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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十三-

窗外照入的陽光變換角度，空氣中飄散著剛出爐的米飯香味，趙火旺下意識鼻尖動了動，按在鍵盤上的指尖頓了頓，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了些，才被趙夏萱的聲音拉回注意力。
「拔，你說叔叔是幾點回來？」
趙火旺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樑，待眼中重影再次聚攏，這才按亮桌上的手機慢悠悠地查看訊息，聲音帶著一早沒說話的微啞：「大概半小時……是向哲開車的話，多十分鐘。」
趙夏萱翻炒的動作沒停，鍋鏟壓著剛炒軟的胡蘿蔔絲，視線落在成了漂亮橘紅色的油上，順著鍋沿倒了打散的蛋液下去，聲音隱隱約約被抽油煙機蓋過：「向哲叔叔開車比較慢嗎？」
趙火旺的聽力敏銳，也沒發現趙夏萱的聲音聽不真切，滑鼠拖曳著表格心不在焉的回覆：「是你阿龍叔飆車仔。」
說完，像是想起某個格外憨傻的臉，在聽到不實指控時會脾氣很好又無奈地解釋，一雙手會不知往哪擺的虛揮，看上去很呆。
其實不管是吳金龍或是張向哲，都是在時限內開著車，只是吳金龍動態視力好，多少會不自覺提速，加上不知為何很擅長鑽小路縮短行程，整體而言也是安全駕駛，張向哲則是本來也開的不慢，生了小孩後越發惜命，時數就壓著法定限制往下掉，只想著安安全全出門平平安安回家，成了穩重的小胖子。
想著想著，趙火旺嘴角微微彎起，指尖輕快地在鍵盤上飛舞，只在感覺桌上的空間逐漸被盤子佔據時，抱著筆電起身，磨磨蹭蹭的往沙發上走。
趙夏萱從冰箱拿出醃好的肉片，也沒回頭，只是再聽見椅腳在地面磨擦的聲音時，揚聲開口：「不准偷吃！」
趙火旺動作一頓，三兩下將嘴上咬著的香腸咬碎嚥下，睜眼說瞎話：「我沒偷吃，這是誣告！」
見趙夏萱只是冷笑一聲沒說話，趙火旺又捏了一塊香腸往嘴裡塞，正伸手抽濕紙巾擦手，另一手將筆電抵在自己的髖骨上，抬眼就迎上趙夏萱的視線。
他莫名覺得，自己的女兒長得越來越像自己的亡妻了，尤其是氣勢的部分，特別是在看著自己微微地挑起一邊眉毛時特別像。
思緒一時卡殼，趙火旺動作一頓，而後格外理直氣壯地將香腸咀嚼吞下，一臉「我直接吃就不是偷吃」的表情，將指尖的油膩感擦淨後，慢悠悠晃到沙發繼續工作。
趙夏萱見狀也只是笑笑，以這副模樣相處得夠久，他都已經能猜到對方要做什麼，怎麼可能猜不出對方會嘴饞，早就預留了被偷吃的份量，所以沒多說什麼，只是聳肩將肉片一一下鍋，直到蒜香被熱油激發，空氣中翻湧起更為濃郁的美食氣味，這才低頭笑出聲。

趙武雄開門時還沒看到人，就先聞到濃郁的飯菜香，一時頓了頓，明明沒感覺到多餓，卻像是一下被勾出食慾般，胃忽然咕嚕作響。
趙夏萱離得遠，沙發卻離門口很近，趙火旺抱著筆電笑出聲，偏頭揚聲：「丫頭，你叔都餓到肚子在叫了。」
趙武雄撓了撓鼻尖，將公事包掛上門後的掛鉤，彎腰將脫下的皮鞋擺正，又抬手將自己與趙火旺的鞋子並著排列，眼角微微彎起，這才用酒精噴了噴手往裡走，望著趙夏萱詢問「小姐，需要拿碗嗎？」
「拿盤子就好。」趙夏萱說完，從櫥櫃裡拿出一包海苔，撕開包裝後擺在盤子上，這才微抬下巴：「拔去拿飯。」
