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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琉璃 2

※



「……」

沒有想象裡的毆打或是咒罵，烏爾加好像在他的動作下石化。希放開他時他甚至沒有跑開，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中原人總說西域蠻荒之地異族人生性放浪毫無倫理，其實不是的，就算是他們，靠人命吃飯的、靠打劫求生的，靈魂上還是有一把尺沉甸甸的壓在那，人與人的接觸上還是有那麼一個被大家所默認的規矩。

也許等他回過神會給我一巴掌。

希沒有像第一次烏爾加那樣直接離去，他默默地站在原地等著他的叔父回神。烏爾加感覺到他的完蛋侄子並沒有想離去的意思時終於歎了口氣 。

他看希只能抬頭，可身高差距並沒有太大程度的消減他自帶的氣場：「你小子，知道我是誰嗎？」

希卻對他不為所動，任由他扯住自己衣領：「叔父。」

烏爾加仍舊盯著他看，隨後希的瞳孔倏地縮小——烏爾加扯著他的帽沿吻了回去。那人的唇和他想的一樣，十分柔軟，他嘗試將舌頭侵入他的口腔，沒有拒絕。烏爾加就這樣靜靜地等希再次放開他，隨後嘴角再次揚了起來：

「和我接吻很貴的，小王八蛋。」

希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烏爾加竟是這個反應，半晌後才笑著回道：「侄兒身上只有幾十磚，叔父想要都拿去。」

烏爾加給氣笑了：「你個小崽子還會收買了是吧？」

希似乎是膽肥了，一手摟住了烏爾加精瘦的腰：「哪裡敢。」

兩人維持著十分曖昧的姿勢好一陣，最後是烏爾加先敗下陣來：「你跟那人一樣混賬。」他放開了希，對方也十分配合的鬆了手，隨後烏爾加便甩了一個金虹擊殿離開了。

希方才摟住了腰的手握緊又鬆開，他望著烏爾加離去的背影直到那人形完全消失了蹤跡。



之後兩個月他都沒再見到烏爾加，倒不是躲著，畢竟他們的“相遇”一直都是巧合，但希還是控制不住的會隔幾天就去那大岩上看月亮。他再次聽見烏爾加的消息，是同團的一個天策，那時正在趕路，他便聽到那天策和同騎得萬花在聊天。

天策一臉好像要說什麼天大消息似的開了口：「聽說我師兄前幾日捉到了那惡名昭彰的刺客。」

而那萬花仗著天策騎馬無法回頭的翻了個眼白，卻還是表現得興致勃勃：「惡名昭彰？誰呀？」

這份興致勃勃顯然很受用，天策一聽馬上開了話匣：「你不知道嗎？大家都叫他啼血，來無影去無蹤的，只要出現必逢血案，當年天策蒼雲守軍合力追捕都拿不下他！」

希：「……」

萬花：「那人……」

希一聽仿佛被狠狠抽了一下，他不知道母親和他說的幾成真假，若是真的那他叔父的項上人頭恐怕就待不了幾日了。若不是他永遠的一號表情，天策怕已經策馬離得他遠遠的。

烏爾加平時在道上用的代號就是啼血，聽說也不是他自己想的，是一個說書人給他冠的，他究竟喜不喜歡沒人知道，但那說書人至今活的好好的也許是還行吧。

他需要去見他叔父。

今日進度拓完後他便告辭了隊伍，火燒火燎的趕去了成都，好在他隱匿技巧沒有落下太多，稍使一點手段便進了陰暗的牢內。烏爾加可算是罪大惡極，關押他的牢房十分深處，可最裡面竟是無人看守，聽說是獄卒們怕他跑了被記住樣子回來尋仇，聽到這番言論的希雖然有些啞然卻也感謝他們的貪生怕死。

他沒想過大牢這麼容易進出，而後立馬想到了為什麼這麼鬆的看守叔叔為什麼沒有自行出來，但很快的眼前所見就給了他一個解答。

牢房只有一個上了鐵條的小窗口，希利落的開了鎖閃身進去，一轉身便看見了近乎可以用一塌糊塗形容的烏爾加。

烏爾加被粗鐵鏈捆在墻邊，嘴角和下身都濺上了濁黃的不明液體，他眼睫低垂，那雙明亮的眼瞳失去了光，殘破的校服幾乎失去蔽體的作用，要不是雙手還被鏈著他可能已經無力支撐而倒下了。

希感覺自己腿有些無力，看著奄奄一息的叔父他卻什麼也做不到，他甚至不清楚烏爾加究竟是什麼時候被關進來的，經歷了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那男人跟前的，他蹲下來用衣襟擦拭掉烏爾加臉上的髒污，再用斗篷將人蓋好，最後才開始解開那人身上的重重枷鎖。

他這一動驚動了半昏迷的烏爾加，希明顯感受到了懷裡那人方撿回神智時的茫然，可他掙動了一下發現是認識的人後便又安分了，乖乖的任希將自己攬在懷裡，越過他的側腹，將頭靠在他肩上擺弄那些鎖頭。

烏爾加想開口，但喊啞的嗓子過於不適只好作罷，靠在希體溫有些高的身上他慢慢失去了意識。

他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因為明教特有的隱身加上希頗為高超的手法這次劫獄竟是因為當時的獄卒頭頭想再去“尋歡”才發現的，一時鬧得滿城風雨，連平時不常跟人話家常的希都聽見了。

他這兩日幾乎寸步不離的在叔父身邊，他稍微一個皺眉都能讓希繃緊神經。因為家業的關係，圖瑪艾丹的人都會基礎醫術，不到命懸一線絕不會輕易去找大夫，希處理好了烏爾加下身和身上其他處的傷痕，多數是鞭痕和撕裂傷，上了藥就沒大礙，但處理著叔父那混著乾涸精液和血夜的後穴希卻又感受到了那久違的呼吸困難。

烏爾加睜開眼睛時正好和希對上了視線，這小子眼睛幾乎是通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一直緊繃，看到烏爾加睜開眼睛他一度覺得自己會昏過去。

烏爾加腦子還不好使，下意識的就開口要了腦中第一個想到的東西：「水……」

隨後一個帶著水的吻便覆了上來。

長時間的緊繃一時鬆開讓希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和腦中妄念，直到他的叔父乖乖的喝下了口中的水他才反應過來。

「叔……」

「……我睡了多久？」

希這才從混沌的迷茫中找回自我，清了清喉嚨說道：「不久，才一天。」說完看到烏爾加似乎想坐起便趕緊墊了枕頭將人扶了起來。

烏爾加似乎十分不習慣這樣的照顧，雖然受傷的身體確實不好使，以前就算是唐門箭弩所傷也是自己找個陰溝躺上幾天就罷了，這樣“體面”的過法他著實感覺新鮮。

他下意識的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斗篷：「你沒……讓那幫爛貨看見吧？若是被尋到了…直接、咳咳，直接把我送出去……」

那斗篷是昨天希替他清洗時怎麼也拉不開來的，只好繼續給他披著。希咽了一口口水，一時沒有回話，直到烏爾加詢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才緩緩靠向前，附在烏爾加耳邊道：

「沒人看見我，也沒人看見我帶你出來。我的傭人們甚至不知道這間房間還有第二個人。」

他說完頓了頓，後又補上一句：「把你送出去？你想自己去死前還得等我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