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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少年‧十


Heechul


　　曹圭賢最感激這些哥哥的是，即使是在很久很久以後，也沒有人問他，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把希澈哥帶出來的時候，其實自己也已經傷得很重，如果不是自覺在那個情況下，只有他可以救那個哥哥了，或許他也會在那裡倒下。也就在那個時候－－他看見金鐘雲與崔始源出現。他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生氣起來。

　　這麼危險的地方，這兩個哥哥怎麼能就這樣跑來？！他們不是說好了，大家都要全力脫身嗎？他一邊氣憤，一邊也察覺到，自己撐著的那口氣在看見兩個哥哥出現的時候，一點一點地洩了出來。在始源哥把他扛起來的時候，他終於撐不下去，緊緊抓著眼前的這個哥哥。

　　很多年之後，他很乾脆地把該忘的事情都都盡量忘掉。畢竟對他來說，那段過程所有的經歷都是很破碎的；他知道自己昏過去幾次，又醒過來幾次。他記得自己在車子裡、在安全屋裡，在看到哥哥們的臉的時候安下心來，又昏過去。

　　等到終於是在醫院裡清醒過來，他才整個人放鬆；也因此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到再醒來的時候，他看見的是，總是很冷靜的鐘雲哥在看到他醒來時，幾乎是要哭出來的那張臉。

　　他幾乎要把那次死裡逃生的種種都忘了，但那樣的鐘雲哥，他一直都記在心底。



　　受傷很痛，治療更痛。不過最痛的還是，當申醫師慎重地告誡他與哥哥們，他的心臟與肺部都因此留下後遺症，日後最好不要再讓他到現場時，就算是當下他只「喔」了一聲，但當大家都離開他的病房，他甚至沒辦法保持冷靜，痛苦到全身都會發抖。還在申醫院的時候，他沮喪到好幾次躲起來大哭，一邊逼自己接受眼前的現實。

　　以後不能到現場去了。
　　再也沒辦法跟著哥哥們一起行動了。

　　他反反覆覆地對自己說，讓自己記在心底。他選的路，會自己拼命走下去。

　　他知道自己付出了一些代價，很昂貴的代價。但有什麼好抱怨的呢？他換到的是一個還活著、而且可以繼續跟他們一起胡鬧的希澈哥。

　　怎麼看都是他賺了。



　　那哥哥也傷得很重啊，始源哥來陪房的時候，一點一點地告訴他；除了失血過多外，零零碎碎的小傷就不說了，最要命的是左腿重創，或許以後連走路都會受影響－－為了幫他們爭取脫身的時間，他甚至沒有等到撤退到安全距離時才引爆那個裝置。忙內衝回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拒絕這個不乖的崽子；但又為了保持清醒而咬住舌頭（他同時一邊拼命想著怎麼樣讓曹圭賢不要管他，趕快撤離）以後還是可以繼續說話氣人，申醫師板著臉說，但三個月內是別想開口了。

　　但就算是這樣，那哥哥還是很能罵人。崔始源笑著說，他跟金鐘雲去那哥哥的病房時，總是會被那個哥哥用眼神痛斥。唯一不會被擺臉色的，只有每天都送飯來的厲旭。

　　說到厲旭－－曹圭賢就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倒不是說厲旭會怎麼樣，而是……

　　「所以特哥知道希澈哥的事了？希澈哥問起特哥了嗎？」

　　他問。那時，崔始源停了一下。

　　「厲旭管得很緊。」崔始源苦笑了一下，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總是安靜的忙內，會在這個時候接下所有的重擔。

　　人還活著，都好。面對金希澈詢問的眼神，金厲旭的回應簡潔且一致。他們這些輕傷的人，還能多知道一點事。但那些需要好好休息、好好休養的人，這個比較大的忙內是很乾脆且獨斷地規定其他人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

　　知道那麼多有什麼用？對金鐘雲的憂慮（什麼都不跟特哥說，真的可以嗎？）金厲旭的反應是非常冷淡的；他們先都把傷養好了再說，既然都還活著，就不急著去談之後的事。

　　好像對……又好像哪裡怪怪的；那時的曹圭賢，其實的確是聊了一會兒，體力有些跟不上來，精神也有一些渙散。崔始源趕緊幫他搖下病床，遲疑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的頭。


LeeTeuk


　　不過，對李赫宰來說，雖然這個案子的失敗的確是對他造成很大的衝擊（整個團夥有兩個人得退出行動組……）但更大的衝擊是－－原來只是小任性的忙內，居然就這樣變成團夥裡的小魔王（唉）。


＊


　　那時，他們（包括曹圭賢在內）其實已經有心理準備，那位第二年長的哥哥，怕是會與他們見外起來。

　　是啦，畢竟是那位希澈哥嘛。李赫宰是這麼想的，向來都只有他照顧人，哪有什麼誰照顧他的份？跟這個哥哥相處久了，他大概也知道，對這哥來說，照顧他們都是應該的，也不太值得一提（我是哥嘛，金希澈總用這句話解釋所有的疑問）；但發現厲旭記得他喜歡吃魚糕多一點的辣炒年糕時，他又開心得不得了。

　　（看著那哥哥喜孜孜地抱著那盤辣炒年糕，堅持不與任何人分享，厲旭其實是很無言的；那不就是盤辣炒年糕……）

　　他照顧這些弟弟們──不只是獨立接下斷後這個重擔──也帶著他們去跟各式各樣「重要的人」見面，教他們所有他們想學的技巧。

　　他把本來還算乖的忙內寵到有點壞掉（唉），常常逗厲旭笑。然後，他對李東海還是很嚴格，但看著李東海達到他的要求，又能夠痛快地稱讚這個弟弟（然後看一眼李赫宰，帶點警告意味的）。他偶爾跟崔始源練練身手（但絕對不超過十分鐘），跟神童一起打電動。他也是唯一一個會認真地跟金鐘雲吵架的人，然後第二天在早餐時間和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這些弟弟是這麼想的，只有這個哥哥，可以站在他們特哥身邊了。