「是是是遵命。」趙火旺闔上筆電，慢悠悠地晃到電鍋處，揉著手腕找手套，還沒想起來放哪，就感覺一陣陰影往自己罩下，笑盈盈地抬頭眨了眨眼：「嗯？」
趙火旺的臉本來就長得清秀，彎著眼尾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就更溫和，又抬著眼看人，相互加成看上去年紀莫名顯小，趙武雄頓了頓沒應聲，喉結卻不自然地滾了好幾回，視線落在對方敞開的領口，從高處往下望，脖頸往下的肌肉線條都格外明顯，隨著動作微微起伏，收在了鎖骨的位置，趙火旺的皮膚白，就是在陰影下也顯得白，透著漂亮的血色，將上頭的痣襯得格外動人，胸口則是隨著呼吸起伏，甚至隱約可以看見乳首邊緣的淡粉色。
趙武雄深吸一口氣，只感覺有把火從喉嚨燒到氣管，癢得人不自在，雙眼快速地眨動，卻一瞬不移地盯視著懷裡被虛擁著的人，半晌才微啞著聲音開口：「沒扣起來，會看到。」
趙火旺聞言微微歪頭，帶著領口往一方敞開些許，本就隱約可見的粉紅直接露了出來，被布料磨得微微挺立，看得趙武雄吞嚥的動作更頻繁了些。
他印象裡，對方的乳尖原本似乎更小巧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愛咬，總感覺好像腫了不少，但也幾天沒有做了，應該要消腫了，總不會……
見眼前人面無表情地紅了耳朵，趙火旺這才低頭看了眼，一時有些無言，「誰會看得見？」
「我。」趙武雄下意識誠實應聲，換來連聲輕笑。
「對吧，看得到的人本來就可以看，沒差啦。」說完，趙火旺伸手上取下隔熱手套，側身從趙武雄與櫥櫃的空隙走出，不忘留下一句：「注意點，等等丫頭看到。」
聽見這句話，趙武雄抹了把臉深呼吸，垂下視線看著起伏格外明顯的褲襠，一時有些無奈。
怪不得社長總笑自己像個沒開葷的處男，感覺越是接觸，自己對對方的抗性就越低，以前的話，分明連一起去溫泉都不會被發現的。
趙火旺大概知道趙武雄在想些什麼，卻也沒點破，其實當時他也覺得對方很明顯，但現在他工作一早上，早就餓了，是真的餓了，比起一些風花雪月，他更想要五穀雜糧。

「噹噹！」趙夏萱雙手張開，站在餐桌前開心地開口：「為了犒勞這幾天認真工作的兩位先生，今天的午餐是超豪華手卷自助餐。」
說完，趙夏萱拿過一片海苔放在掌心，挖起一杓鬆軟的白飯微微攤開，往裡夾了幾樣菜，又舀了勺肉鬆，這才扣著邊緣捲了起來，將其遞給趙火旺：「要吃什麼料都可以自己捲！」
趙火旺本來撐著下巴看示範，愣了一秒才接過趙夏萱手中的手捲，只感覺指尖在用力時隨著海苔的碎裂，有些微微發癢，慢悠悠地捏著飯捲，搓揉著表面上的鹽粒，眼底的光細細碎碎地閃著。
幾人吃飯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些，陽光已經沒有中午那樣烈，斜斜地照入屋內，幾乎全落在座位靠外的趙火旺身上，左半邊臉在陽光下顯得更為白皙，細軟的汗毛都折著光，就連眼底的藍都似乎更淺了些。
趙武雄突然想起昨天滑到影片，應該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幼貓，搖搖晃晃地蹬著步伐往鏡頭跑，窗外的陽光正盛，貓咪的絨毛都炸得發亮，像是快樂的小炸彈，尖尖的尾巴高興地翹著，隨著身體的搖晃一彈一彈的。
