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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小說片段

在泥土的山道上，她雙手扶著膝蓋，不住喘氣。與她有著相似臉孔的雙胞胎妹妹，踩著輕巧的腳步，在道路前端，轉過身來，對她笑著。

風吹過枝葉，枝葉搖擺起伏，摩挲作響。耳邊是一片唰唰沙沙，蓋過了蟲鳴，蓋過了鳥叫。光影交錯，在地面投射出了令人目眩神迷的複雜圖案。

妹妹抬手指向了上方，笑著喊說：「你看！是海！」

綿延不絕的翠綠之海。存在於天與地之間的生命之海。那是她最後一次爬山。

一個月之後，從出生起就和她在一起的另一半、會堅持拉著她出門的那個人，死了。

＊

她又一次抱著繪本睡著了。房間的大燈沒關，白亮的光線直直刺入剛睜開的眼睛。她不適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才去摸向吵醒她的罪魁禍首。

手機循環響著預設的來電鈴聲。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請問哪裡找？」她盡量壓下了聲音中的睡意。

手機的另一頭，是個中氣十足的女聲：「請問是鄭雅玫小姐嗎？」

「我是。」

「我是之前你聯絡的周茗樂，想和你討論一下你的訓練計畫，請問現在方便講電話嗎？」

她在心裡悄悄地嘆了口氣：「好，可以。我先去拿個紙筆。」

其實不用移動下床。廢棄的繪圖紙和不同硬度的鉛筆，就散落在床上。她坐起身來，拿過圖紙，放在膝頭，對折。角對著角，邊對著邊，圖稿在內，空白在外，拇指用力壓出了摺痕。再配上右手邊數來第二支的HB鉛筆，做個隨手筆記綽綽有餘。

她聽著電話，點頭應聲，手上不時寫著備忘的事項。獨居的房間迴蕩著她自己的聲音。

「是的。每週週末。」

「早上八點開始嗎？」

「對，從最基本的開始。」

「好的，我會先做好準備。」

「好的，謝謝你。」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對方終於掛斷電話。她看了看時間。才十點多。她嘆了口氣，毫無顧忌地發出了聲音。

到底是有什麼事情不能網路文字聯繫的？要知道，今天可是珍貴的禮拜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