　　但這哥卻又是很見外的。他從來不把他們為他做的任何事視作理所當然，而是慎重地放在心上。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後，他都還會說起來，厲旭為了他養傷，又不能吃太燙的食物，在照顧他這件事上下了多少功夫。

　　希澈哥一定會很在意不能再去現場……李東海的擔心是最顯而易見的。雖然為了不讓他擔心，這哥哥幾乎不對他說什麼喪氣話，但李東海就是知道，他的希澈哥心裡有事。

　　金鐘雲與崔始源是被罵得最多的。三個月的禁令一過，金希澈就把他們都痛罵了一頓。圭賢小，你們也小嗎！？為什麼由著他？是誰出的主意？金鐘雲與崔始源打定主意不讓這個哥哥的怒火波及其他人，連帶也大半年都沒看到這哥哥什麼好臉色。

　　對於李赫宰，金希澈根本不相信他不知情，只是要生金鐘雲與崔始源的氣，就已經耗費他太多力氣。他的這些弟弟，其實也不是很在意他的遷怒。他們擔心的，說穿了就只有一件事。


Heechul


　　打從金希澈發現申醫師的診斷，他是真的無法靠努力克服時，他……與曹圭賢，都作了一些決定。

　　金希澈花了幾天的時間理清自己的思路，又花了幾天思考自己的決定。而這麼好幾天，他不見朴正洙。

　　希澈哥一定又想多了。他們家比較早想開的忙內鄭重宣告，朴正洙當然心裡也有數，只是滿腦子都在想要怎麼安撫與說服金希澈；但曹圭賢呢，則很清楚，他希澈哥可不是輕易可以勸得動的人。

　　不見特哥？那就由這個重傷剛出院，臉色還很蒼白的忙內，拉著特哥去希澈哥的房間；不讓特哥陪著去復健？那好，就由他這個重傷剛出院的忙內陪著。有李赫宰與李東海接送，朴正洙當然沒理由不放心；但身體還很虛弱的忙內說，他需要特哥關心，所以一定要在希澈哥面前，讓他們特哥撥電話來，問問他身體狀況還好嗎，他希澈哥還好嗎。

　　希澈哥會很內疚吧？李東海說得很內疚；希澈哥當然會內疚啊，他們家的忙內板著臉，一點都不在乎很疼他的哥哥會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特哥就是對希澈哥太好，幫希澈哥想得太多。都照著那哥哥的想法去做，特哥怎麼辦？做為一個忙內，曹圭賢很快就下定決心，要善用自己身為忙內的優勢。

　　然後，受苦的就是李赫宰了（唉）。


＊


　　「希澈哥還沒有出來嗎？」

　　被金鐘雲與崔始源在幾個月之內慣出來的小魔王，眼下正坐在他的愛車後座。抱著胸，已經準備好要發點小脾氣。李赫宰透過後照鏡看著曹圭賢，可以感覺到自已的胃正一陣陣的翻攪。

　　（那是在金希澈與曹圭賢都終於出院，並且回到修車廠休養以後。）
　　（李赫宰負責每周接送這兩個人到申醫院復健；嚴格說起來，是為了金希澈做的。）
　　（然後他們這些做哥哥的發現……原先他們認為很乖，只是偶爾愛撒嬌的兩個忙內，好像跟他們原先想的，不太一樣）

　　金鐘雲是無所謂的，這個忙內可以從老天爺手上搶回來，他已經很滿意，一點點壞脾氣跟亂撒嬌實在是小事；崔始源看著曹圭賢熬過治療，然後努力復健，怎麼看都覺得心疼又驕傲。

　　曹圭賢呢，對這兩個哥哥則沒有什麼變。但這些日子，他對他希澈哥發的小脾氣（……）已經足夠讓李赫宰的胃直接多一個洞。

　　「來了！」

　　看著金希澈一跛一跛地自行走出大門，一旁朴正洙為他拿著替換的衣物；李赫宰不僅只是鬆了一口氣而已。

　　「我都等哥老半天了。」忙內看著第二年長的哥哥終於坐進車子裡，然後接過朴正洙遞過的行李袋；曹圭賢就趁著朴正洙站在車邊，等著李東海把輪椅推過來、搬到車裡的這一小段時間時間，對著金希澈抱怨起來。

　　復健很痛的啊，我想趕快去做完，趕快回來休息，厲旭答應今天讓我喝一點葡萄汁的。曹圭賢完全沒有去看朴正洙臉上的平淡，也沒有看金希澈緊皺眉頭。只是自顧自地，催促著李東海。

　　「特哥今天會陪我吃飯？」

　　在朴正洙關上門之前，這個做忙內的轉頭問最年長的哥哥，手則握住身邊金希澈帶點冰涼的指尖。看看吧……很多事情要忙呢。朴正洙看了看金希澈的表情，想著自己該給這個人留一點點空間。

　　但忙內顯然沒有聽話的打算。

　　「可是今天復健的進度很多……我想要特哥陪我一起吃晚餐。」

　　套路是這樣的，朴正洙通常拒絕不了忙內，尤其看著他呼吸還有些急促的樣子；等到厲旭真的把飯做好，把其他人都找來陪忙內吃飯的時候，曹圭賢就會看著樓上金希澈的房間。

　　然後李東海就會上樓去，把他希澈哥「請」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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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應該會寫到十二集……（眼神超死）
葡萄汁是拿來取代葡萄酒的~

（十）光是本文就夠肥了……彩蛋留給下一篇吧（眼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