思及此，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上移，落在趙火旺因低頭而微微晃動的、立在髮旋上的一縷彎毛，忍不住抿了抿唇峰，卻壓不住笑。
注意到趙武雄的視線，剛剛咬了一口手捲的趙火旺抬眼望來，眉眼因為倦意微微壓著，帶著些許無奈，還想說些什麼，就感覺鼻尖的鏡框往下滑了滑，這才用指節往上頂，慢悠悠咬了一口，直到口中的飯被嚥下才開口：「吃飯，看什麼呢？都餓到叫出聲了。」
趙夏萱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快樂地往白飯上堆了蛋酥肉鬆豬肉片還有小黃瓜絲，將海苔對折又對折成小長方形一口吞下，才鼓著臉往兩人方向看來，眨著眼像在疑問為什麼趙武雄不動。
趙武雄這才回神，低聲開口：「在猶豫要包什麼。」說完，便拿過海苔默默包起自己的手捲。
因為手大，整切的海苔在趙武雄的手裡也顯得小，看上去莫名像是玩具，趙火旺看得有些想笑，繼續低頭吃著趙夏萱給自己包的手捲，細碎的料太多，咬了一口怕散，又不想捏得太緊弄壞造型，只好用另一隻手虛托在下方接料。

趙武雄看在眼哩，本也想著如法炮製，可第一次沒有經驗，將有興趣的料夾了一遍，才發現不僅捲不起來，就連對折都有些困難，默默看了幾秒，捏著海苔的四個角往內折，仰頭將整個飯捲塞入口中。
恰好看見這幕的趙火旺嘴巴微微張開，愣愣地呆了幾秒，才用手肘頂了頂還在挑料的趙夏萱，兩人一起看像雙頰明顯鼓起，隨著咀嚼一動一動的趙武雄，而後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
天氣炎熱，從外跑業務回來後趙武雄僅是洗了把臉，細軟瀏海還有些貼在濕潤的額頭上，露出大半額頭，大概是沒有避著陽光走，額頭跟臉頰都還帶著些許曬出的紅，認真咀嚼臉頰裡食物的模樣，意外的有種少年的蠢楞感。
趙火旺看得開心，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些，堪稱優雅地將手中的手捲吃完後，伸手拿過海苔，挑揀著包了一根手捲，也不吃，就這樣拿著，直到趙武雄吞下滿嘴的飯，又笑盈盈地伸手遞給對方，因為放了一陣，酥脆的海苔都被飯的蒸氣捂得軟了，鹽粒甚至摸起來都有些融化。
趙武雄卻想也沒想就接過飯捲，表達感謝後張口咬下一半，眼角卻一下被辣得通紅。
笑意在趙火旺眼底閃爍，在淺藍的湖心漾起一波波漣漪，這才滿意的捲起自己的手捲，往裡夾了比剛才少的小魚乾辣椒。
聽見趙武雄的咳嗽聲，又看到少了三分之一的小魚乾辣椒，趙夏萱翻了下白眼，嘴裡唸著「真是幼稚。」，將桌上的水杯往趙武雄的方向推了推。
趙武雄其實也不是真的被辣到，只是沒有預期，又被帶著辣意的魚尾巴抵著咽喉，一時嗆著卻又不想浪費食物，才悶得雙眼通紅，道了聲謝將飲料喝下後，兩三口就解決了手捲。
為了口味變化，趙夏萱特意煮了一桌的菜，份量比平時多了不少，正想叫兩人不用勉強吃，要是剩了再冰起來，就見兩人一快一慢，漸漸清空了桌上的菜盤，忍不住看了眼趙火旺的腰身，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默默收回想拿海苔的手。
可能也不用男朋友吧，只要跟男生一起吃飯，就會覺得跟他們比起來自己吃的很少，結果最後都只有自己在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