內轉了一圈，蹭過了前列腺，使得那媚人的呻吟從雪繪的口中傳了出來，也落進了透的耳裡。

他低頭看著雪繪紅潤的雙唇開開合合，而被他來回進出的小穴也跟著收縮，原本偏白的膚上更是留下了不少印記。

即便是看見這樣的場景，透也還沒打算現在就進入到雪繪的體內。

將手指從雪繪的後穴抽出後，透摸上了身下人的乳首，開始用指尖搓弄，不時又用整個手掌貼在雪繪的胸膛上揉捏。這樣的手法對雪繪來說雖然舒服，但沒有被碰到的地方卻是更加難受。

如果今天他的手沒有被綁住的話，還能握住自己的性器稍微套弄幾下，以此舒緩發漲的陰莖。然而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就連擁抱住透這般簡單的動作也是奢望。

「透、透先生……嗯啊……」雪繪小小聲地喊出了透的名字，希望對方能夠注意到自己渴望被撫慰的念頭。他忍不住又覺得如果擁有讀心能力的人是對方就好了，這樣他就算什麼也不說，想必透也能聽見吧。

怎麼了？是還覺得不夠？

聽見透帶著笑意的回問，雪繪又閉緊了嘴。他確實是無法滿足，但要雪繪自己講出來不滿足於什麼，似乎又有些太過赤裸。

忽然間，雪繪感覺到透撈過他的身軀，接著整個人就被對方橫抱起來，雪繪窩在了對方懷中，正當他想要問說透的打算時，又被輕柔地放了下來。

他們的房間鋪著絨毛地毯，因而就算現在雪繪渾身光溜溜地跪坐在地上也不會覺得冰冷。緊接著，透將他的手腕鬆綁，改為綁在了身前，並牽引著雪繪的手，讓他手心相貼、十指交扣，靠在了面前的物體上。

「……這是？」

雪自己看就知道是什麼了。

透一邊說著，一邊將遮住雪繪視線許久的眼罩揭了下來。而當雪繪看見面前的東西時，先是驚訝地瞪大眼，接著脹紅了臉，倏地直接低下頭。

剛剛那短暫一瞥的時間裡也讓雪繪看見了自己此刻的樣子，渾身赤裸，身上布滿了透的吻痕、咬痕，而他的雙唇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唇舌鮮豔的紅色在白膚的襯托下更加明顯。目光再向下移動，雪繪也看見了透的性器正好就抵在了他的腿間，只是雪繪甚至還來不及看透臉上的表情是什麼，便急忙別開視線，不敢再看鏡中那羞人的景象。

雪繪結結巴巴地問著透：

「為、為什麼要帶我到鏡子面前，透先生……」

那當然是，也想讓雪看看你現在可愛的樣子。

透的身軀又貼近了雪繪，接著他將雙手從雪繪的腰腹旁穿過，握住了雪繪兩腿間的性器，開始緩緩套弄，同時道：

「雪，還記得我剛剛說了什麼嗎？」

剛剛……說了什麼？

被再次湧上來的快感沖昏了腦袋，雪繪花了好幾秒才理解透話語中的意思，他一邊看著鏡面上自己被不斷搓揉的柱身，一面分神想著剛剛透所說的那句話：

把你心底的渴望都告訴我，雪。

這下他明白了，透為何會頻頻刺激他，卻又停在了臨門一腳不再繼續做下去的原因。而再次想起了透的那句話，也讓雪繪情不自禁說道：

「嗚……透先生……我、我想被、進入……」終於，雪繪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出了他的渴望，也正是透想要聽見的話。

他宛若小貓又細微的話語讓透摸了摸雪繪的後頸，接著便撐開雪繪的後穴，一口氣將性器送了進去。

「……呃、哈啊！」

此刻，空虛的心靈和肉體雙雙皆被填滿，可還沒等雪繪緩過神來，透便欺身上前，讓雪繪幾乎整個身體都貼在了鏡面上。他的乳頭、翹起的陰莖感受著冰涼的平面，身後則是透炙熱的身體，還在不斷地在他體內抽插，雪繪也因此根本抑制不住舒服的喘吟。

熱氣打在了鏡上，模糊了鏡面，而下半部也被前端冒出的前列腺液給弄得濕濕黏黏，白濁自鏡面滑落，色情得讓人難以直視。

「雪……」

透咬著雪繪的耳垂，確保自己每一聲的呼喚都能被雙目失神的雪繪給聽見。他扣著雪繪疲軟的腰間，讓肉刃挺送進緊緻的穴裡，好似兩人相連的地方本就該如此親密。而雪繪也不自覺地跟著迎合，兩人的肉體一前一後地拍打、撞擊，雪繪的臀肉也被頂弄得不斷顫動，他的雙腿已然被透給分開，同時緊緊貼在了透的腿上。

好舒服……唔！

眼神已經迷亂的雪繪終於徹底放鬆了自己的身子，透的動作雖然激烈，卻依然無時無刻都在關注著自己的狀態，從來不會強迫他，或者凶狠地撞擊進來。而且透老早也摸透了他的身體，常常坐到一半雪繪便會先行洩出，就像此刻……

在透不曾停歇的頂弄下，雪繪顫抖著身體釋放了，弄得鏡面不堪入目，而透則是持續抽動，甚至將雙手穿過雪繪的腋下，讓他能夠更加清楚地看見自己是如何被進入，又是如何被粗長的性器給進出的。

「嗯啊、透先生——」

雪繪紅著臉看著兩人交合之處的泥濘不堪，儘管理智上覺得自己不應當再繼續盯著鏡子，可他的身體卻誠實地表現出了真實想法，後穴僅僅吸附在透的柱身上，而這場緩慢的性愛也即將來到了尾聲。

雪繪已經全身施不上力氣，他感覺到透的動作停下，接著將他的大腿按住，本就頂在體內的陰莖又向前推了一點距離，隨後便是滾燙的精液射進了雪繪的體內，讓他不自覺又跟著呻吟了幾下。已然疲軟的性器竟是又流了些液體出來，讓雪繪渾身痙攣，被排山倒海的快感給激得頭皮發麻。

在迷迷糊糊之間，透退出了自己體內，被射進去的精液也爭先恐後地流出，滴落在地毯上。

雪，我抱你到浴室清理。

「嗯……」

雪繪被透穩穩地抱在懷裡，他抬眸看著對方臉上的下顎、美好的線條勾勒出透的長相。

一個個難以名狀的泡泡從心底冒出。

然後他悄悄笑了，也攬住透的肩頭，靠在對方的胸膛上，聽著那令人安心的躍動。

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