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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

#可能OOC
#勿二改二傳、勿將內容翻譯給涉及之相關人士
#如要分享請分享原貼文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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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每次都是Ike先下火車。

自從上了不同間高中後，兩人唯一能夠見面的機會就只剩上學和放學的同一班火車。

上學的班次乘客很少，先上車的Shu總會反射性地找一個陽光能夠剛剛好曬到腳的位置，讓Ike可以舒服地看小說。
他不求Ike一定要跟自己聊天，偶爾他會偷看對方在看的書然後吐槽書中的劇情，讓Ike忍不住賞他一個白眼；或是自顧自地將一邊耳機塞給他，播放最近喜歡的日文歌。

他喜歡看Ike拿他沒輒的樣子，也喜歡看他一貫的撲克臉有了一點柔和的樣子。

「……Shu，我要下車了。」

偶爾也會出一點狀況，比如說他就這麼枕在Ike肩上睡著了。


#2

放學時的班次，尤其是Ike那一站，幾乎是擠的密不透風。

經歷過幾次兩人被人潮「強制分離」後，Shu想出了一個辦法：和Ike先約定好固定在車廂右後方的角落，一上車就直接走過去。而他會選擇那個位置，只是因為離Ike上車的車門比較近而已。
在車上的兩人，因為四周人太多而會用氣音聊天，也是因為距離夠近才能這樣講話。他們聊昨天宵夜吃了魚子醬吐司、聊今天音樂考試拿了超高分、聊明天想去看電影。

「Shu，我要下車了……」

Ike拍拍Shu的肩膀，看著自己站在幾乎是寸步難移的小角落。

「啊、抱歉，明天見。」

當Ike到站時，他是跟著一大群乘客下車，最後車廂又回到寥寥無幾的樣子，只剩鐵路匡噹匡噹的聲響陪伴Shu回到家。這段路上，Shu會開始算起他還可以再過幾次像這樣的日子。
他知道如果想見面，用電話約一約就行，但他也知道未來Ike會有他自己的生活，如果想天天看到他，自己勢必得先做些什麼。

……這就是所謂的私心嗎？


#3

那天是聖誕節晚上。

車廂內依舊是水洩不通，面對面的兩人因為大量的人潮緊靠在一起，只是這個應該已經習慣到不行的場面，Shu卻有些緊張了起來。
今天應該是要說些什麼的，應該是說，現在這個時候就該開口了。

「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跟你一起搭火車」？「曾經因為你感冒沒來上學而失落了好幾久」這種事也要跟他說嗎？用因果句會不會比較好理解？Ike感覺不是喜歡聽長篇大論的人。

但他又是怎麼想的呢？他跟我是一樣的心情嗎？

看著Ike的天藍色針織圍巾遮住嘴巴，耳朵和臉頰因為冷空氣刺激變得紅撲撲的。那雙盯著窗外的眼睛突然間看向自己，Shu就這麼跌入了一片金黃色的花海，而Ike也沒有閃躲，直勾勾地看著，彷彿看穿了他的心事。

「Shu？」Ike氣音叫道。

「啊，怎、怎麼了？」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Shu頓了一下，他覺得Ike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好像其實一直在等著他開口一樣。
但最後，他是選擇了保守的「沒有」作為回答，他想要再準備得更好一點再說，又或者，就直接讓他爛在肚子裡吧。

「……好，那、我要跟你說，我要搬家了。」

Shu不自覺地張大了眼，這是他第一次嘗到「計畫趕不上變化」的苦吧。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什麼都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Ike——」

『下一站，一號轉運站，請旅客準備下車。』

Ike「噢」了一聲，
「你再打電話給我吧，或是我們明天說。」

「……嗯……。」


#4

但那天，先下火車卻是Shu。
Ike詫異地看著Shu穿過人群擠到自己面前，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走出車廂。

月臺上颳起一年中最冷的風，連呼出的氣息都凍成一團團白花，牽著的那隻手卻異常炙熱。一陣強風吹開了Ike的圍巾，要不是他手有抓著，圍巾大概就要飛上天空了。

「Shu…停一下……！」

Ike跟不上速度，腳步顯得有些踉蹌。
聽到呼喊聲，Shu才突然像是驚醒般停了下來，回頭看向Ike的眼神滿是懊惱，彷彿在怪罪自己剛才的衝動。

「抱歉……」
Shu伸手接住垂在Ike胸前的圍巾兩端，繞個圈替他圍好。

「你錯過火車了…怎麼辦？」

「今天是聖誕節，二十分鐘後還有一班。」

整理完圍巾的手往下滑，輕輕捏住對方大衣的袖口，眼睛卻怎麼樣都不敢看對方。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離開這裡。」

Ike打破沉默，平靜地說，又反手握住了Shu落在大衣上的手。

「熟悉的人事物、習慣的日常全部都要重新認識……我『也』希望一上車就有人迎接我。」

Shu的心情五味雜陳，他恨自己到重要時刻突然就不會講話了，同時他也因為Ike似乎和自己有一樣的想法而開心。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大學還能一起搭車。」Ike說。

細長的睫毛搧動，Shu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並不是「只是說說」。

月臺響起火車進站的鈴聲，Ike看著四周的乘客逐漸往外走去。身體前傾，隔著圍巾，與Shu的距離拉近至零。

「聖誕快樂。」Ike笑著說。


Shu最後是被Ike推上火車才沒有錯過末班車。

將熱烘烘的臉埋在掌心裡，他覺得今天是最棒的一天，大概是跟聖誕老公公求也求不來的。

同時他也覺得依舊沒有講出任何話的自己簡直遜斃了。


——End